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百夫長過來看見，為這死板皺眉不悅，揮揮手：“可以了。”
兵俑這才停住齊刺的動作，木然立在周圍保護操控者，而一些手持短兵器兵俑冒火奔進去，一會出來，木然報告：“殺光了！”
整座城市都在熊熊燃燒，兵俑潮水一樣在街巷間流竄，翻箱倒櫃搜刮物資，並搜殺廢墟里未及逃走的躲藏者，不時可以聽到慘叫聲，或是求饒聲，但旋即變成慘叫……血腥氣更濃厚起來。
“兵俑還是有些好處，殺戮效率高，下手堅決，沒有屠殺的不適問題……”聯軍左翼的炎軍城主觀察著，確定這座城市已徹底完蛋，傳音對同僚說：“別留手，攪起越多死亡和混亂，就越能掩護仙長的主戰場。”
“可惜了有不少女人姿色還不錯……”
“當場玩玩就夠了，眼下基地未定，我們沒有能力收留俘虜。”
十幾個城主也是贊同，經過這十天的無限制殺戮和血祭，他們這些頭領都已恢復到真人，目光閃動計算著：“估計要屠殺幾座城市就進一步恢復到陰神……”
“各位城主都是大好前程……兩域大戰是生死劫，也是登天梯，或將來有機緣還能成仙。”周圍的散修術師都附和著笑起來，心中豔羨難掩：“到時要什麼女人沒有？征服外域城邦，讓他們國主獻上自己女人都可以……”
“什麼漢侯，什麼湘侯，這些新起幾年的城邦國主，算什麼東西？放在我們外域的話一波就能碾殺，根本不用把軍民犧牲煉化兵俑來戰……”
各城邦軍隊的中樞都是興奮，各種吹捧附和來緩解身在外域敵境壓力，實際上這險境殺機誰不明白？
只是不能多想，過了河的卒子，就只有往前衝才有活路。
相比下週圍軍人一片沉寂，數萬軍隊中大多數都是麻木兵俑，忙碌於指揮它們的百夫長、千夫長們也沒時間關注頂上，因此直到一陣氣流在頭上撲蓋而下，才有術師感應到靈壓，訝然抬首：“這是……”
“友軍仙艦的支援麼？”很多人的第一反應。
右翼的桑陽城主也這麼想，皺眉看著形制熟悉的一艘艘艦體，有些疑惑：“沒接到通知啊？”
已有些個城主將神識探上去，恭謹詢問：“敢問是何方仙門法駕？”
總歸都認為這些弘武艦是自己人，只是提防著是不是竄區打野食，才有些謹慎……奇怪的是十幾艘都沒有回應。
眾人心中就升起有些不對的感覺。
“降下來了……降下來了，看看艦舷的符號是哪一仙門的弘武艦……赤底青龍，咦，怎是北面城邦敵人的標誌？”有術師翻著作戰手冊，對比敵人舷側標誌，突臉色一白：“這是漢侯的艦隊，敵襲——”
他們還不知道漢侯已經升級成漢國公，但過去幾次彪炳耀眼戰績已在黑蓮教附庸仙門心裡落下印象，這一刻，所有人都回想起遺忘已久的恐怖，有人還呆問：“漢侯不是讓外域朝廷給壓住了麼？”
“蠢貨！咱一入侵，肯定把矛頭一致對準咱們了！”桑陽城主甩了那傢伙一巴掌，一邊掉頭就跑，一邊厲喝：“敵人是冒充潛入，他們不敢用仙雷墜開火！快發求援信號給仙尊——”
“哧——”
明亮的流星騰起在天，映著月牙的角度飛竄上升不及兩百米，就有個女修出艦，一把將信號法術捏在手裡湮滅掉。
漆黑的半空，這女修一身雪白衣裙，眉目清理，肌膚在月下比衣裙更白，有種瑩瑩玉質光澤，雪玉的人兒就這樣飛落下來，在黑夜裡簡直亮眼。
更醒目的是她身上來自異域的陽神氣息，跨越兩個層級的強大力量，下面的桑陽城主面如土色，有了死亡的覺悟，停下奔逃腳步，沉肩死死盯著這個女人，奮起所有力量，嘴裡低吼發出困獸猶鬥咆哮：“來啊！女人——”
“不知死活。”曹白靜很不爽這種純粹野獸目光，手中顯出絲絲橙黃色的雷光。
但比她更快的是一道銀亮劍光，御劍飛空瞬息間閃過外域城主的脖頸，人首分離只是剎那時間……
“蓬”一大蓬鮮血飛出，剛才殺人無數的城主，頓時也和那些黎民一樣被殺，一點元神才暴露在空氣中，頓時滋滋聲響，化成了輕煙。
看的周圍城主和散修都是毛骨悚然，在這外域，一旦身死，就是形神都滅！
“對不起，白姐姐，給我搶先了。”周鈴笑著在一艘飛空艦躍出，招手間飛劍破空而歸，斬殺向半里又一個城主。
成就陽神的大劍修，敏銳的戰機直覺和殺戮本能，讓這少女越身臨這樣大戰場，越是如魚得水。
曹白靜失笑加入戰局，施展最擅長的土脈防禦法術加持在周鈴身上，保護她御劍時的肉身安全。
土德和金德是天生敵對，根本湊不到一起也談不上配合，但因都是時常與葉青一起靈池共鳴的默契，她們這一對組合攻防兼具，一下在戰場上掀起風暴，四周兵俑大陣的黑霧都遮掩不住她們耀眼身姿。
在她們身後的各艦都有許多人影飛出，這些真人一個個縱身撲下，手中都是雷光，映亮了地上千夫長、百夫長和散修術師驚恐的面容，跨越幾個等級的碾壓讓他們逃無可逃！
“轟”雷光爆發連綿，因每一艘飛空艦著落點就是挑選兵俑大軍的中樞，出來的真人都是就集火每一支兵俑的中上層，熟悉戰爭經驗讓他們清楚——只要擊殺這些指揮將校和作通訊節點的術師，兵俑就群龍無首，任由部隊魚肉！
“殺光敵人一個不留！”冰冷的命令頒佈，這不僅僅是天功，更是對瘋狂殺戮平民的報復！
“是！”各艦在煙塵中穩穩著陸，投放出術師團，立刻群體法術清場，而道兵魚貫而出，列陣前進。
“殺！”整個兵俑軍團就冰雪遇到沸湯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土崩瓦解著。
“沒有懸念了。”葉青收回目光，按在控制檯上輸入仙力：“我們啟程去湘陰洞天……”
這時地平線方向突閃爍了一下星光，女媧轉首盯著看去：“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
“是敵人！”
葉青身負的川林筆記對外域氣息非常敏感，見此琢磨：“剛才兵俑地面訊號被發現了？沒這麼靈敏吧……這個距離遠超百里，都沒有感覺到主動探測集束……”
通天不管這些，只問：“打不打？”
“還不能確證，或人家只是路過，等它靠近些以免引動湘陰洞天的敵艦……收拾一個就少一個敵人。”葉青給定了基調，眾人就一起等起來。
不能用仙雷墜清洗兵俑以免引起敵人注意，閒坐著也無聊，元始道人目光掃著場上漢軍高效的殺戮風暴，一些外域城主死亡神魂當場燃起，一些因處在兵俑大陣黑霧中並未立刻被天地感應吞滅。
有個神魂還幾次欲圖衝出黑霧，對著場上玉人一樣女修咆哮，但沒人可以聽見。
元始心中一動，取出封神榜：“嘖嘖，天命當死，都上榜來……”
金光射了過去，就算有著黑霧，頓時擊穿，一聲聲慘叫響起，封神榜上頓時又多了不少面孔。
地平線上的星光逐漸亮，大概快到三十里，在一片丘陵地帶時隱時現，所有人就看清楚這是一艘弘武艦，但旋即流光折轉向著山區偏去，通天嘿了一聲：“見我們人多還想跑……揍下它！”
“不對，它沒留意到我們，而是擦著地面在追擊……”女媧更心細，她觀察了下那艦在群山中穿梭規律，很快發現更細小一個微光：“葉君，是你們青脈的仙人，看起來受傷了，要不要過去救？”
太上、元始、通天都轉首看葉青，這局面很清楚——不救援或會坐視一個友軍戰死，但去救援肯定爆發仙艦戰鬥，仙雷墜一用起來，靈氣反應就是黑夜裡的火炬一樣鮮明，方圓幾百裡都可以感覺到，敵人的艦群有了防備，原藉助身份模糊來突襲的既定方案肯定不成了。
狩獵到的天功也大大縮水不說，或突襲也會陷入僵持，甚至折損掉幾艘飛空艦，這選擇無疑是更高難度、更大風險。
葉青略一思忖，他自認為不是老好人，如果是黃脈肯定不搭理，目光落在青脈氣息上，回想起自己道侶芊芊以及熟悉的大司命、少司命、青木子、麗娘這些人，天平就迅速傾倒向，心中毫無遲疑：“去救！青脈力量薄弱，任何一個戰力都是寶貴。”
他是主帥，這樣發話，大家自是沒什麼意見，就升起仙艦過去。
“艦隊前後佈陣！”葉青命令將五艘有仙雷墜的主力艦放在前面，各自駕駛者都是真仙本體。
三清分身駕馭的九艘運輸艦則放在後面跟上——就算沒武器系統不能打，恐嚇一下也行，五艘仙艦和十四艘仙艦集群哪個更有氣勢，不言而喻。
夫戰者，必先奪其志！
但氣勢歸氣勢，靠近時，葉青還是讓別艦開啟隱形系統、降低高度避免被偵測，自己駕馭一艦高高飛起：“我去引誘一下敵人，你們伺機一擁而上。”
通天驀惡寒一下，心忖簡直比元始師兄還不要臉，敲起悶棍來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