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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六百三十二章 風塵中

    一首《不第後賦菊》,一首《如花》彷彿在一夜之間,席捲了整個洛陽城。

    特別是洛陽城的文人,更是對《不第後賦菊》讚不絕口。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狄仁傑細細的品味著這首詩:“霸道、凌厲,真如他這個人一樣。”

    即便不是文人,也分的出這首詩的好。

    不過要說最喜聞樂見的,還是《如花》的走紅。

    特別是洛陽城內的青樓,要是哪個姑娘不會彈奏演唱《如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會歌賦。

    當然了,隨著《如花》的走紅,青煙與白舒的故事也被扒出來。

    一時間,白舒的名譽徹底的敗壞了,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

    始亂終棄,攀龍附鳳,簡直就成了斯文敗類的典範。

    白晨此刻則是坐在青煙的閨房中喝著小酒:“青煙,你就打算在這裡度過一生嗎?”

    “先生,奴家如今便是想要離去,也是無能為力。”

    “你若是願意離去,我倒是可以替你贖身。”白晨說道。

    “奴家配不上先生。”青煙感激白晨為她做的一切,甚至在白晨為她唱的那首《如花》更是讓她成了整個洛陽城最知名的女人。

    她對此非常感激,也非常感動,若是將白晨與白舒做比較的話,她立刻就發現了兩者的天囊之別。

    只是,她又對自己的身份自卑,她知道自己不乾淨,就連白舒都嫌棄她,更何況是白晨。

    “額……誤會,誤會,我倒不是要你做我的妾侍,我是想你若是想要離去,做其他的行當,我樂於幫你一把,並無涉及男女關係,不過即便你委身於此,未嘗不能等到一個有情郎,雖然白舒不要你,可是這世上還是有真情的。”

    “奴家怎能再要先生的錢,先生已經幫了奴家許多了。”

    “我不強求你,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祝福你,也相信你的決定。”

    其實現在的青煙名氣,要賺到錢還真不難,多少恩客來這裡,只為了聽她彈唱一首《如花》,甚至還有人願意為青煙贖身。

    當然了,到了青煙這種級別的青樓女子,去留都已經隨意,如果她要離去,只要給足了贖金,青樓的老鴇也不能強留。

    當然了,青煙現如今的名氣,留下來就等於是翠紅樓的一棵搖錢樹,老鴇自然不願意青煙輕易離去,不管是賣藝還是賣身。

    這時候,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誰在外面?”青煙提聲問道。

    “是我,張媽媽。”

    “張媽媽,我不是說過了嗎,白先生在這裡,我暫不接客。”青煙的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滿。

    如今青煙就算是接客,也是隨她自己心意做主。

    哪怕對方搬來金山銀山,只要青煙不願意,那也是強求不得。

    這個時代的青樓,其實大部分還是比較本分的,而且來的客人也多是較有素質的客人,不會蠻橫霸道的予取予求。

    “不是讓你接客,是翠紅樓裡的姐妹們知道白先生在這裡,都想來見一見白先生,她們現在都無心接客了,你看是不是和白先生商量一下?”

    老鴇張媽媽的姿態放的極低,語氣也是非常的誠懇。

    青煙看向白晨:“先生……抱歉……擾到您了……”

    “無妨,讓你的那些姐妹來吧,若是不讓她們進來,指不定把我傳成三個腦袋六條手臂呢。”

    “呵呵……先生說笑了……張媽媽,去把姐妹們叫來吧。”

    不多時,房門被推開,外面的鶯鶯燕燕便蜂擁進來。

    在這個時代,任何女人都喜歡有才情的男人,便是這些可憐的女人,也多是如青煙一樣,也許私下裡養著一個‘小白臉’。

    當然了,說是養還不如說是一個靈魂的寄託,身處風塵之中,她們只希望在人老珠黃之時,能有一個人要她們,哪怕是為奴為俾,只要能夠入門也無所謂。

    “白先生,奴家如燕。”

    “白先生,奴家很喜歡您的那首《如花》,真是動聽至極。”

    “白先生,奴家……”

    “白先生……”

    鶯鶯燕燕一個個都是急切的自我介紹,個個都想要奮不顧身的撲到白晨的身上。

    白晨也不推搪,笑呵呵的舉杯,與她們對飲,與她們交流。

    “白先生,您的那首詩奴家極為喜愛,先生可否也為奴家作詩一首。”

    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子渴求的看著白晨,這女子應該是個清倌,不過她的話立刻就引來姐妹的譏諷。

    “算了吧,白先生可是名士,怎會輕易給你賦詩。”

    那女子聽後,默然不語,暗自神傷,顯然是姐妹的話傷到她的自尊心。

    也許是說者無意,只是覺得以白晨的身份,怎麼可能輕易為她賦詩。

    “沒關係,我想想看。”白晨笑著擺了擺手,凝視著女子半餉:“有了。”

    那女子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期盼的看著白晨。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那女子眼中竟是難掩喜色,眼眶中淚水盈盈,似是將要淌落。

    “奴家燕靈兒,謝過白先生,請教這首詩叫什麼?”

    “《怨情》。”白晨意味深長的說道:“情這東西,聽說的人多,見到的人少,珍重。”

    “奴家謝過先生警言。”燕靈兒微微點點頭,只是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白晨的話。

    白晨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有些事情只有發生了,才會明白與後悔,就如青煙一般。

    白晨看了眼青煙,青煙也有些瞭解的回了白晨一眼。

    當然了,這些女子大部分並未理會白晨這首詩中的深意,依然你爭我搶的向白晨示好獻寵。

    “先生,奴家喜歡那首《如花》,可否再彈唱一次?”

    “《如花》雖為我作,不過這首曲子卻是為青煙所作,該由青煙來演奏才是最佳人選。”

    “先生說笑了,奴家這點技藝,可不敢在您的面前獻醜。”

    “那不如我再演奏一首新的曲子如何?”

    “先生請。”

    眾女俱都極為興奮,她們多是才藝雙全的女子,從年幼就苦修詩詞歌賦,對於歌賦的鑑賞力更是不比文人墨客差。

    先前她們就對《如花》愛不釋手,只恨不得化身為《如花》中的女主角。

    如今聽白晨又要演奏新曲,卻是個個都激動萬分。

    白晨的琴再次演奏起來,不過這次演奏的則是《硃砂淚》。

    引歌長嘯浮雲劍試天下白衣染霜華

    當年醉花蔭下紅顏剎那菱花淚硃砂

    猶記歌裡繁華夢裡煙花憑誰錯牽掛

    黃鶴樓空蕭條羈旅天涯青絲成白髮……

    不同於《如花》的那種淒涼,《硃砂淚》則是更為委婉,雖然這首曲子同樣代表著一個悲傷的故事,卻又散發著一種極致的美感。

    這是用劍譜寫出的曲子,此曲之中散發著劍的鋒芒,卻又多了幾分柔情,多了幾分傷感,再多幾分簫肅。

    卻見一女子刺足踏上案臺,取下掛在牆上的飾劍,居然就那麼的輕舞起來。

    配合著琴聲曲意,宛如一副如詩般美麗的畫卷。

    曲盡,劍止……

    眾女拍手叫好,白晨也是極其的喜歡那女子的舞劍。

    “與我一同共舞一曲。”白晨笑道。

    “先生還會舞劍?”那舞劍女子驚奇的看著白晨。

    “略通一二,若是姑娘不嫌棄。”

    “公孫大娘不敢,請先生賜教。”

    公孫大娘!白晨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奴家為先生與公孫妹妹伴奏。”青煙坐上白晨讓出的琴案前,其他人也紛紛取出樂器,為白晨與公孫大娘伴奏。

    舞劍與比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劍帶鋒芒卻不帶殺意,巧如靈蛇又無獠,動如鷹擊卻無撕厲,霓裳輕舞,劍隨意動。

    眾女看著白晨與公孫大娘的劍舞,卻彷如真仙一般,那驚鴻一瞥說不出道不明的驚豔。

    公孫大娘原本是對自己的劍舞極其自信的,可是漸漸的,她卻發現,自己的節奏被白晨牽動,從最初的白晨配合,到後來的配合白晨。

    時而快時而慢,時而急時而緩,公孫大娘眼中靈光閃動。

    白晨的劍舞,雖然沒有女子的輕柔,卻多了一份瀟灑。

    公孫大娘極力的配合著白晨,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不拘於形,只從於心,不拘於像,只隨於意……”

    白晨輕輕的念著,帶動引導著公孫大娘的劍舞。

    公孫大娘心神漸漸合一,身姿搖擺著輕舞著。

    白晨輕笑一聲,放聲念道:

    現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罷了,公孫大娘胸口起伏著,眼中卻難掩喜色,與白晨共舞一曲,卻讓她的技藝大有長進,而且白晨還為她作了一首詩詞。

    “謝謝先生。”

    “你與我一位故人很像。”白晨笑道。

    在另外一個緯度,也有著一位公孫大娘,白晨在眼前的女孩身上,看到了那個絕世劍客的身影。

    “先生,您的劍舞的真好,只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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