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第五百七十三章窮途
昨天又稍微看了一本架空歷史類三國的,作者的名氣,排行榜上的位置,都很靠前,但讓人失望的是內容實在寫的有些勉強,沒有任何可以借鑑的地方,嗯,除了更新速度以外,失望……
阿草其實很搞不懂,裝逼和真的厲害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境界,若想寫出主角的強悍來,其實要將這兩個概念分清,並下一些功夫才行,不是欺負兩個人,或殺一堆人,演一出什麼英雄救美,鏟強扶弱的戲碼就成的,可惜的是,大多數網絡小說裡都缺乏這個認識,弄的非常之生硬,讓人看了就覺得……唉,不說了,阿草絕不是想貶低別人抬高自己,其實就像是看粗製劣造的電影一樣,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不說兩句實在不痛快。
兩日之後,中軍大帳,一個巨大的沙盤已經被造了出來,只是時間太短,沙盤預演的許多要素被忽略掉了,尤其是在地理準確性上大打折扣,只能勉強算是造出了一個最最簡易的沙盤而已。
眾將聚在此處,有些稀奇的看著,沙盤以泥沙製成,山川地形只是略略做出了個樣子,中間插著許多旗幟,以代表亂軍以及秦軍的位置,讓人一目瞭然,雖然簡陋到了極點,但對於這些領兵大將來說,卻是新鮮,而且看到實物和聽探馬稟報完全是兩個樣子,許多容易被忽略的細節在探子不停的補充當中漸漸完善,亂軍大營的大致輪廓已經清晰的出現在眾將面前。
要說沙盤這個東西,據說秦始皇曾經做過類似的東西,之下漢時也有類似記載,但普及卻是後世民國時候的事情了,這與科學技術的進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僅僅依靠目測或者簡單的工具,除非耗用大量的人力,不然根本無法實現沙盤最重要的精確性。
用泥沙為盤,山川為線,兩軍上下為棋子這樣的事情,眾將都未曾見過,當然,像杜山虎之類從鞏義縣一直跟隨趙石左右的人除外,所以從這沙盤擺出來,眾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到後來沙盤漸漸完整,眾將恍然,仔細觀瞧,心裡皆是嘖嘖稱奇。
不過說起來,此事也有取巧之處,一來成都府一馬平川皆為平原,不須演化高山丘陵之類的複雜地勢,二來,趙石也只想取個直觀些的效果,並不求其做到真正精確無誤,這般一來,就好說許多了,亂軍大營排布之處以各類旗幟充之,中間成都城只以一塊頑石代之,大軍退後十里,離開大路紮營,在平原之上,這麼做有些掩耳盜鈴,但卻也聊勝於無,總歸不會讓人無意中發現大軍行蹤就是了。
眾將圍在沙盤之前,指指點點,沙盤做的不小,上面旗幟密佈,其實最顯眼的還是代表廣安軍,遂寧軍,蓬州軍等原正規蜀軍的十幾支旗幟,還有代表南蠻兵馬的幾處,剩下的很大一片,顯得亂七八糟的便是亂匪了。
蜀軍據於成都城東面,不論亂匪還是南蠻兵馬,皆不與其混雜,而南蠻兵馬與亂匪混在一起,居於城北正面,兩側皆為亂匪,看上去和亂匪相處竟然很是不錯的樣子。
其實等到沙盤成型,眾將心中也就明白了,大帥這是要打了,既然大帥做出了決斷,眾將再不想及其他,議論的便是該怎麼打的事情了。
七嘴八舌間,有的認為應該分路進擊,使敵軍混亂,然後於亂中取勝,而有的則以為南蠻與蜀軍兩處應為首攻之處,只要擊潰兩處人馬,亂匪雖說人多勢眾,卻並不會放在如今的秦軍眼中,更有的則提出應造些投石之類的攻城器具,以火攻取勝,這個提議立即遭到了眾將的駁斥。
蜀中天氣本就陰雨連綿,在這樣的天氣中用火攻之計,並無多大用處,投石等物作用雖說巨大,但若要造出來,恐怕也得些時日才成,大軍身處險地,也沒那麼多的時間。
不過此議到是讓人想出了個點子,蜀中草木陰溼,若能找對風向,以煙氣混亂敵軍,再趁勢擊之,到有幾分勝算。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以前還不覺得,大軍接連攻伐,皆為趙石一人獨斷,但此時重傷之軀,也沒那個精力去細細琢磨,只是躺在床上,靜靜聽著,慢慢心中已經有了些輪廓……
“明尊。”有人小聲輕呼。
這裡便是亂匪中軍所在,帳內燈火搖曳,一鬚髮皆白的老者靠在椅子上,臉上溝壑密佈,配著臉上的一些斑痕,老態畢露中透著深深的疲憊,這老者正是如今在蜀中鬧的天翻地覆的拜火神教之主,方老爺子,此時的他雙目微眯,光亮一明一暗的照在他臉上,留下許多陰影,和平常老者並無二致。
聽到有人輕喚,方老爺子微微睜開眼簾,目光開始還有些渾濁,但不一時便清明瞭過來,挪動了一下身子,“何事?”
聲音嘶啞的讓人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身子比起當初在漢陰召集神教眾家堂主,商議大事時,卻是天差地遠了。
不夠想想也就明白,神教起事到如今也有半年多了,千頭萬緒,都得他這個教主明尊一力當之,這才成就了今日之局,但神教中也一下子多出了許多事務,讓從未經歷如此局面的神教中人都是手足無措,應接不暇。
所幸的是,神教佈置多年,教中也有些人才,之前又是佈置周密,有了許多準備,再加上起事之初,大事順遂,皆與之前料想暗合,讓神教上下盡皆振奮,這麼一來,就算屢有失誤,也都勉強應對了下來。
兵圍漢中,奪取劍門,連結蜀軍殘餘兵馬,與南蠻盟好,一連串的佈置都一一實現,到得南蠻各家蠻王出兵,廣安軍節度使率兵來會,把成都城圍了個鐵桶相似,一切都在按照之前的謀劃在進行,方老爺子雖然勞累,但能為神教謀一塊百年基業的心思支撐著他沒有半點的懈怠,精氣神更比當初健旺的如同年輕人一般,即便是因輕敵,而被成都城中秦軍大敗,他也無半點心灰,更能重整旗鼓而來。
但世事難料,近兩月來,情勢卻是急轉直下,先是去取金州的方半儒等大敗而回,所率二十餘萬兵馬竟是全軍覆沒,只餘方半儒等首腦在數百人護衛之下逃回了西川,接下來青龍堂那裡也失去了聯繫,這還不算,之前更有消息,秦人援軍已至劍門,劍門守將鄧海派人求援,語出不詳,竟有訣別之語奉上,鄧海乃蜀中大風堂之主,其人堅毅多謀,秦人一到,竟是聞風膽喪至此,實是讓人揪心,情勢只數月間便敗壞至此,實是讓人始料未及,正應了那句老話,其興也速,其亡也忽焉。
殫盡竭慮,再加頻傳噩耗,方老爺子這身子骨自然是每況愈下,就像這帳內的火燭,油盡燈枯只是早晚間事。
而讓人唯一還算安心些的是就是,前些日得了劍門急報,卻是自己那三弟派人傳過來的,消息實在算不得好,急報上說劍門蜀軍譁變,秦軍趁勢入城,劍門天險已失,鄧海以及那不成器的二子皆歿於劍門,而值得安慰的是,三弟行險刺殺秦軍援軍主帥,重傷之……
當然,好消息就在這裡了,秦軍主帥重傷,以三弟的本領,恐怕秦人主帥應是凶多吉少了,而剛剛攻克劍門的秦軍群龍無首之下,多數是應該陳兵劍門,不敢南來的了,而且自己這裡還派出了兩萬餘援軍,沒有消息傳來說路遇秦人大軍,看來近日應是無礙才對。
不過接下來又是壞消息了,傳來的急報上說,秦人不知為何,竟然知道了方家隱匿於漢陰,三弟行刺秦軍主帥時負了些輕傷,卻還是急急趕往漢陰,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一家老小。
這才真正是晴天霹靂一般,方家老弱婦孺皆在漢陰,若為秦人所獲,定然是滅族之禍,到了此時,方老爺子也是心膽皆裂,深恨當初不應存了留條後路的想法,將一家老小仍留在秦人的眼皮子底下,但此時卻已悔之晚矣,遠在成都,即便是憂心如焚,卻也無能為力,只有遙遙禱告,讓方家留下些血脈才好。
這些事都是近日發生,若非這位神教之主自小練氣,也是剛強堅毅之人,只這連番打擊,便能摧垮他的身體甚至是意志。
當然這都是閒話,到得如今,方萬川也就是方老爺子也是神思倦怠,將一些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兩個小兒子處置,就算那敗軍之將,方進之,方半儒兩個也都未曾怎麼責罰,分別去統領大軍了,拜火神教到此時,教中人物已是去了大半兒,遙想當日起事之時,眾家兄弟歃血為盟的意氣風發來,這窮途末路的淒涼已經漸漸從眾人心中升起。
當然,這裡還有一線生機,就是眼前的成都城了,若能在秦軍援軍到來之前攻下成都,握住這千里沃野,背靠南蠻,而且如今軍中還有那位蜀國太子殿下,扶其登位,便又能得蜀臣相助,未嘗不能和秦人南北制之……
稟報之人的聲音打斷了方萬川的胡思亂想,“稟報明尊,蠻族又來討要糧餉,兩位祭酒大人正與之商談,派小人來稟知明尊,還請明尊示下。”
大營中隱隱傳來哭泣之聲,淒涼而又刺耳,方萬川本就心情煩躁,此時又聽得這個,當即拍案而起,“養不熟的狼崽子,攻城不見怎麼出力,糧餉卻要的這般勤法,回去告訴他們,就說成都城裡糧草堆積如山,我已允他們破城之後大掠半日,還想怎的?
若還糾纏,就告訴來人,說我明日親自去見蠻王,與他們好好分說一下……”
稟報之人諾諾退去,方萬川卻是餘怒未消,呼吸急促,卻是帶出一連串的咳嗽,本因急怒而泛起血色的臉上卻迅速灰敗了下來。
捂住嘴巴,好半天才止住乾咳,手掌心裡有些溫熱,他卻看也不看,死死攥住手掌,顫抖著身子坐回椅子上,帳外進來的伺候之人被他揮手趕了出去。
再抬起頭上,已恢復了往常的堅毅之色,神教大業,自祖上使,也不會自他而絕,而眼前也未到真正絕望之時,蠻族兵馬不聽使喚,只知道要這要那,只能說明現在的諸家蠻王只顧眼前小利,再無孟獲那樣的英雄了。
蜀軍那邊也沒出多少力氣,看來這大事還得靠自己,之前還想著讓蠻族兵馬及蜀軍與秦人交戰,到時他為實際上的蜀主,對這兩家還有借重之處,也虧待不了他們,但現在想來,真不如聽幾個部將所言,趁此良機,練出精兵……
半晌過後,帳外腳步聲響,兩個年輕人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都是滿臉怒容,年紀稍大的那個當即便嚷嚷道:“這些狗崽子,城裡面有糧食,有女人,他們不拼命去取,反而如乞兒般專找咱們來討要,真真氣煞人了。”
稍小些的那個沒接話,看見方萬川的樣子,臉色一變,上來便關切問道:“爹,可是又不舒坦了?孩兒去叫張神醫過來再給您瞧瞧?”
稍大的年輕人也有些露出關切之色走了過來,“許是被那群狗崽子給氣到了……”
“爹,化外之人,貪婪成性,不足以共大事,他們的嘴臉您見的還少了?又何必氣惱至此?等咱們取了這蜀中的大好江山,孩兒定領兵為您出氣。”
“孃的,若非現在還用得著他們,老子早帶著手下人馬將這些混賬王八蛋殺乾淨了,他們要糧?老子這裡糧食還缺著呢,讓他們去吃屎吧。”
一個粗魯,一個細緻,到讓方萬川有些欣慰,但這個時候,卻不是敘天倫之樂的時候,“不要緊,爹這身子骨還支撐的住,等進了成都城,就封你們個大將軍來做,好了,你們兩個回去整兵,從明日起,輪番攻城,不得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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