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看信,但是李奇進到此信函來自金國,心中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過了片刻,他才接過信函來,面無表情道:“走吧。去外面再說。”
他說著又進到屋內,與季紅奴打了一聲招呼,而後就與馬橋出了白府,去到了他自己的莊園
在微弱的燭光下,李奇坐在椅子上,望著手中那封信呆呆出神,久久不語。
馬橋就站在一旁,靜靜的望著李奇,望著望著,他都快要睡著了,心中很是納悶,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喊道:“步帥——步帥。”
李奇微微一怔,問道:“什麼事?”
馬橋啊了一聲,訕訕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李奇一愣,笑了笑,道:“對你而言,只是小事而已,送信的那人呢?”
馬橋道:“他將信送給我,就暈倒了過去,可能是太累了吧。”
“那你現在去看一下,等他醒了,叫他來這裡。”李奇正色道。
馬橋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馬橋剛一出去,李奇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目光開始飄忽不定,自言自語道:“很好,很好,完顏宗望,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有你這個對手,我倒也不會太寂寞,看來我的計劃可以啟動了,來吧,上一次咱們打了一個平手,這一次我要與你賭上身家性命。”
說著說著,他突然呵呵笑了出來,感到渾身輕鬆了許多,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搖著頭苦笑道:“真是奇怪,以前不知道歷史上的靖康之變還能否如約而至,天天心裡都堵的話。如今一切都明瞭了,反倒是輕鬆了許多。呵呵,看來歷史是不可抗拒的,不過,我這一次要給你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靖康之變。”
他說到最後,雙目射出兩道冷酷的目光,但也就是一閃即過,隨後拿起手中的信函再看了看,冷笑一聲,放在了微微閃動的火燭上。不一會兒。那封信函就變成是一小撮紙灰。
今晚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不知不覺中,四更天到了,李奇兀自是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目光變得十分興奮起來。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了敲門聲,李奇一怔,道:“誰?”
馬橋道:“是我。”
“進來吧。”
吱呀一聲,一陣寒冷的夜風吹入,牆上的人影劇烈晃動了幾下。在這恍惚間,馬橋已經進到屋內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壯漢,但此時面色蒼白。雙目充滿了血絲,顯然是勞累過度的後遺症。
“小人參見步帥。”
那人一見到李奇,立刻抱拳道。
李奇連忙伸手示意道:“快快免禮,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坐吧。”
“多謝步帥賜坐。”
那人原本打算坐在最末端,但是李奇卻讓他坐到前面來。
等到他坐下後,李奇關心道:“你身體還好吧。”
那人受寵若驚道:“承蒙步帥關心。小人一切都好。”
李奇點點頭,笑道:“常言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僅憑這一封信函,就足以表現出你們的價值,也由此證明,我當初派你們去上京,乃明智之舉。”
原來這人就是李奇當初藉著兩國通商,派去金國的細作。
那人道:“能為步帥效勞,是小人的福分。”
李奇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對了,其他的弟兄們還好吧?”
這“兄弟們”三個字,立刻讓那人心中感動無比,但卻是欲言又止。
李奇皺眉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人答道:“回稟步帥,扮作流民混入上京的人,如今一切尚好,並未被發覺,但是從醉仙居去往上京的人,自從紇石烈勃赫下任以後,他們就被人給監視了。”
李奇嘆了口氣,這就是他以前最擔心的地方,道:“這樣吧,你們既然沒有被發現,那就留在上京,反正遼國滅亡時,俘虜了不少生在遼國的漢人,只要你們不露出破綻,他們便也難以發現,但是以防萬一,我在河間府安排了一些人去接應你們,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你們要立刻脫身,最好是走水路。還有,你們千萬別與醉仙居的人聯繫,也別讓他們知道你們的存在,我自有辦法助他們脫身。”
話雖如此,如果完顏宗望真的要對那些人動手,他也束手無策,他只是寄望完顏宗望顧忌顏面,不屑動這些人。
“是。小人知道了。”
李奇嗯了一聲,又問道:“如今金國是個什麼情況?”
那人面色凝重,道:“自從那些老臣子都被趕出朝野後,女真的各大部落都在厲兵秣馬,小人擔心。”
李奇雙目一沉,打斷了他的說話,道:“在一切尚未發生前,此等妄下決斷的話,我不想再聽見。”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記住了,此事我不想這間屋外的任何一個知曉,否則,你也甭回來了。”
“步帥請放心,小人絕不會走漏風聲的。”
李奇點頭道:“那就好。你就暫且在這裡休息一日,等到後天,我會安排回去。”說著,他又朝著馬橋道:“你帶他下去休息一會,不要驚動其他人了。”
馬橋點了下頭,便帶著那人下去了。
等安頓好後那人後,馬橋又回到了後堂,見李奇兀自獨自坐在那裡沉思,他雖然單純,但是人不傻,從方才李奇和那人的對話,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道:“步帥,是不是金國要對我們動兵?”
李奇不答反問道:“你怕了嗎?”他從未打算隱瞞馬橋,因為他身邊必須要有一個幫他聯絡的人,這個人除了馬橋以外,誰也不能勝任。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信任才顯得更加有價值。
馬橋不屑的一笑,道:“我馬橋會怕他女真人?真是不知所謂。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倒還別說,就目前為止。馬橋是唯一一個對金國完勝的人,所以,他這番話倒也不是吹牛。只不過,真正的戰爭,你一個人再厲害,還是翻不了天的。
要是你能夠以一敵萬,那我就高枕無憂了。李奇笑了笑,出奇的沒有打擊馬橋,道:“是是是,我知道你厲害。你儘快安排我與南博萬見上一面。”
馬橋愣了愣。道:“步帥,外面風聲這麼緊,你還敢見他們。難道——你不會是打算讓他們去對付金兵吧?”
“這跟自殺有什麼區別嗎?那我還不如選擇相信你能夠以一敵萬了。”李奇翻了翻白眼道。
馬橋搖搖頭,道:“以一敵萬,那倒是不能。”
我當然知道是不能的。李奇懶得和這廝廢話,道:“雖然太師他們還是派了不少暗探在京城四周監視,但你是高手嗎,這點小事豈能難到你。”
馬橋深表認同的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
翌日,傍晚時分。東郊外的一間破廟內。
滴答!滴答!
李奇抬頭望著那破爛的屋頂,抹了一把雨水,轉頭朝馬橋說道:“你還真是會選地方呀!這——這你要我站哪?還有,你確定這廟不會塌下來?”
馬橋撇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知今日會下雨。”
李奇呵呵一笑,道:“是,這是我的失誤,我把當神看了。”
“那步帥還真是高看我了。”
“嘿。你。”
李奇剛準備教訓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忽然門口傳來“喵喵”兩聲,他一愣之下,下意識道:“哪裡來的野貓啊!”
馬橋道:“什麼野貓?”他翻了翻白眼。道:“進來吧。”
片刻,就見一個鬼祟身影閃了進來。那人一進來,就立刻向步帥行禮道:“小人參見步帥。”
尷尬啊!
李奇呵呵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道:“南博萬,你學貓叫,還真是不錯呀!”
這人正是南博萬!
南博萬嘿嘿道:“多謝步帥誇獎,雕蟲小技,雕蟲小技而已。”
靠!我這是誇你麼?李奇道:“沒有人跟蹤你吧。”
南博萬忙道:“這個步帥請放心,如今只有小人跟蹤別人的份。”
“自信是好事,但是不要因為自信而失去了謹慎,要知道,謹慎才是你們賴以生存的保證。”
“小人謹記步帥的教誨。”
李奇臉色一變,正色道:“今日我找你來,是有一項特別任務交給你們。從明日開始,我要是你們日日夜夜的盯好金樓的每一個人。”
南博萬愣道:“金樓?”
李奇皺眉道:“怎麼?有問題嗎?”
南博萬急忙拍胸脯道:“沒有,小人定當完成任務。”他心想,朝中大臣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區區金樓,何足掛齒。
李奇一眼瞧出他心中所想,道:“金樓裡面是藏龍臥虎,你們一定得謹慎又謹慎,萬不可大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一旦有什麼風吹鳥動,立刻來通知我。”
“遵命!”
“去吧。”
“小人告退。”
南博萬剛剛走後,馬橋一臉疑惑道:“步帥,阿南不是派了人去盯著金樓嗎,為何又要讓他們去。”
李奇嘆道:“阿南他們跟了這麼久,沒有一點收穫,想必早已經被對方發現了,以前我不在意,但是現在不行了,在這一方面,還是南博萬他們比較專業一些。”
馬橋點點頭,又好奇道:“步帥,其實你早已經知道金樓的背後是什麼人,為何要容忍它現在。”
李奇呵呵一笑,道:“不錯,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剷除金樓,那只是彈指間的事,但是,我不能確保剷除一個金樓,不會出現千千萬萬個金樓,我留下一個在我控制範圍內的金樓,遠比出現幾個甚至十幾個不為我知的金樓要有利的多。再說,金樓還沒有做出什麼我不能容忍的事情來,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