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金心月在無亂城中很快就有了小小的名氣,不少剛剛到無亂城來的妖族也都聽說過這個其貌不揚,卻媚態橫生的小妖女。
在混沌之刃組織的暗中照拂下,她以“李耀妹妹”的假身份,倒是沒有受過太大的欺辱。
不過等到萬妖聯軍大舉殺到,鎮壓混沌之刃時,又是另一回事了,無亂城的所有居民,無論和混沌之刃有沒有關聯,統統被抓到了俘虜營中。
正所謂“樹大招風”,金心月原本想要混在俘虜當中,等離開無亂城之後再想辦法逃跑。
豈料這一處俘虜營的主管,卻不知從何處聽到了她的名字。
雖然說亂血妖族被稱為“不可接觸者”,但是在銀血妖族的眼中,這些外表和他們相差不大,都比較像是人族的同類,從審美上來說,更加對胃口。
一名銀血妖族,總不可能對著一頭完全像是蟲子放大上千倍的黑血蟲族發情。
但面對一名長著軟綿綿兔耳或者毛茸茸貓尾的亂血,卻完全有可能“性致盎然”。
這座俘虜營的主管,就“性致盎然”了。
雖然貴族有貴族的規矩,但是在神經高度緊繃的殘酷戰爭中,找一名亂血來發洩發洩,只要事後做得乾淨利落,亦不算什麼醜聞。
金心月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
因為她根本不是亂血,而是一名徹頭徹尾的人族。
雖然平時都掩飾得非常好,可是一旦和別人肌膚相親的話,肯定會被看出端倪。
即便不被看出端倪,事後也一定會被那名銀血妖族滅口,一方面避免醜事敗露。更重要的是,防止她生下一個更加混亂的亂血後裔!
金心月非常清楚這些銀血妖族都是什麼德性。
所以,在無法拒絕對方的情況下,她只能在腳趾之間暗藏了一枚小小的骨刃,最後——將那名俘虜營主管宰掉!
那名俘虜營主管,也是高階妖將級數的強者。金心月在突襲時,不得不將實力提升到了極限,放射出大量的靈能波動,自然被整座俘虜營都感知到,引發了一連串的暴潮!
這還真是陰差陽錯,運氣糟糕到了極點。
金心月裝出一副十分委屈,又無比慶幸的模樣,輕輕拍著胸口:“整件事情就是這樣,弟子也是被逼無奈。才會悍然出手,之後遭到全城妖軍圍捕時,弟子原以為無路可退,正欲以死明志,萬萬不可落入妖軍手中——弟子受些痛苦折磨還是小事,若是洩漏了師尊存在的大秘密,那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了!”
“沒想到,師尊竟然神兵天降。大顯威靈,連妖魔戰艦都被師尊一招轟爆。弟子,弟子從出生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霸道、酷烈的手段!在師尊面前,就連弟子的父親金屠異,只怕也是望塵莫及!師尊一到,真是什麼事都解決了。弟子——”
金心月雙眸噙滿了晶瑩的淚水,像是一頭孤苦無依的小白兔般看著李耀,既崇拜、又依賴的目光,連鋼鐵都要融化。
李耀不為所動,冷漠道:“不要一口一個‘師尊’。我從來沒答應過要收你為徒吧?”
金心月慌了神,從她這幾個月蒐集到的情報來看,她的父親金屠異是徹底把她拋棄了,而幽泉老祖又在上天入地搜索她的蹤跡,再加上現在變成這副人樣,她的局面大大不妙,別說她的夢想,成為最有權力的萬妖殿聖女,統御整個血妖界了,說不定分分鐘都會被人抓去切片研究啊!
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實力又強大到離譜的老怪物,實在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師尊!”
金心月在李耀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角掛下兩串珍珠,“弟子原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只不過,只不過,呃,不知為何,自從看到師尊的第一眼,弟子內心就盪漾出了一種十分微妙的情感,總覺得師尊就是弟子的天,忍不住生出了跟隨師尊的衝動,這,恐怕就是弟子和師尊之間的因緣吧!”
“弟子也知道,師尊神通蓋世,根本無需弟子這個小小累贅,而以弟子的魯鈍,也根本領悟不了師尊萬分之一的神通!”
“只不過,請師尊給弟子一個機會,鞍前馬後服侍師尊吧,即便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只要能稍稍瞻仰到一絲絲師尊的光輝,弟子心裡也是歡喜的!”
“更何況,弟子這幾個月在無亂城打探到了不少消息,眼下外界的局面是空前混亂,血妖界和天元界的大戰在即,但現在又冒出了一個什麼‘飛星界’,還有什麼‘真人類帝國’之類的神秘勢力,一個個都是金丹如雲,元嬰如雨,建造戰艦像是下餃子一樣的絕強存在!”
“據說,天元界更有一名實力強大,手段兇殘,喪心病狂的元嬰高手,已經潛入了血妖界,誰都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亦不知道他在哪裡,說不定,就在咱們身邊!”
“如此紛亂的局勢之中,弟子留在師尊身邊,幫師尊蒐集、整理和分析情報,擬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豈不是也能讓師尊節省大量時間,讓師尊能專心致志地投入到修煉中去麼?”
李耀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了很久,看得金心月心裡有些發毛時,才慢條斯理道:“你真心想要拜我為師?”
金心月心中狂喜,忙不迭點頭:“真心,真心,弟子一萬個真心!”
李耀沉吟片刻,道:“我曾經收過兩個弟子,收第一個是因為他的‘天才’,收第二個是因為她的‘努力’!對這兩個弟子,我都是單純的付出,從沒想過要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
“原本,他們兩個就可以傳承我的一切手段,我並沒有想過要收第三個弟子。”
“如果還要收第三個弟子的話,老實說,就真的只是為我自己方便了。”
“很多我沒時間處理的事情,都要你去處理;我沒興趣但又必須做的事情,都要你去做;基礎性的數據分析、情報蒐集、戰術選擇,都是你的責任,就像你說的,‘鞍前馬後’,你願意麼?”
金心月欣喜若狂:“弟子求之不得!”
李耀又道:“雖然收徒的原因不同,可既然成為了我的弟子,我當然會一視同仁,盡到一名師父的責任,不過,過去如何我不管,成為我的弟子之後,當然要受到我的法度約束,切不可觸犯我的規矩,你可明白?”
“明白!”
金心月飛快道,“若是師尊不放心的話,弟子可以立下心魔血誓,又或者請師尊調製一些蠱毒、毒劑之類的東西給弟子服下,作為制約。”
“不用。”
李耀淡淡道,“我從來不相信,包括師徒在內的任何關係,可以靠心魔血誓,又或者什麼狗屁蠱毒、契約之類的東西維持。”
“我曾經立下心魔血誓,拜某人為師,結果剛拜完師,轉頭就將他殺了!”
“到現在,我依舊承認他是我排在第一位的師父,那又如何?早就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你覺得,我這種人,會看重什麼心魔血誓嗎?任何心魔血誓或者神魂契約,都有漏洞,任何蠱蟲和毒劑,都有破解之法。”
“只有弱者,才會相信什麼心魔血誓和神魂契約,帶來的虛幻安全感!”
金心月暗暗咂舌,心說真不愧是老怪物,剛拜完師就把師父殺死?太狠了!
看來今後在這個老怪物門下混飯吃,日子不會太好過,要千千萬萬小心才是!
李耀從懷中摸出一塊乳白色的石頭,伸到金心月面前。
“皓金石?”
金心月不解,這是一種非常堅硬的材料,硬度比金剛石更高十倍,但價值並不太高,老怪物拿它來幹什麼?
李耀將皓金石攥在掌心,輕輕揉搓著。
最細膩的粉末就從他指縫中洩露出來,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金心月目瞪口呆。
片刻之後,李耀攤平手掌,掌心的皓金石,卻是縮小了三分之二,變成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雕像,卻是一頭面目猙獰,正在搜索食物的禿鷲。
這頭禿鷲,雕得惟妙惟肖,甚至連眼底那一抹狠厲的兇芒都描繪了出來!
金心月徹底震驚,心尖亂顫:“光憑手掌肌肉束的顫動和擠壓,就將一塊皓金石,在短短半分鐘之內,琢磨成了一枚栩栩如生的雕像?太,太,太誇張了吧!”
李耀將禿鷲雕像輕輕放到了金心月的掌心,道:“心魔血誓就不用,這尊雕像你帶在身邊,沒事拿出來把玩一番,相信就能將我的規矩牢牢記在心裡了。”
金心月不知道是該慶幸好還是該悲哀好,禿鷲雕像簡直像是煤球般滾燙,要將她的掌心燒出一個窟窿,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問:“弟子明白,一定將師尊的法度牢牢記在心頭,卻不知……咱們這一脈,究竟有些什麼規矩呢?”
李耀愣住。
呃,好像是哦,話說當他的弟子,究竟該遵守什麼規矩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