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靜靜的站在隊伍的前面,隊伍當中,他的衙兵統領幾個人來回巡視,只要有人敢稍微動上一動手腳,立馬便是一腳上去,拖起來便扔到不遠處的承恩湖中,此時湖中已經有好幾個倒黴鬼在來回撲騰了,不游上幾個來回別想上來的,雖是夏日,湖水反而冰涼徹骨,此時雨水更是接天連地的,這些泡在湖水中的半大少年可是吃足了苦頭,估計現在已經有人不知問候趙石的先人多少遍了。zhe愛書者
也怪趙石將這裡當成了練兵場,到武學已經十多天了,大將軍折木清那裡還是沒什麼動靜,自然也就有些無事可做,那些從軍中抽調的武學生員確實都桀驁的很,折木清在武學兩年,雖說滿心思的想將武學辦好,但總的來說,沒個準確的目的和有效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將武學辦好?
而形比他料想的要壞了許多,教授裡面,除了幾個白髮蒼蒼的老將軍教授兵法之外,就剩下一些禮部國子監客串的武學教授了,這個舉措本來也是好意,那些從軍中抽調上來的生員大多數都是目不識丁的漢子,先通通文理也在情理之間的。
奈何事情想的雖好,但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些生員一個個都是在軍營中混慣了的廝殺漢,讓他們跟一些文弱書生們學文斷字,別說他們看到大字便頭疼的毛病了,便是這心裡也都不可能服氣的,雖說入武學至今,還沒有哪個敢向這些國子監的翰林們動手動腳,飽以老拳,但時常頂撞一下總是難免的,若是被人駁的啞口無言,也能說上一句,老子在軍中見過血殺過人,軍功是實打實賺來地,你是個什麼東西,殺過雞子兒沒有?要不跟咱出去練練馬步功夫,馬上步下任你挑,只要你贏了老子,別說讀書識字,讓老子去殺人放火都不帶眨一眨眼睛的。
要不怎麼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呢,只這一句,便能雷倒大多數,剩下的幾個也是臉青唇白,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最後不是拂袖而去,就是不顧儀範地破口大罵,但這些當兵吃糧的口吐髒字的能耐可不差,最後除了將自己氣出個好歹來外,哪裡又能讓這些軍中漢子正眼瞧上一眼?
趙石到這裡呆天,大致情形也就清楚的很了,那些軍中漢子憋在這裡年八光景,已經快長出角來了,有膽子大些的趁機請假回了老家,有的則是時常三五成群的去長安城內轉悠,這還是有折木清這位大將軍鎮著,不然估計早就散了~子了,武學初立時提起地以軍法治武學的意思更是無從談起。
幾個老實一些的卻都是木清鐘意的軍中新秀,一門心思的想在折木清門下行走,這些人中多數都是世家子弟,文武雙全之輩,到是可堪造就,不過性子也多倨傲,和其他人混不到一起去,整個武學給趙石的感覺卻是有些烏煙瘴氣的意思。
尤其是武學教授,當初教授兵事的幾個人都是折木清蒐羅來的,也都是身經百戰地老將軍了,不論兵法韜略,還是軍中事務自然都是極熟悉的,但趙石旁聽了幾次,也就死了心,這些老將帶兵是沒的說,但說起教書育人來,還差的早呢。
不過細想下,到也不怪折木清不會識人,跟一個老將軍詢問了一下,其中緣故也是明顯的很,卻是沒人願意來武學當這個教授,大秦軍中人才多的是,但這裡沒什麼人能看到晉升的機會的,誰又願意放下軍中職位來武學這樣的地方?難道想到這裡來養老不成?也就是他們這些人,年紀老了,閒賦在家,又都是大將軍舊部,也就硬著頭皮來了這裡,這一年多下來,自己也覺著分外的難受,覺著還不如提刀上馬,跟人真刀真槍地拼殺呢,這嘴皮子功夫卻真是沒有的。
這時趙石也算明白了,學的教授們成了兩個極端,會教書的不懂武事,懂武事的不會教書,真真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裡到也不一無可取之處。武學在選址以及修建上卻讓人無話可說。佔地逾千畝。背靠西山。右臨行宮。兩年過去。無論講堂還是生員住宿之處。都已修整齊全。三個大大地校場。連綿延地圍牆都已到了收尾地階段。比起承恩湖對面剛開始修繕地西山大營來。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總地說。也就礎設施弄地不錯。想來這上面武學山長折大將軍是沒少出力地。
尤其是武學中還有一群童生。比起那些桀驁不馴地傢伙。這些童生可就規老實地多了。到底都是些半大孩子。都是京師小戶人家弟。有那麼幾個雖說和兵部一些人沾些親戚。但卻也不是世家子。沒什麼嬌氣地地方。
這些童生入學之時。還是當今聖上掌管兵部地時候。是那位陛下一手操辦地。當時兵部上下許多人還對武學頗為熱衷。暗地裡送了不少自家地旁支子弟入學。但事隔兩年。景王登基為帝。兩年間接連兩場大仗打下來。兵勢如火。武學哪裡還得人關注?
不過這些童生卻是武學中紮下了根。便是有些想走也不容易了。畢竟這些人地名字都在兵部錄入了文檔。有著一個陛下欽點地名頭在。放走一個兩個看似不打緊。但應景地時候追究起來。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一年多下來。這百多個童生卻是一個不少都在這裡。
這些童生出身寒門。又沒見過多大地世面。不像是那些從軍中抽調上來地傢伙們。最少身上都有個校尉地官銜在身。自然是旁人說什麼是什麼。多數不敢稍有逾越地。
那些國子監出來的教授們多數也願意教這些童子們讀書習字,至於武課上能學到什麼,卻是不好估量了。
趙石清楚了這些情形之後,卻也不去找那些軍官的麻煩,那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自然不會上趕著去做地,當初在西山大營訓羽林左衛,那也是趕鴨子上
段粗暴蠻橫,若不是時機恰好,又有兵部鼎力支持,如今的羽林左衛?就算如此,當時也是如履薄冰,更是數次險些釀成兵變,如今既沒有人在後面趕著,又沒人給他指定職位,他自然不會逞強非要給這些傢伙一個顏色看看的。
所以兩天之後,便即接過了教授童生之責,其實也沒人跟他爭,武學的攤子才鋪起來教授不像教授,生員不像生員,科目上就是幾卷兵書,軍陣演練,這樣簡陋地框架,頗像是後世的一些面子工程,有些做過便完的味道,當然了,是皇帝的面子工程,如今皇帝已經登基,在忙更大的事情,武學這點小事自然也就不在人們眼中了。
這位的朝廷新貴來到武學的消息不一時便人盡皆知,將這些童生納入掌管之列地時候,還有不少人來觀瞧,如今趙石的名聲在軍中也已經不小了,武學奪魁時便有人稱其為鞏義幼虎,東征一役,斬獲數萬,更是名聲鵲起,只要在軍中呆過些日子的,沒有人會不知道京師有一位掌管羽林軍的少年將軍,號稱血虎,曾經單騎出關,陣斬金國悍將蕭幕而還,勇猛無雙,乃京師羽林軍中第一猛將等等,這樣一個人卻來到武學教授生員,實在讓人忍不住想來看看的。
但兩日過後,便再沒有一個人會無故出現在周圍左近了,趙石還是秉承了他一貫的手段,變著花樣的成功讓這些孩子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畏之如虎,那些旁觀的傢伙們也只用兩天就明白了,這位年輕的朝廷新貴為什麼在京師的名聲雖大,卻是譭譽參半了,這些還只是些孩子,折騰起來便這般嚴酷,不講一點人情,想想作為他手下地軍兵,得受多少罪,吃多少苦頭,還只是想想,寒毛根兒就都有些發冷的,恨不能離這人越遠越好,哪裡還有人想來旁觀?
不過在趙石自己想來,武學應該是培養軍官的所在,出來便要帶兵打仗的,其生員自然是在軍中抽調為好,因為這些人清楚軍規戒律,教起來也不會費時費力,但要照長遠看,卻還是這些童生有前途,他們就是一張張白紙,在上面畫什麼都會留下濃重的痕跡,比之成年人可塑性要高的多的多,但也必定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看出成效來的,按照他的想法,武學若能一直辦下去,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才能讓這些童生真正成長起來,源源不斷為軍中輸送新鮮地血液,就好像後世的任何一所軍事學院一般。
他做事一向專,既然條陳已經遞給了大將軍折木清,其他事情也就不多想了,而這就是他給這些童子們上的第一課,讓他們牢牢記住軍的軍規戒律,行走坐臥,都要像個軍人。
而且僅僅十天,他就用他特的方式讓這些童子們深深記住了這一點,軍人地天職就是服從。
看著在濛濛雨當中一個個挺立如同雕像的身影,,他這心裡也不由滿意地道了一句,看來還是孩子好糊弄啊。
就在這個時,校場大門處卻是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個人,見到校場上地情形時,先是楞了楞,看到隊伍前面的趙石時,卻是臉色一喜,不過腳下卻是未曾有半點停留,徑直朝著趙石跑了過來。
來到近前就扯開了嗓,“我說我地好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折騰這些小孩子?快,快,跟我走……”
前面的幾個孩子珠轉了轉,眼睛中毫不掩飾的露出好奇之色,這來的教授,嗯,也就是羽林左衛都指揮使趙大人,在他們的心目中不啻於是個同妖魔鬼怪同等分量的大魔頭,就算武學裡最凶神惡煞的楊家四郎以及傲慢的好像恨不能將臉揚到天上去的折家老七見了他都好像老鼠見貓一般的,還有人敢跟他稱兄道弟?大著嗓門嚷嚷?真是稀罕……
心中怪,不免都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來人,動是不敢動的了,這些天只要是這位大魔頭立下的規矩,違反的人可是都掉了一層皮下來,現在還有幾個倒黴蛋在冰涼的承恩裡撲騰呢,淹不死估計一會只剩下一口氣了,自然不會有人為了好奇心而讓自己成為那些倒黴鬼中的一員的,只是僵著脖子瞅向那位“膽大包天”的傢伙。
張鋒聚可不知道他已經成為這些孩子心目中膽上生毛的英雄了,還在繼續嚷嚷著,“乾孃那裡可是發話了,你再不回去一趟,就不讓……不讓你那位將軍知己進門,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今天下值回去,乾孃可是劈頭蓋臉將我一頓數落,咱可沒見過乾孃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趙石皺了皺眉頭,也不知什麼時候,張鋒聚這個傢伙嗓門是越來越大,可能是和杜山虎兩個人經常爭吵,卻將嗓子練起來了,反正聽上去可是分外的呱噪,這要是軍中,一定是一腳踹過去,讓這個自稱是自己弟弟的傢伙吃點苦頭,但面對這些孩子,卻沒這些顧忌,一把拍開對方抓住自己胳膊的爪子,揮了揮手,“就地解散,兩天之後,若是有人再對軍規熟,就軍棍伺候,王覽,去,把人都撈上來,讓大夫給他們準備薑湯……”
一群孩子卻是沒有作鳥獸散,除了偶爾有好奇的目光瞅向這裡,所有人卻是一列列排著整齊的隊形,迅速的離開了校場。
這時趙石才轉身道:“難道府裡出事了?”
“什麼事?”張鋒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忍不住想卡住對方的脖子問一句,你是不是瘋了?但終究不敢如此,卻是瞪著眼睛道:“未來的嫂子已經進京了,離大婚的日子也不足一月,府裡都忙的什麼似的,多少事等你拿主意,乾孃就差派人抓你回去了,這算不算大事?”(未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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