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李奇真的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他原本一直都以為他的隱蔽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可是沒曾想到,這才幾日功夫,他就被人敲了一記悶棍,這讓他的自信心是大為受挫啊!
因為如果南博屠的話屬實的話,那麼也就預示著,從他開始介入趙明誠案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對方的監視當中了,而且江南狗仔都有可能暴露了,這對他的打擊真是太大了。
南博屠見李奇震驚的表情,心生懼怕,但還是硬著皮頭道:“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小人今日還親自前去確認過,發現那兩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如今小人已經派了不少人,前去找他們,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該死的。”
李奇低聲暗罵一句。
南博屠誠惶誠恐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李奇揮手道:“我說的不是你。”
不是說我啊!南博屠心裡長長鬆了口氣,突然道:“大人,小人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說。”
“小人以為這也不一定是壞事,至少證明這幕後確是有人在操縱。”
李奇一愣,隨即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對我們而言,倒也談不上很糟糕,既然對方剛主動出擊,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你現在馬上回去,告訴弟兄們一定要事事小心。”
“遵命。”
南博屠走後,馬橋走了過來,問道:“步帥,你說這事是何人所為?”
李奇搖搖頭道:“我暫時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對方敢這麼做,想必來頭一定也不小。”說著他嘴角一揚,哼道:“其實我還就怕沒有這個人,要是這樣的話。清照姐姐可就糟糕了,既然有這個人,我一定要把他給揪出來,哼,敢和我作對,真是嫌命太長了。我以為在大宋除了秦檜以外,就沒有人敢如此了,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一些人的勇氣了。”
吃完晚飯後,李奇就躺在床上思考今日發生的一些,可沒有多久。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
“步帥,是我。”
馬橋?李奇道:“門沒有鎖,進來吧。”
馬橋推開門走了進來,道:“步帥,南博屠來了。”
“他——他又來作甚?”
“他說有急事向步帥稟告。”
難道又出事呢?李奇來不及多想,急忙穿上鞋披上外套,由於現在天色已晚,故此李奇直接將南博屠叫到了庭院來。
“小人參見大人。”
“這些廢話就別說,又出什麼事呢?”
南博屠道:“大人。我們發現了失蹤那兩個人的蹤跡了。”
“這麼快?”李奇驚訝道,這傢伙才出去打了轉身,就有了消息,這效率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南博屠道:“其實非我們查到的。而是對方主動留下線索。”
李奇疑惑道:“主動留下線索?什麼意思?”
南博屠道:“是這樣的,小人回去後,剛剛準備吩咐兄弟們,讓他們事事小心。可是突然有兩個兄弟來報,說在傍晚時分,發現失蹤的那兩個兄弟留下的記號。小人不敢怠慢,於是親自前去查看,可是——可是。”
李奇聽得好生著急,道:“可是甚麼,你倒是快說呀。”
南博屠道:“可是小人跟隨記號一路來到了這裡。”
“什——什麼?你說你跟著記號來到這裡?”
南博屠道:“是,最後一個記號是指向鵲橋的。”
“鵲橋?”
李奇眉頭一沉,道:“這分明就是對方有意挑釁我啊,看來我的行蹤也早已經洩露了。”
南博屠道:“大人,恐非也僅是如此,小人在鵲橋上發現了這個。”說著他從懷裡掏了掏,隨即將手遞了過去。
李奇定眼一看,見南博屠手中捧著的一把木鎖,拿了過來,只見木鎖上面還刻著兩行小子,皺眉念道:“‘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這是什麼意思?”
南博屠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我不是問你。”
李奇坐在了椅子上,不斷的念著這一句詩,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笑道:“我想我知道對方是誰了。”
馬橋、南博屠異口同聲道:“是誰?”
李奇問道:“馬橋,你立刻派人去這山附近去查看下。”
馬橋微微皺眉道:“步帥,如今這可是晚上啊,而且這山也不小,這時候去搜查,真是吃力不討好。”
李奇笑道:“不用上山,就在這周邊看看,特別是一些盲點,我們的人只是把守重要的通道,但是肯定還有一些地方被忽略了,你快去吩咐吧,等會我還得帶你去見一位仇人。”
“仇人?”
“嗯,快點去吧。”
“哦。”
李奇又朝著南博屠道:“你先回去吧,那兩個弟兄已經沒事了。”
這麼神?南博屠滿心困惑,但是李奇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唱喏就離開了。
李奇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等馬橋安排好了,二人就一同出門,來到山腳上時,李奇突然在馬橋耳邊上吩咐了幾句,然後獨自一人直奔鵲橋而去。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涼風習習。月華如水,頓時傾灑碎銀一地,散落在水中,又是星光點點,明月不再因星稀而寂寞。
這就是鵲橋的夜景。
李奇來到鵲橋上,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靜悄悄的,不禁笑道:“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了,幸虧我也不差。”
說著他閉上雙眼靜靜的聆聽橋下的流水聲。
過了一會兒,橋頭突然響起一聲叱吒,“什麼人?”
拳風呼呼。
“莫打,莫打,馬橋,是我。”
又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只是語音顯得有些驚慌。
李奇轉目藉著微弱的月光望去,只見橋頭的一柳樹下下站到這兩道身影,一人是一個弓步,右拳直出的poss,另一人則是舉起雙手,身子挺得筆直,遠遠看上去拳頭似乎已經觸碰到了舉手那人的鼻尖,但是李奇知道應該沒有碰到,不禁暗罵道:“謝特!”
“趙——趙姑娘?”
說話的正是馬橋,而他對面這人正是燕福宗姬——趙菁燕。
趙菁燕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大拳頭,一臉大汗,連頭都不敢點,只道:“正是,正是,別來無恙了。”
“哦,那人就是你呀。”
“呵呵。”趙菁燕笑的有些僵硬,道:“這個稍後再說,你——你可否先把拳頭放下。”
“哦。哦,抱歉,真是抱歉,我——我實在沒有想到是你。”馬橋連忙放下手來。一臉歉意道。
趙菁燕長長吐了口氣,她可是也會一些功夫,但是面對馬橋,她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剛才那一拳可真把她給嚇壞了,她可是知道馬橋的力量,這一拳打到臉上。那不得將鼻子給打癟了,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怨恨,輕聲道:“馬兄你毋庸道歉,此事與你無關,我且問你,是不是李奇讓你來的。”
馬橋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趙菁燕又道:“他是不是沒有告訴你,這人就是我。”
馬橋又點頭道:“嗯嗯嗯,他還說帶我去見一個仇人,啊,我明白了。”
趙菁燕笑道:“我想你中了他的借刀殺人之計。”
“豈有此理。”
馬橋雙拳緊握,格格作響。
李奇站在橋頭看著他們二人,又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心中好生著急,正準備開口,忽見馬橋掉頭就往回走了,不禁一愣,這是什——什麼情況?忙喊道:“馬。”
“你不用叫了。”
趙菁燕已經走上橋來了。
李奇面色一驚,暗想,她——她應該沒有這麼小氣量吧,我也沒有想到馬橋這一拳會朝臉打啊。故作激動道:“哎喲喂,原來是燕福呀,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是嗎?”
“當然啊,我一來到杭州,就四處派人尋你,想不到你竟在我眼前,真是害我好找啊!不過有句話,我可得說說你,你看看你,總是愛自作聰明,差點就搞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你知道麼,我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時,我是多——麼的緊張,心都快跳了出來,要真是傷了你,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幸好,幸好,沒有鑄成大錯,要不然我真的會以死謝天下的。”
“格格格!”
李奇驚恐道:“什麼聲音?”
趙菁燕揚起拳頭,還轉了轉,緩步走了過來,笑道:“我豈不是還要向你說聲抱歉?”
李奇不斷的退著,嘴上卻道:“咱們這麼熟,這些話就見外了。對了,最近你還好麼?”
“不太好,就在方才,差點都讓人將鼻子給打歪了。”
“沒有這麼誇張吧。”
“一點也不誇張。”
“你——你別走這麼近好不,這孤男寡女的,而且又在這麼浪漫的地方,我又是有婦之夫,影響不太好吧。”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吶吶,你別再過來了,我會叫的,我真的會叫的,你要知道,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在這裡埋伏著百八十個兄弟。”李奇一頭大汗,連擦的功夫都沒有。
“那你就叫吧,如果你希望讓更多的人見到樞密使落水的話。”
“落——落水?呵呵,你一定是開玩笑的。”
“是的。”
“那就好,真是嚇死我了。”李奇輕輕鬆了口氣。
“但是用你的話來說,這玩笑已經開的有點大了。”
不好!李奇面色一緊,轉身就跑,可是為時已晚,趙菁燕的速度明顯要快於他,快步追上,右手探出。
李奇只覺後領被人抓住了,心中一慌,但是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主,轉身就是一腳踢出。
但是他畢竟沒有練過功夫,趙菁燕身子一側,輕鬆避開,左腳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出,右手順勢往右邊一拉。
“啊——!”
李奇腳下一絆,直接向橋下飛去,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本能的伸出手亂抓。
趙菁燕一時未留意,只覺胸口的衣領一下子勒緊了,暗道一聲糟糕,不免花容失色,不等她做出應對措施,只覺一股強大的拉力拉著她一同飛了下去。
撲通!撲通!
兩聲清脆的落水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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