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羅千澈等人先行離開,葉凌月並沒有立刻進入城鎮。
她走到了漢水旁,望著濤濤波浪不絕的漢水河。
河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為什麼鮫人王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對。
他那眼神,是如此的惆悵,就好像那一日,他在運河旁放花燈時的神情一樣。
“漢水外,是墨離海。那裡是古九洲大陸,所有鮫人一族的故鄉。聽說這一任的鮫人王,以前就是在這裡的遇到水神血脈的繼承人的,也就是已經過世的城主夫人羅綺雪。”
光子走到了葉凌月的身旁,隨口說起了往事來。
羅綺雪當時還是個十一歲大的孩童,跟隨前任城主外出視察。
她救了鮫人王后,因避諱他獸族的身份,將他藏在了水之城。
一直等到他鮫人王傷愈後離開,返回了鮫人部落,直到幾年之後,奪回了王權。
鮫人王為報答羅綺雪的救命之恩,返回水之城,成為了水之城的守護半神,但他回來時,羅綺雪已經難產身亡。鮫人王后悔莫及,答應了羅謙守護水之城、守護羅綺雪的後人。
葉凌月恍然大悟,故地重遊,難怪鮫人王會如此反常。
從早前鮫人王在河邊放花燈的情形看,鮫人王只怕是喜歡羅綺雪的,但是羅綺雪又選擇了羅謙,鮫人王最後成了炮灰般的角色,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記憶終歸是記憶,再美好的回憶如今也都已隨著悠悠漢水向東流,消失殆盡了。
紅顏薄命,兩人如今已經是生死永隔了。
光子說到了這裡,不由想起了自己當年和阿姐,也是生死相隔,不由觸景生情,眼睛都紅了。
“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那時候,你應該還沒出生。”
光子正醞釀著感情,哪知這時候,帝莘冷不丁插了一句,他越看,越覺得光子不對頭。
“額……我是聽人說的。月光戲班子常年四處巡演,我聽說的事,可多了。不說這些了,累死了,我們還是找一處地方,先住下吧。”
光子尷尬地咳了兩聲,該死的翻版夜凌日,差點就讓他露餡了。
眾人進鎮,準備找一家客棧投宿。
就在葉凌月等人安頓時,羅千澈和薛策已經早一步找到了漁寮鎮的鎮長。
羅千澈可沒忘記,她這次來漁寮鎮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幫助薛策贏取鎮上鎮民們的民心。
她是水之城的人,是漁寮鎮的上級管轄,以水之城的名義行事,無疑可以搶佔先機。
“鎮長,我是水之城的少城主羅千澈。我聽人說,漁寮鎮這陣子出了一些事。這消息可是真的?”
羅千澈詢問著鎮長。
一聽說眾人是從水之城來的,鎮長忽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說道。
“少城主,您來了真是太好了,求求你救救漁寮鎮,這個鎮一直在鬧水鬼。”
羅千澈和薛策一聽,都大吃了一驚。
再看看村長的模樣,不過四旬開外的鎮長,看上去神情萎靡,面黃肌瘦的,就如害了大病似的。
“胡說八道,什麼鬧水鬼,水之城乃是水神庇護之地,哪來的水鬼。”
羅千澈俏臉氣得發紅,把鎮長罵了個狗血淋頭。
“少城主,屬下說的句句屬實,你若是不信,明日一早可到鎮中打聽一番,再這樣下去,漁寮鎮都要成為死鎮了。”
鎮長老淚縱橫著,他早前已經將鬧水鬼的事,上報到了水之城,可當地的反應就跟少城主一模一樣。
城主的官吏說,水之城有水神保佑,群邪不侵,根本不可能鬧水鬼。
鎮長見上報無用,慢慢地也就寒了心,本以為少城主這次來了,事情會有所好轉,可是如今看來……
而此時,葉凌月等人也到了一家客棧門口。
大白天的,客棧的大門緊閉,一個人影都不見。
秦小川走上前去,拍了拍門。
半晌,才有個人打開了門,店小二一臉惶恐地打量著眾人。
“小二,我們要住店。”
秦小川剛說完,那店小二就跟見了鬼似的,把門嘭的一聲給關上了。
“客棧打烊了,不留客。”
眾人一臉的莫名其妙,找了一家客棧。
可是才剛詢問,又是被人趕了出來。
如此走了大半條街,幾乎每家客棧都是如此,全都不留客。
一直等到了天黑前後,眾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多。
“看樣子,鎮上的客棧是不留外客了。我在鎮上有一家相熟的民家,不如我們今晚先去投宿一晚,明日再看看有沒有其他落腳的地方。”
光子見狀,提議道。
羅千澈和薛策一行人,早已是不知去向,想來已經有了落腳點了。
葉凌月不過是外城來的城主,沒有身份證明,不好直接和當地的鎮長打交道,她權衡了一番後,答應了光子的提議。
光子認識的那戶人家,就在漢水碼頭旁,是一家漁民,家中有渡船。
早前光子的戲班子途徑漁寮鎮時,都是租借這家的渡船渡河的。
“大姐,你們在家嗎,我是光子。”
光子到了一家漁民的屋舍前,拍了拍門。
一聽到光子的聲音,門打開了,從裡面探出了幾個小蘿蔔頭來。
看到了光子時,小蘿蔔頭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光子姐姐,真的是你。”
從屋子裡,跑出來了三個孩童。
他們看到了光子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圍著光子說個不停。
“怎麼就你們幾個,你們的爹孃呢?”
光子說著,讓隨行的幾名戲班子的人把馬車上的行李都卸了下來。
早前在水之城出發的時候,就屬光子的行李最多,當時帝莘還翻了個白眼,吐槽光子麻煩,現在一看,卻是因為這些孩子的緣故。
“爹爹很久沒回家了,娘睡著了,她睡著前,讓我們把門關好,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我們也是看到了光子姐姐,才敢讓你們進門的。”
那幾個小孩,因為爹孃不在的緣故,已經好些日子沒吃飽肚子了,一看到吃的,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這對做爹孃的,怎麼這麼不負責,把孩子關在裡頭,也不看管著,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挽雲師姐給孩子們分發著食物,不由發起了牢騷。
“我進去看看。”
光子的臉色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