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宮五月提及的情況,郝仁頓時感興趣起來。
“深海有禁制?”他看著南宮五月,“我也聽薇薇安說過,當年那些最厲害的傢伙也沒能找到海妖的海底城市在哪,是不是就這個禁制的原因?”
“大概吧,”南宮五月也是這麼想的,“或許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進去,深海是個神秘的地方,人類至今還沒能探索到那地方的九牛一毛,興許正常的海妖該知道怎麼潛入深海——只可惜母親最後也沒告訴我有關故鄉的知識,她好像很不希望我去那裡,也不知道為什麼。”
“其實我覺得我媽在深海的可能性不大,”南宮三八搖著頭,“要是她就在那的話為什麼不出來找我們?當年她就上過一次岸,沒道理不能再出來一次。”
“反正我還會繼續找下去,哪怕最終找不到也沒關係,”南宮五月低聲說道,“這麼多年過去,這幾乎都成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情況我們大概都瞭解了,早把事情說明白不就得了麼,”郝仁呼了口氣,感覺這兄妹倆的經歷還真夠拍一部電視劇的,扔地方臺起碼四十集起步,“三八兄,今後有啥打算?”
“你還是叫我南宮吧,”南宮三八那張臉頓時苦下來,“我來這兒主要是想看看我妹,現在看來她找到一幫挺厲害的朋友,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我挺好奇的……你們這一家子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南宮三八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掃過整個客廳,他一眼就能認出來薇薇安和莉莉的種族,這吸血鬼和狼人和諧相處的事實讓他目瞪口呆。另外還有個兩米一五的彪形巨漢坐在正對面,咧嘴一笑就能嚇趴一片。這用膝蓋想想都知道不是凡人,郝仁屋裡這稀奇組合讓他徹底懵了。
“這……”郝仁想起自己還簽過一個保密協議。所以在南宮變成“自己人”之前他還不能多說,於是乾脆敷衍過去,“我們這兒算是個庇護所吧,絕對中立安全區,不管是誰,只要願意跟其他人和平共處就能在這兒住下。你看這倆(指薇薇安和莉莉)不就挺和平的麼。對了,你要願意住下也行,交房租就可以,另外我得跟我上級申請一下……”
“不。我住這兒肯定給你們添麻煩,”南宮三八很乾脆地拒絕了,反而省掉郝仁很多手續,“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業,作為一個獵魔人,我是不能在一個地方享受安逸的。”
南宮五月抬腿輕輕踢了他一腳:“哥,別拽了,說正經的。”
“哦,我接了個活。去俄羅斯幫一個富商驅邪,錢挺多不捨得拒絕,過兩天就走……”
南宮三八說是獵魔人,實際上這個半吊子基本上就處於獵魔人和遊方術士之間。平常滿世界東奔西跑地幫那些有錢人驅邪祈福就是他的收入來源。當然除此之外他也會主動去清除一些邪靈來收集材料,就像上次在英國碰面的那次,那就是他主動找的活。總體而言他很少會去找那些強大異類的麻煩。比如吸血鬼、狼人這樣的高階智慧種族,隨便哪個都夠要他半條命的。南宮三八平日裡攬活的上限就是亡靈這類在異類中戰鬥力偏低的種族,或者乾脆就是解決一些諸如詛咒、巫毒的問題。反正怎麼安全怎麼來。
不過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他上次在英國就差點玩脫——誰能想到區區一個地方貴族的城堡下面竟然會有一個專門封印惡魔的地宮,而且還有一幫已經失控的騎士英魂?那次要不是遇上郝仁,他興許就只能以黑白照片的形式跟南宮五月再見面了。
這時候南宮三八自己也想起這茬,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對了,上次在英國地宮的時候……這麼說當時是你們出手啊?我就說呢,當時疑點太多了……你們是我恩人啊?”
“哈哈,小事一樁小事一樁。”郝仁擺著手,示意不必在意,同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南宮三八見狀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今天太晚就到這吧,我不打擾你們了,這次行事冒昧多有冒犯,今後要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們只管提就好——我本事稀鬆,但畢竟全世界跑了這麼多年,一些情報渠道還是有的。”
“這麼晚了你還回去?”郝仁站起身,“不如干脆在這裡住一晚吧。”
伊扎克斯也跟著站起來,露出一個止小兒夜啼的微笑,聲音跟悶雷一般:“就是,既然是五月姑娘的家人那就不要跟我們客氣,我那屋裡空著張床呢。”
伊扎克斯這體型實在不好給他安排床鋪,再加上大惡魔自己也不願意讓旁人為自己多做折騰,所以他長期在自己房間裡打地鋪,那張床反而成了擺設。
不過南宮三八發憷地看了看伊扎克斯那兩米多高的體型,後者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不安全,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別麻煩別麻煩,我就在這附近臨時租著個住處呢。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會再來叨擾一趟,問問我妹的近況,到時候你們不介意就好。”
南宮三八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口走去,郝仁本來還想看在南宮五月的面子上把這個有趣的傢伙留下來過夜,不過看到薇薇安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才意識到這種情況下將一個獵魔人留下過夜是個挺尷尬的事,薇薇安多少還是有些介意的,於是只能起身送客。南宮五月跟他一起站了起來,把南宮三八送到門口的時候還沒好氣地數落著:“淨給人惹麻煩,你就不能有點長進……”
在南宮五月的數落聲中,南宮三八又是點頭又是道歉地出了大門,隨後很快消失在外面的茫茫夜幕中——那身黑風衣太保護色了。
“其實該讓你哥留下過夜的。”郝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南宮五月一眼,他覺得這三更半夜的讓人家親哥一個人回去有失東道主風範,但南宮五月對此渾不在意,她只是擺擺手:“沒關係,我哥脾氣倔著呢,你還真不一定能把他勸下來。他這麼大人了也不至於連個夜路都走不了。”
送走南宮三八之後,屋裡幾個人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薇薇安首先打破沉默:“還真是人間無處不巧合哈,當初聽到南宮五月的名字就該有所懷疑……但沒想到真的會這麼巧。”
“都睡覺吧都睡覺吧,”郝仁這時候睏意再次襲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發現時間赫然已經到晚上兩點半,“有什麼明天再說,我實在困了。”
於是眾人紛紛起身回屋,沒過一會客廳裡就安靜下來,但正在郝仁也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一件事:莉莉竟然還窩在沙發上,這姑娘今天晚上拼命對抗了自己的生物鐘,但現在已經抵達極限,不知何時呼呼入睡了。
郝仁上前拽了拽莉莉的尾巴,要是平常她肯定就蹦起來了,不過這次回應郝仁的只有一串亂七八糟的夢囈,郝仁見狀只能嘆口氣,這時候再去找薇薇安或者南宮五月來幫忙好像都不太合適,但要抱著人家姑娘家回房……他倒是有這個心,可就怕莉莉睡迷糊了扭頭咬自己一口,畢竟類似的事情以前發生過,所以最後他只能從屋裡翻出條毯子給莉莉披在身上,隨後哈欠連天地回了屋。
後半夜再無他事,郝仁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將近十點才起。
他是被豆豆用尾巴噼裡啪啦拍臉給硬生生拍醒的。
一睜眼就看到一條小人魚在自己胸口亂蹦,這對郝仁而言可是個不大不小的刺激,尤其是他正睡的迷迷糊糊,差點就把小人魚當成滾給順手扔出去。他抱著小傢伙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地上從寫字檯到床鋪之間有一條溼漉漉的水痕,明顯是豆豆一路蹦過來留下的痕跡。
看樣子小不點果然還是聽不懂人話——昨天明明交待她不要隨便蹦到地上來著。
郝仁把豆豆放回鍋裡,端著自己閨女來到客廳,發現薇薇安正在掃地,而莉莉則眼神發愣地坐在沙發上,脖子以一個可笑的角度朝旁邊歪著,看到郝仁出來,莉莉還招招手歪著腦袋打招呼:“房東早上好哈……”
“你這是怎麼了?”
“落枕了,”莉莉以橫向四十五度角看著郝仁,“脖子好疼……”
郝仁:“……”
他覺得昨天晚上果然應該冒著被咬的危險把莉莉抱回屋才對。
“你餓不餓?”薇薇安拎著掃帚從郝仁旁邊經過的時候問了一句,“廚房有包子,你要餓了就先吃點墊墊肚子,今天醒的都挺遲,早飯就不做了,等會直接吃中午飯。”
郝仁“哦”了一聲,剛想邁步走向廚房,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
他把豆豆的腦袋按回鍋裡,讓南宮五月把小傢伙送到水房鎖起來(防止萬一來的是收水電費的或者居委會大媽),隨後跑去開了門,卻發現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
他們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女伯爵是住這裡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