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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中書,趙石並未再去其他地方,也沒去宮內,因為各處的消息,都是流水般傳回來,尤其是趙飛燕那裡,簡直是一會兒就派個人過來,告知他哪裡哪裡被圍住了,哪裡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反而是其他地方的消息傳過來慢些,諜探頭子搞這個,果然要比旁人強出許多。
宮內的消息其實已經傳過來幾次了,景帝駕崩,已是無疑,讓人有點吃驚的是,太子李全壽好像早有準備,在宮內安排了一場大戲。
皇貴妃曲氏刺死景帝,為韓文魁等人所殺,駙馬韓文魁卻也抹了脖子,這出戏演的雖然漏洞百出,多少人一瞧就能瞧出蹊蹺,不過便與當初皇后之死一般,即便察覺又能如何?
只要演戲的人能將這出戏唱下去,也就無慮旁人怎麼說。
而太子殿下,已經在張承等人相助之下,掌控了宮中局面,只是宮中大軍環繞,封鎖內外,沒有洩露出什麼而已,太子殿下也有章法,這時已經去了慈安宮,面見太后娘娘,只要這一關過去,新帝登基,也只在頃刻之間了。
但這些消息除了讓趙石感慨,皇家之人果然多是冷血無情,城府深沉之輩外,便再無多少興趣知道什麼了。
所以,出了中書之後,率著一大群護衛左右的軍兵,徑自奔了自己府邸。
一路上,瞅瞅身邊這些人,趙石也是哭笑不得,亂七八糟的,有西北鎮軍的,有吐蕃蠻子,有殿前司禁軍,當然,最多的還是雄武軍所部,這是李金花派過來護衛在他身邊的人。反而是與他淵源最深的羽林軍左右衛不見一個人,傳來的消息也讓趙石很惱火,種七娘這婆娘,竟然把左右衛給打殘了。
回去定要打這婆娘的屁股,趙石“惡狠狠”的想。
到了定軍侯府。卻又見了一齣戲碼。所謂左右宮門御衛指揮使王虎披頭散髮,隻身著內衫,被綁的結結實實,跪在定軍侯府大門之前。
這一出。與當年左衛兵變時何其相仿,同樣的綁著,同樣的鼻青臉腫,同樣的垂頭喪氣,但這一次。沒誰能夠救得了他了。
這位志大才疏,卻還自以為是,絲毫沒有自知之明,總是攙和進一些不能攙和的事情當中去的景王府舊人,如今也只能用待宰羔羊來形容。
甚至於,連王氏,曲氏這樣的敵手都比不了,純粹是一腔妒意作祟,因私怨而生事端。帝王座下走狗,旁人眼中刀槍,卻絲毫也不自知,如今終是又做了階下之囚,連乞憐都做不到。真真是可憐又復可恨。
但作為他心目中的大敵的趙石,來到這裡,卻只厭惡的揮了揮手,“這是做什麼。拖開,還嫌不夠亂嗎?”
這當然是李匪別出心裁的主意。幾個奉命在這裡看守的吐蕃蠻子,以及後來趕到的雄武軍士卒,趕緊過來,將王虎連踢帶打的弄了開來。
趙石懶的理會,揮手叫過一個雄武軍小校,問道:“人呢?”
小校一個軍禮下去,結結巴巴的道:“回……將軍……府中……家眷在李將軍那裡……哦,不是李匪……李將軍,而是……李金花李將軍,李將軍……正在府中……哦……不是李金花李將軍,是李匪……李將軍……”
這樣的繞口令,也虧他說的出來,竟然還未認出眼前這位是趙大將軍,可謂是眼拙的很了,可見,雄武軍都是些實心眼出來的。
不過,趙石還是聽明白了的,翻身下馬,來到大門之前,看著被砸到破破爛爛的大門,定軍侯府的牌匾也躺在地上,不由有些惱火兒,瞅了瞅好像死狗般躺在不遠處的王虎,哼了一聲,邁步就往裡走。
那小校還想攔一攔,趙石身邊有雄武軍的人,立即上前揪住,低聲耳語了一番,那小校立即臉色刷白,好懸沒暈過去,那位同僚則無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著一眾人等,簇擁著大將軍進了府門。
李匪呆的地方很奇特,趙石也有些驚異,這位沒在外院正廳老實待著,竟然跑到府中府庫那裡去了,那些蠻子也解釋不清,不過其中也有當年隨李匪一起入吐蕃的馬匪出身的傢伙。
雖也是語焉不詳,但趙石還是聽明白了,好像是說……是說自家婆娘在府庫那裡被人圍住了,李匪趕來的及時,這才救下了人,但……自家婆娘死活不離開府庫所在,於是李匪就在那裡相陪。
趙石已經多日未曾回府,在大理寺牢獄之中,消息傳遞雖還能遞進來,但很不容易,府中是個什麼情形,他還真的不太清楚,只是知曉家眷都移到了別處,難道慌亂之間,給丟下了……
那能是誰,惜紅?還是柔兒,或是琴其海,趙石有些惱,這些辦事著三不著兩的,還好李匪到了快,不然的話……
趙石心裡緊了緊,心道,看來得多謝謝這位李三哥呢。
不過到了地方,與聞訊迎上來的李匪狠狠擁抱了一下,才扭頭四顧,當他瞅見那邊繞著個玉珊瑚轉圈的天妖大人的時候,馬上便明白了過來,立馬就是滿腦門兒的黑線。
李匪見他無恙,心裡高興的很,拍著他的肩膀,大笑著說了兩句,然後順著趙石視線瞅過去,立馬笑的更大聲了,“趙兄弟,你這婆娘娶的可是有趣的緊呢……”
當然有趣,這女人對財寶的熱衷連當年他手下那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似的老馬匪都是望塵莫及,邀請了半天,竟然死活不離開這裡,恨不能讓人把財寶都堆在她身前才滿意。
這時,趙石的幾個親衛都上來見禮,程書奇悶頭悶腦一個軍禮下去,委屈的都快掉金豆子了,“見過大帥,邀天之幸,能得見大帥安好……只是,大帥,這樣的差事,以後能不能別找咱們……”
趙石嘴角抽動一下,立即問道:“張鈺,木華黎呢,都在何處?”
“兩位將軍皆在老夫人身邊護衛,並不敢稍離片刻。”說著,他微微瞟了一眼李匪,心裡更是鬱悶,這位到是豪爽,見了誰都好像不是外人似的,但之前一口一個弟妹的,真真讓人慾辯無從,可恨的是那個女人竟然就認了……
趙石回身,把著李匪的胳膊,“多謝三哥千里而來,若非如此,趙石可就……”
李匪笑聲不斷,“咱們兄弟,那是什麼交情,要說謝,當年要不是兄弟你,咱還在西北喝風吃土呢,哪兒有現在的風光,當初哥哥可就說了,只要兄弟你說句話,別說千里萬里,就是天涯海角,哥哥也會趕過來給你搖旗助威。”
趙石也笑,“你我兄弟,確實不用見外,來,三哥,咱們找個清淨地方,我給你說件事。”
李匪哪壺不開提哪壺,扭頭瞧了瞧根本就是身外無物的天妖大人,擠擠眼睛,“弟妹也是辛苦,小別重逢,又受了些驚嚇,還不……”
趙石嘿嘿笑了笑,一把捉住李匪的胳膊,李匪立即呲牙咧嘴,住了話頭,心道,這勁頭兒,果然是李某的兄弟。
拉著李匪走遠了些,趕開那些侍衛隨從,趙石肅容,低聲道:“三哥今後有何打算?”
李匪性子雖然大大咧咧,但如今趙石威勢仿若天成,一旦沉下臉來,連他也有那麼幾分不自在,不由收斂的笑容,道:“兄弟可是有話要說,只管說嘛,咱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哥哥聽你的就是。”
趙石點了點頭,卻是問道:“三哥在吐蕃過的怎樣?”
李匪道:“還能怎樣,吃得好,睡的香,兄弟們都聽我的,那些吐蕃蠻子也不錯,人實在,打仗也都是好幫手,咱過的是真正的逍遙日子。”
趙石又道:“若是我讓哥哥換個活法,不知哥哥能不能點頭答應。”
李匪分外的乾脆,“你說,哥哥這條命交給你也無妨,何況是其他什麼。”
趙石笑著拍了拍李匪的肩膀,“大秦國勢日盛,將來定能一統天下,但現在嘛,經了這次動盪,也不知有何變故,兄弟我想請哥哥率部內附,為咱們添些聲勢,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這等在許多人眼中的大事,在李匪來說,卻真的不算什麼,大笑了兩聲,便道:“當年兄弟你讓咱們去吐蕃時就說過這話,哥哥可一直記著呢,如今兄弟你開口,哥哥也旁無二話,你說個日子,咱們就是大秦的人了。”
“好。”趙石笑道,“三哥果然豪氣不減當年,如果不急回去,就在京師呆段日子,正好把這件事給辦了,三哥放心,兄弟我定然不會叫哥哥吃虧便是,忙過這一陣兒,兄弟天天陪你喝酒。”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天大的事情,竟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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