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獨孤青松發現他那種身法好似在那裡見過。
他一旋身,又退出三丈,大叫道:「師祖,容晚輩說一句話。」
「哼,你不將面具除下,本老祖饒不得你。」
獨孤青松被逼無奈地向臉上一抹,終於除下面具,露出了他本來俊逸的面目,且微微含笑,說道:「請師祖息怒,今日縱然萬極帝君是晚輩祖師莫逆之交,晚輩也容他不得。」
藍衣老祖這才「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我是錯怪了你,這麼說來,你也是趕往青城山望月坪去的了?看你年紀輕輕,倒練得一身好功夫,老鬼有你這傳人,真正羨慕死人了!想起我那不成材的孽徒,更氣死我了。」
獨孤青松正要上前重新見禮,藍衣老祖忽然一把捉住他道:「走,此地非談話之所,找個清靜之處,我得好好問問你,師祖離開江湖太久了,好些事都不甚了了。」
獨孤青松經他一帶,也就跟著飄身而起,一陣疾走,前面是一座叢林,兩人擇了處樹蔭坐下。
藍衣老祖雙目仍然精光灼人。
就在這時,獨孤青松靈念一動,想起了那被地將廢去全身功力的藍鱗匕首之主,剛才藍衣老祖所施之身法,好似與藍鱗匕首之主所施之身法相彷佛。
他心想:「莫非他所指的不成材的孽徒,竟會是藍鱗匕首之主?」獨孤青松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並未說出口來。
藍衣老祖坐定之後,問道:「我問你,你真是老鬼的徒孫麼?憑厲鬼上人那一點點道行,我可不信他能調教出你這樣的好功力。」
獨孤青松躬身笑答道:「晚輩的恩師確是厲鬼上人,且有鬼王杖為憑,晚輩已身任鬼府一派第三代掌門人。」
「哦,我倒小覷了你。」
「晚輩豈敢在師祖之前放肆?」
「這是小事,不提了吧!我再問你,聽說萬極老魔的化血神功已練成了氣候,這次在青城山望月坪開那金鼎大會,勢必奪得武林至尊之位,你說你是要趕去青城山,你準備怎樣辦呢?」
「晚輩憑九分功力,一分造化,當眾鬥鬥他。」
「果不虧為老鬼門徒,應當如此,但如你鬥不過他?」
獨孤青松一笑,道:「只要一命尚存,當捲土重來。」
藍衣老祖猛然大喝道:「如我那孽徒有你十分之一的剛正之氣,我死也瞑目了。」
獨孤青松為了心中那點疑念,連忙問道:「師祖一代奇人,想師叔定也是人中之龍,師祖為何不將師叔帶在身邊?」
藍衣老祖一聽獨孤青松提起他的徒兒,恨得咬牙,深惡痛絕地道:「別提他了,他得了我五成真傳,便自以為天下無敵,早已揹著我跑了,聽說已加入血鷹幫做了什麼壇主。」
獨孤青松一聽,心中已經有數,想起藍鱗匕首之主被自己劈斷一臂,又被地將廢去他全身功力的情形,也有些黯然!
他將話題轉開,道:「師祖!萬極帝君既處心積慮稱尊武林,想來師祖定也不容他猖狂。」
藍衣老祖暴聲道:「我豈止容不得他猖狂,我還要和他拚個你死我活。」
獨孤青松心中一震,道:「師祖與他有仇?」
「無仇。」
「那──」
「別問了,他想稱尊武林,豈非想踩在老夫頭上拉屎!再說老鬼因他含恨而終,這本賬老夫也得和他算算。還有」
藍衣老祖話未說完,獨孤青松插嘴道:「可是要找師叔?」
藍衣老祖點點頭。
獨孤青松想了想試問道:「師叔叛師而去投奔血魔幫,師祖找他回來意想怎樣?」
「我不能任他再作惡下去。」說著他臉上又流露出一股痛恨的神情,站了起來,望望天色,繼道:「時間已經不早,我們該上路了。」
獨孤青松嘬口一聲呼嘯,龍馬飛竄而來,可是它一面飛竄,卻發出了聲聲怒鳴,剛烈的鳴聲震動四野。
獨孤青松心中一震,暗道:「雪兒怎會如此?」
紅影帶著驟雨般的蹄聲,由遠而近。
獨孤青松目光銳利,忽見龍馬頸項之下,掛了一個長方白色之物。獨孤青松暗暗吃驚,忖道:「雪兒剛烈之性,誰能將此物掛在它項下?」
藍衣老祖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獨孤青松臉上神色的變化,低聲問道:「出了何事?」
獨孤青松神情肅然道:「尚不知道。但此事想來當非小事。」
獨孤青松想著,心中陡升起一絲不祥之念,騰身而起迎向龍馬奔來之處。
龍馬一聲長鳴,奔勢立止,兀然站在當地,雙目緊盯著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這時才看見龍馬全身大汗淋漓,汗水衝得馬身紅色的染料斑斑漬漬,早已變成了匹斑馬。
獨孤青松直接想到,雪兒定經過了一場劇烈的狠鬥,才有此相,而且它終於敗了,故被人在它頸項下掛了物件。
獨孤青松迅快地衝到它身旁,仔細一看,原來那長方白色之物,竟是一口五寸見方的小木盒。木盒一端用一綹長長的黑髮系在馬鬃之上,那種手法精細巧妙至極。
他略一猶豫,心想:「那人既不傷雪兒,而又利用雪兒帶來這木盒,到底是何用意?」
獨孤青松心中雖然迷惑不解,卻小心翼翼地解下了那木盒,當他去揭那木蓋時,就在這時,自覺到自己竟然全身有些微微抖顫,他自言自語道:「獨孤青松,你怎麼了?難道你竟然害怕?」
的確,獨孤青松內心惘然之餘,還有著一些畏懼之意,他不知木盒之中放著什麼,這事毫無一點頭緒。
這時,藍衣老祖走了過來,問道:「出了岔子,有何困難?」
「不!」獨孤青松矜持地搖搖頭。
猛然,他將那木盒揭開,不禁全身一震,「啊!」地驚詫出聲,雙目之中流露駭然之色,瞪視著木盒中裝著的兩截已經發黑的斷指,喃喃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時,一頁素紙飄落地下,他緊張地拾起一看,上面寫著:「汝父斷指,贈汝存念。小子無知,勸汝速歸。」
獨孤青松一聲撕裂雲霄的慘吼道:「魔崽子,你亮出相來,我獨孤青松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他一陣亂扯,將那頁素紙撕成粉碎,大聲道:「師祖稍候!」
腳下一點,已像一支激箭般射向前方,嘴中還在怒吼道:「魔崽子,你現身啊!」
他全力展開鬼影無形輕功,一陣急奔,只在頓飯時光,已走遍了周圍二十里,可是連半個可疑之人也未發現。
他仍怒猶未消,仍在拚命的狂奔,好似今日非找到那暗算之人不可。
他又奔了一陣,抖然藍影一閃,藍衣老祖已站在他身旁,平靜地道:「孩子,我說你的江湖經驗還是不夠,那人既存心不和你面對,你便找上個十年八年又有何用?」
獨孤青松憤然怒道:「師祖,難道我獨孤青松就此罷休不成。」
「不不!話不是這麼說,什麼事不能捨本求末,雖然老夫尚不知事情之始末,但就此事看來,今日你縱然找著了那送盒之人,恐怕也於事無補。」
獨孤青松被藍衣老祖一語提醒,急得搓手頓腳,道:「是啊,師祖!晚輩的父母伯叔們統被血魔幫擄去,聽說是囚在一個神秘之處,名叫血影宮,我這次上青城山,主要還是為搭救父母出困,如今他們居然以我父母之性命要挾,不叫我上青城山去,這事怎麼辦?」
藍衣老祖一雙環眼盯著獨孤青松,望了半晌,始道:「所以你要扮成那老人的模樣,就是防著他們此著。」
「是的,是的!師祖神目如電。」
「如此說來,你的真面目已被他們窺見了?」
獨孤青松木然不答,半晌才道:「這事尚不敢武斷。」
「那麼至少他們已看出龍馬是被染了色的。」
「這點倒可確定。」
「你是否人不離馬,馬不離人?」
「大致可以這麼說。」
藍衣老祖一陣沉思道:「這就難了!真是如此的話,你此次獨上青城山,老魔確有三分顧忌,但你父母可就真危險了!他們必會在一路之上,用盡各種手段阻攔你。」
獨孤青松沮喪地道:「這是意料中事,但我無論如何也要到青城走一趟。」
兩人立時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後,藍衣老祖猛然大聲道:「有了!」>
獨孤青松喜問道:「師祖,真的有了法子!」
「是的,這叫做苦肉計。」
獨孤青松一聽「苦肉計」,心裡首先一凜,大聲問道:「怎麼個苦肉計?能否救得父母性命?」
藍衣老祖未回答他的問話,又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又嘆口氣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獨孤青松心知藍衣老祖所言之法定然不十分好受,黯然道:「師祖,只要能救得父母之性命,任何法子晚輩都樂於試試,師祖就說出來吧!」
藍衣老祖點點頭道:「據我看來,你扮那灰衣老人之相,非有極高內功造詣之人絕難看出是假扮的,而且你也一向隱秘,如今假設他們只是懷疑,而非真的已揭露了你的真相,送那木盒血指,也只是試探而已?」
「啊!可是可是剛才我已真的露了相了。」
「不打緊,實際上你前頭走,我便尾追在你的身後,以老夫之功力,能逃出老夫搜視的那可是絕無僅有,多半那人早已走了!」
「師祖可是要我仍然扮那灰衣老者,繼續前往青城山?」
「這還用說?你不僅要仍扮那灰衣老者繼續前行,而且如再遇那類似送來斷指斷腳之事,你還要裝著若無其事,毫不動心的樣子,這樣一來,他們便難以估透你到底是誰了,必會變本加厲,此時,你千萬不可放過任何機會,救你父母之性命,必在這些人的身上。」
獨孤青松聽著此法,全身捏著一把冷汗,口中吶吶道:「這這」
藍衣老祖看出他為難之處,道:「當然,這事對你父母甚為危險,可是,他們如果不能確定你是否真的他們所顧忌之人,我想他們也不至於貿然下毒手了,事情還是靠你越早發現血影宮越好。」
獨孤青松想了想,也只有這樣做了,於是向藍衣老祖拜謝道:「晚輩受教!」拜罷他重將老人面具戴上。
藍衣老祖道:「以我們的腳程,明日當可趕到青城山下,後日才是老魔主持的金鼎大會,有的是時間偵察一切。」
獨孤青松點點頭,始終對那兩隻斷指不能釋懷,心中暗自宣誓道:「爹,娘!萬極帝君可惡的魔頭,他們若果害了您們,孩兒雖粉身碎骨,也要將血魔幫殺絕!」
藍衣老祖見獨孤青松那種悶悶不樂的神情,搖搖他那豹頭,肅然道:「孩子,我不是告訴你不可露出絲毫沮喪的神情,你為何不聽?要是被他們看出你真是獨孤青松時,你便休想再能到達青城山望月坪了;否則,你爹孃的性命便會不保,兩者絕不能雙全。」
獨孤青松悚然一驚,這才收斂了悲苦之情,與藍衣老祖雙雙下榻孟公客棧之中,在臨睡時,藍衣老祖也對他告誡道:「孩子,今夜你要特別小心,如我的判斷不錯,今夜絕不會無事。」
「是的,師祖!晚輩當能應付。」
藍衣老祖對獨孤青松特別關心,又道:「千萬記住!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不能露出你真正的身分,他們就是喝破你,你也要否認,知道麼?同時,暫勿殺人,你的目的是在查出血影宮的地址,你這時殺他們沒有用處。」
「是的,祖師!晚輩知道了!」
藍衣老祖叮囑完畢,自去歇息。
獨孤青松睡上床去,「噗!」的一口將燭火吹滅,但卻在床上思來想去,難以成眠,他這時感到父母的處境太危險了,只要萬極帝君或者萬極幻女、萬極天尊一時氣憤,隨時隨刻都可能狠下殺手,那便成為自己終生的恨事。
他心中焦焚、痛恨!
約莫三鼓過後,他正感朦朧欲睡之際,驀聽得客棧外好似百丈之遠處,發出一種呼喊他的聲音,道:「獨孤青松!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心中一緊,暗道:「果如師祖所料,來了!來了!」
他實際上激動異常,恨不得一躍而起,循聲找著那些魔子魔孫殺他一個精光。他在床上恨得牙齒咬得格格作聲。
可是,這時耳中飄來了藍衣老祖的傳音,道:「孩子!鎮靜些,這時千萬不能理會他們,你若果一有異動,他們立知你是他們預料中人了!孩子,別中他們之計了!」
獨孤青松躺在床上,一面聽著客棧外遠處仍在聲聲呼喊他的名字:「獨孤青松!獨孤青松!」
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一面他也以傳音藍衣老祖道:「是的,師祖!你放心吧!晚輩好好的,絕不會有何異動。」
「那就好。此刻不僅你不能出視,就是我也不能,因為這樣極易引起誤會,而影響你父母的生命,那就糟了!」
「是的,師祖!」
獨孤青松雖躺在床上,但實際上睜大著雙目,瞪視著房裡的一面窗外。他還要提防著被人暗算。
這時,呼喊獨孤青松之聲忽然而止。
可是不過片刻,又發話了:「獨孤青松,你別裝佯,咱們早認出你了,走了人跑不了馬,你那馬分明便是那匹紅雲蓋雪龍種烈馬被染了色的,馬是那馬,難道你人不是獨孤青松,你裝又有何用,老實告訴你,你若不聽奉勸,速回你洪澤湖去,恐怕就要後悔了!」
獨孤青松心中怦怦地跳,暗道:「我會後悔!我會後悔!他們要對我父母下毒手了嗎?」
他這樣想著,不禁冷汗直流,但是他謹聽藍衣老祖的告誡,絕不可露出真面目來,否則真會遺憾終生!
那聲音終於來到窗外二十丈之處了,獨孤青松雖在夜裡也能視物,運目看後,見是三個一色純白高瘦的人影,並排站立,他們的相貌卻看不真切。
三人中又有人發話了:「獨孤青松,你仔細聽著,明人不做暗事,你若不趕緊現身答話,答應明晨反身轉回洪澤湖去,嘿嘿!恐怕你爹孃的性命就沒了!」
另外一人又道:「你是要你爹孃的性命,還是要去參與金鼎大會?」
第三人也說道:「本爺們奉帝君之命特來轉告你,對你可說是萬分客氣了!」
獨孤青松聽得真如萬箭穿胸,難過到了極點。他渾身的熱血沸騰,無明火高升萬丈,全身也因此抖顫不止。
可是,藍衣老祖的傳音又在耳邊說道:「孩子!忍耐點,無論如何要竭力忍耐住,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時你若不忍,便將終生遺憾了!」
獨孤青松咬住牙齒,自己對自己道:「獨孤青松,忍!忍!忍啊!」
窗外的三個白影見獨孤青松沒有絲毫反應,三人同時冷笑幾聲,一人道:「獨孤小子!你別裝模作樣,爺們早認出是你了,你再不現身答話,我這一回去稟報,只怕你永世見不著爹孃了。」
這話說得毒辣至極,獨孤青松聽在耳中,痛在心中,可是藍衣老祖又竭力地叫他忍,他是一番好意,以其百年之江湖經驗,但願他不致有錯。
窗外三個白影等了一陣,仍不聽獨孤青松回話,重重地哼了一陣,轉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獨孤青松重重的吁了口大氣。爬起身來,站在窗口,望著濃重的夜空發怔,他想不出這回這樣處置是福是禍,他暗地在為他爹孃擔上十二萬分的心。
就在這時,身後一聲輕咳,藍衣老祖已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低聲安慰他道:「孩子,你做得好,往後兇險重重,你記住只要自己能夠鎮定,天大的事也能夠輕易地應付過去。」
獨孤青松緩緩地轉過身,道:「師祖,他們去了,下次再來時,誰知道他們會出些什麼花樣?」
「你別擔心,只要你未露出真面目,我敢擔保他們不敢對你爹孃危害生命。」
「但願真如師祖所言,否則我獨孤青松真會遺恨千古了。」
藍衣老祖忽有所感的道:「孩子,今夜事情尚未過去,他們必會去而復返,你等著吧!但這次你如不再理會他們,他們必會襲擊於你。」
「哼,我正要他們這樣做,我不將他們斃在當場才怪呢!」
「好,我不阻你出手斃他們,因為看情形他們不得手絕不罷休,你斃他們一人,便會有兩人出來,而且來人的身分必會一次比一次高,最後更容易查出你爹孃的下落,但你出手斃他們的手法,卻不可為他們所熟知。」
獨孤青松想起了在帝谷所學神風掌,點頭道:「這個當然。」
「那好,你就安靜地等他們來吧,我也會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謝謝師祖鼎力相助。」
藍衣老祖環眼望了獨孤青松一眼,藍影微晃,已穿窗而出,未發出半點聲響。
獨孤青松望望天色,已是四更過後,夜露輕飛,已有一絲涼意襲上身來。
獨孤青松喃喃道:「爹孃伯叔!你們要有絲毫的損傷,我會要老魔付出十倍的代價。」
他重上床,這次乾脆不睡,盤膝坐在床上,運起地將助他練成的護身罡氣,立時全身湧起一層淡淡白氣,漸濃漸淡,終於消散於無形。
客室之中,端坐著一個灰衣、面如重棗的老人,他那身村俗的打扮,武林知名之人從未有這一號人物,更無人知道他的真正姓名。
這時,房頂一陣輕微的衣袂破空之聲掠過。老人的雙肩微微晃了晃,但並未睜目,臉上也無絲毫的表情。
「嗖!嗖!嗖!」窗外紅影微閃,距離窗下十丈之外,已立定了三個身穿一色大紅之人,那第三個紅衣人腋下更挾著一個被點了穴道之人。
第一個紅衣人先自哼了一聲,冷聲道:「獨孤小子,你出來應話。」
老人垂眉合目,根本像未曾聽見似的。
第二個紅衣人也冷聲說道:「小子,即使你真不是那獨孤小子,你也應出來答話,否則,哼!只怪你弄巧反拙,悔之晚矣!」
這時,客棧一角的屋簷下,靜靜地隱伏著一個藍衣豹頭環眼的老者,聞言全身一震,暗忖道:「這三人果然比剛才三個白衣人高明得多,此話當真有理,縱然房裡的不是獨孤青松,有人在窗外叫陣而置之不理,天下也難找出這樣不通情理之人。」
他這樣一想,嘴皮立時連動。那房中端坐的老者立時雙肩又微微聳動了一下。
可是當他正要睜目起身之際,驀聽那第三個紅衣人怒聲道:「小子,管你是真是假,我就不信你生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他陡地左手一伸,將原挾在腋下之人,拍開了他被點的穴道,可是伸手順勢突然緊緊的捏住了那人的後頸,手下一用力,大喝道:「獨孤峰!你生個好兒子啊!」
那人被紅衣人用力一捏,驀地發出了一聲慘叫,這一聲慘叫,震動夜空,恰似鬼哭狼號。房裡的老人聞聲,全身一陣狂顫,從床上一縱而起,衝向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