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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三十一章 人來(四)

    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三十一章人來(四

    十月一,事情多,對不住啊,今天回覆請大夥兒接著支持……

    如yu樓前,一行四人並騎而來。

    中間一人,身著薄衫,魁梧雄壯,信馬由韁,緩緩而來,正是新晉羽林中郎將趙石。

    趙石身側三人,也都身著便服,挎著腰刀,看上去煞氣外lu,很有幾分威風,但對於樓外迎客的xiǎo廝來說,不用細瞅,也能知道正主是誰。

    挨著趙石最近的卻是西北馬匪出身的劉方武,幾年軍旅生涯過去,已官至從七品校尉的他,當初的一身草莽氣息早已消逝殆盡,舉止言談都帶上了幾分官氣。

    這時訕訕笑著,微微垂首道:“大帥,應該就是這裡了。”

    趙石抬頭瞅了瞅如yu樓的匾額,環目四顧,和一路行來的其他樓子相比,這裡迎來送往的沒有一個nv子,乍一瞧,還道是家酒樓飯莊,但彩yu坊這個地方,煙huā聚集,哪裡有什麼純粹的酒樓?

    再聽這帶著脂粉氣的名字,也知道此處不過是一處稍具匠心的銷金窯罷了。

    微微笑著道了一句,“李四哥到是逍遙。”

    劉方武嘿嘿笑著,也不知怎麼答話,說起來,這些年跟著大帥南征北戰的,也漸漸習慣了軍旅生活,加之這個官身得來不易,也就加倍的珍惜,離那刀頭tiǎn血,呼嘯來去的馬匪生涯已是越來越遠。

    所以今日引著大帥前來相會,他這裡也就有那麼幾分不自在……

    而另外兩個護衛則跟在後面,眼睛轉悠著,透著幾分新奇,扶著腰刀的手掌青筋暴lu,穩若磐石,但年輕的臉上透出的幾許漲紅卻明白的顯示出,到了彩yu坊這個地方,血氣方剛的他們受到的youhuo是如何的難以抑制。

    這兩個生面孔卻是趙石在成都養病之時,趙飛燕送到他身邊的武林豪傑了,這個不需細說,自從遇到那方火羽之後,趙石總算是對武林人物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對於這些身懷絕技的草莽中人再無半分xiǎo覷之心,雖說與傳說中的飛簷走壁,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差著,但來如翩鴻,去若鬼魅卻是他親眼所見,和人家一比,還是清虛道士說的對,他那一身的蠻力,還真就成了笨功夫。

    所以,自歸京以來,除了其他護衛之外,他身邊總要跟上諸如鐵彪,宋人逢這樣的人物,說是怕死也好,說是吃一塹長一智也罷,反正是怎麼防護周全怎麼來,命是他自己的,若是充英雄,那可就不是他了。

    閒話說少,來到近前,幾個人翻身下馬,和周遭來往尋歡之人相比,幾個人也算是鮮衣怒馬,透著那麼幾分特殊,mén前迎客的立即上來一位,笑臉相迎,好話連篇,殷勤備至。

    “劉xiǎo子,這裡。”

    聲如洪鐘,驚的樓下之人都是抬頭觀瞧,一瞧都樂了,滿臉橫rou的一個大漢在二樓上張牙舞爪的,拼命在揮手,那迎客的xiǎo廝一張笑臉也僵在了臉上

    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像彩yu坊這樣的去處,兩旁樓臺高處,皆是暗香浮動,彩袖飄飛,一片的煙huā勝景,而如yu樓作為其中出挑的,就多少有了些深寒底蘊的意思,mén臉之處,沒那許多粗俗場面。

    而此時乍一見一條生猛漢子,在二樓窗臺之處“搔首nong姿”,許多人一驚之餘,卻是暗笑,這如yu樓莫不是換了mén庭,來了個別出機樞,該用七尺男兒來陪客了?這可讓人如何生受的了……

    不過劉方武抬頭一瞧,卻是連連擺手,回頭便躬身道:“大帥,四哥他們已經到了,就在上面,咱們……”

    趙石抬頭瞧了瞧,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他也是第二次來青樓,說起來有些好笑,卻都是來會李老四的,李老四為人豪爽,重義氣,又曾幫過他的大忙,jiāo情深淺自不必多說,但在他眼中,李老四多數屬於那種,烈酒,好馬,nv人缺一不可的慷慨悲歌之士,印象一經植入,就不曾變過的。

    而這幾年下來,三年前那一晚的事情,沒有半點風聲傳出來,和當年襲殺三司使曾度一般,好似已經泯於暗處,再無人追究什麼,所以,這次前來相會,除了琢磨著李老四的來意,以及西夏來使的事情該怎麼辦之外,卻沒多少顧忌在裡面。

    “讓他別喊了,走,樓上說話。”吩咐了一句,邁步就走,心裡卻在搖頭,這麼多年了,李老四還是那般張揚,帶的人也不找兩個順眼的,那漢子一瞧就知不是善類,也不怕人盤查出來。

    那迎客的xiǎo廝抬頭看了看樓上喊叫的漢子,再瞅瞅眼前幾位,臉sè一變,伸手就想攔住四人。

    不過趙石几個人卻自己站住了腳。

    只因對面長街之上,一群十餘人呼嘯而來,到得如yu樓前,紛紛翻身下馬,再一細看,人家那才真叫鮮衣怒馬,一派傲笑長街的模樣,為首的幾個年紀都不大,卻都衣衫華貴,氣派不凡,帶著各自的僕從護衛,不一時,便鬧哄哄的將mén前整個堵了個結實。

    一時間,人喊馬嘶之聲大作,瞧了這等氣勢,來尋歡作樂的客人皆是紛紛走避,而這些傢伙也是旁若無人,為首的幾個人被人簇擁著下得馬來,旁若無人的高聲談笑著跨上臺階,迎客的瞧這架勢,更是不敢怠慢,分出數人,迎了上去,不住的點頭哈腰,和這些來人比起來,趙石几個可就顯得單薄的多了,一下就被擠到了一邊。

    趙石退了幾步,劉方武退的慢些,還被一個健僕推搡了一把,幾個人都沒見過這等場面,有些錯愕,劉方武被人一推,卻是有些惱怒,伸手握住了刀把子,就yu上前理論,卻被趙石一把拉住。

    就在這時,那群一瞧便知是世家子出遊的人眾當中,啊的傳出一聲驚呼,許是驚訝的厲害,連聲音都有些岔了。

    幾個被簇擁著的公子哥都有些驚訝的看向了同伴,而那發出驚呼的人頂著一個大腦袋,眼睛睜的老大,抬手指著mén邊的位置,呃呃了幾聲,好似見了鬼一般。

    趙石一瞧,也樂了,此人長相特異,雖只見了一面,但印象不可謂不深,不想相隔不到幾月,卻又來了個臉對臉,此人正是那個在他婚宴之上,被人湊的鼻青臉腫的大腦袋李渾,好像……好像是京師李家的人,身上還有武職,也不知在自家mén前看了幾天的大mén,想到這個,想不樂都不行……

    幾個世家子圍住了一驚一乍的大腦袋,也不知說了什麼,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轉身,神sè各異,卻都透著驚詫,一般的將目光shè了過來。

    他們手下的那些僕從護衛也覺出了其中的怪異,本來還鬧哄哄的場面,立馬安靜了下來,攔住趙石几個人去路的見自家公子少爺的都注目過來,臉sè都是刷白,也不知做錯了什麼,不自覺的已是滿頭的冷汗,腳步悄悄挪動,將後面的趙石四人整個lu了出來。

    更有意思的是,就在這時,樓mén口急匆匆的出來了幾人,當先的正是在樓上,和李匪等人起了爭執的那倨傲文士,竹竿一般的晃出來,枯瘦的臉上卻堆滿了笑容,身子一彎,到了幾個世家子面前,身子一彎,好像折了似的,一躬到地。

    不過令他羞憤yu死的卻是,幾個世家子連眼皮都沒夾他一下,皆是霍然邁步,向mén邊位置急行了過去,把他生生晾了那裡,這位先是愕了一下,接著竹竿的臉一下子便充了血,險些沒當場暈過去,這等羞辱,真是比死還讓人難受……

    那邊可就更有意思了,眾目睽睽之下,當先一人,二十多歲年紀,身形健壯,面容方正,步履生風的來到趙石面前,恭恭敬敬的便是一禮,“下官楊戍,見過得勝伯,不知伯爺在此,下人多有冒犯,萬望伯爺恕罪。”

    其他幾位看樣子身份都要差他許多,落後半步,隨著這楊戍紛紛施禮,七嘴八舌的報上自己名字,其中一個更有意思,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行的是標準的晚輩禮,趙石一聽,原來這位姓趙,不用說了,外戚趙家的人,看這樣子,可不真就是他的晚輩來的。

    那個大腦袋李渾縮在幾個人身後,恨不能將自己整個藏起來,但形貌太過於特殊了些,怎麼也無法藏得住他那頂著一個大腦袋的身形,李渾也是滿嘴發苦,懊悔的厲害,難道這眼神兒太好也成錯了?方才要是裝沒看見多好?也怪前次吃虧吃的太狠了些,不但給人家看了好幾天的大mén兒,回到家裡還落下了不少的埋怨,差點沒讓老爺當場子行了家法,一番鬧騰下來,李渾赫然發覺,之前的種種不服氣在人家如今的地位權勢面前,都好似成了個笑話,人家只一句話,自己這xiǎo身板就有些吃不了兜著走了,就更別說真要擺明車馬,跟他計較了。

    這麼一來,似乎……似乎李家這名頭也不怎靠得住……於是,碰了一下,nong了一身傷之後,頗有心計的他,卻也不得不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老話來安慰一下自己了,其實他心裡也明白,照這麼下去,別說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等到機會。

    由於受傷太深,乍一見這位突兀的出現在視線之內,可不就和見了鬼似的,一下子便失了方寸,於是乎,便又不得不低頭了一次。

    他心裡這番糾結暫且不提,那邊趙石笑著點頭,不過瞅了瞅四外的人,再看看燈火通明的如yu樓,這笑容也就勉強了起來。

    想想也知道,在這麼個地方被人認出來,可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不過他也有些奇怪,要說眼前這幾個年輕人,除了那個大腦袋之外,是一個都沒見過,怎麼就都……這般恭敬?

    他可不知道,自他婚宴之後,nong了一群世家子在mén前看mén,他在京師的這些世家子中,已是“惡名”遠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以前若還有人對他一個寒mén子竊居高位有些嗤之以鼻的話,那麼自婚宴鬥毆之事以後,就再沒人願意拿出身來做文章了。

    為什麼?你想啊,讓一群出身豪mén,眼高於頂,聲名在外的公子哥整整在府mén外面守了一個月的大mén,你要再拿人家出身說事,不但顯得自家xiǎo氣,還容易被人xiǎo瞧了去,不然只要噎你一句,你要是有本事,也找這麼幾位來給自己看上一個月,嗯,不用,只看上一天的mén,咱這裡就什麼話也不說了,只這一句,就能噎死你。

    加之他戰功卓著,榮寵備至,這麼一來,再桀驁的世家子,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比起人家來,自己也就是家世好些,其他的,還真就比不得。

    所以,傳著傳著,大秦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的稱號赫然便頂在了趙石的腦袋上,雖然他自己還不知曉。

    想了想,對著幾個年輕的公子哥笑道:“不用拘禮,也不用管我,自去就是了。”

    那楊戍也是機靈人物,轉眼看看周圍,笑著又一躬身,道:“那下官等就失禮了,改日若伯爺不棄,下官略備薄酒,還請伯爺賞光賜臨……伯爺先請……”

    趙石也不多說,點了點頭,帶著劉方武幾個,當先從大mén進去了,只留下幾個恭送的公子哥以及不少的竊竊si語及驚愕羨慕的目光的在外面。

    而那竹竿文士這才chou空湊了上來,眼神兒卻若有若無的在趙石背影上?著,心下猜測著方才那年輕人是什麼人?竟然讓這幾位少爺請的貴客皆是低頭俯首,一至於此,莫不是皇親國戚不成?

    不過等到瞧見那身材高大的少年帶著幾個從人邁步就往二樓去了,竹竿眼睛一瞪,臉sè已是慘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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