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很煩心的事,但是由於李奇實在是太困了,於是在李正熙這個搗亂鬼離開後,他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是睡的天昏地暗,除非你打他鼻子,否則,哪怕你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他恐怕都不會醒。
他睡的是香,可就苦了陳大娘了。
自上午時分開始,前來這裡的客人就是絡繹不絕,都快把門檻都給踩爛了,而且個個都是地位非凡。
原來昨夜李奇闖皇宮的事,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這事情到了這一步,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這一切都是李奇和趙楷佈下的局,而李奇如今又是燕雲王兼天下兵馬大元帥,位高權重,又在燕雲立下如此奇功,絕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朝中大臣能不來巴結他嗎?
個個都打著道賀的旗子,跑來這裡想與李奇見上一面。
但是這莊園裡面可沒有什麼長輩,李奇若不在,那就是他的幾位妻子做主。除了耶律骨欲外,季紅奴和封宜奴都不關心政事,他們關心的只是李奇,都不忍吵醒李奇,於是就讓下人告訴那些客人,說李奇趕了一夜的路,今早才睡的,讓他們過兩日再來。
那些客人一聽,滿滿的失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很不爽,人家是燕雲王,見你那是給你面子,不見的話,那也是理所當然。
但來的人兀自還是一波接著一波,這可是京城呀。官員是多如牛毛,直到下午時分,來到人才漸漸在減少。
傍晚時分,李奇終於起床了,洗漱後,肚子去到廚房,弄了一碗雞肉粥,暖暖胃。
正當李奇在考慮晚飯吃什麼的時候,季紅奴突然走了進來,道:“大哥。你果然在這裡。”
李奇呵呵道:“肚子餓的人。一般都在這裡。”
季紅奴噗嗤一笑,道:“也是,哦,大哥。今天有很多人來找你。”
李奇道:“聽說了。你們做的很對。最近兩天我都不想見他們。”如今他最要緊的是處理白淺諾的事,畢竟聖旨已經下了,他得趕緊想辦法讓趙楷收回這道聖旨。不然的話,肯定會有人說閒話。
就在這時,陳大娘突然快步走了進來,道:“大人,王老爺來了。”
“王老爺?”
李奇眉頭一皺,道:“哪個王老爺。”
陳大娘道:“就是王右相呀!”
“王右相?”
季紅奴掩唇笑道:“大哥,就是夫人的爹爹呀。”
“哎呦,原來是王胖子呀!對對對,我差點都忘記有這麼個人存在了。”
“大哥。”
知書達理的季紅奴,啐了一聲,稍稍白了一眼口無遮攔的李奇。
李奇呵呵道:“對不起,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
陳大娘道:“大人,那你見不見?”
李奇一臉正色道:“不見。”
陳大娘道:“可是王老爺上午就來了一趟,似乎真有事找你。”
因為她以前都是住在秦府,所以,她一直都是把王仲陵當成老爺來看待,那自然優待一些。
季紅奴也道:“是啊,大哥,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王叔叔他們一家幫了我們不少的忙,你既然已經醒了,就見見王叔叔吧。”
那胖子哪有我七娘重要啊!罷了,罷了,順便問問最近的情況。李奇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
李奇先是讓陳大娘將王仲陵請到後堂去,他則是弄了一晚魚頭面,快速將晚飯解決,然後去到了後堂。
王仲陵見李奇終於肯露面了,大喜呀,站起身來,哈哈道:“賢侄,你總算是肯出來了,可讓老夫好等呀!”
這要是其他人,哪裡還敢叫賢侄呀,畢竟李奇如今貴為燕雲王,但是王仲陵明白李奇的性格,李奇從來就不在意這些,當然,當他在意的時候,那麼肯定就有人倒黴了,而這種稱呼又能拉近二人的關係。
“抱歉,抱歉。”
李奇拱拱手,道:“我方才才起床,怠慢之處,還請王叔叔見諒。”
王仲陵呵呵道:“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你如今可是大忙人呀,多休息休息,也是應該的,沒事,沒事。”
“多謝。”
李奇手一伸,道:“王叔叔請坐。”
二人坐了下來,待下人斟茶,李奇就讓他們都出去,隨後笑道:“王叔叔,聽說你最近升為尚書右丞,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還虧你當初的那封信,否則的話,別說什麼丞相了,恐怕我如今是自身難保呀,甚至我們王家也會遭受到滅頂之災,我們王家上下都非常感謝你。至於這右相麼?”
王仲陵說到這裡,忽然重重了嘆了口氣。
李奇好奇道:“王叔叔,此乃大喜事,為何嘆氣?”
王仲陵又是搖頭一嘆,道:“不瞞你說,其實這右相一職,非我所願啊!”
“哦?這我可有些聽不明白了。”
王仲陵道:“我與白兄有著連襟之誼,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的關係也是非常不錯,而如今白兄他——他下位,卻是我補上,這我心裡能好受麼?”
這老狐狸,不會是怕我為老丈人報仇吧,他應該沒有這麼幼稚呀,這事又是趙楷安排的,而且還是意料中的事,我怎麼也不會去怪他呀!難道他是真心感到對不起我老丈人?李奇道:“這事是朝廷決定的,相信老丈人他也不會怪你。對了,你最近可有見過我老丈人嗎?”
王仲陵嘆道:“我當初聽到他病了,原本想去看望他,可是卻被白府的下人擋在了門外。他的性子我很清楚,他很難在這種情況下與我見面。你可去探望過他?”
李奇搖搖頭道:“他連你都不願意見,更何況是我了。”
王仲陵道:“其實我今日前來找你,也是關於白兄的。”
李奇道:“你是想讓我去請求皇上收回聖旨,不要讓他去應天府。”
王仲陵一愣,道:“你都知道了?”
“嗯。”
“我此番前來,就是想來看看你有什麼法子沒,畢竟白兄年紀大了,而且還抱病在身,如果再讓他長途跋涉。我怕他會承受不了。”
“他是我老丈人。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這事不好辦呀。”
王仲陵感慨道:“是啊!他如今恨你,遠勝過我,這事還真不好辦。你足智多謀。難道當初就沒有想過對策嗎?”
其實他今就是來打探消息的。他已經得知白時中一家去而復返,他也知道這一定跟李奇有關,於是就想探探李奇的口風。當然,他這是善意的,畢竟當初白時中在位事,可是幫了他不少忙,可以說是親如兄弟。
李奇搖搖頭道:“你知道他與輔成王的關係,如今皇上即位,白家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我如今還想向王叔叔你討教幾招了,怎麼才能皇上堂而皇之的收回那道聖旨。”
王仲陵搖搖頭道:“我若有辦法的話,早就上奏給皇上了。其實白兄這事,皇上沒有詢問過任何人,而是突然下旨調白兄去應天府。”
這事李奇也知道了,如果趙楷當時詢問了大臣的意見,那麼多半大臣肯定會要求將白時中一家貶去邊境,因為如今朝中勢力肯定都是趙楷的人,而白時中又是趙桓的左膀右臂,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他們肯定明白的,只要一打倒白時中,那麼就可以順藤摸瓜,將這一派全部剷除,還能討好趙楷。道:“王叔叔請放心,我不會讓白家在京城消失的,至於怎麼辦,我現在還沒有想清楚。不知朝中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你昨夜不是進宮了麼?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奇嘆道:“我那是為了私事,沒有談公事。”
王仲陵哦了一聲,心裡明白了一二,道:“朝中如今看似太平,其實裡面也是暗潮湧動啊。皇上在剛剛即位的時候,一直專注處理燕雲戰事,並沒有處理朝廷內部的事宜,直到金國派人來道賀後,皇上才開始整頓朝政,賢侄,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皇上第一個是拿誰開刀吧?”
李奇沉吟片刻,道:“李邦彥?”
王仲陵點點頭道:“正是。當時太上皇下旨傳位後,李邦彥還是不肯罷休,他還準備拼死一搏,可是輔成王當時卻連見也不肯見他,皇上都看在眼裡,但當時卻隱忍不發,在穩住燕雲後,就立刻拿李邦彥開刀了,將李邦彥發配到了萬安軍。”
李奇皺眉道:“僅此而已嗎?”
王仲陵一對小眸子咕嚕轉了幾下,小聲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聽說,李邦彥離京不久,皇上就讓秦學正命人送去一道聖旨,賜李邦彥自縊。”
這還差不多,趙楷怎麼可能會放過李邦彥的。李奇道:“那李邦彥的黨羽呢?”
王仲陵道:“皇上目前還沒有動這些人,即便是白兄那些好友,如今也沒有受到牽連,但是也有不小的變動,皇上提拔了鄭逸為鹽鐵使,陳東為御史中丞,歐陽澈為杭州知府,而蔣道言、黃信仁等人如今還關在開封府,皇上暫時也沒有處置他們。”
“就這些嗎?”
“目前就這些。”
李奇皺眉道:“那就奇怪了,當初我在燕雲的時候,皇上給我的聖旨,明明讓种師道擔任太尉,統管三衙,那高太尉呢?”
王仲陵一愣,忙道:“差點忘記了,這高太尉還真是一個聰明人。”
這還用你說,俅哥是一般的人麼,一般人怎能生出高衙內這種二貨來。李奇象徵性的問道:“此話怎說?”
王仲陵道:“事情是這樣的,在皇上還未即位前,高太尉一直沒有現身,直到皇上即位的第六天,高太尉才到京的,你道他來京第一件事是幹什麼?”
李奇想了一會,道:“你方才說高太尉聰明,那就證明高太尉並沒有什麼事,而且非常安全,莫不是——他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奏章請求致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