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趙石哪裡還會跟她客氣,催馬向前。
那女人驚慌之下,連滾帶爬,情急拼命之下,速度竟然極快,不過等她站直身子的時候,趙石已經離她只有五六步遠近了。
聽到後方馬蹄聲好像就響在自己耳邊,根本不敢往後面瞅上哪怕一眼,腳下用盡全力,向著寺院院牆就衝過去。
此時趙石離她又近了一些,趙石有些可惜,今日便服出來,身上沒帶刀弓兵刃,不然這個距離,一刀下去,定然能將這個婆娘劈成兩半。
不過戰馬速度越來越快,堪堪已經追到女人身後,趙石一個附身,一把向女人脖領子抓去。
堪堪抓到,立即便往後一帶。
但那女人好像也知道生死就在頃刻之間,雖然和趙石只交手兩個照面,但卻已深知,自己非是這個秦人狗官的對手,尤其是若被人抓住,實是十死無生,所以脖領子上稍微一緊,女人立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生死關頭,竟然還能猛然發力。
又是一聲清脆的裂錦之音,一身雪白的外袍,在這種大力撕扯之下,頓時就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兒抓在趙石手裡,一半留在女人身上。
甚至於,女真人內裡棉襯,也被撕了一大片下來,露出裡面雪白的皮肉以及一根刺眼的紅繩,那是肚兜的繫帶。
女人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簡直是亡魂皆冒,連頭髮根都好像立了起來。
而趙石卻是大惱,接二連三的失手,讓他有些火氣上頭。
女人面臨生死迸發出來的潛力著實不可小視,身形閃動間,終於在趙石戰馬之前衝到寺廟牆下。
寺牆不是很高,卻也絕對不矮,但對於這個女人來說,也不算什麼。依葫蘆畫瓢,腳尖在院牆上點動兩下,身子已經順勢飛了起來,一手搭在了牆頭上,翻身就欲過牆而走。
趙石此時已經到了。左手一勒馬韁繩。戰馬狂嘶聲中,前蹄揚起,踏在寺牆之上,趙石上身整個站了起來。伸手便抓向女人的小腿……
女人的小腿纖細而又結實,當然,此時此刻趙石哪裡會管這些,手剛一觸到對方的腿部,猛然便握住向下拉動。
又是那種奇怪的感覺。不知怎麼,手中就好像握住了一條滑溜之極的活魚,一滑一掙,就脫了手。
布匹撕裂的聲音趙石已經聽膩了,不出所料的,手裡又握了些破布,順便還擼下一隻靴子,趙石懷疑,若這麼下去。他將這個女人脫光了,也不一定能將女人給逮住。
撲通一聲,在牆那邊響起,伴隨著的,還有一聲如釋重負。夾雜些喜悅和痛苦的悶哼聲,死裡逃生的感覺,可不就是那麼複雜而又簡單嘛。
女人此時喘著粗氣,爬起來靠在牆邊上。渾身發軟,心更好像能隨時挑出腔子一般。不過她知道,那個王八蛋肯定不會這麼快翻上牆過來的。
橫練的傢伙都用的是笨功夫,翻牆越脊對他們來說,不如讓他們拆牆來的容易。
女人驚魂稍定,渾身上下都泛起酥軟的感覺,身上幾處涼冰冰的,因為缺氧而有些眩暈,帶著點迷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頃刻就猛的睜大了眼睛,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她張嘴就又是一聲尖叫。
但背後的牆壁震動了一下,女人驟然驚怒之下,沒怎麼反應的過來,不過外間又是一聲大響,牆壁狠狠的再次震動,女人一下子站起身,轉過身來,往牆壁看去。
就這麼一耽擱,牆壁已然猛的炸裂開來,一隻大手,從牆壁缺口處探了進來,索命般一把抓向她的胸口。
女人渾身被磚石碎片打的生疼,塵土迷住了雙眼,心裡卻已經明白了過來,這……這個王八蛋竟然真的把牆給拆了。
下意識的,身子已經往後竄了出去,胸前一涼,女人已經顧不得這些,咳嗽著,流著眼淚,掉頭就跑,雖然踉踉蹌蹌的,卻跑的飛快,幾步之下,就已經繞過了正殿,沒了蹤影……
趙石從牆壁缺口處大步而入,低頭看了看手裡抓著的東西,心裡詛咒了一聲,除了那剩下的半片袍服之外,竟然還有一抹紅色夾雜在其中,顯然是將那女子的抹胸給拽了下來。
晦氣,趙石暗罵了一句,將東西順手扔在了地上,四處逡巡,女人卻已經沒了蹤影,後方傳來些驚呼,顯然是女人朝那個方向跑了。
趙石也無心再追,從牆壁缺口處出來,翻身上馬,往來路上便走,騎在馬上,這個時候,想想這一路追蹤,竟然差點真的將一個女人脫的精光,嘴角不由泛起笑意,笑意不斷在臉上擴散,最終,一連串的大笑猛然爆發出來……
這麼大的動靜,寺廟中的和尚們早已被驚動了起來,也就是冬日午後,這座寺廟才會如此安靜,不然的話,像這樣的新鮮事,不定要有幾多人圍觀在側呢。
而到了這個時候,寺廟中終於紛亂了起來,廟門打開,圍牆處也有不少身影晃動,一些光頭和尚終於出現在廟外。
而此時,兩個肇事之人,一個已經進了寺廟深處,一個策馬遠去,只能看到個影子了,和尚們議論紛紛,諸般猜測紛湧而至,不多時,寺廟的主持方丈便吩咐眾人散去,寺廟重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安詳。
趙石迤邐而行,匯合了兩個追上來的親兵護衛,也不走太遠,叫一個人回去傳令,帶著兩一個親兵來到小道觀這裡,徑自入了道觀。
見了老道士凌雲,命他派人守在道觀門口,見到人再來回稟,又讓道觀中的道士為親兵處置傷口,自己則來到凌雲老道士的屋子內,飲茶等候。
他這麼快去而復返,而且親兵還受了傷,加之之前有人從道觀中橫穿而過,老道士已經有了諸般猜想,卻是一腦門子的冷汗,心中慶幸,幸虧自己先見了這位秦人權貴,不然的話,不定就要將這筆賬算到他的頭上。
於是,伺候的愈加周到殷勤,恨不能將趙石當成祖師爺給供起來才好的。
用不了多少時候,那個中年道士已經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稟報,外間有大軍將道觀給圍住了。
隨後,就是火急火燎的張鈺帶著親兵衛士闖了進來,見到趙石安然無恙,真是乍驚乍喜,身子都被唬的有些發軟了。
當即一個軍禮下去,“大帥……讓大帥受驚,末將實在罪該萬死……”
趙石微微擺手,“起來吧,張將軍,和木華黎都回去了嗎?”
張鈺回道:“還沒有,不過末將已經派人沿著痕跡追了上去。”
趙石頷首,隨即吩咐道:“你帶人往正西走,有座佛寺,給我圍了,進去搜上一搜,若有可疑之處,全寺上下,一個都不能放了……”
張鈺領命而去,他這裡聽到大帥遇刺的消息,真正的是大驚失色,帶著些人馬就趕了過來,大隊軍兵其實還是後面。
見大帥安然無恙,這才算整個放下心來,不過大帥就在他軍營不遠處遇襲,對於秦軍上下來說,驚魂一場過後,便是難言的恥辱湧上心頭,就像有人伸手捅了馬蜂窩,引起的震動,絕對不是這些刺客能夠預料的到的。
就說張鈺,多沉穩個人,此時也是惱羞成怒,出了道觀,鐵青著一張臉,翻身上馬,吩咐一隊兵卒留下護衛大帥,帶著其餘數百人馬,就往西面疾馳而去……
過不了多遠,便已經瞅見了寺廟,寺廟裡的和尚還不知大禍臨頭,一些人正在破損的圍牆處搬石運瓦,準備將寺牆休整一番。
而大隊秦軍士卒已在張鈺揮手之下,疾奔而至,不用再多吩咐什麼,一隊隊的秦軍繞著寺廟的寺牆便將寺廟圍了起來。
等到後面大隊秦軍到達,將整個寺廟圍個水洩不通,寺廟的主持方丈什麼的還想說些什麼,張鈺揮手,如狼似虎的秦軍士卒已經一擁而上,將驚慌失措的僧人們一個個按倒在地,拳打腳踢的捆了個結實。
接著便是一處處大殿,一處處屋宇的搜過去……
不過時,便已經有人從中跑出來,手上拿著些什麼,遞給張鈺,又稟報了些什麼,張鈺冷笑了一聲,喝令將寺內僧人一體擒拿。
同時,命軍中斥候循跡追蹤,留下一部分官兵,將廟裡抄了個底朝天,又命人將所得之物送回給大帥,自己則坐鎮廟中,等候命令……
就此,一場席捲河東的風波由是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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