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趙菁燕還是回來了,作為皇帝,作為她的堂兄,不可能裝作不知,怎麼也得與她見上一面。只是趙楷前些日子忙著立法院的事,一直沒有抽出空來,如今立法院成立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與趙菁燕見上一面。
“籲——!”
“趙公子,我們到了。”
趙楷從馬車上下來,望著面前的山谷,詫異道:“這裡是?”
李奇訕訕道:“這裡以前是太上皇為李師師準備的水榭。”
趙楷一聽,嘴角掛著諷刺的笑意,搖了搖頭,又微微瞪了一眼李奇,道:“你還真是會選地方呀。”
李奇乾笑兩聲,道:“我只知道浪費可恥。”
來到裡面,只見閣樓水榭,竹橋楓亭,風景迷人。趙楷望著一切,暗想,這一定耗費了不少人的汗水,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這真的值得麼?
“卑職見過樞密使。”
守在唯一入口的四名護衛見李奇來了,趕緊抱拳行禮,不過他們並不認識趙楷,畢竟不是每個護衛都能見到皇帝的。
李奇點了下頭,又朝著趙楷道:“趙公子,為燕福宗姬動用幾名護衛,這應該不算是以公謀私吧。”
這廝真是心思慎密呀。趙楷小聲道:“我回去就讓立法院在以公謀私上面多下點功夫。”
李奇啊了一聲,鬱悶道:“這話聽著咋有點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趙楷哈哈一笑,抬腿走了進去。
李奇嘴皮動了幾下,隨後就跟了過去。
來到水榭裡面,忽聽得一女子驚叫了一聲。
正是趙菁燕的聲音。
又聽得一人激動的嚷道:“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這分明就是有人在生孩子呀。
趙楷猛地一怔,怒火滔天的望向李奇。
李奇滿頭霧水,冤枉道:“趙公子,這我真是冤枉的啊。我和燕福一直都是相敬如賓,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趙楷指了指李奇,話都說不出來了,急匆匆的往裡面走去。
神馬情況?
李奇就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回京後,原本是想將趙菁燕、劉雲熙她們安排在他西郊的莊園,但是她們都不喜歡太多人的地方,於是李奇就想到李師師的這一處水榭,自從趙佶退位後,這裡自然就由李奇接管了。當然,包括這裡的女主人。
而怪九郎一家也不太喜歡居住在鬧市,這水榭非常隱蔽,所以他們幾人就都搬了進來。
由於李奇一回到京城,就忙的停不下來,所以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他心想,這裡面就三個女人,劉雲熙,尹氏。趙菁燕,但問題是這三個女人都沒有生孕,即便有,那也不可能現在就生養了。因為李奇回京時,她們個個都還是細腰翹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生養了,可是除了她們外。這裡也沒有別的女人了。
這越想就越好奇,李奇趕緊跟了進去。
來到外屋時,裡面是空無一人。二人又快步往裡屋走去。
來到裡屋,只見一道屏風後面,站著幾道人影。
忽聽一蒼老的聲音,道:“什麼人?”
是怪九郎的聲音。
李奇忙應道:“怪兄,是我。”
說話間,二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屏風後面,只見裡面怪九郎一家三口、劉雲熙、趙菁燕都圍在一張竹床邊上。
趙菁燕一眼就看見了趙楷,不禁大驚失色。
李奇卻顧不得這麼多,忙走了過去,打量著,關切道:“燕福,方才是你叫麼?”
趙菁燕一愣,點了下頭。
李奇又問道:“你無緣無故叫什麼?”
忽聽一人低聲道:“要說話去外面說去。”
趙楷轉頭一看,說話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翁,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李奇說起過怪九郎,暗想,這位肯定就是女神醫的師父,這脾性果然有些怪。
李奇聽得是冷汗直流,老怪呀,麻煩你好歹也看看對方是誰再開口好不。幸好趙楷這人不拘小節,也沒有在意。
趙菁燕尷尬一笑,然後往裡面往竹床上面指了指。
趙楷、李奇看得非常好奇,於是探過頭去,往裡面一看,這一瞟去,二人的動作出奇一致,都是兩腮一鼓,差點沒有吐出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原來裡面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大母豬,只見豬的腹部切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裡面露出一個血淋漓的小豬頭,而劉雲熙正用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將小豬從母豬的肚中取出。
這突如起來的血腥一幕,讓毫無準備的李奇和趙楷差點沒有將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趙楷好不容易憋住,驚訝的望著趙菁燕,打著手勢,好似在詢問,你們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但是趙菁燕雙目卻閃爍著興奮,只是給趙楷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讓他再等等。
李奇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再探過頭去,忍著噁心看了看,突然心中一驚,這——這難道是剖腹產?
這年頭可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肚子給破開,當然,豬同樣也是如此。
趙楷也湊了過來,緊鎖著眉頭,雖然他不懂什麼剖腹產,但是他也看出些門道來,只是他心中暗自嘆息,此舉無疑是殺母取子,真是大逆不道,若是人的話,我定不會放過他們。
對於趙楷而言,這肚子都剖開了,那肯定是必死無疑呀。
又見尹氏用布包著小乳豬離開了,而劉雲熙突然拿出針線來,趙楷看得又是一驚,難道她還準備救活這母豬不成?這可不是縫衣服呀,爛了縫好就行了,雖然是豬,那也是血肉軀體呀。
但是他的疑惑並沒有讓劉雲熙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劉雲熙終於將傷口縫好了,沈文趕緊將塗有草藥的白布遞了過來。劉雲熙接過白布後,又包在傷口上。
隨後,她輕輕吐的口氣,向怪九郎道:“師父,你認為此次能否成功?”
怪九郎皺著眉頭道:“這一種醫術,為師也是頭一回嘗試,故此也拿捏不準,但是現在你已經能活著取出所有的小豬,只要能夠保證母豬的安全,那麼就算是成功了。若能做到如此,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趙楷聽著好奇,小聲道:“這母豬還能救活?”
語氣裡面帶有驚訝的意思。
劉雲熙微微一怔,轉頭一看,先是看到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喜悅,隨後又看到趙楷,當初開封保衛戰的時候,她與趙楷是見過的。自然認得這就是當今皇上。
李奇忙道:“十娘,這位是趙公子,我的好友。”
劉雲熙一怔,稍稍點了下頭。
趙楷也是點頭示意。又趕緊問道:“十娘,你方才是在做什麼?”
劉雲熙眼皮稍稍抬起,望向李奇,道:“你何不問他?”
趙楷轉過頭來。驚訝的望著李奇道:“這也與你有關?我可不知道你還會醫術。”
李奇翻了下白眼道:“趙公子誤會了,我可不會什麼醫術。”
趙菁燕見怪九郎面色不悅了,忙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去外面說吧。”
怪九郎淡淡道:“十娘,你也去外面休息一下吧,這裡為師看著就行了。”
劉雲熙點了下頭,就與李奇他們來到了外面。
李奇剛一坐下,就笑呵呵道:“十娘,當初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想不到你這麼快就開始動手了。”
劉雲熙道:“我當初就覺得你說的非常可行,回京之後閒著也是閒著,於是就想嘗試下看。”
趙楷手一伸,道:“等下,你們在說什麼?”
李奇笑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曾跟劉雲熙說過,在我家鄉曾有一戶人家因為孩子生不出,母子都已經危在旦夕,後來一位藝高人膽大的郎中採取了剖腹產,不但救出了孩子,還保住了母親。”
“剖腹產?”
趙楷大驚失色道:“就好像剛才一樣?將肚子剖開?”
李奇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趙楷搖頭晃腦道:“這如何可行,這肚子都破開了還能活得了?”
趙菁燕輕輕一笑,道:“三哥莫要驚訝,其實早在南征的途中,就已經有人試過,而且那人也活了下來,現在正在京城,三哥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那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楷越聽越迷糊了。
李奇解釋道:“當初在南征的戰役中,曾有一名士兵,腹部被敵人劃破一道口子,由於傷口非常大,不能自行癒合,我就想起家鄉那人剖腹取子,於是就建議用針線縫補,這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哪知那名士兵竟然奇蹟般的活了過來,傷口也得到了癒合。”
劉雲熙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剖腹取子是絕對可行的。”
趙菁燕嘆了口氣道:“若能做到如此,那真是天下婦女之福呀,在我大宋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婦人因為生養而喪生,別說窮苦家庭了,哪怕是皇宮內都有不少嬪妃因此喪生。”
趙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可——可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十娘,那你可有成功?”
劉雲熙道:“這是我第十次實驗了,前面五次,一共四十二頭乳豬,但是隻活下來五頭,五隻母豬全部死亡,但是最近四次,乳豬倒是全部活下來了,只是母豬的話,還是因為各種問題接連喪生了。”
趙菁燕笑道:“但是在失敗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劉雲熙嗯了一聲,道:“只要將一些細節做好,我覺得完全有可能讓母子都能夠平安的活下來。”
趙楷道:“但這只是豬而已,要是人的話,一旦失手就是兩條人命呀。李奇說他家鄉那位郎中,可能也只是巧合而已。”
劉雲熙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為,以前的醫術只限於針灸,但是針灸不是萬能的,一些外傷的話,針灸根本無用,當初那名士兵能夠活下來,這讓我覺得這門醫術不但能夠用於生養,還能用於各種外傷,骨頭斷了,我們可以切開肉,從裡面將骨頭接好,筋脈斷了,同樣也可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