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四爺所謂的看戲,是山下兩個妖人跟地弊以及十靈的鏖戰。我正好斜眼能看到山下,角度挺不錯,移動的綠光始終沒出視線。而馬四爺臉上的表情,非常淡定,看樣子對十靈的處境沒絲毫的擔心。我猜測他還不知道鬼王和妖人的厲害吧?要說不知道,也不可能,鬼王和妖人應該來了很久,總該跟馬四爺交過手。不過從他如此鎮定的神態看,鬼王和妖人不是十靈或是地弊的對手,他對此似乎很有信心。
小滾刀和大嘴榮他們不住掙扎,想要將網繩掙斷,但網繩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的,非常結實,並且將我們牢牢收緊在一塊,不但繩子掙不斷,連動下手都很難。小滾刀現在長記性了,知道這夥人比他還狠,再敢罵人肯定沒好果子吃。儘管滿臉的怒火,也只能憋在肚子裡,悶聲大發財。
山下大戰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綠光疏忽隱沒,死小妞說地弊好像死了大半,剩餘的退走了。而鬼王和妖人正攀援絕壁,原路往回逃,那隻十靈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頭。黑暗中我也看不到這倆老雜碎的身影,過了幾分鐘後,瞧見兩條黑影從下面一飛沖天,出現在我們上方。
在火把光芒照射下,鬼王和妖人的面目看的非常清晰,只是倆雜碎渾身都是血汙,模樣相當狼狽。此刻他們看到下面有人,可能怒氣無處發洩,想在逃走路程中順便殺幾個人洩憤,身子往下一壓,貼著馬四爺等人頭頂衝過來。
我心說最好他們幾個人,然後十靈追著鬼王和妖人逃走,哥們再用冥海找到山魅精幫忙鬆開這張網。想法是好的,可是往往結果太他媽的令人失望了。
眼看鬼王和妖人接近馬四爺他們,要下毒手時,馬四爺一揮手,突然憑空出現一張巨網,迎頭要將這倆雜碎罩住。這小老頭太會算計了,連我們都不知道還埋伏著一張網,並且出手迅捷,鬼王和妖人差點被罩住,掉頭竄上一棵大樹,借力躍起往南方逸走了。這倆雜碎連網都沒敢碰一下,可能之前吃過這種網的苦頭,以他們的手力也是扯不斷的,只能夾著尾巴倉皇逃走。
跟著一股濃烈的陰風撲面而來,十靈邪惡而又恐怖的一片鬼臉出現,火把急忙熄滅,這陣陰風毫不停留的從上方經過,瞬間消失。
馬四爺當即下令收隊回村,我們於是又被拖死狗一樣,給拖下山坡,然後用繩子吊下山腳。最後仍舊丟進那個小黑屋內,各人身上加了鐵鏈鐐銬。我們逃不了沒什麼,可是連累白雪瑩和陳水瑤,讓我們心裡過意不去。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讓哥們最擔憂的是,我被逼著娶肥豬。
哥們心不在焉的靠在牆壁上默不出聲,小滾刀可高興了,能跟白雪瑩在一塊,逃沒逃走,或是何種環境下,那都不重要。這小子整晚嘴就沒停下,對白雪瑩問這問那,最後讓陳水瑤感到厭煩,搶白他幾句,才讓這小子閉嘴。
不過從白雪瑩的回答上,弄明白了她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十塘村外。神女教總壇就在往東據此三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中,為什麼離十靈山這麼近,白雪瑩沒說,可能有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猜測,肯定與十靈山有關。
神女教距離十塘村這麼近,肯定會有摩擦發生,她跟馬四爺交手不止一次了,可從來沒佔過上風。她也沒見過馬四爺親自動過手,不論用地弊還是其它各種邪術,都被馬四爺手下一一化解。這麼說,馬四爺那是個深不可測的高人了!
自從上次雲南歸來後,她們又回到總壇附近隱居,畢竟這一帶很少有人敢於涉足,會過的很清靜。可這段日子忽然又熱鬧起來,山裡的邪神變得很躁動,時不時附近會出現點怪事。她們昨天忍不住跑出來查探,首先在趕屍客棧看到了被地弊咬死的趕屍匠,又順著我們足跡追過來,在山頭上看到我們被抓一幕。
提起地弊,白雪瑩說這種邪祟與十塘村關係並不友好,只是它們在馬四爺手下佔不到便宜,雖然與十塘村一山之隔,但很少跑到村裡去惹事。神女教內原有人懂得怎麼驅使它們,但上次在角龍鎮被抓進警局,那便沒人再懂得怎麼控制它們了。儘管控制不了它們,不過她們多少懂得一點回避的法子。所以來到這座山上,她們倒是並不懼怕。
白雪瑩說到最後,反而對我們大感歉意,說自己低估了馬四爺的手段,讓我們沒能成功逃脫。這次逃不走,那便再沒機會了。
我和蕭影連忙感謝她們倆,這並不怪她,要說過意不去的應該是我們。
第二天剛剛天亮,有人打開房門,丟進幾隻菜糰子讓我們吃了,被趕出去幹活兒。出門後,我回頭瞧瞧東北角的崗樓,跟身邊的蕭影和白雪瑩低聲嘀咕,她們幾個輕功好,我和大嘴榮、小滾刀作掩護,讓她們先逃。白雪瑩搖搖頭,小聲說馬四爺手段很毒辣,雖然戴著鐵鏈可以逃走,但絕對出不了隘口。
曾經神女教幾個教徒被困,就是在逃到隘口時被殺死的。像葉消魂和司馬鐸這兩個高手,都對十塘村懼怕三分。想逃只能再等一個月後,十靈再次到來這個機會。那時我們不從南坡逃,直闖隘口,應該還有一絲希望。
我問她十靈每個月來這裡吃嬰兒腦袋,是怎麼一回事?白雪瑩才要回答,卻被看守打斷,叫我們不許在出聲了。大家只有閉嘴,被趕牲口似的趕到那片空地上。此刻埋在土裡的嬰兒全都消失不見,空餘一個個凹洞,我心頭一凜,全被十靈吃光了!
禍害這麼多嬰兒,那是多大的罪孽啊,為毛上天看不到?這應該遭到天譴的,老天爺不會眼瞎了吧?
我正心頭沉痛的想著,被監工的狠狠踢了一腳,叫我過去跟大傢伙一塊學怎麼種“嬰瓜”。如何挖坑,如何撒入種子,然後怎麼施肥。過程挺簡單,問題是坑一定要挖出一尺半深,多一寸不行,少一寸也不行,這個尺寸不好把握。
監工分給大家一人一隻袋子,裡面全是跟龍眼般大的種子,上面染滿了鮮血。我心說這就是嬰瓜種子?難道昨晚上看到的嬰兒不是真的,而是一種植物?
忽地眼角餘光瞥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哥們心頭一緊,轉頭看見左邊有個人正狠狠盯著我。靠,是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