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衣少女神情冷冷,正是伶仙子控制著身體,隨手給了來人狠狠一擊,可憐留守天仙分身不過地仙,哪裡抵得過天仙道軀,就連引以為憑洞天權限都給少女身體的三方瓜分,一下就打飛了出去。
她證明了自己力量,一字一頓說實話:“我就是伶。”
“她是假的!不是伶仙子,是葉青偽裝!”那留守天仙立即做出‘正確’判斷,高聲呼叫支援,很簡單邏輯,伶仙子怎麼會打自己人。
各友艦天仙:“……請頂住。”
已有人悄悄掉轉方向了,聖人都沒回來,去和葉青硬頂不是作死,還不如等這留守天仙隕落,而葉青勢必不敢久留以免給聖人堵上,再來恢復失地,豈不是功勞!
“等等回來……你們這些混蛋!”留守天仙驚怒喊著。
“抱歉,我們得防著葉青的主力艦隊圍點打援,稍規避一下……”
天仙再次暴露了他們的節操。
青珠元神看著這幫豬隊友,忍下怒氣,他已習慣了獨來獨往,但關鍵時也會不吝惜臉面求援,傳出神識:“我是青珠!”
眾仙目瞪口呆,看著這個美麗而神情霜冷的少女,她,青珠,聖人?
這個世界真是瘋狂了麼……
“等等,這一定是假!”留守天仙沉聲,他可不會再送上去給人抽飛。
青珠有些忍不住氣了,道:“蠢貨,誰敢假裝聖人!”
“葉青就假裝過,看看,這個是第二次了,同樣戰術你想蒙天仙兩次,也太小看我玄**人了吧!”
“玄陰!你回去別想領三份補償了!”
這話一出,玄**人微怔,叫出名字不奇怪,但知道剛剛定下補償比例就難說巧合了,利益權衡冷靜下來,反正留守在洞天裡直面風險不是他,就停下艦觀望:“道友你說你是青珠聖人,怎麼證明?”
青珠一怔,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要證明自己是自己,該死的葉青……
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葉青坑人的盜版太多,劣幣驅逐良幣,到現在正版都沒人信了,但青珠還是不能放棄自救,冷冷:“反證即可,我如果是葉青,你這蠢貨早就死了……我天仙本體會和你分身玩什麼遊戲?”
留守天仙分身有些遲疑,確實是如此。
但問題是生死不是純邏輯問題,現在是他在直面風險,在眾同道們鼓勵他去送死試探的目光裡,這留守天仙分身只是戒備地稍許邁出半步,自辯:“完全版的聖人之軀,怎麼可能隕落!”
“是極!”眾天仙紛紛點首,對於他們來說,這疑慮是很自然:“即便五蓮聖軀、黑蓮聖軀也只是丟了三分之一,今天青珠道友你的聖軀全滅,這也太……”
但對於青珠元神來說,簡直就是往傷口又撒了一把鹽,氣極……超限之力,世界碾壓,換成幾個老傢伙來又能如何?
不然怎麼不敢諸聖同時突進對面世界去賭命呢!
理論上各自全盛硬拼,五個聖人,賭對面四次超限力量,總得剩下一個活著橫掃,豈不快速乾脆。
這些蠢貨,回頭遲早送他們去死!
隨後伶仙子元神力量稍削弱,青珠元神就要做點什麼來證明,但給伶仙子元神纏住交手——艦靈少女可不傻,知道不能讓青珠引來更多的敵人。
“到我了……”
青伶順利搶到了暫時的身體控制權,她可不會證明自己是葉青分身,照樣也不理會給自己本體嚇跑的敵人。
這時界膜對青伶也沒有阻礙,一進來後藉助界膜屏蔽,反是脫離母型方舟的副炮光柱壓制。
她一邊和青珠、伶仙子爭奪靈池權限,一邊試了試溝通本體,終成功彙報了情況,並在最後附一句:“……現在我困在遺忘之地洞天裡,嗯,青珠威脅要煉化我,請求支援。”
沒有了屏蔽,遺忘之地洞天距離兩支艦隊的戰場又極近,幾乎是瞬息反饋了旗艦主控廳的影像,葉青聽了這輾轉過程,也非常訝異青珠還能逃出生天,稍權衡:“我已靠近這裡了,馬上就就趕到支援,但青伶你立即迴歸信息,以免出意外。”
青鸞仙子插話:“對,妹妹不許再冒險了,別小覷聖人手段。”
說著,她又轉首對葉青:“這次算你還有點良心。”
“……”
葉青無言以對,他倒不是不敢拿分身冒險,只是進入到這種元神比拼的情況就太不可控了,要儘量避免川林筆記暴露給青珠,雖已暴露給伶仙子,但這對道侶現在不是一夥,青伶撤回來不影響。
…………
遺忘之地洞天
過了片刻,青珠元神冷笑:“你們要證明麼?”
“不妙!”伶仙子和青伶都是一驚,卻聽青珠淡淡的說著:“聖人力量,豈是你們能理解。”
“我雖丟了軀體,損了元神,又怎麼樣?”
“力量雖不可少,但並非關鍵。”
“混沌本是家,世界方是舟!”
話才落,長吟穿透世界,無聲無息中,整個遺忘之地就暗了下來,一時間,種種異象展開。
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漆黑幕布,暗無天日。
“是混沌化!”
雖青珠元神展現出聖人力量只超過五息,眾人卻立刻相信了——因葉青可以分身元神轉化陰性奪舍伶的道軀肉身,以此長期偽裝,但不可能奪舍聖人之軀。
眾仙都面面相覷,這豈不是說……他們目睹了一個聖人的隕落,母域首個聖人本體的隕落?
“聖人,您這是怎麼……”
“我去刺探了一下母型方舟。”青珠淡定。
眾仙:“……”
他們也不揭破聖人臉面,心知肚明多半是給葉青坑進了母型方舟,震撼聖人隕落事件的同時,對上青珠聖人現在清秀美麗的少女,怎麼看怎麼怪異,現在怎麼稱呼這位聖人?伶聖人?青珠仙子?
“那您現在是……”
“我暫借了伶身體回來,廢話少說,告訴我現在葉青的動向。”
得知這位聖人正在奪佔其道侶身體,眾仙又都無言以對——知道聖人毫無節操,但像今天這還是史上奇觀,真正是節操掉了一地……應不會有比這更意外的事情。
“回稟聖人,葉青旗艦正在折往遺忘之地洞天,且原先打散敵艦或是……知道了形勢變化,正在狙擊。”
“我命令你們不惜代價突圍進來!”
青珠立即說,見眾仙遲疑,更是語氣冰冷:“任務失敗,就當我失去聖軀沒有價值了?那我可就掀桌子了……”
“聖人元神,根本不是你們想象,我無需身死,只要付出代價,就可通過虛空散形瞬間迴歸,我分元神即刻正位。”
“有我儲備的資源,立刻就可獲得亞聖之軀,成聖也毫無瓶頸。”
“甚至我的衰退,都會讓青脈所向無阻,青帝在新世界立地成聖,看你們背後的幾個老傢伙會不會將你們形神都滅……”
“不不,道友且慢……”
各艦隻得拼命趕過來,真是拼命,剩下六艘對付敵人超過十艘,犧牲是肯定,但也想明白了這位光桿聖人不可不救,哪怕是救回元神也比隕落好。
剛剛給抽飛了留守天仙分身,也重新回來,陪笑:“道友可以停下來了……”
青珠不停止對小世界混沌化,留守天仙大驚失色:“你這是?”
“我自有安排,你出去!”
白衣少女冷淡道,別看表面上十分從容,但那是做出來給這些部下堅定戰意,實際身體裡時不時的局部抽風失控,伶仙子和青伶各自落敗,兩個艦靈少女的元神自而然聯盟起來對抗青珠。
“伶,我想你沒忘記我們的過去罷?”青珠元神循循善誘,挑選容易下手的各個擊破。
“那又如何。”伶仙子很警覺。
青珠元神舉起那一枚晶瑩淚珠,裡面星砂般閃爍著許多光輝:“這是你丟失的東西,記憶,情感,你不想收回去……你不好奇它們是怎樣麼?”
伶仙子當然想要收回去,一路上都在搶著,在主元神已經有所用戒備情況下,試圖以一顆晶瑩沙礫般微小情感去感染恆河沙數的主元神,那簡直是滴墨入海完全沒有汙染效果,一下就稀釋淨化掉了,即便是青珠外援支持,也像是一個帶路黨無法同化整個國家。
於是她又劈手來奪:“還我!”
“我不能就這麼給你,除非你放開身心,以此為橋樑溝通喚醒身體裡的記憶,或許還有些情感。”青珠沒有收起淚珠,只是稍避開她的爭搶,笑眯眯的是釣魚者看到魚兒要吃餌:“但對你來說都是取回自己的東西罷了,沒有損失,不是麼?”
伶仙子皺眉思索起來,她非常清楚對方目的,試圖讓自己試試元神與道軀合一,靈肉交融中恢復過去情感,問題是自己怎麼想呢?
青珠笑容益盛,目光溫和地是看鳥籠裡的金絲雀:“我不會害你的,也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你了,我知道你最後會怎麼選擇……不用掙扎,遵循你的本心,乖,聽話……”
道侶間的情話私下裡怎麼肉麻都行,青伶作旁觀者都要吐了:“嘔……抱歉,我的提醒一下,她身體裡存留的原版記憶我都經手過,已吸收消化掉,並在腦海裡添加了些東西,比如立場、認知、審美啊……如果你不介意自己道侶移情別戀的話,就儘管……”
“你又坑我!”青珠大怒。
青伶心忖自己坑他不是應該的麼,淡淡:“你若沒毀約偷襲,我們根本不會撞面,一月期滿後我自是收拾回歸本體,不會有什麼殘留,現在你怪我?”
青珠一時語塞,還是冷靜下來,決定無視第三者干擾:“伶,我們還有個辦法,重新清洗……”
“不用了,我知道清洗回爐是什麼感覺,不想再來反過來一次。”
伶仙子嘆了一口氣,終做出決定,她已不是當初懵懂的給陌生人一支棒棒糖拐騙了的小蘿莉,在丟失了關於青珠的那部分情感,又覺醒了自己艦靈立場,自是不願再受土著汙染:“沾染了青伶記憶情感的道軀我會帶回去,重新淨化後再使用,你劫走的那一點元神也還我即可,她算是救過你兩次……想必每一次也都和你說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吧?”
青珠臉皮抽搐一下,冷聲:“我知道你想回家,這是根植與你們艦靈的本性……但我不是發過誓,我有朝一日會帶你回去麼?”
“這是我唯一遵守的誓言,我可有背叛過?”
“可是你已墜落下來了。”伶仙子輕輕說,她丟失了那段情感,不知道原先的自己怎麼看,但情感迷霧散去,就是冰冷的事實,晉升,還是墜落,能級的變化無可辯駁。
“那不是我的原因……整個世界的慣性已停不下來了,停下來就是體系崩潰,五蓮老師也不肯聽我勸,非得要完成五氣羽翼齊全的計劃,你知道一個世界內是絕不可超越基本能級的繁衍族群,那是晉升至上層道天才有……”青珠耐心解釋著,似乎感覺有點過於推脫,又補充:“我甚至為此都叛出了師門,你還想我怎樣?”
伶仙子蹙眉:“你這樣說,可我記得原本……她一直是籠中鳥的生活,給你當禁臠拘束在艦上,百萬年不曾踏至五蓮世界半步,你也絕不允許別人登艦,使得她從沒與任何外人交談,以此來確保她與五蓮世界不沾染因果,只有你青珠一個人能壟斷她與其他智慧生命交流的紐帶。”
青珠說:“這有什麼,你只需要我就夠了,難道我對你不夠好?”
伶仙子竟無法回答這句,或有感情時覺得甘之如飴,但現在回想,她覺得是不正常的,沉吟:“我沒有說你做錯了,也沒有怨恨,僅僅是……淡忘了。”
青伶看著這對道侶相互爆黑歷史,噗哧一笑,見兩人都冷冷看向她,就連連擺手:“你們繼續,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可。”
伶仙子冷淡:“很好笑麼?”
青伶正色:“百萬年相濡以沫,自是厚重,縱恩恩怨怨糾纏不清,你們也是相互捨得犧牲的道侶,世所罕見,我只是覺得原來沒有什麼完美,現在一個用感情說話,一個用理智說話,都沒法交流……既然要結束了,就不要再糾纏……”
“我也是此意。”伶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