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忽地而起,讓眾人身陷風雨飄搖中。
楚天輕輕咳嗽兩聲,接過歐陽無華的話題道:“其實你還有個重要目的,如果孔安瑞和宋輝煌都戰死了,那就可以把孔家和宋家都拉下水來對付帥軍報復,舉國偕兵讓帥軍在臺灣無所作為!”
“何況你還可以借這事件打壓保密局!”
歐陽無華眼裡流露出一抹無法掩飾的震驚,沉默片刻後嘆道:“楚天,你果真是個將帥集身的不世奇才啊,不僅身手精湛幾近無人可擋,就連心思也無人能出你左右,歐陽無華由衷佩服!”
徐兮兮眼神充溢恨意:“歐陽,你真的好毒!”
歐陽無華的間接承認讓楚天苦笑不已,這傢伙的心思才是天下無人能及,他不僅把對手往絕境中算計,就連兄弟盟友也不惜大肆犧牲,他的狠辣絕非自己能比,哪怕再過十年百年也不能企及。
歐陽無華看出他們的震撼,不置可否的回道:“你們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無毒不丈夫,古今成就大事者誰不是心狠手辣?何況我也是萬不得已才炸大樓,否則我就不會讓宋輝煌去圍殺你們!”
“畢竟我也要考慮後果,我也要面對輿論壓力!”
此話道出看似真誠,但如果天富在場必定嗤之以鼻。
楚天雖然半信半疑歐陽無華的話,但還是向徐兮兮打趣:“徐組長,你現在知道自己活著是幸運了吧?如果歐陽組長要對付你,恐怕你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今晚活著回去就找個人嫁了吧!”
“打打殺殺的江湖,不適合你!”
徐兮兮想要說些什麼,但內心的驚懼壓制著她開口。
歐陽無華的臉色忽然陰沉起來,語氣冰冷的先聲奪人:“我忍耐保密局已經多年,本來今晚想給徐兮兮小小教訓,誰知她竟然用剷車壓垮我姐姐的墳墓,這筆孽債勢必要用她的鮮血來洗刷!”
“甚至,還要用你父親的人頭來祭祀!”
這番話放在昔日只會讓徐兮兮嗤之以鼻,畢竟自己和父親的身份擺在那裡,身後還有強大的民主黨為後盾,就是總統要幹掉他們也需要能說服議會的藉口,歐陽無華又豈能動他們半根毫毛?
但今晚的連串陰謀已經震撼了徐兮兮,她算是從根本上認識了歐陽無華,因此她絕對相信歐陽無華會殺了她,就連他要對付父親也深信不疑,這傢伙已經不是常人了,而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人恐懼到了極點時,全身反而會莫名其妙的放鬆。
歇息足夠且恢復體力的徐兮兮站了起來,反手拔出身上的唯一武器,明晃晃的短刀,因驚懼而生出的瘋狂讓她提刀遙指歐陽無華:“歐陽無華,除非你殺了我,否則絕不會讓你傷害我父親!”
徐兮兮的聲線,因害怕而冰冷刺骨。
歐陽無華眼眉微微挑起,譏嘲出聲:“憑你?”
楚天也知道此時廢話已經說完是見真章的時候了,他努力迫使自己不去想象聶無名等人的生死,心平氣和的凝聚力氣,他知道徐兮兮的歇斯底里也就是曇花之現,於兩人生死沒有丁點作用。
徐兮兮不再開口搭話,能夠身為保密局的行動組長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否則在跟情報處的明爭暗鬥中早就喪失了信心,她右手持刀足尖微微點地,像是一道璀璨流星劃破夜空射向歐陽無華。
這一擊,凝聚了徐兮兮的全身力氣。
歐陽無華那雙看破命運的眸子中幾乎不參雜任何人類該有的感情,他面對徐兮兮的雷霆進攻連薄刀都沒有亮出來,他臉上溫潤的笑容完全不似釀造諸多陰謀的惡魔,甚至還有幾分柔弱儒雅。
你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世上有很多人的樣子隨時隨刻都會改變的。
一剎那之前,他也許還是個君子,一剎那之後,就忽然變成了個惡棍;一剎那之前,他還在替你端茶倒酒,甚至恨不得跪下來舐你的腳;一剎那之後,他也許板起了臉,一腳把你踢出去。
歐陽無華就是這種人,所以他出手的時候是絕對兇狠。
面對刺來的短刀,他不閃不避反而竄到徐兮兮面前,沉腰坐馬“呼”的一拳衝出!楚天眼裡微微驚訝,因為這一拳頗有少林拳的架子,在這剎那,歐陽無華的拳頭已經擊打在徐兮兮的短刀上。
砰!一聲輕微的響聲破空傳來。
跟歐陽無華相碰撞的短刀被他一拳擊飛,徐兮兮同時感覺到整條胳膊痠痛麻木,大驚之下躍身後退,觀戰的楚天暗暗呼出一口悶氣,如非歐陽無華玩貓捉老鼠,這拳早就要了徐兮兮的性命。
歐陽無華見到徐兮兮退讓就欺身上去,左手疾然刁住她握過短刀的手,毫不留情的違反物理規則側扭,咔嚓聲響,一聲斷骨的聲音沉悶響起,隨後徐兮兮就發出悲慼的痛叫,但隨即壓制而住。
她以極大的毅力忍住痛疼,因為不能在歐陽無華面前低頭。
歐陽無華眼裡露出罕見的欣喜,正要輕輕點頭時,看來已軟得就像一灘泥般的徐兮兮,竟忽然間又變得硬了起來,她死命掙扎,在用盡力量也掙不脫歐陽無華的手時,她突然又飛起了一腳。
她的腳也被捉住。
她的臉上已變得慘白無人色,正如她自己所料,歐陽無華勁道再次洶湧吐出,手指像是鐵箍般捏斷徐兮兮的左腳踝,透徹入骨的痛疼再次蔓延徐兮兮全身,她終於無法壓抑的再次發出嚎叫。
歐陽無華臉上波瀾不驚,把徐兮兮勢大力沉的向半空拋出。
當她即將要落到自己相似高度時,歐陽無華腳步沉地,右手蓄滿力量準備放手擊殺,將要跌下的徐兮兮當然知道這拳打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後果,骨頭斷裂口吐鮮血,甚至有可能一命嗚呼。
但斷手斷腳且身在空中的她,根本無法做出任何躲閃動作。
她認命似的閉上眼睛,一抹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從她眼角流淌,算是臨死前的最後留戀,歐陽無華嘴唇微閉悶哼出聲,堅硬的拳頭隨之轟然擊出,隱隱有拳風破空的凌厲聲,氣勢如滔滔江水。
這拳絕對夠力,可是這一拳並沒有打到徐兮兮的身上。
他的手忽然被楚天捉住!
也就在這剎那,徐兮兮的身軀轟然跌下,楚天還順勢一腳把她踢出五六米遠,死裡逃生的女人撞擊在爬出來的門板上,眼裡閃爍著無盡的感激,同時還不忘記喊道:“楚天,你要小心!”
楚天非但沒有聽從徐兮兮的話小心,反而鬆開歐陽無華的手腕開口:“雖然徐兮兮數次想要我的命,我也對她沒有什麼好感,但你這樣折磨女人卻是不太好,遠非男兒所為,你說是吧?”
歐陽無華咳嗽兩聲,甩甩網?那我就折磨你吧!”
八百米外,無名墓亭中匿藏著三道人影。
唐婉兒斜倚在一張鋪著金絲氈的湘妃竹榻上,遙望狂風大雨血腥態勢,風中帶著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她手裡捧著一隻碧玉碗,碗裡是冰鎮過的蓮子湯,冰是直接從數百公里外的阿里山運來!
雖然臺北也有雪冰,但唐婉兒卻喜歡阿里山的冰。
沒有什麼特殊理由,只因為她認為阿里山的冰更純淨更清冷些,所以唐門子弟就從阿里山提水凍結,她若認為月亮是方的也沒有人反對。
只要唐小姐喜歡,她無論要做什麼事都沒有人敢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