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豆豆帶過來可費了不少功夫,畢竟這麼一條活生生的小人魚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通過飛機安檢的樣子,原本郝仁還想著跟之前一樣把她留在家裡,然後專門留下個人負責照顧小傢伙,但經過上次被扔在家中的無聊經歷豆豆已經學精了,她一看眾人有出遠門的打算就直接膩在郝仁身上再也沒鬆手,愣是在後者身上掛了整整半天才讓郝仁無奈地點頭答應把她帶出來。小傢伙是高興了,可給大人們惹下不少麻煩,最後實在沒辦法郝仁只好把小傢伙塞進隨身空間裡帶了出來……
隨身空間理論上是不適合盛放活物的,那是個空無一物的黑暗之處,無聲無光無重力,遼闊冷寂到足以讓任何活物在裡面迅速瘋掉,隨身空間的使用說明上也專門標註了一條“若非有殺父之仇請勿輕易嘗試以此空間運載活物,本管理局概不承擔任何後續精神治療”的說明,不過郝仁別的優點沒有,就思路開闊無人能及,出發之前他跑去水產市場買了個碩大無比的水族箱,又跑回巨龜巖臺號取了個小型的人工重力裝置,最後弄一套水景燈和假山石頭什麼的把水族箱佈置一番,還弄了個充氣泵——最後這個純屬給豆豆吹泡泡玩的。出發的時候他還把數據終端也扔進了隨身空間裡,這樣一來豆豆在裡面一點都不感覺無聊,要燈光有燈光要氣泡有氣泡,實在無聊了還能翻騰著走馬燈玩。最起碼飛機上的十幾個鐘頭她就這麼混過來了……
郝仁跑去套房自帶的浴室,在大浴盆中放了一半的水,這才把豆豆從隨身空間裡放出來,小傢伙一個人在隨身空間裡面呆了一天一夜,這時候早就憋得夠嗆,跳進浴盆之後立刻抽風一樣嘩啦嘩啦地遊了好幾圈,這才抬起頭來衝著郝仁臉上噗噗噗地使勁噴水:這是抗議來了。
數據終端飄飄忽忽地飛到郝仁腦袋邊上,使勁甩掉身上水珠:“你閨女將來必成大器,本機快讓她折騰瘋了,當陀螺那麼轉了整整一天……”
“最後還是把這孩子帶來了……”伊扎克斯跟著過來看熱鬧。看見豆豆在浴盆裡一圈一圈地遊著。他卻有點頭疼,“問題是咱們要出門辦事啊,難不成一直帶著她?”
“只能帶著了,”郝仁無奈地聳聳肩。“實在不行塞隨身空間裡。找到沒人的地方再放出來透透氣。想想還是夢位面好啊。咱們可以拎個水壺假裝是鍊金道具,地球人的八卦水平就不允許這麼辦。”
豆豆歪著腦袋聽大人說話,發現沒人搭理自己之後生氣地哼唧一聲。轉身潛到水下吸了一肚子水,然後冒出來繼續朝著郝仁臉上噗噗噗地吐水……
貝琪和南宮五月在雅典的異鄉街頭整閒逛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倆人回來的時候大包小裹地帶著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從當地食物到手工藝品堆了差不多一桌子,不用說都知道貝琪採購的物品佔據其中大多數。而且倆姑娘逛了這麼一大圈都絲毫不見疲憊的,在客廳裡還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郝仁都懷疑這倆是不是沿途讓當地的黑導遊給從頭到尾忽悠了一路:像這樣自助遊都能逛出旅行團風采的冤大頭可不多見,貝琪這購物能力得多招旅行社的人喜歡啊。
貝琪抓著一把串珠一邊往南宮五月脖子上戴一邊念念叨叨:“反正有人給你報銷你還在乎什麼,我可是聽說了,你幹活都是神仙直接埋單的,這麼大的後臺你還不使勁敗家?我都做好打算了,這幾天只要有功夫就使勁買東西,然後全都塞到你隨身空間裡去,回去之後再賣掉,一來一回至少能賺個兩三百臺MP5出來……”
因為郝仁第一次送給貝琪的地球物品就是一臺MP5,這姑娘對此印象格外深刻,然後就把它當做一種只有她自己才能理解的貨幣單位了,期間換算方式外人無法理解。
南宮五月順口問了一句:“你回去怎麼賣啊?你連個渠道都沒有。”
“這個不用愁,錄節目的時候我可認識不少人啦,要過來的手機號至少也有一兩百個,而且我當時就跟他們聊過,感覺他們應該喜歡這種東西——買不起但咬咬牙也要硬買一堆外國貨然後拍照發微博,雖然我不理解你們地球人的這種思維方式,但我很欣賞這種精神哦。”
眾人頓時對這姑娘的經濟頭腦和細節把握力驚為天人,當然更驚為天人的還是她竟然這麼短時間就把自己接觸過的當地人瞭解的這麼透徹,這觀察能力真沒白瞎了她的傭兵職業。
反正郝仁是聽著貝琪的如意算盤感覺深深折服,認識到很多時候發財的機會擺放在每一個人眼前,只是大部分人缺乏把握這個機會的能力罷了——你看這一屋子安善良民有哪個跟貝琪想到一塊去的?
薇薇安在旁邊嘆了口氣:“真羨慕你啊,說賺錢就賺錢……其實我很早以前也做過跨國生意來著……”
立馬全場安靜下來,郝仁被這個意外消息嚇了一跳:“你開玩笑呢?就你還跨國生意?”
“再怎麼說我也活了這麼多年,你們人類第一次用羊皮跟別人換糧種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了,你以為什麼事情我沒有嘗試過?”薇薇安幽幽地看了郝仁一眼,“幾千年前我就意識到跨國貿易的巨大利潤,傾盡手頭最後一點錢在埃及和羅馬之間倒騰香料和青金石想試著扭轉自己的財運——雖然史書上沒有記載,但我絕對是地球上最早一批開竅的生意人……”
郝仁又聽到了薇薇安的另一壯舉,感興趣不已:“然後呢?”
“然後差點從羅馬一路要飯回來,”薇薇安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幹啥賠啥,後來我手上沒有本錢,就拉著幾個血族小輩一起折騰生意,結果把他們也弄破產了,我又忽悠著幾個祭拜我的埃及祭司出錢,結果亞歷山大把第三十一王朝給滅了,我又最後掙扎了一下——結果屋大維毅然決然地弄死了克利奧帕特拉,乾脆把埃及變成了羅馬的一個省,我前後折騰兩千多年都沒把跨國生意做起來,才終於認識到可能自己不是幹這個的料。而且再往後我就是想折騰也找不到人敢給我投資了。”
郝仁:“……我感覺每次跟你聊歷史都會有一種驚喜感,你到底還幹過多少史詩級大事沒跟我們講過的?”
薇薇安想了想:“肯定不少,但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有機會吧,有機會我給你講講特洛伊戰爭時候的事兒……或者咱們有機會去古城看看,興許還能從地下挖出來我當年丟掉的東西。”
郝仁他們幾個就在古城雅典的某處酒店套房裡天南地北閒扯著薇薇安和人類史之間亂七八糟的趣事,而窗外的夜色已濃,這座人類歷史上最為古老,也蘊藏著最多秘密的城市正在夜幕下漸漸沉寂下來。
當生活在光明中的人類沉沉睡去之後,黑暗中的生物們才漸次甦醒。
一些迅捷而且無法被人類肉眼察覺的黑色幻影在深沉的夜空中掠行,將某些消息傳達至居住在這座城市另一面的居民耳中。雅典城最古老的城區中隱藏著對常人而言無法理解的黑暗秘密,暗影的力量將城市切割成兩個部分,一部分可以觸及,另一部分卻是普通人的肉眼無法察覺的。作為世界上幾個主要的“巢穴”之一,雅典城內已經在暗夜種族數千年的經營中建立起了一個隱秘、怪異、難以捉摸的特殊堡壘,即便最優秀的獵魔人也難以滲透進這座城市錯綜複雜的陰影道路中。
在這些從空間結構上理應不存在的古老街巷中,一個消息正在流傳:
世界上最古老的吸血鬼,異類中的異類,怪異的元祖生物之一——招來紅月的女伯爵已經抵達了這座城市,並且這位女伯爵史無前例地想要採取點什麼積極行動的樣子。
在郝仁他們還忙著討論薇薇安把阿喀琉斯踹進護城河到底應不應該的時候,卻有無數“人”正在討論著這位女伯爵是否要插手迴歸之日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