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除了大白星盜團之外的其餘二十八支星盜團高層,仍舊聚在一起狂賭濫飲。
很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即便沒喝醉的人也都面紅耳赤,走路踉蹌,喪失了基本的警惕性,壓根沒意識到,大白星盜團的成員,似乎越來越少,一個個都消失了。
而在環繞藍天市場的上百座船塢和碼頭中,隸屬於大白星盜團那些看似千瘡百孔,在剛才的激戰中受損嚴重,急需維修的星艦,卻是在無聲無息之間,沉默地轉動著炮塔,一門門威力強大的晶磁炮、玄光炮和傳統的轟擊炮,都鎖定了其餘星盜頭子和厲無疾艦隊官兵的座標。
“咦,大、大白星盜團的人到哪兒去了?”
即便再怎麼遲鈍,當大白星盜團的戰士陸陸續續都消失,現場只剩下一面面扭動屁股的白老鼠戰旗獵獵作響時,還是有不少星盜,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些星盜在面面相覷之後,警惕性統統化作鋒利的冰錐,狠狠刺激著彼此的脊柱。
他們剛剛灌下去的酒液全都化作冷汗,順著三萬六千個毛孔擠了出來。
“不好!”
終於有經驗豐富的積年老匪發出撕心裂肺地喊叫,手舞足蹈地嘶吼道,“中計啦,快散開!”
很可惜,他們和剛才的厲元振一樣,意識到自己中計時,已經太遲了。
此刻,藍天市場上方的人造大氣層之外,深邃的星空之中,被來往穿梭的星艦撕裂萬千次,呈現出一道道扭曲波紋。
血流漂杵的星海中,厲無疾的艦隊正在遭到“拳王”雷宗烈的迎頭痛擊,爆出第一團悽慘的火球。
藍天市場的中央廣場,眾多惡貫滿盈的星盜頭子之間,亦發生了毀滅性的爆炸。
第一波次爆炸並非來自停泊在船塢和港口中的星艦巨炮,而是來自散落在他們身邊,那些隨處可見的大酒桶。
絕大部分酒桶的底部都有夾層,晶石炸彈就藏匿在夾層裡,剛才大白星盜團的嘍兵大搖大擺將“炸藥桶”扛到他們眼皮底下,誰都沒發現不對勁。
甚至有些最後幾輪被送上來的大酒桶,只有最上面一層是深紅色的酒液,底下向外凸起的酒桶主體,全都被晶石炸彈填滿白老大開始和大家一連幹了三大桶烈酒,之後所有烈酒都乏人問津,根本沒人想到要撕開這些酒桶來一探究竟。
所有酒桶都在慶功宴上滾來滾去,甚至被星盜當成桌子或者椅子墊在屁股底下,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個催命鬼?
此刻,所有酒桶同時爆炸,恰似一萬個大火球從地底鑽了出來,將所有星盜頭子統統吞噬!
這一波次晶石炸彈的釋放,分成兩大類型,第一類自然是殺傷力極強的高爆彈和燃燒彈,然而更陰險的卻是蘊含著極強靈磁破壞能力的干擾彈這種干擾彈一旦爆開,就能在附近空間內張開一道極其狂暴的混亂磁場,阻礙絕大多數法寶,特別是空間法寶的運行,說得再具體一些,就是能暫時阻斷乾坤戒的釋放和提取!
當然,很多性能強勁的高級乾坤戒,可以不受干擾,持續穩定運行。
但這樣的高級貨色,顯然不是這些星盜頭子可以裝備的。
眾多星盜頭子參加慶功宴,自然沒理由頂盔摜甲,卻是將所有晶鎧和攻擊性法寶都藏匿在相對普通的低階乾坤戒中。
白老大安排的這批靈磁干擾彈,令他們的乾坤戒都“癱瘓”了一到三分鐘。
這是致命的一分鐘!
不少星盜頭子第一秒鐘就被炸得四分五裂,殘肢斷臂漫天亂飛,在熊熊烈焰中燒成灰燼。
也有人身上沾染了大量以白磷為主的油性和礦物性燃燒物質,變成俗稱的“三昧真火”,無論用水、沙子還是泡沫都撲不滅,除了靈能鎮壓之外,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將一切可燃物統統燒盡。
絕大多數星盜頭子都喝得爛醉如泥,靈能運行極其遲緩,還能剩下一半戰鬥力就是好的,如何能抵禦這樣的滔天魔焰?
更可怕的是,還沒等他們撲滅身邊的火焰,空氣中再度傳來不詳的雷鳴和尖嘯聲,停泊在藍天市場外圍的大白星盜團戰艦,喪心病狂地將所有艦炮都對準藍天市場的中央廣場,開始無情地覆蓋式轟炸,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尋常攻擊艦上的普通艦炮,口徑隨隨便便都能達到半米乃至一米,而三聯裝、六聯裝主炮就更誇張了。
當數以千萬噸計算的彈藥如暴雨傾盆落到眾多星盜頭頂,其威力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是不折不扣的滅頂之災。
即便身穿晶鎧都有可能被融化成鋼渣廢鐵,更別說星盜頭子連晶鎧都沒辦法提取,只能硬生生憑藉血肉之軀和醉酒之下倉促凝聚起來的不穩定靈能護盾抵擋又該怎麼抵擋!
轟!轟轟轟轟轟轟!
大白星盜團萬炮齊鳴,火力前所未見地兇猛,遠遠超出他們以往的每一次戰鬥,讓人禁不住膽戰心驚地想,會不會整座藍天市場都要毀滅於這樣的炮火強襲之下。
就連九幽黃泉最深處,出生和湮滅於岩漿之中的厲鬼,在這樣極度兇狂的烈焰肆虐之下,怕是都要瞠目結舌,瑟瑟發抖吧?
幾輪齊射之後,中央廣場的地面,硬生生凹陷下去半米,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痕跡,只剩下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彈坑重疊在一起。
“啊……啊……啊……”
無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在彈坑間扭曲,在火焰中掙扎,在硝煙瀰漫裡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
“嘩啦,嘩啦,嘩啦!”
硝煙深處,傳來無數晶鎧整齊碰撞的聲音,彷彿死神的獰笑。
伴隨著鋼鐵和血腥的獰笑,白老大矮小瘦削的身影,從硝煙中緩緩浮現出來。
左手背在身後,右手端著一杯冰鎮烏龍茶,夾著藍白拖,穿行於烈焰和硝煙之中,卻像是享受了一頓美美的午餐之後,在和煦的暖風中散步,別提多麼悠閒和愜意,乃是“閒庭信步”四個字最好的寫照。
“白老大,白老大!”
幾乎熔化成岩漿池的中央廣場裡,有幾名衣衫襤褸,皮膚焦黑,被衝擊波撕碎神經的星盜發出淒厲的吼叫,跌跌撞撞朝白老大沖了過來,如同索命的厲鬼。
白老大掃都不掃他們半眼,周身湧動出了比萬炮齊鳴的衝擊波更加狂暴的氣浪,恍若有一尊無影無形的殺戮之神騰空而起,代替他將爪子狠狠拍下去,連小指頭都沒動半根,就將這幾條可憐蟲鎮壓成肉餅了。
“弟兄們……”
白老大眯起眼睛,深吸一口炙熱而腥臭的空氣,微笑著,一字一頓道,“隨我,洗了這裡!”
“嘩嘩嘩嘩嘩嘩!”
無數身穿重型晶鎧,攜帶至少五倍彈藥量,何止武裝到牙齒,簡直武裝到鼻毛上的大白星盜團戰士從硝煙中一躍而出,如鋼鐵洪流般從白老大兩邊分開,如狼似虎地衝入硝煙,盡情收割著漏網之魚的小命。
那些縱橫星海幾十年,窮兇極惡的星盜頭子們經過一連串陷害和打擊,十條性命都去了九條,如何是這些養精蓄銳已久的聯邦星盜對手?
更何況還有白老大這名化神級數的強者壓陣,感知到稍稍旺盛些的靈能波動,立刻上前屠戮,哪一個星盜頭子能逃過他的屠刀?
“為什麼!”
一名剛剛還被白老大熱情似火敬過酒的星盜頭子,揮舞著熊熊燃燒的肢體,發出極度委屈的嘶吼,“我們明明已經臣服於你,推舉你當忠義救**的司令了,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為什麼?”
“呵呵,你們是真心臣服於我麼,還是推我出來當擋箭牌和替死鬼呢?”
白老大笑眯眯道,“不錯,我的確對你們的星艦,還有星艦上那些經驗豐富、操作嫻熟的水手和炮手極其感興趣,但你們這些當老大的,留下來又有何用,只會給我添亂而已。
“更何況,忠義救**?去他媽的忠義救**,不過是四大家族的走狗和炮灰,我白老大忍屎忍尿都可以,又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屈辱啊!”
話音未落,隨手從彈坑中抽出一柄燒融的戰刀,當頭一刀,將這名熊熊燃燒的星盜頭子斬成兩段,當場了賬。
“白老大,你、你究竟是什麼修為?
另一名滿臉橫肉的星盜頭子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狂吼道,“我就不信,難道你不是元嬰?”
“三百年前,我就不是元嬰了。”
白老大一刀洞穿此人的心臟,又隔空捏爆了他的腦袋,對著漫天血霧嘆了口氣,淡淡道。
“你瘋了,白老大,你真的瘋了!”
第三名星盜頭子見白老大強橫如斯,輕描淡寫就格殺了兩名最兇悍的星盜頭子,簡直比掐死兩隻臭蟲更容易,嚇得面如土色,哪裡還敢衝上來送死,只是色厲內荏地大叫,“你先幫四大家族掃平了藍天市場,徹底得罪了萬界商盟和革新派,現在卻又當著永春侯艦隊的面火併我們,你這是自尋死路,你考慮清楚後果,你”
“趙團長,你搞錯了一件事。”
白老大若無其事道,“我並不是‘當著永春侯艦隊的面火併你們’,而是準備連永春侯的艦隊都一口吃掉的,事實上,他們才是主食,你們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如果只是要吃掉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根本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啊!”
“你”
這星盜頭子被白老大的瘋狂給嚇傻了,“你竟然還想把永春侯的艦隊都一口吃掉?真人類帝國兩大勢力你都得罪了個遍,星海再大都沒你的立足之地了,難道你還想同時和所有人為敵嗎?”
“我們是星盜,星盜從一生下,就註定要和所有人,和全世界,和全宇宙為敵的。”
白老大嘆了口氣,面露困惑之色,“你們這些傢伙,連這樣的覺悟都沒有,竟然還學人家出來當星盜?”
“你究竟想要什麼?”
這名星盜頭子哆嗦著問道,“這樣狠狠得罪了革新派和四大家族,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究竟能得到什麼?”
“自由。”
白老大踏步、揮刀、斬殺、微笑,“無與倫比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