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完,忽而按她手一動,一個東西瞬間拍在了我的腦門上,我哎呀一聲,立即抱頭蹲下來。
疼勁過去了我才看到,掉在地上的是她喝水的茶杯。
我一下挑火了,罵道:“老太婆,老子把你拖到這兒費多大勁兒,你他娘還恩將仇報。”
“你也沒白拖啊,老孃被你揩了多少油,你自己心裡知道。”張海杏道。
我呸了一口:“誰他媽要揩你油,你這二貨奶奶;”說著,就看到胖子在一邊笑,我心說,我靠,該不是胖子在我不在的時候猥褻她吧?
一想,胖子雖然吃喝嫖賭一應俱全,但基本的道德底線比誰都高,當然,他的道德底線是他白己的道德——我知道胖子應該不會下這種鹹豬手。
胖子看我看他,就道:“咱小天真玉樹臨風小郎君,小姑娘倒貼的多的是,你這屬於殭屍牛吃嫩草。”
看著張海杏的臉又黑又難看,我心說,算了算了,就擺手讓胖子別說了,對她道:“別鬧了,我真沒吃你豆腐,當然你絕對是一個值得吃豆腐的姑娘。但你想,我們要把你們拖回岸邊,又要扎雪橇把你們拖到這兒來,沒時間做那些無聊的事情。不知道胖子和你說了我們一路上碰到的事情沒,這兒的情況有些微妙,我們就事論事可以吧?”
張海杏看著我,臉色還是不好看,但已逐漸放鬆。我摸了摸頭上的包,她才一下笑出來。
我看著她笑得還挺可愛的,胖子還想繼續損,被我擺手攔住了,我把我和胖子一路上遇到的事說了一遍。她聽完,皺眉不語,我就到:“你們在冰湖上到底遇到了什麼?竟然會產生幻覺。那些死掉的德國人,應該和你們遭遇的情況一樣。”
“是鈴鐺。”張海杏說道,“冰湖下面的冰蓋有一段懸空了,下面懸滿了那種青銅鈴鐺,這些鈴鐺因我們走而發聲,但由於冰蓋的阻隔,這些聲音很輕微。我一開始沒注意,等我發現自己身上開始燒起來了.我才意識到,但當時我自己的神志已非常不清楚,我最後能作出的決定就是往回跑,我知道前面肯定有致死的機關。”
“前面應該都是陷坑。”胖子道,“那批德國人肯定也是一樣的遭遇,但他們選擇了往前跑,全掉進陷坑裡了。他們又脫掉了衣服,困在冰蓋下面被淹死。你們和德國人合作的時候,他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他們曾經派人來過這裡?”
張海杏搖頭,看向周圍。我又把這裡的情況和他們說了一遍,胖子就道:“你一個人也沒有看見的話,難道這兒真的是空的。”
“小哥來這裡已經是很久之前了,這段時間裡,這裡應該發生了很多事情。”我道。
當天晚上我們就在那個房間體息了一夜,特別安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早上,馮也醒了過來。
胖子先讓馮吃了早飯,等他起色剛剛變好,胖子突然發難,一下把他提溜起來。馮嘴裡還嚼著麵包,被胖子-驚嚇,噴了胖子一臉。
胖子大怒,一下把他按在地上,就罵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馮莫名其妙,我就把看到德國人屍體的事情一說。馮才道:“那和我們沒關係,那是另一個部門的隊伍。”
胖子道:“狗日的,還有另一個部門呢?”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如果沒有這一隻隊伍,我們公司也不會考慮收購裘的虧損資產。你放開我,我和你詳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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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放開了馮,他扭動被胖子弄疼的胳臂就道:“你很不禮貌。”
胖子瞪起眼睛:“那玩意兒能當飯吃嗎?”
馮道:”我們公司收購裘的產業之前,已經挖了裘公司很多人到我們公司去,這批人進行了前一次考察,是另一個部門負責的。我們部門的頭兒的思維方式是,必須和當地人合作,但當時另一個部門很冒進,他們獨自進山,後來就沒消息了。我當時還沒進公司呢,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麼溝通的,但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情公司損失很大,光保險就賠了很多錢,這才要收購裘的資料和產業。”
胖子道:“那其他部門現在近況如何,你為什麼不事先和我們說?”
馮道:“那批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我們不知道說什麼,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死在了什麼地方。”
“狡辯。”
“我相信他。”張海杏說道,“我們對他們做過調查,有這方面的資料。”
“這麼說來,一年前那批人就來了,而且死在了這裡,沒有人收屍?”
“湖裡的陷講,是很久以前就有的嗎?”胖子道,“小哥的回憶錄裡沒有提到啊。”
“不管有投有提到,我們至少知道幾個不合常理的地方。第一,一年前在這裡死掉的人,屍體都沒有被處理;第二,喇嘛廟裡看上去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今天我們進入康巴落看看,如果不出我所料.”我道,“這裡也許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咱們這一趟有了變故。”
我們旋即出發前往康巴落,當時我心中一驚做好了無數種準備,比如一個完全空的村子、村子消失了、村子裡全是老外。任何奇怪的未來,我都做了心理預設。
我們一路無話,沿途的景色沒話說,猶如在仙境中一般。我們繞過幾座山頭之後,康巴落的村子,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但是,我們看到的景象,還是讓我們始料未及。
事實上,我們沒有看到康巴落,但這個村子也不是不存在,我們看到了同樣的一片雪原,並且隱約能看到雪原中,偶然露出的幾幢藏族風格的古老建築的頂端。
我們無法前進,雪地裡的積雪比任何地方都要深,胖子往前走了幾步,便發現這裡的雪無法承載人的體重,一走就是整片地往下塌,露出雪地下面的巨大縫隙和孔洞。
整個山谷被冰凍了起來,康巴落被冰雪覆蓋,永遠不會見天日了。
我們抬頭看四周的雪山,馮指著一邊山上裸露得特別突兀的黑色山岩就道:“是雪崩,有一次規模巨大的雪崩,把整個山谷都埋了。”
“怎麼可能有規模這麼巨大的雪崩?”我道,“這好像是整座山上的雪,被整個兒抖了下來,鋪到了這個山谷裡。”
“山體變熱了。”馮道,“那座山的地質結構一定發生了什麼變化,山體變熱把雪融化了。”
我們順著馮指的方向去看那些岩石,胖子拿起望遠鏡,就對我們道:“我們得過去。”
“為什么?”
“好多人的骨頭:那座山上,有滿山遍野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