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
不過一月,傳繳而定,彙集七萬大軍,這時步騎交加,軍容嚴整,滾滾而來,旌旗赤紅,連綿二十里。
這是張遼自幷州回師。
而在這時,將車之上,賈詡再一次暗說張遼以故魏、趙之地自立。
江晨自在的聽著,並不動怒,只是用目光看著周圍的情景。
這裡是太行、王屋夾峙而形成優良耕種盆地,此時滿山蔥翠原始森林,河流清澈蜿蜒,這處別稱山西的地域,向是王者之地。
“山河表裡之勢難攻易守,退可以待中原時變,進可奪取關西、洛陽,最次識機投降也可受封王候。”
三次勸說不成,奇怪之餘,這毒士就不再提,說起這策,他只是事主時的職業習慣,成與不成都無所謂。
此人雖以毒計出名,真正擅長的反是做實事,到哪裡都有一口飯吃,越天下紛擾越是如魚得水,這亂世對他來說不過是場遊戲罷了。
又行了一里,觀賞著景色的江晨突想起些,回首對賈詡說:“賈先生,主公臨行說,若你再三勸我自立,就要我告訴你,他說……”
“……這群雄亂世的遊戲結束了。”
聽了這話,賈詡有些發怔,驚愕的表情長久留在了臉上。
江晨微笑著迴轉首,其實才取幷州,剛開始種田,還些意外這時就被調回
此戰雖是大功,卻是順風順水,一路所遇皆降,自己這身體張遼本來就是出自幷州大族,有千絲萬縷關係,又上次為何進募兵時按主公吩咐收了些士族女子為妾,這次找他攀親戚都不少,根本談不出什麼上規模戰事。
這對好戰的兵家門徒來說實是無趣,或考慮到這點,自家主公又在私信中透露著將派南下作戰的意圖。
江晨知道這種栽培之意,獨當一面的統帥回到地上就是寶貴經驗,更別說以大勝收穫的氣運資糧,足以⊥自己的個人修為突破更進一步。
“主公恩重培養,我江家必是牢附驥尾。”江晨在心中對自己說,決定回到地上就勸族長多派些子弟,參與主家對外戰事。
女子方面,已有堂妹子楠被主公喜愛,看主公是念舊之人,就不必像一些新附庸家族那樣不斷送上新人了……
江晨對此有些不屑:“這些傢伙一門子腦熱,就不想想,送多了,芊芊夫人和靜夫人會怎麼看,以主公對她們重視,沾都不會沾一下,就打發去學織繡了。”
洛陽·六月
只見著人來人往,車馬如織,論人氣實比過去少了些,各行業百廢待興,但有過焚燒的街坊都在官方組織下重建恢復,盜匪禁絕,又自許昌運輸了糧食和新式工坊貨物過來,糧市和錢值基本恢復穩定,漸漸顯出嶄新氣象。
祭祀、屯田、耕戰都是常例展開,葉青有段時間忙於奔波禮祭與政務,終得閒時就想起有些疏忽家人,特意半天作陪。
應王府的花園有些歷史,入住時聽介紹說是當年南宮未修復時,光武帝所暫居,景緻看不出多精巧,沒燒掉也是慶幸。
葉青就留著陪兩位夫人遊賞,作鑑定字畫的遊戲,人人都知道應王只鍾愛兩位夫人,也無人敢打擾。
繁盛的花樹下,盛夏的光陰斑斑點點透下,一陣清涼,宮裝貴女衣衫也一樣的清涼誘人,都在自家夫君面前無拘展示,言笑晏晏。
葉青看得出她們歡喜,微嘆:“若太平盛世,我也能多陪陪你們了。”
“隨遇而安,習慣了……”曹白靜頭也不抬,埋首在一幅古字中,琢磨著:“這字風不同於地上曾見,卻有點眼熟,記得夫君……”
芊芊瞥了自家夫君一眼,笑著岔開話題:“可有靈蘊?”
“隨便在府裡翻出來,哪有這容易找到,過兩日去武庫看看或有……”曹白靜沒有提防著就被轉移了注意,她很是開朗,又能給自己找事情做,除了修行和夫君之外不缺乏樂趣。
葉青在擦汗,又停下來,這身體雖強,不比天人道體無垢純淨,讓芊芊幾次都抱怨著不好聞了。
“不用夫人親去,我叫人盡數取來就是。”葉青很土豪地說。
“玩物喪志,當心被臣屬諍言……”
葉青哈哈一笑,眯著眼看了上去,只見著一片滾動的龍氣洪流,還是紅白,色澤漸漸加深,這意味著政權漸漸紮根。
而在自己頂上,終於青氣一片,雖還有些淡,卻已經是青色。
民主不民主根本不是關鍵,許多民主國家都是色澤很低,臺灣總統不過是個人青黃罷了,比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如。
蛟龍還堪堪差一點成為真龍,但是差距已經可以忽視不計,當下就是一笑:“還有誰說我玩物喪志?”
不等兩人反駁,就笑著:“中午會宴龍君罷”
中午置著簡單的家宴,沒有奢侈,用新鮮黃河鯉魚為主菜,五味相佐,請了龍君過來用宴。
芊芊和曹白靜陪侍在葉青兩側,雖不是正宴,也有著美麗的侍女曲班設在庭下,鐘鳴鼎食,和樂湯湯,洋洋如沐的王家氣象,氣氛雅緻而輕鬆,無疑讓人的心情柔和愉快。
直到有宮使傳聲太后有請甘夫人入宮,曹白靜微微歉意一躬:“或是小公主來了,恕妾身失陪。”
“去罷,代我向太后和寧姬問好。”葉青捏了下她手。
曹白靜笑著起身離席,就空出了葉青左面,按次序在下土還是正妃芊芊——或者說糜貴人居右為尊,以漢宮正妃二級序列來說王府只有正妃才可稱貴人,而貴人離將來的皇后之位只差一級,等她凝聚鳳格之時……
葉青轉首看著她清麗的身姿,有些期待她的第二次突飛猛進。
“夫君看什麼?”芊芊稍有些羞赧,言下之意是有長輩在。
“我覺得我以後皇后,不會輸於光武的陰麗華。”葉青一笑說著,要知對於這慧質至極的女子來說,凝聚鳳格能帶來的資源、視角都是全然不同。
龍君掃一眼,對葉青微頷首:“你這道侶不錯,以我數千載所見,資質也是一等一的,可惜是女子之身,否則……”
他斜看一眼葉青:“當年同殿相較,就輪不到你來做女婿了。”
葉青發現這老龍君活得太久無聊,有時就有種冷幽默,這時只能訕訕,芊芊抿嘴笑著,很是愉快。
“說笑了,你們這代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出類拔萃,其實就算是俞帆,都有著過人之處,或就是在天地大劫下應運而生。”龍君笑罷,還是透出一些欣賞,坐在上首客座,望下去有些感慨:“三十而立,應王真能成器乎?”
在下土已是應王,這種雙關意味明顯指的就不是劉備年紀,而指的地上葉青才剛到十八歲年紀,以人族時間觀念來看都是年輕過份,更別以龍族漫長時間觀念來看,用時光大好來形容都是輕,這個年紀許多龍孫還是小孩子。
恨雲、驚雨當年被譽“太平湖雙珠”,也不過這年紀初凝龍珠,等同真人位業進封龍宮公主,而葉青這時在下土已化真龍,回去地上肯會被天庭進一步拔擢。
應侯……甚至應王,在龍族時間觀念來說是飛快的事情。
“這準岳父還是第一次說這種期待話,看來恨雲私下透露龍族投資之事是真……但當初自己起步實是寒微,這投資裡面怕是有五分是她們爭取來,美人恩重何以言表,又何以回報……”
葉青一念之間洞悉,又想起前世三十歲就兵敗身死,心中暗自唏噓不已,卻目光注視龍君:“人間起落無常,天意誰能盡料呢?”
老龍君還不知道被女兒出賣了底細,只覺得此子說話甚合道理,氣性不餒不驕,對這點心中一直很滿意,當下就說:“歸來地上,我當回請此宴。”
這就是邀請自己去龍宮作客,甚至通家之好的禮儀……葉青在心中想著,又明白不止這樣。
龍族既對自己投資多年初見成效,是到了透露一些龍族佈局時,按著傳統戲碼,說說龍族處境、未來預期,才方便下一步加大投資和加深合作。
正好禮尚往來我自己在下土有些佈局,就在我這宴上先提上一提。
葉青的笑容更懇切,不揭破已去拜見求婚過一次,就給龍君倒酒:“長者有請宴,我自是恭敬從命。”
到這一層次的家宴免不了觸及軍政時事,龍君作客人雖不主動問起,葉青也會在宴席間隨口說兩句。
“……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太平道了,不過剛隕落了兩名陽神,又見有龍君您老人家在,張角肯定不敢出老巢,這幾月卻是我最好發展機會。”
龍君點頭認可,又笑:“這是你自己打出來的機會,天庭雖盛,但戰局處處分薄了下去,能和你這般屢屢借到勢的卻是罕見,這是天助自助……實話說來驚雨恨雲均看中你,當初我沒反對,實是不以為然,現在看來眼光還不如女兒。”
涉及二位道侶的面子,葉青對此贊就沒謙遜,心知這準岳父是把他當了自己人,回去後聽到龍妃轉達的求婚之事,必然能允。
想想也不奇怪,據洛陽而使下土天命逆改,總督、俞帆二人均事實上出局,只要自己不中途隕落,應侯之位勢在必得,龍君豈會無視這點?
氣氛已鋪墊的不錯,葉青終是眸光一閃,說著:“龍君,吾欲在此,設東海龍王之祭,主祭點就在徐州。”
“東海……”龍君目光一閃,還沒覺察太多,只有些興趣問:“你是要留下老夫這分身啊……卻不知此間東海其廣如何?”
噗……太平洋,太平湖,雖只差一個字,但水域能比麼?
葉青忍著笑,神情誠懇說:“此海深廣,雖遠不如地上黑水洋億萬裡,難說比地上瀕陸東海面積,肯定比您太平湖大。”
芊芊掃一眼自家夫君,知道又要坑人了,默契笑著:“雖下土世界,低於地上整整一個品質,但以東海論,就算對於您地仙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麼。
她捏著小指頭一點,讓龍君笑了:“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喝,調侃起我來了,這可不是水域深廣就行,還得看生機靈氣……”
語氣其實還是挺滿意的,這筆帳他自是會算,雖不設洛陽主祭,就意味著不享國氣,而自行在東海開闢,水域深廣只是潛力,真要擴展起來沒有幾千年不成氣候。
雖下土世界,演化數百年就可能泯滅,可這過程裡靈氣大盛,鮫人、蚌精、龜靈、鯨妖水族將繁衍起來,豈少得了龍種參與?
龍君撫著短鬚斟酌思量,自己氣運收穫多少不說,單建立水族的演化過程就是大收穫……這點非此子可知。
“建立一族生態,這種在地上正常時,只有龍王能之,自己當年就是黑水洋中開闢殖民的新生代,可惜受人暗算而功虧一匱,失了大運之機,轉入文職歸應州重啟太平湖,輾轉五千年只進步一級,就是這方面經驗不夠完善,且太平湖水域限制再高只有這太平伯位……”
想到這裡龍君已有些心動,一時沉吟不答,準備聽聽葉青還有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