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
這條江無疑是吳玠的福地。
當初吳玠正是在金沙江河畔大敗高交聯軍,殲滅其全部主力,那也是大理戰場決定性的一戰。
此時此刻,江還是那條江,只不過是從下游來到了上游。
然而今日,吳玠再度在這條江上大發神威,在吐蕃聯軍渡江之時,三軍齊攻,由於吐蕃聯軍陣線過長,首尾難顧,又不知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馬,這一打起來,登時軍心潰散,而且因為他們內部矛盾重重,沒有主心骨,一瀉千里。
吳玠趁勝追擊,以絕對劣勢的兵力殲滅吐蕃聯軍,大敗吐蕃聯軍,但見黃沙蔽日,沿著金沙江望去,伏屍數十里。斬獲戰馬、俘虜無數。
此戰過後,吳玠再度封神。
“吼——!”
鎮西軍勝利的嘶吼徹底響徹金沙江。
這一戰徹底改變了吐蕃的格局,那些部落元氣大傷,無力再抵抗宋軍了,與此同時,吳璘、嶽翻率領鎮南軍沿著高原的最南邊秘密進軍敵人的腹地
“爽!這一戰打的真是太爽了。”
“想不到這吐蕃聯軍如此的不堪一擊。”
“還是將軍料事如神,我等欽佩不已。”
“將軍,我們敬你一杯。”
吳玠大帳中,將士們紛紛開懷暢飲,好不快樂。
一飲而盡。
吳玠抹了抹嘴巴,這才如實說道:“其實這敵人並非如此的不堪一擊,吐蕃士兵遠比大理士兵要兇悍的多,只是他們被利益燻心,在沒有任何籌備的情況下就組成聯軍,過於匆忙,內部又不團結,這才給了我們可趁之機。若是他們各自為政,我們要想取得如此大勝,那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在打之前,他當然要輕視對手,表現出必勝的決心,給自己的軍隊注入一劑強心針,直到打完之後,他才以一個公平的角度來審視兩邊的實力。
張憲道:“將軍,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吳玠笑道:“當然是配合鎮南軍,快速掃平吐蕃各方勢力政權。金軍已經開始西征了,我們必須得比他們快,然後再從河湟地區進軍,否則得話,金軍可能會威脅到我們的河湟地區,皇上有命,我們必須將戰場推到別人的國家去,決不能在自個國家開戰。”
白毛鳳道:“如今金沙江一代的部落幾乎已經全部歸順我大宋,就剩下東女國了。”
趙言欽一臉淫笑道:“據我所知。這東女國的國王可是一個絕色美人,她們的大臣個個都是美人,可以說這吐蕃的美人都集中在這東女國內。”
眾將士聽得眼中一亮,如今東女國可以說是已經在他們的包圍當中了。是囊中之物,就看他們何時去取。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女人國度,他們就更加沒有放在眼裡了。
“這。”
吳玠搓搓了下巴,目光急閃。這人無完人啊,吳玠這人雖然軍事才能不比岳飛、韓世忠他們差,有勇有謀。但是在性格、作風方面就遠比岳飛他們差了,而且非常好色,當初在大理他就偷偷摸摸弄了好幾房小妾。
李奇也知道,但是沒有多說,畢竟吳玠打了這麼大一個勝仗,不可能為了這點事去教訓他,但還是告誡了他幾句,不要過於沉迷。
但是有句話說得好,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吳玠聽到那東女國國王是一個絕色美人,色心大動。
其實東女國雖然只是一個從吐蕃分裂出來的小國家,但一直都比較獨立,甚至還是靠向大宋那邊的,從她們沒有讓吐蕃聯軍借道就足以證明了很多東西。
這吳玠當然也明白,他甚至清楚,對東女國最好的辦法就是招降,用外交手段去解決,一旦東女國周邊的部落都投靠了大宋,那麼東女國歸順大宋也只是遲早的事。
但是這樣一來,他就沒有一點機會了,如果出兵的話,那他就可以渾水摸魚,因為東女國對於如今士氣高昂的鎮西軍而言,絕對不是一塊太難啃的骨頭,恰恰相反,如果出兵東女國,那鎮西軍的士兵肯定會卯足力氣。
他明白,帳下的大將們也都明白。
那姚軻龍也道:“將軍,如今我們周邊就剩下了東女國,理應出兵征討,鞏固這片地區的防禦。”
這些理由可都是出自他們心中的自私,而非為了大局。
吳玠開始躁動了,心裡也是非常掙扎,這可是美味的肥肉呀,沉吟半響,道:“容我再考慮考慮,你們先退下吧。”
“遵命。”
不一會兒,眾將士就都退了出去,但是有一人卻兀自坐在位子上閉目沉思。
過了一會兒,吳玠抬起頭來,才發現帳中還有一人,好奇的喊道:“莊先生。”
此人名叫莊祥,以前乃是高氏的人,但是在高氏一直鬱郁不得志,被排擠在外,後來又被吳玠俘獲,由於此人滿腹經綸,又精通大理語和漢語,於是吳玠就留他在身邊當謀士。
莊祥睜開眼來,一語不發,只是望著吳玠。
吳玠心虛道:“莊先生這麼看著我是為何?”
莊祥開口道:“將軍危矣。”
吳玠聽得大驚,但更多的是不解,道:“我軍剛剛大勝,正高歌猛進,先生何出此言?”
莊祥捋了捋鬍鬚,道:“此危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朝廷。”
吳玠一直都非常看重這莊祥,虛心請教道:“還請先生賜教。”
莊祥道:“將軍是不是對東女國動了出兵的念頭?”
吳玠稍稍一愣,道:“我奉命征討吐蕃,如今著周邊部落已經盡歸我大宋,唯獨這東女國除外,我對其出兵,理所當然,這有何不可嗎?”
“恐怕這不是將軍的心裡話。”
莊祥輕輕一笑,道:“我建議將軍若真想出兵。還請先備好棺材,以備不時之需。”
吳玠心中駭然,道:“這是為何?”
“記得當初在大理時,樞密使曾向二將軍詢問過將軍納妾一事,雖然當時樞密使並沒有明言,但是可以看出樞密使對將軍此舉感到非常不滿,只因將軍立下大功,樞密使不便多說罷了。”
莊祥說著突然嘆了口氣,道:“其實這我也能理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性也,無可厚非,難道嶽將軍、牛將軍他們就不想麼,當然不是,而是他們不敢,只因他們都是樞密使一手提拔上來的,深知樞密使的性格。
然而此時的情況與當時的情況不同,如果是從大局出發。將軍絕不應該出兵東女國,而且,將軍也應該聽說了,朝廷剛剛頒佈法令。還天下私妓一個自由身,足見當今朝廷是非常看重女人的,將軍這時候對東女國出兵,絕非明智之舉。其後果難以估計,若是讓朝廷或者樞密使得知,一定會降罪將軍的。就算將軍立下大功,恐怕也難逃一劫,不管是皇上,還是樞密使,都不喜歡一個擁兵自重的將軍在外領兵打仗。”
吳玠聽罷,後背是冷汗涔涔,心中大呼好險,其實他方才之所以猶豫,還就是因為李奇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此時更是不敢再做他想,抱拳道:“多謝先生提醒,我險些就釀成大禍。”又詢問道:“那不知先生以為當下該怎麼做?”
莊祥道:“如今敵軍大敗而歸,心裡一定非常恐慌,我們應該先派人去東女國示好,表示我們絕不會對她們動武,鞏固後方,然後大軍趁勝追擊,趁敵人還未回過神來,徹底擊潰他們,否則的話,等到他們重新整頓兵馬,那將會對我軍造成非常大的困難,因為這一次他們是為了自保,一定會空前的團結。”
“應當如此。”吳玠點點頭,立刻朝外面喊道:“來人啊。”
一個護衛走了進來。吳玠道:“吩咐下去,讓弟兄們準備好,明日出兵,繼續西進。”
“遵命。”
萊州。
幾度**,又到離別時。
在這幾日,李奇真是享盡齊人之福,趙菁燕之所以答應陪著他幹這糊塗事,也是因為知道馬上就要離開了,雖然趙菁燕是一個非常理智的女人,但是也逃不了愛情的羈絆。
雖說李奇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危險始終還是存在的,有些時候人的生命其實是非常脆弱的,她也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這先頭部隊早已經出發了,主力也馬上要出征了。
碼頭上,李奇依依不捨道:“燕福,你一定要記住,此去凡事決不能勉強,任何事都沒有你的性命重要,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已經作為人婦的趙菁燕,面色泛紅,即便是女扮男裝,兀自透著一股女人味,風情萬種,白了李奇一眼,道:“你這統帥是怎麼當的,如今出兵在即,這話若是讓人聽見了,有傷士氣。”
李奇撇嘴道:“要是他們的心理素質就這樣,那這一仗我可不敢有任何指望。”
趙菁燕苦笑的搖搖頭,又凝視著李奇道:“夫君,我知道你此時心裡一定心懷內疚,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真的非常感謝你能將這任務交給我,這也算是了卻我一番心願,總比讓我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好。”
李奇笑了一聲,道:“你真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
“也許吧。”
趙菁燕笑了笑,見士兵們都已經上船,於是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要上船了。”
李奇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一路順風。”
趙菁燕嗯了一聲,又向劉雲熙道:“十娘,照顧好夫君。”
劉雲熙點了點頭。
“告辭。”
趙菁燕微微頷首,然後轉身上船去了。
不一會兒,船隊就駛離的碼頭。
李奇站在碼頭上與船頭上的趙菁燕遙遙相望,直到趙菁燕離開了船頭。
一旁的馬橋道:“樞密使,既然你恁地捨不得趙姑娘,為何又要讓她去日本。”
李奇一怔,道:“因為這一仗我輸不起。走吧,我們也該啟程回京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