潘子皺起眉頭道:“我怎麼不知道?三爺回來過了?什麼時候吩咐的?”
那人看我們兩個的樣子,還以為潘子拿他開涮,聳了聳肩笑道:“少跟我裝八咪子喃(裝傻)東西是給你的哈,你能不曉得?”
潘子火了,罵了一聲:“我騙你做啥子?三爺怎麼說的,啥時候說的?”
那人一看我們兩個樣子,才知道我們真不知道,也覺得奇怪,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聽錢莊的楚老闆交代的,他就在後頭,你們去問他吧。”
潘子悶哼一聲,帶著我穿過這條窄道,盡頭還有道鐵門,沒鎖,一推打開,裡面是一個簡陋的辦公室,一邊的客坐沙發上,我看到裡面有個光頭的油光滿面的中年人正在抽菸。看到我們進來,把菸頭往地上一扔,踩熄了站了起來。
潘子打了聲招呼,“楚哥。”態度一下子變的恭敬起來,我馬上意思到這個人就是為三叔帶話給我的人。
他看了看潘子又看了看我,說道:“怎麼現在才到,等你們兩天了。”
潘子把路上的事情和他說了,不等他反映,急著問他道:“楚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哪裡招惹號子裡的人了?”
楚哥不緊不慢,說道:“先別慌,沒出事,這是你三爺的意思,他讓我把他前幾年做地一些買賣的消息放出去的。給號子裡來點刺激的,現在廳裡已經立專案組偵察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不過看樣子他是在給另一批人設置障礙。”
“另一批人?”
“對,因為這一招,現在整個古董市場都受了牽連。凡是和你三叔有生意關係的人全部都給監控了,這樣一來,沒提前做準備的人,現在就很難開展活動。你三叔在給你們爭取時間。”
我看了看潘子,並不是很聽的懂這光頭說的話,“什麼時間?”
光頭聳了聳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你三叔是老江湖了,他的套路我是猜不透的。”
潘子問他道:“那剛才聽外面的九四說,什麼裝備準備好了,說是您安排的,這又是怎麼回事情?”
楚哥道:“剛才說了,只要我一把消息放出去,凡是做這一行的人,無論什麼活動都很難開展。所以你三爺讓我在放消息前,把我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所以我提早去買了裝備,要是現在去,世面上沒人敢出手,連鏟頭都買不到一支。”
我問道:“可是買這些裝備幹什麼呢?我們又沒打算做活?”
楚哥道:“這就是你三叔給你帶話的原因,”他讓我們坐下:“其實你三叔的那些裝備,剛開始沒算上你的份,也就是說,他準備了五份裝備,其中一份是留給他自己的。”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他當時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也說了,他做的事情,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做,還有人在和他‘槍胡’,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如果他回不來,這份裝備就給你用,無論如何,你要把他的事情繼續下去,不能讓另一批人登先。”
另一批人?我忽然想到了阿寧所屬的那個公司,難道三叔在海鬥裡擺了他們一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潘子問道:“三爺有沒有說另一批人是什麼人?”
光頭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想現在三爺有可能是已經落在他們的手上了,不然他早應該出現了,可惜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我想對方來頭再大,我們也不至於擺不平。”
我心裡哎呀了一聲,那光頭又道:“你們要去的那個地方,是吉林長白山的橫山山脈,具體地方只有用座標來標,不過我已經準備了當地嚮導帶你們過去。”
長白山的話,我們現階段所有的記憶和長白山有關的,只有汪藏海的雲頂天宮,毫無疑問,橫山山脈的某處,應該就是雲頂天宮的所在。
只是,我為什麼要到那種地方去?沒有任何理由,我就要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去,而且還是冬天?
光頭看我的臉色已經變的綠色,突然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我也很迷惑,不過我自己也仔細想過,唯今之計,你們唯一能做的,是跟著你三爺準備好的計劃走下去,才能找到線索。不然,我估計你三叔恐怕過不能這一關。”
潘子拍了拍我,轉頭繼續問道:“那,三爺計劃裡,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樣?”
光頭道:“你們一共五個人,先上火車去吉林,行李我們會通過辦法託到那邊的,基本上都到了。”
我和潘子對視了一眼,吉林,那看樣子真要去爬雪山不可恥下場。
光頭說他會負責我們全程的所有細節,所以我們不用擔心,只管上路,只要小心路上別給警察盯上就行了,時間安排的很緊,在長沙休息一晚,明天就直接送我們上火車,車票連洗漱用品都全部打包準備好了。所有的細節問題,另三個人都知道了,有問題只要明天問他們就行了。
這個光頭行政能力之強出乎人的意料,三叔託他來傳話,這一次計劃,恐怕計劃了很長時間。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們又問了些問題,光頭也是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不過聽他的口氣,三叔的安排真是天衣無縫,這一次老江湖總算是顯現出功力來了。
我們原路出來,我看到鋪子外面運來了很多二手電腦的顯示器,潘子告訴我,明器就是藏在裡面運輸的,一般關卡檢查,這樣的包裝是查不出來的。那光頭說的運我們的裝備去吉林,應該就是通過這個方式。
潘子是這裡的地頭蛇,傍晚我跟他去吃了長沙的餃餌,我我來長沙不是一次兩次了,也不覺得新鮮,我們一邊吃一邊討論今天光頭給我們傳的消息,潘子想了半天,對我道:“小三爺,我思前想後,總覺得你和我說的,去西沙給你們準備的那個什麼什麼資源公司有可疑,他孃的你說三爺說的那一批人會不會就是他們?”
我道“這我早就想到了,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在那個公司,而在於公司背後的人,咱們也別想,反正到了那邊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上門來。只是,那個楚哥靠不靠的住?”
潘子說道:“小三爺,你別看我潘子當兵的,看人準的很,這人你絕對放心,我就是擔心,那人說一起去的有五個人,其他三個是什麼貨色。”
我說道:“三叔安排的總不會錯。”
潘子搖頭道:“難說,三爺常說看人要365天的看,少看一天都不行,人是會變的,你一個星期不見他,說不定他已經想著要害你了,特別是我們這一行裡那些沒文化的,說的不好聽點,他孃的那個手裡沒幾條人命債,心橫橫,老孃都能埋到土裡。三爺這麼久沒回來,這裡的夥計,人心肯定起變。”
我說你要求太高也不行,咱們走一步是一步吧。
街上晚上冷起來,吃完後二話不說就回潘子以前住的房子裡睡了,早上起來吃了早飯,光頭的車就來接我們,我遠遠背起自己的貼身行李,看了看車裡,發現座位上已經坐了個人了。
仔細一看,發現是個老頭,人很面熟起來,好象哪裡見過,而且還是不久前。
我並不在意,和潘子開著玩笑走過去,靠近一看,突然人蒙了。
那老頭,看身形和那身古怪的裝扮,不是別人,竟然是在杭州二叔茶寥裡看到的陳皮阿四!
我張大嘴巴幾乎脖子僵硬,心說他坐在車裡幹什麼?難不成這老頭子也是五個人的一個?總不會這麼離譜吧?
潘子這時候也看到了,嘟囔了一聲,也是一臉的詫異。
光頭招呼我們快點,我們一頭霧水的上了車,潘子認識陳皮阿四,給他打了個招呼,那老頭閉目養神,只是略微點了點頭,潘子馬上轉向開車的光頭,呲著牙用嘴形問他怎回事情?
光頭無奈的一笑,用嘴形回道他也不知道,三爺就是這樣安排的。
不會吧,我心說,這老傢伙不是個瞎子嗎,而且年齡加起來比我和潘子加起來還大,三叔這是玩什麼花樣?
我們在忐忑不安中來到火車站,我心裡在盤算,三叔給我們安排工作的第一個人是一個近100百歲的老頭,那第二個人是什麼貨色就真不好估計了,難保不會是個大肚子的孕婦或者坐輪椅的殘疾人。
難道三叔想試探我們的愛心嗎?
慶幸的是陳皮阿四身體很硬朗,揹著手就下了車,光頭對他很尊敬,幫他提著行李,我們為了便於應變,還是選了比較差的臥鋪,一個房間可以睡六個人,正好一個床可以放行李。
我們來到自己的房間,我探頭往裡看了看,先看見一個胖子在吃方便麵,看到我,一揚眉毛,詫異道:“他孃的,又是你?”
我頓時頭疼起來,心裡一個咯噔,心說三叔怎麼找了他,難不成還是以前那隻的隊伍嗎?馬上轉向胖子的上鋪,果然,一雙淡然的一點波瀾也沒有的眼睛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