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趙菁燕輕輕吐了口氣,她現在終於知道牛皋為什麼會急著衝上去,那就是因為牛皋想與卓飛那支騎兵兩面夾擊,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事實上,牛皋的選擇也是非常正確的,還未緩過氣的日軍,在遭遇兩支騎兵的前後夾擊,收尾難顧,難以招架,似乎敗數已定。
也正是因為如此,藤原樹田才不顧一切,下命擒殺牛皋,這是他的殊死一搏,也是他的釜底抽薪,因為統帥對於一支軍隊意味的非常多,很多戰例都因為主帥死了,導致軍心大亂,被人反敗為勝,他知道想要憑實力反敗為勝,幾乎是不可能的,故此將賭注全部壓在牛皋身上。
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武士們一聽,紛紛向牛皋衝去。
“哇呀呀!”
此時,牛皋殺的興起,自從開封保衛戰後,他就成為了保護動物似得,很少衝鋒陷陣,但他是武將出生,而且生性好武,以前有李奇在,他自然不敢違抗軍令,但是現在李奇不在,他著實忍不住了,說什麼也要衝上去活動下脛骨,只見他同樣身著黑甲,這一身黑甲也是他衝上來的一個重要原因,穿著新衣服總想出去亮亮,這是人之常情,雙鐧起舞,轉眼間,黑甲就已經變紅了。
他可是經歷過與金軍拼殺的日子,殺性也是非常重的,可是殺了半天,也沒有碰到一個能過上招的傢伙,這讓牛皋顯得有些愁悶,無敵真寂寞啊。
忽聽得前面傳來一聲大喝,牛皋舉目望去,只見一個光頭哥身著鎧甲,手持鐵棍衝朝他衝了過來,那光頭真是鋥光瓦亮。圓不溜秋。
此人還這就是一個和尚,其實日本是非常崇尚佛教的,但是他們僧侶與中原的和尚又不一樣,日本的僧侶是非常有勢力的,而且自從白河法皇創立日本的二院制度後,僧侶還掌控朝政,什麼喝酒**,這都不在話下,那麼入伍也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牛皋打了一輩子的仗,還是頭一回遇到光頭哥。這真是太新奇了,心裡也極為興奮,那大屁股都在上下起伏,大吼道:“全都跟俺讓開,俺要會會這光頭。”
軍令如山啊!
周邊將士只得讓開一條道來。
那光頭哥見中間讓開一條道來,不禁大喜,揮著鐵棒就衝了過去。
“光頭,受死吧。”
牛皋催促戰馬疾馳迎上,眼看雙方就要遇上了。牛皋突然右手一揮,銅鐧飛出。
太近了!
這距離太近了,而且雙方都這麼快,根本無從躲閃。
那光頭哥就算長出頭髮。也沒有想到牛皋會將武器中出,不,扔出,聽得砰地一聲。銅鐧重重擊打在光頭哥的腦門上,缺乏頭髮保護的光頭,霎時間。腦漿迸出,那光頭哥連聲都沒有吭,就被牛皋一鐧擊落馬下。
敢情你讓我們讓開,只是為了施放暗器啊!
一旁的將士的都看愣了。
一名機靈的士兵趕緊上前,撿起銅鐧跑回來,雙手遞上,“將軍,你的鐧。”
牛皋讚許的瞧了眼這名士兵,有前途啊!接過銅鐧來,一聲長嘆,“想不到這光頭真是中看不中用,俺還打算讓他一隻手,哪知還會未來得及說明,他就是陣亡了,真是太讓俺失望了。”
“!”
眾將士黯然無語。
“殺——!”
忽聞周邊殺聲四起,眾人一看,只見茫茫多的敵人往牛皋這邊殺來。
“快快保護將軍。”
很快,宋軍就察覺到了日本這殊死一搏的舉動,趕緊圍繞在牛皋身邊,瞬間將牛皋圍了水洩不通。
空間被不斷壓縮的牛皋,鬱悶不已,我是來殺敵的,你們這麼圍著俺,俺還怎麼殺呀,但是此時就算他下達軍令,也沒有人敢讓開了,開什麼玩笑,你一個統帥上陣本就是冒險之舉,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誰來為此買單。
藤原樹田拿著弓箭,遠遠望見牛皋身邊的士兵越積越多,連放冷箭的機會都沒有空隙都沒有給他,心知想要取他性命,已經難於上青天了,只得一聲苦嘆。
“取俺弓箭來。”
牛皋將雙鐧往馬鞍兩邊一插,騰出雙手來,接過副將遞上的弓箭來,現在的他也只能玩玩弓箭了,因為他的親軍不會再讓敵人輕易的靠近他了。
牛皋在萬軍從中,張弓搭箭,可是身邊都是騎兵,連半個敵人都看不見,好生鬱悶,忽然,他餘光往遠處一瞥,鎖定在藤原樹田的那面大大的軍旗上,心想,此時敵人已經差不多了,若是俺射落他們的軍旗,他們一定潰敗。念及至此,他哇呀呀大叫起來,三石的巨弓,被硬生生的拉出一個滿月來,對著對方的軍旗就是一箭射去。
一聲破空之嘯,又聽得啪得一聲。
只見藤原樹田背後的軍旗嘩啦一聲掉落下來。
藤原樹田回頭一看,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原本就是強弩之末的日軍見這統帥的軍旗都掉落下來,心中最後一根稻草也被壓垮了。
反觀宋軍這邊,卻是士氣大振,特別是日軍身後那一隻黑騎軍,此時已經是猶如無人之境,這真的就是裝備壓制,殺的日軍都是膽戰心驚了,哪裡還敢攏邊,節節敗退。
牛皋也不知道這群傢伙是怎麼訓練出來的,如此重的狼牙棒揮舞了這麼久,卻還是這麼強勁有力。
在宋軍連番衝擊下,日軍的潰敗之勢已經是不可逆轉了。
藤原樹田見回天乏術,不禁仰面長嘆,淚灑衣襟。
“將軍,我們趕緊撤退吧。”
這時候,似乎只剩下這一條路了,但是藤原樹田好歹也是一個硬漢,他實在是不忍丟下弟兄獨自逃跑。
不過他身邊將士可不管這麼多了,一擁而上。真是拽著他往回跑,“快快掩護將軍撤退。”
日本士兵們趕緊護住藤原樹田的兩翼,掩護藤原樹田撤退。
牛皋見對方統帥想要逃跑,哼道:“想跑?哪有這麼容易。”催馬領軍追上,行徑間,張弓搭箭,又是三支冷箭射出,但是均被藤原樹田身邊的親衛用身體擋去。
“豈有此理。”
牛皋見沒有得手,一怒之下,又連射出五枝冷箭。但還是全被那些誓死保護藤原樹田的親衛擋去。
可就在一名親衛倒下的瞬間,一支冷箭從旁射出,抓著這來之不易的空隙,一箭射中藤原樹田的後心。
只聽得一聲慘叫聲!
若非周邊的護衛扶著,藤原樹田已經從馬上墜落下去。
牛皋轉頭一看,只見卓飛拿著一張日本長弓立於馬上,而他的方天畫戟則是倒插在一名弓箭手的心臟上,各種帥氣。但是卓飛可沒有注意到牛皋那鬱悶的目光,長弓甩出。又是刺穿一人士兵的胸口,再度拿起方天畫戟,領著五百名勇士,追擊上去。因為他們是在後方,故此離藤原樹田也是最近的,而且他們還是騎兵。
但是日本士兵也是拼死掩護藤原樹田撤退,雖然他們都不敢與這些拿著狼牙棒的傢伙交手。但是沒有辦法,他們只能用生命去幫助自己的統帥逃跑。
正是因為他們的奮力拼殺,才為藤原樹田博的一條生路。那一群大將擁簇著深受重視的藤原樹田擺脫了卓飛他們的追擊,但是他們也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但見卓飛這一路衝下來,兩旁全部都是敵軍的屍體,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腦漿迸出,流的滿地都是。
藤原樹田一走,也就預示著戰爭接近了尾聲,日本士兵早已經無心念戰,往四周逃竄,還有一些則是棄械投降,只有一小部分人還在頑強抵抗,但是他們迎來的不過也只是一輪無情的殺戮。
此時天也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牛皋無暇顧及那還在頑強抵抗的敵人,立刻命人點燃火把,開始清掃戰場。
“卓飛,卓飛。”
牛皋下達命令後,趕緊騎馬來到卓飛身前,咧開嘴哈哈笑道:“卓飛,你們真是厲害,此戰能取得大勝,你們當居頭功。”
卓飛抱拳謙虛道:“不敢,不敢,末將何德何能,怎敢據此首功。”
“哎,俺可從不說那些屁話。”
牛皋大咧咧道:“不瞞你說,俺方才看你殺敵的樣子,倒真有些再興影子,有萬夫不當之勇。”
卓飛道:“將軍說的是楊再興,楊將軍。”
牛皋點點頭道:“怎麼?你認識再興?”
卓飛搖頭道:“楊將軍威名遠播,如雷貫耳,而且聽說樞密使還賜予楊將軍殺人狂魔的稱號,末將也是仰慕已久,只可惜未曾見過。”
這殺人狂魔,不過是李奇當初調侃楊再興的一句玩笑話,但是很快就流傳了出去,別說敵軍的士兵了,就連禁軍看到楊再興都心生敬畏,對此楊再興也很是無奈,沒有辦法,李奇是他老大,這老大說什麼,他哪敢辯駁。
聽到這殺人狂魔,牛皋愣了下,撓著頭道:“要論殺性的話,你就還差了那麼一點,那小子也就知道殺人,要他此時在這裡,一定在尋找未死的敵人,然後將他們刺死,不過這你不要向他學習,就他那種殺法,其實非常危險的。”
他這話還真是沒有錯,楊再興殺性太重了,往往殺的就忘乎所以,哪怕是一個人面對敵軍一萬人,他也會往前衝,在戰場上,楊再興從不愛惜的自己的性命,而且打完後,他還得補上幾刀,才能慢慢平復自己得心情,這也是李奇一直擔憂的一點,這的確是太危險了。
卓飛雖然也是非常勇猛,但是比起楊再興來,那就還差了不少,當然,他也比楊再興要理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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