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淑娜從冰淵垂直的絕壁上回過頭來,臉上白濛濛的一片,她和我們之間相距的距離,已經接近“狼眼”光射程的極限,我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全身都趴在冰窟邊緣,用力將手電筒往下探,雖然看得模糊,但我已經可以感覺到,在冰壁上的那個“女人”,她已經不是人類了。
明叔也舉著手電筒往下看,但是一見到韓淑娜的那張臉,竟被嚇得呆住了,手腳頓時軟了,手中的電筒翻滾著掉進了冰縫,要不是彼得黃拉著他,險些連人都掉到下面的冰縫裡去了。
突然長著一張白臉的韓淑娜,被掉落的手電筒所驚,迅捷地爬向黑暗的冰淵下邊,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們俯身看那隻掉落的“狼眼”手電筒,希望能得知這條冰淵的深淺,但只見那支電筒掉下去之後,就變作了一個翻動著的小亮點,越來越小,最終竟被吞進了下面的一片漆黑之中,我和胖子都見過沙漠中的“無底鬼洞”,見這冰淵深不見底,不免聯想起那個鬼洞。
就在這時把一捆登山繩用快掛固定在了身上,對我說:“咱們趕緊跟上去。”看她的架式,似乎是要下到冰淵中去追韓淑娜,我一轉念,便已明白了的意思,韓淑娜的屍體,不知道生了什麼變化,雖然她一看到眾人就逃進了冰淵深處,但那個方向,正好是斜**冰坡下九層妖塔的方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不把這件事搞清楚,很可能會給明天挖掘“冰川水晶屍”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煩。
必須在事態繼續惡化之前找到韓淑娜,我也立刻準備繩索打開身上所有的光源,墜索而下,但冰淵中的冰面滑溜異常,根本沒有支撐點可以立足。身上的藍色熒光管與戰術射燈,在如鏡子一樣的冰壁上,反射出奇特而迷離的光線,除此以外四周全是黑沉沉的,使人不知身在何方。剛下到十幾米的深度,就感覺快要喪失方向感了。
不得不暫時停下來確認位置。這道狹窄的冰淵似乎沒有邊際。
說下邊至少還有幾百米的深度,最深處可能就是“災難之海”那個湖泊殘存的水脈了,明叔的手電筒掉進了水裡,所以才會消失不見,說著話把一支熒光管扭亮了,扔下冰淵的下方。隔了很久,那藍色的熒光才在視線裡消失,我們把耳朵貼在冰壁上,隱隱約約能聽到流水的聲音傳導上來。
韓淑娜是往斜下方移動的,我們垂直降下,要想追上她,就必須橫向擺動過去,我們試了一試,在這冰壁太滑,難以做到,最後只有依賴工具,想用登山鎬鑿住冰壁,借力向內側移動,但剛鑿了一下,就現碎冰不斷地往下掉落,這冰淵有要裂開的跡象
龍頂冰川處於一個特殊的海拔高度,屬於低海拔冰川,每年有二三個月的表面消融期,但最中間這厚達幾百米的冰層,始終不會改變。
但我們來得時機並不太合適,剛好趕上消融期的末尾,以及寒潮來臨的前期,正是主體冰川最脆弱的時間段,加上冰川裡有無數天然冰斗、冰漏、冰裂縫,以及上百處輪迴宗的墓**,可以說這冰層裡跟那馬蜂窩差不多,平常的日子還好說,九月份是最容易崩潰的時候,雖然幾千年來沒有生過大的地質變動,但這“災禍的海洋”,隨時都可能生讓人意想不到的災難。
不過話又說回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冰川的脆弱期,對於挖掘深處冰層下的九層妖樓,又是十分有利的,倘若在寒潮之後動手,那就非常吃力了。
上面的明叔、胖子等人,擔心我們的安全,大聲呼喊著讓我們回去,別追了,太危險了。
他們這麼一喊不要緊,上面的聲音被風灌下來,我和覺得這整個冰壁都在顫動,趕緊用手電筒打信號,讓他們千萬別在冰窟窿那裡喊話了,否則這冰壁萬一裂開生冰崩,我們都得被活埋在這寒冷漆黑的冰淵裡。
我們在冰壁上的移動度,比預想中的還要慢,而且根本不可能橫向移動,加上這冰淵裡的環境過於漆黑複雜,兵貴神,失了先機,就沒辦法追上了無奈的對我搖了搖頭,看來不得不放棄追擊了,還是先上去再想辦法吧。
我們**登山繩,準備要回到冰窟窿上面,於是用手電筒對著上面的人劃了幾下十字,胖子等人會意,便在上面協助,我和逐漸上升,由於冰壁上停不住腳,貼近的時候用腳一蹬,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懸在空中轉上一圈。
我轉身的時候,突然看見側面黑暗的冰壁上,趴著一個女人,她的一半身體藏在冰壁上的縫隙裡,只探出一小半身體,臉上白呼呼的一片,只有兩排牙齒,看她的頭和身上黃色的衝鋒衣,正是韓淑娜。
我本以為她已經到冰淵深處去了,沒想到離我們不遠的冰壁上,有條不起眼的縫隙,韓淑娜就躲在了其中,在我們放棄了追蹤,準備返回上面的情況下,她又突然出現,想做什麼?
我一拉的胳膊,二人同時停下也看到了從冰縫中爬出來的韓淑娜,同時感到十分意外,我在下來之前,將照射範圍二十五米的“狼眼”纏到了手臂上,這時舉起胳膊來,直對著韓淑娜照了過去。
在漆黑寒冷的冰淵中,即使是“狼眼”,也只剩下了不足二十米的能見度,但這個距離,恰好可以照到韓淑娜所在的冰縫,“韓淑娜”,在我們搞清她是什麼之前,姑且仍然這麼稱呼她,她似乎對戰術電筒的光束照射沒有任何反應,趴在冰縫上探出半個身子,便一動也不動了。
由於韓淑娜的臉上沒有了五官,只是朦朧的一片花白,兩排牙齒虛張著,所以我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哀是怒,雙方就這麼僵持在了半空,我逐漸有些沉不住氣了,那傢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似乎也不是身體關節僵硬的屍體,不過不管她是什麼,絕對沒有善意。
我拽出備一槍打過去,將韓淑娜的頭打爆,還沒撥開保險,便覺得有人輕拍我的肩膀在我身後說:“不能開槍,會引起冰壁崩裂的。”
還沒等我把手槍收起來,那個沒有臉的韓淑娜突然向全身通了電一樣,躥出了藏身的冰縫,張開手腳,象個白色的大蜥蜴一般,刷刷幾下就迅的向我爬了過來。
我和見狀不妙,不知道“韓淑娜”的屍體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種恐怖的樣子,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一旦被她接觸到,就要面臨巨大的危險,這時不敢怠慢,趕緊全力向下拉動套鎖裡的登山繩,快將身體升上冰淵,最好能將韓淑娜引到冰川上。
我和見狀不妙,不知道韓淑娜的屍體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恐怖的樣子,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一旦被她接觸到就會面臨巨大的危險。這時不敢怠慢,趕緊全力向下拉動套鎖裡的登山繩,快將身體升上冰淵,最好能將韓淑娜引到冰川上。
但我們上升的度雖快,但韓淑娜在冰壁上爬動的度更快,在離冰面還不到五六米的時候,她那張白森森的大臉就已經可以夠到的鞋子了,冰川上的眾人看得真切,胖子和初一兩個人不顧明叔的阻攔,舉槍探進冰窟中齊射,槍彈都打在了韓淑娜的臉上。
我回頭向一下一看,只見韓淑娜白呼呼的臉上被開了兩個洞,她的身體也被子彈的衝擊力向下貫去,掉落了數米便掛在冰壁上,抬起沒有眼鼻的臉向上張望,臉上的兩個洞又重新癒合,這時冰淵果然被槍聲震動,碎冰不停地紛紛落下,韓淑娜似乎是為了躲避掉落的堅硬冰塊,身影一閃,就躲進了冰縫之中。
我和趁機爬到上面,再往下看的時候,上面坍塌的一些大冰塊已經將那冰縫堵死,我們想要再從這進去找韓淑娜已經不可能了,但這冰川下的縫隙縱橫複雜,誰知道她還會從哪裡鑽出來,而且槍彈對她似乎沒有什麼作用,十分不好對付。
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實在生了太多難以想像的事情,然而午夜才剛剛過去,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風雪什麼時候會停難以預料,看來今夜是別想睡安穩了。
眾人堵住冰窟,回到帳篷中取暖,折騰了半宿,雖然疲憊,但是都睡不著了,圍在一起議論著韓淑娜的事情,彼得黃說:“可能她沒被燒死,只是受了重傷,埋在雪中又活了過來……”
胖子說:“怎麼可能,老黃說話別不經過大腦思考好不好,咱們都親眼看到了,腦袋燒沒了三分之一,這樣要是還不死,那天底下恐怕就沒死人了,在上面看她一臉白花花的東西,多半是白毛,這肯定是變成雪山殭屍了,非常非常不好對付。”
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那種東西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問阿香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才得知阿香根本就沒敢睜開眼去看。
眾人各說各的理,討論了很久都沒個結果,最後嚮導初一忽然一拍巴掌,藏地喇嘛們論禪的時候經常會做這個動作,表示突然醒悟,或者加深記憶什麼的,初一年輕時經常跟喇嘛去山野採藥,也養成了這麼個習慣,顯然是他此刻想到了什麼。
於是我們就停下不再說話,初一對眾人說:“一定是被雪彌勒纏上了,兩年前還曾有地堪院的同志們在崑崙山摩竭崖遇到過這種事,不過喀拉米爾一帶卻還沒有過先例,崑崙山雪彌勒比惡鬼還要可怕,她的屍體會越長越肥大。”
初一正要講述以前雪彌勒在崑崙山禍害人畜的事情,卻忽然停住了口,在這一瞬間,他的表情似乎也僵化了,和他坐在一側的明叔、阿香、彼得黃也是如此,都一齊盯著我們身後的帳篷上方,好像那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急忙回過頭往後看,只見帳篷的帆布被從外邊壓進來兩個巨大的手印,中間還有個巨大的圓印,像是個沒有五官的人臉壓在上面,都比正常人體的比例大出一倍,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正想從外邊用力撐破了帆布鑽進帳篷裡來,我看那兩隻大手實在是大得嚇人,帳篷被壓得直響,很快就要塌了。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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