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九夜說罷，靜靜矗在那一動不動。
這些話，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從前，奚九夜未曾想過，全副心思都在報仇上。
可在他遇到了巫王，開啟了第二天印之後，反倒是豁然開朗了。
尤其是葉凌月對他所說的那番話，他費盡心思，拼搏了五百多年，到頭來，落了什麼？
他所謂的愛妃，口口聲聲說深愛他，卻一次次的背叛。
他的子嗣，或是死或非血親。
他的臣子，也早已眾叛親離。
至於奚族，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他奚九夜罷了。
他為了所謂的家仇族恨，耗費了五百多年，一手毀掉了自己的幸福。
通天之路的發現，對於奚九夜而言，就是一次全新的機會。
只要進入通天之路，奚九夜就能丟下在九十九地的一切。
所謂的恥辱，所謂的仇恨，他統統都可以放下。
他唯一要的，就是帶著葉凌月一起前往三十三天。
葉凌月是封天令主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可他可以憑藉葉凌月的這一個身份，重返三十三天，這正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奚九夜這般一說，巫王也是愣了愣。
“你說封天令主也開啟了第二天印？這怎麼可能，除了我們奚族之外，九十九地怎麼可能還有人開啟了第二天印？”
巫王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第二天印，可算是奚族立足於世的最大秘密。
他一直深信，除了奚族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這個秘密。
“葉凌月擁有兩重神印，這是千真萬確之事。而且她修煉的也是天力，王巫的禁制對她並無影響。”
奚九夜相信，葉凌月只是沒有徹底覺醒她的第二天印，如果神印化為天印，獲得了天獸的認可，連他也沒法子降服葉凌月。
“這件事，我必須調查清楚，若是那封天令主當真如你所說，擁有第二天印，也許，我還能認可她，成全你們。”
巫王聽罷，倒是改變了初衷。
只是他要求先見一見葉凌月。
“她已經被我冰封，先祖當真要見她？”
奚九夜有些擔心，萬一巫王見了葉凌月，要對她下毒手，自己未必能夠阻攔得了。
“放心，你以為，我會對你的心上人下手？你是我奚族唯一的後裔，你以為，我當真一點情面都不留？”
巫王冷嗤了一聲。
他也看出了，奚九夜對那葉凌月當真是用情至深。
如果對方的條件，真如奚九夜所說的那般，興許奚九夜的提議，也是可行的。
畢竟封天令令主的身份，對於葉凌月而言，就是一把雙刃劍。
巫王沒有告訴奚九夜，歷任封天令的令主中，有半數左右，都會成為三十三天的至強者。
還有極少數的妖孽級存在，成了仙皇。
至於餘下的一半人的下場……就是不知道，那葉凌月是屬於前面的一半，還是屬於後面的一半，巫王心底冷笑，不再細想，只是命人去把葉凌月的冰雕搬運過來。
過了片刻，幾名巫者抬著一尊冰雕過來了。
那幾名巫者放下冰雕時，都已經凍得瑟瑟發抖，渾身青紫一片。
那是被呼雪獸的冰寒之氣所傷，以這些巫者的體質，根本無法抵禦天獸的寒氣。
“呼雪獸雖然只是二星天獸，可冰寒之氣很重，看樣子，你的第二天印復甦的還算是不錯。”
巫王看看冰雕和幾名巫者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雖然奚族只剩了奚九夜一個後裔，可奚九夜的天賦，的確是上上之選。
哪怕是巫王當年，也未必比奚九夜強。
奚九夜看了眼葉凌月的冰雕。
冰雕內，葉凌月的神情沒有半點變化。
“她就是封天令主？”
巫王掃了眼葉凌月。
早前他和葉凌月雖然在山腰附近，短暫接觸過，卻沒有細看。
得知奚九夜的心思後，巫王對葉凌月不免留意了幾分。
“倒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巫王眼中的葉凌月，不說在九十九地，即便是在三十三天，也算得上是美人兒。
只是，若是僅僅靠美貌，葉凌月還沒這個資格，成為奚九夜的妻子。
巫王的目光很是挑剔地落在了葉凌月的眉心。
“那是？”
巫王的眉頭挑了挑，聲音不禁高了幾分。
葉凌月的眉心，有一抹紅色的血蓮模樣的神印。
以巫王的眼力，自是看出了，那並非是神印的第一形態。
迷霧之中，一抹天力彈射而出，只聽得一聲脆響，冰雕上多了幾條裂縫。
那天力徑直刺穿了冰雕，正中葉凌月的眉心。
天力沒入了葉凌月的眉心處，即便是被冰雕冰封，裡面的嬌軀也微微一顫。
“先祖！”
奚九夜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巫王改變了主意，不由大驚，擋在了冰雕前。
“讓開，我說過不傷她，就絕不會傷她。”
巫王不耐道。
一個被徹底冰封的神族，還不足以為懼。
身後，冰雕沒有再碎裂開。
奚九夜回頭一看，卻見冰雕內，葉凌月並無任何傷處，只是眉心處，一道光芒閃爍。
眨眼之間，那一朵血蓮不斷變幻，化為了太虛神印。
“此女果然擁有雙重神印，而且她的第二重神印，正在像天印轉變，可惜了，她無人點化，迄今沒有完全甦醒第二天印。”
巫王的一指天力，將葉凌月被隱藏的雙重神印打破了。
葉凌月眉心的兩重神印，是當年關鳩留下的，隨著葉凌月實力的不斷提升，那一層隱藏早已脆弱不堪，巫王破除起來，也是方便的很。
“先祖，你是否有法子，幫她甦醒第二天印，就像是我的天印？”
奚九夜聽罷，深深看了葉凌月一眼。
對於葉凌月，奚九夜的心思也很是糾結。
一方面，仙皇強者即將臨世，出於保護葉凌月的念頭，他希望葉凌月的第二天印能夠儘快甦醒。
可另一方面，若是葉凌月的第二天印徹底甦醒，她的實力，只怕會更上一層樓，屆時，他都未必壓制得住葉凌月。
也正是因為這種糾結反覆的心情，讓奚九夜這些日子來，覺得精神很是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