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印交界的一處山脈,山深不見人影。
雖然現在是炎熱的夏季,但這裡的樹木卻像是提前進入秋冬之季,沒有一般大山的山青水秀,蒼黃一片,渾黃一片,讓人止不住的詫異,不過它這一抹與眾不同在十萬大山掩蓋下並不為人所知。
此時天才剛剛亮開,沒有陽光,那白茫茫的霧氣瀰漫在山間,因為山中還有一處大湖,所以空氣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腥味,湖面平靜如鏡,偶爾幾隻不知名的小鳥輕輕掠過湖面,腳爪輕拔水面。
鳥嘴一動,便是一隻小魚被叼了上來。
再一展翅,鳥兒已經飛入那荒山野嶺之中。
在這種原始環境的大山中,本不該有人出現或者建築存在,但就在湖邊的二十米外,卻有一座很樸實很堅固的兩層木屋,樓頂全是蒼黃沒有生機的樹葉,顏色跟這大山完全相近像掩飾其存在。
最讓人不解的是,這種地方還有人存在。
在木屋伸出來的一小角陽臺,一個白衣男子盤膝而坐,他微微閉眼呈現出禪定態勢,臉上不怒而威的表情驚走一切蛇蟲,只是他包紮著紗布的左臂顯得有些滑稽,否則這人這勢絕對無懈可擊。
白衣男子壓低自己呼吸時的聲音,還豎起耳朵聆聽不知名蟲子的叫聲,偶爾有一隻鳥兒從他身邊溜過,他卻動也不動任由其四處亂竄,白衣男子似乎整個人都與那山,那湖,那葉混為一體、、
“休斯先生,你受傷了?”
一名休閒服飾的男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他走到陽臺前方兩米處站定道:“沒想到你攻擊藏王府也會受傷,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你會屠盡藏王府,再把楚天擊殺在手下。”
“可惜你不僅沒殺了楚天,反而讓自己在陰溝裡翻船。”
“意外!”
白衣男子輕輕睜開眼睛,不置可否的回道:“老傢伙給了我一個意外,我完全沒有想到老傢伙也有精湛身手,所以受了一點傷讓行動功虧一簣,但我不沮喪不痛苦,因為我還好端端的活著。”
“而藏王撐不過這個月了。”
休閒服飾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譏嘲,隨後恢復平靜開口:“老藏王本就是行將就木之人,他的生死於大局沒半點影響,倒是我們行動失敗要承受很多風險,其中我連戰天更是站在懸崖邊緣。”
他眼裡蘊含著一絲怒火一抹不甘,咬著嘴唇冷冷補充:“二十三名一等一的高手,我這十多年從來捨不得動用,為了幫助休斯先生出口惡氣就砸了出去,可是他們全部沒有半點價值的橫死。”
“藏王府確實死了三四百人。”
連戰天手指一抬,帶著發自內心的質問:“可那有意義嗎?楚天還巴不得我們殺盡他們!新陳代謝,老臣不去新主怎麼上位?我本以為你會把藏王府殺個精光,結果我派給你的人反被殺光。”
“藏王府卻絲毫不傷元氣!”
在他的喝叫之中,數只鳥兒嚇得飛離湖邊,帕爾休斯卻波瀾不驚,待連戰天說完後淡淡回應:“連先生,你現在是怪我了?你真以為自己出於情誼幫我?你們政治家是不是習慣把謊話當真?”
“你派出高手幫我血洗藏王府,你敢說對連家沒半點好處?”
帕爾休斯目光凝聚,聲線清冷的出聲:“西藏動亂,臺灣壓力必定銳減,你兒子將來上位就不會有太多枝節,至少不會有大陸中央的算計,而且楚天還讓你死了胎兒,你心裡怕早就想殺他。”
他忽然笑了起來,語氣不屑:“我從印度單槍匹馬出來就表示我有信心殺掉楚天他們,而你調派精銳給我不過出於私心,說好聽點是幫助我復仇;難聽點就是想借我手殺人,殺掉楚天他們!”
“連戰天,你要知道!”
帕爾休斯伸出右手,輕輕握住拳頭:“其實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人,只是念在大家合作份上才勉強接受,順便幫你早點完成殺掉楚天的心願,現在倒好,出了一點小意外你就不顧情分反咬我。”
“連戰天,你實在讓我失望。”
帕爾休斯眼裡射出一抹精芒,一字一句的喝道:
“看來跟政治家打交道是我這一生最愚蠢的事。”
見到心中深處的想法被帕爾休斯破解,連不敗嘴角牽動的笑了一下,繼而態度微微緩和起來:“休斯先生,我不是怪你讓我二十三名好手橫死,而是你們竟然殺進了藏王府就該給予一重擊。”
連戰天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可惜道:“無論是蘇蓉蓉還是梅朵卓瑪,隨便殺一個都能讓行動有價值,畢竟昨晚的調虎離山之計,除了二十三名精銳戰死在藏王府,還有噠賴的六名死忠。”
“我還把噠賴的人也賣了,這才拖住了楚天手腳。”
他緩緩踏前一步,語氣平和補充:“付出代價那麼多那麼大,結果卻只橫死藏王府幾百名炮灰,我感覺有點難於接受,更重要的是,楚天有可能順著二十三人的身份、、、查出我隱藏的勢力。”
帕爾休斯掃過連戰天一眼:
“不要把楚天神話,他挖不出什麼東西的。”
連戰天下揹負著手,帶著一抹凝重:“連家現在已經暴露了兩張底牌,雖然楚天還沒找出它們位置,但底牌擺到明面就沒多大意義;而我最強的勢力現在也面臨危險,你說我心裡能安寧嗎?”
“這股勢力一旦被揭開真面目,那將會殺的山河一片紅。”
說到這裡,連戰天還瞥了一眼漸漸站起來的帕爾休斯,意味深長的拋出幾句:“到時你我的合作也會因楚天攪合而分崩離析,印度凶神,咱們之間就算再怎麼隔閡,但總不能跟錢過不去吧?”
帕爾休斯單手抓在欄杆上,眼裡閃爍著一抹殺機道:“你說得對!咱們之間就算再有不快也要以雙贏利益為重;如我猜測不錯的話,我那好侄子現在應該在蠶食我勢力,讓我在印度無法立足。”
“連戰天,我需要你幫忙,我還需要一批人手。”
帕爾休斯微微攢緊拳頭,聲音堅硬如鋼:“我要跟楚天和無芒來最後一場豪賭,贏了這一場仗,我失去的、你失去的、我恨的、你恨的全都會得到回報;如果我輸了,那我就從這世界消失。”
“豪賭?”
連戰天一愣:“你怎麼豪賭?”
帕爾休斯挺直那龐大的身軀,聲線沉穩:“這個你不需理會,我只要你最精銳的五十名高手,我要以他們和自己為籌碼,贏得跟楚天和帕爾無芒對話的資格,然後再來一場沒有餘地的豪賭。”
“五十名高手?”
連戰天有些掙扎:“有點多了!”
帕爾休斯嘴角勾起一抹譏嘲,不置可否的回道:“如果不是我旗下勢力被帕爾無芒和楚天全盯死,我豈會找你要五十名高手?要知道,這最後一場豪賭贏了,整個印度都會是我帕爾休斯的。”
“楚天這小子也會萬劫不復。”
他看著神情猶豫的連戰天,冷笑一聲:“連先生,現在不是保存實力的時候,你也不要擔心被楚天扯出你勢力,只要我這場豪賭贏了,楚天在這世界就不復存在了,你到時還有啥好擔心的?”
連戰天望著帕爾休斯,最後咬咬牙:
“好!我調人給你!我陪你賭了!”
“很好!你會得到回報的!”
帕爾休斯轉身走入木屋,期間還拋出一句話:
“不過我要的人手、、必須類似那二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