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早在許下承諾時,就將自己魂魄裡最重要的命魂,依附在了夜凌月的身上。
也是因為缺失了那一縷命魂,帝莘修煉為鬼神的時間,才會延遲了一年。
這個秘密,只有帝莘和紫堂宿才知道。
紫堂宿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知道,他輸給了帝莘。
陪伴才是最長情的愛,帝莘也許不是愛上夜凌月最早的那一個,但他無疑是最長情的一個。
往事漸漸散去,紫堂宿陷入了黑暗之中。
獨孤天內,那一棵紫葉菩提靜靜地矗立著。
葉凌月走出獨孤天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連一路上,那些新入門的師弟師妹們爭相向她打招呼都沒有聽到。
腳下,無意識已經到了外門,到了她和帝莘一起共同相處了幾年的小院。
她和帝莘離開後,小院就一直空著,並無人居住。
到了門口時,就見帝莘等候在了那裡,星輝之下,男人融在了夜色裡,眼眸亮如星辰。
“掌教已經答應了舞悅師姐和赤燁的事了,他還打算親自過去送嫁,商定良辰吉時,只可惜,我們怕是趕不上喝五姐的喜酒了。”
舞悅的婚事,比帝莘等人想得要容易得多。
“其實,我也可以參加了五姐的婚事後再……”
葉凌月對於去神界的事,始終還有些遲疑不決。
她並沒有留意到,帝莘說的是“我們”而非是我。
“我知道你擔心小吱喲他們,等青洲大陸的事也告一段落了,我就啟程送你去‘浮世。’”
在葉凌月前往神界一事上,帝莘顯得前所未有的強勢。
葉凌月拗不過他,索性轉移了話題。
“閻九大哥應該已經到了夏都,不知他能否取得彩兒姐的原諒。”
葉凌月倒不擔心藍彩兒,她擔心的事藍應武夫婦。
當初藍應武夫婦一聽說閻九是妖,就很反對藍彩兒嫁給閻九,更一度要和藍彩兒斷絕父女關係。
加之閻九這傢伙也不爭氣,藍彩兒還身懷六甲,就離開了,這讓藍應武夫婦對他的誤會更深了。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如今人界和妖界的關係緩和了不少。閻九又帶著小九念,不看僧面看佛面,想來藍將軍和藍夫人會重新接納閻九的。”
帝莘輕描淡寫地說道。
只是這一次,帝莘眼中估計錯誤了。
閻九的追妻之旅,可比想象得要難得多。
且說那一日,閻九解開了化形符後,一聽說刀戈也住在藍府,頓時心急火燎,帶著兒子小九念,風火燎燎離開了妖界,返回青洲大陸。
儘管閻九晝夜兼程,可終歸還帶著小九念,抵達夏都時,也已經是五天之後。
一進入夏都,閻九就打算殺去藍府。
哪知他腳都還沒邁開,就聽得小九念大喝一聲。
“站住!”
閻九驚喜交加,抱著小九念,一臉的受寵若驚。
“兒砸,你總算肯和爹說話了?”
這一路上,小九念都板著一副小棺材臉,對閻九愛理不理,可是讓閻九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要不是這小傢伙和自己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閻九真懷疑,這小鬼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兒砸。
“你就打算這樣去藍府?”
小九念那張粉嫩嫩的包子臉,皺成了一團,捏著鼻子,瞅了瞅閻九。
閻九低頭一看,臉上也浮起了尷尬之色。
說來,這幾日,閻九為了趕路,一路風餐露宿,也沒好收拾,這臉上鬍鬚也長了,衣服也破了,還一身的汗臭味。
這樣子去藍府,別說是上門找老婆,只怕是府門都進不去,就被當成乞丐掃地出門了。
“還是兒砸你細心,我們爺倆這就去是拾撮拾撮,準保讓你娘立馬就原諒我們。”
閻九心情大好,將小九念隨手一撈,背在了肩上,朝著城中的成衣鋪走去。
隔了半個時辰,閻九和小九念再回到夏都的街頭,立馬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大街小巷上的那些少女貴婦,見了這一大一小,眼都看直了。
閻九這次也學機靈了,還專門備了禮,打算登門道歉。
還沒走到藍府門口,閻九就聽到了一陣喜樂吹拉彈唱,好不熱鬧。
閻九再仔細一看,只見藍府門口張燈結綵,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府前還鋪著一條長長的喜毯,那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有喜事。
閻九心底咯噔一聲,有種不祥的預兆。
可他還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會的,彩兒絕不會改嫁。
他抓過了一名在看熱鬧的路人。
“藍府可是在辦喜事?”
“年紀輕輕,眼神就不好,這麼大排場,當然是在辦喜事。”
那路人看了眼閻九,沒好氣道。
“誰的喜事……難不成是藍將軍老樹開花,納妾?”
閻九還抱著一絲希望。
“小子,我說你外地來的吧,誰都知道,藍夫人和藍將軍伉儷情深,藍將軍怎麼可能會納妾。藍府這是嫁女兒呢。”
路人撇嘴,再也不理會閻九。
閻九隻覺得晴天一個霹靂。
嫁女兒?
藍應武夫婦膝下,只有藍彩兒一個親生女兒,葉凌月是他們的義女,可這會兒,葉凌月人還在古九洲,嫁人的自然不可能是葉凌月。
那剩下來的,就只有藍彩兒了。
別說是閻九,就連小九念也懵了。
娘真要改嫁了?
這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也對,他到了妖界後,就一直沒法子聯繫上娘,難道就是這陣子時間裡,義父說服了孃親?
“負心爹,你快想想法子啊,要不孃親真要改嫁了……你我就都沒人要了。”
小九念鬱悶了,他可不要當人家的繼兒子,雖然義父也挺好的,但是怎麼看還是負心爹更好一些。
“你別急,爹這就帶著你去搶婚去,你娘說什麼都不可能嫁給別人。”
閻九瞅瞅左右,趁著藍府的人不留神,翻牆進了藍府。
父子倆鬼鬼祟祟,一直找到了藍彩兒的閨房外,一群侍女說說笑笑剛走了出去。
閻九偷偷打開了窗,就見了藍彩兒帶著鳳冠霞帔,坐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