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李奇自己心裡倒先是一驚!乖乖滴,這可會嚇死人的。
但是劉雲熙卻是古井不波,只道:“救人要緊,邊走邊說。”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方才的半分柔情,言罷,繞過李奇就往前門行去。
唉——那刀送的還真不是時候啊!要是——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俺可就是兇器提供者,這——讓我想想,這立法院可有對此立法?
李奇不及多想,劉雲熙說的很對,此事可是半點也耽誤不得,不管過程怎麼樣,目前他們都應該儘早趕去皇宮。
行到一半,又見白淺諾快步行來,但是不等她開口,李奇就道:“邊走邊說。”
三人與衛松等人出得大門,馬車早就已經門前停好,前面還有護衛開道,三人上得馬車,馬車立刻往皇宮疾馳而去。
車內。
擔憂的心隨著馬車不住的顛簸著,彷彿就要跳了出來,李奇望著劉雲熙,試探性的問道:“十娘,你不會真的打算用剖腹產幫助皇后接生吧?”
劉雲熙想了一下,在最初的時候,他覺得這個病人來的恰到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剖腹產,但是冷靜下來的她,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非常卑鄙,不禁暗自鄙視了自己一番,甩甩頭,等冷靜下來,才如實說道:“如今這種方法我還不太熟練,若能不用盡量不用,要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會採取剖腹產。”
雖然她很想嘗試,但是她也不會任意為之,明明可以順產的,她偏偏要搞什麼剖腹產,這也違反了這門醫術的本意,剖腹產的出現就是為了那些難產的女人,如果病人母子已經是危在旦夕。大家都束手無策,這種情況下,她才會建議使用剖腹產,否則的話,她也不會輕易使用,畢竟這牽扯到兩條人命啊。
“那也不行。”
說話的不是李奇,而是白淺諾。
劉雲熙詫異道:“為何不行?”
白淺諾不答反問道:“你可有把握?”
劉雲熙搖搖頭道:“我從未給人接生過,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白淺諾道:“這不就是了,你既然沒有任何把握,怎能對皇后動刀?”
劉雲熙不服氣道:“那其他人就可以嗎?”
白淺諾見劉雲熙一臉不爽。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了,忙道:“十娘,我絕無此意,但是——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能這麼做,否則會害了夫君和你自己的。”
劉雲熙道:“你們放心,這我會視情況而定的,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否則我絕不會採用這剖腹產的。”
白淺諾黛眉緊鎖道:“就算是沒有辦法。你也不能採用剖腹產。”
“這又是為何?若是實在沒有辦法,那麼皇后肯定會有生命危險,雖然剖腹產也會有危險,但至少也有成功的希望。可能還是唯一的希望。”
劉雲熙實在不是明白白淺諾為何會這麼說。
白淺諾瞧了眼李奇,見他也挺掙扎的,暗想,夫君愛著十娘。不好出口,只能由我來做這惡人了。於是說道:“十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
說到這裡,她壓低聲音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皇后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也決不能採用剖腹產。”
劉雲熙駭然的望著七娘,這句話猶如重錘一般,撞擊著她那單純的心靈。過了一會兒,她才一臉茫然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叫我見死不救?”
白淺諾嘆道:“若是皇后會因生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怨不得別人,這隻能怪天意,但是皇后若是因為你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即便皇后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但是這份罪責最後可能就會落在咱們頭上,弒殺皇后,這甚至可能會引來滿門抄斬。
雖然夫君乃是當朝第一人,或許會免除一死,但是夫君也一定會因此招受天下人的抨擊,就算你不顧及下自己,也應該顧忌下夫君,這不是見死不救,而是官場中的明哲保身,我敢說如今在後宮的御醫都不敢亂出主意,因為他們也怕攬下這份責任。”
“明哲保身?”
劉雲熙略帶一絲憤怒的望著白淺諾,粉拳緊握,這對於醫者而言,就是一種侮辱,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轉頭望向李奇,道:“夫君,七娘說的都是真的嗎?”
李奇一怔之下,目光顯得有些躲閃,輕輕點了下頭。
劉雲熙掙扎了一會,這要是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會怕這些,但是現在她不得不顧及李奇,也唯有李奇才能讓她妥協,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還去幹什麼。”
說著她就準備嚷嚷著停車。
白淺諾急忙阻止她,“不可,不可,既然皇上命你前去,你怎麼也得去看看,實在沒有辦法,你就跟皇上說束手無策,那樣皇上也不會責怪你的。”
劉雲熙哼道:“你這不是騙人麼,這話我可說不出口,要麼就別去,去的話,我就一定會盡力而為,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會拼盡全力醫治,否則的話,我無顏面對我自己。”
白淺諾心中也不是滋味,這要是以前的她,可能也會豁出去,但是現在她已經身處在這一個大染缸內,她學會了妥協,懂得了取捨,知道了進退,耐心道:“十娘,我知道這麼做會傷害你,但是我們必須要顧全大局,你可還記得三國演義中,華佗是因何而死的嗎?”
“華佗是華佗,我是我,他怎麼死的與我何干。”劉雲熙又向李奇問道:“夫君,你也是這個意思麼?”
李奇瞧了眼劉雲熙,又瞧了眼白淺諾,問道:“十娘,你跟我說老實話,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劉雲熙道:“如果只剩下這一種辦法了,那麼即便只有一成把握,我也要試試,你當初提出剖腹產。就應該知道總有一個人會成為第一個人,若非對方是皇后,你們還會這麼勸我嗎?說到底,你們顧忌的不是病人,而是你們自己,我此行救得不是病人,而是我們自己。”
她的脾性跟怪九郎是一模一樣,固執起來,誰也勸不住,只是沒有她沒有怪九郎那麼狡猾。怪九郎未達目的,那是不折手段,不管是害人,還是救人。
李奇選擇了沉默。
因為十娘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劉雲熙偏過頭去,道:“我還是那句話,要麼就別讓我去,如果我去了,我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我會事先跟皇上說明白的。如果人人都怕治不好,而不去嘗試的話,那麼世上根本不可能會存在郎中。”
李奇苦笑道:“我怎麼可能讓你獨自涉險。早上你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一遇到危險,就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還是哪門子的一家人,不管怎麼樣,我和七娘。還有紅奴她們都會陪在你身邊。這樣吧,究竟該怎麼樣,還是由皇上自己決定。”
皇上如果都不答應,那鐵定不行啊!
劉雲熙見李奇眼中盡是柔情,心中非常後悔說出那些話來,不禁落淚,道:“夫君,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
李奇笑道:“這才是你,我早上不是說了嗎,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白淺諾聽罷,眼中還是閃過一抹擔憂,因為她知道,哪怕是皇上答應了,一旦皇后因此有人不測,李奇就肯定會受到最猛烈的攻擊,結果是無法預料的。
這畢竟是僅次於皇帝的皇后啊!
後宮之主!天下之母!
你對她動刀,這本就是大忌,若活著還好,若是有什麼不測,哼,那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特別是李奇,本來仇人就多了,要是讓那些人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理由,還不往死裡攻擊李奇。
可是她轉念一想,當初夫君為了我們白家,同樣也是冒天下大不韙,將我推上經濟使的位子,我們之所以愛著他,不就是因為如此嗎?為何我此時卻又要因此否定他的這種做法了,七娘,你真是太自私了。
念及至此,她心中又是慚愧,又是內疚,更是悔恨不已,伸出一隻手來,握住劉雲熙的手,笑道:“十娘,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沒有顧忌到你,夫君說的不錯,我們是一家人,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陪在你身邊,支持你的,你是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吧。”
她這麼一說,劉雲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感動,她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支持,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放棄自己的原則,而是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為了夫君,我一定要成功。
李奇微微一愣,好奇的瞧了七娘,心裡立刻明白過來,將二女擁入懷中,哈哈一笑道:“你們這樣子,就是在侮辱夫君我哦,區區小事,值得你們這樣麼,再大的風浪我們不也挺過來了,放心吧,有夫君在,你們不會有事的。”
他說的風輕雲淡,但如同在二女心中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只覺有他在,這天就不會塌下來。
談話間,馬車已經在皇宮中飛奔,又過得片刻,來到了後宮。
剛一下車,又聽得一個女宮醫急忙忙的跑進前殿,焦慮道:“啟稟皇上,皇后又暈厥了過去。”
又聽趙楷怒火滔天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要是皇后有什麼不測,朕讓你們全部陪葬。”
劉雲熙一聽這話,快步走了過去,門前的太監哪裡敢阻攔,直接放他們進去了。
來帶殿內,只見趙楷站在殿內瞪著雙眼,怒氣衝衝的望著面前的一干御醫,因為御醫都是男的,他們不便進去直接為皇后接生,通常都是女醫,他們只能遠程操作。
當趙楷見到劉雲熙走了進來,急忙迎上去,焦急道:“十娘,你終於來了,朕現在就全指望你了。”
“盡力而為。”
劉雲熙淡淡的扔下了四個字,別說行禮了,連正眼都沒有瞧過趙楷一眼,但是她這也是一句心裡話,她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但是結果怎麼樣,再沒有診斷之前,她從不會給任何保證。
一旁的御醫的看得一愣一愣的,你這女神醫忒牛了。
但是趙楷一點也不在意,趕緊讓那名女醫帶劉雲熙進去。
等到她們進去後,趙楷才注意到李奇和白淺諾,心不在焉道:“你們都來了。”
李奇微微頷首,道:“皇上,皇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趙楷嘆了口氣,愁雲滿面道:“朕也不知道,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診斷出原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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