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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六月十號,氣溫一大早就達到了二十五度,又是個酷熱的天氣。
王卓趕到休閒會所的時候,關盈盈、齊非、丘路三人正巧也是剛到。一見面,關盈盈就打趣笑道:“喲,王卓,今天似乎很不一樣了嘛?”
王卓今天的這一身穿著,是昨天上午在商業街的專賣店淘來的,牌子什麼的他也不懂,對各個品牌的知名度也不甚了了,這身衣服完全是根據個人的品味和喜好挑選的,價格雖貴,卻也不算離譜。
還別說,他從頭到腳這麼一換,與以前的那一身洗得褪色的李寧運動服相比真是天壤之別,正所謂人靠衣服馬靠鞍,換上這套行頭之後,他頓時由一個平庸的學生,變成了玉樹臨風的帥哥。
“這套裝備不便宜吧?”丘路一眼就看出了關鍵。
王卓老實點頭:“大概兩千多吧。”
丘路笑道:“不錯啊,電腦也配置上了,什麼時候買房買車?”
王卓想了想笑道:“再過段時間,拿到錄取通知書就買。”
“果然是春風得意啊——”關盈盈揶揄道。
齊非也微笑點頭道:“再找個漂亮女朋友,就是人人羨慕的生活了。”
王卓嘿嘿乾笑,心說這種生活確實不遠了,如果再能和女朋友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學,在校外買一棟房子同行同住,就更完美了!
“你先看看這些吧。”齊非把一摞擺放很整齊的雜誌和報紙推到王卓面前。
由於天熱的關係,齊非今天穿了件透明薄紗袖的粉色真絲襯衫,鼓鼓的前胸把襯衫撐起,胸罩上的蕾絲刺繡頂在襯衫上,花紋隱約可見。她的手纖細小巧,指甲上塗著透明的保養油,晶瑩亮澤,纖巧的小手和偉大的胸部對比鮮明,令王卓感嘆造物之神奇。
暫時放下欣賞美女的心思,王卓翻看起那些雜誌和報紙,原來這些都是近期翡翠收藏的一些相關資料,齊非用心收集起來,做了簡單的註解和裝訂,只需瀏覽一下,就能大概知道業界的最新動態。
這些雜誌和報紙專業性很強,其中涵蓋的資料包括了翡翠的出產、拍賣的過程、細節表現、專家評論。她還特地在一些小體積的帝王綠,以及龍石種的翡翠上做了專門的標註,用這些資料做參照,稍加分析,就能大致估計出那塊龍石種帝王綠的價值來。
一邊看,王卓一邊由衷的佩服道:“齊姐,這些東西太有用了,不好找吧?”
“當然不好找了,咱們這種三線城市根本不可能有。”關盈盈笑道:“這些是齊姐安排人從上海快遞過來的,昨天剛到。”
“其實不算什麼。”齊非搖頭道:“有心收集的話也不難,我手下有專人一直在做,這次幫你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丘路評價道:“齊姐的工作室很專業的。”
“這個笑彌勒,好像比較接近咱們的料子。”王卓翻開一本雜誌的彩色插頁,說道:“材質和咱們的是一樣的,體積也相差無幾,它拍賣到了一千二百八十萬,時間是去年年底。”
“沒錯,最接近的就是它了。”關盈盈撩了撩鬢角的髮絲,說道:“不過區別還是有一些的,你發現沒有,它的厚度比你那塊料子差了四毫米,這已經是一層蛋面的厚度了,還有,最近半年來翡翠的價格漲幅很大,像這種極品料子,更是有價無市,所以你這塊料子會比這隻笑彌勒貴很多的。”
齊非微笑道:“其實,這個笑彌勒雕刻之前我就見過,明料上有一條非常細小的裂,損害了一定的價值。不過後來設計師很巧妙的把那塊裂躲掉了,所以你們看到的成品是完美無缺的。”
丘路一臉憧憬:“這才是玩翠的最高境界啊,不知道我將來有沒有這種機會。”
“對了,”王卓忽然想起一事:“丘哥,蔡老闆就這麼痛快的放你走了?”
丘路點頭,呵呵笑道:“他還給我打了個兩萬塊的紅包,說池子淺養不住大頭魚,讓我以後飛黃騰達了別忘了他這個前任老闆。”
蔡遠圖真是妙人啊,王卓笑道:“那你以後也是自由職業者了?”
“嗯!”丘路說道:“這幾年翡翠的行情大好,我多少有些積蓄,打算到雲南走走,淘一些明料回來自己加工,開一家網店。”
王卓一豎拇指:“先預祝你創業成功!”
“時間差不多了。”齊非看了看腕上的精緻女表,起身說道:“小丘和我下樓去接人,盈盈你和王卓先聊。”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齊非和丘路回來了,還領了男女老少整整十人,寬敞的房間頓時變得稍顯擁擠。
服務員快步走進來,推開一扇屏風後,露出了一張小炕,撤掉上面的棋桌後,可以輕鬆坐下三四個人,頓時解決了空間的壓力。
“先介紹一下吧。”齊非面帶笑容,先伸手指著一個大約七十歲左右的矍鑠老人:“這是臺灣的嶽老,浙江嘉興人,近幾年一直在北京養老,在翡翠收藏界的名氣是響噹噹的。”
老人含笑點頭,沒有說不敢當之類的客氣話,看來還是有幾分自得的。
後面的四位都是老人的晚輩與隨從,齊非一一介紹之後,先客氣的向剩下的五人點點頭,把王卓和關盈盈向所有人介紹了一下,才繼續介紹剩下的五人。
原來這十人並不是一起的,雙方互相倒也認識,這次專程來看翡翠剛巧住在同一所酒店裡,所以就相伴而來了。
齊非的本意是想分別接待的,但事情已經陰差陽錯的發生了,也就只好順水推舟了。
後面的這五個人,為首的是大陸一家影業公司的老闆,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名叫郭建登,此人在圈子外沒什麼名氣,但瞭解他的人卻知道,這是一位炒作高手,他經手的影視片不管多垃圾都能收回投資,稍好一些就能大賺。
而他帶來的四個人,有兩個是翡翠收藏領域的專家,另外兩個站在門外沒有進來,從體型和神態判斷,疑似兩名保鏢。
雙方先寒暄了一番,嶽老和郭建登帶來的兩個專家是舊識,聊起收藏界的奇聞異事三人都是如數家珍,嶽老的親友團非常有禮貌的在一旁聆聽,不時附和幾句,郭建登卻很沒形象的又是抽菸又是剔牙,居然還用茶水漱了一回口,吐在了窗臺上的一個文竹花盆裡!
關盈盈看得直咧嘴,用目光詢問齊非。
齊非用眼色給了她答案,這人是那兩個專家帶來的,她以前也沒見過!
茶也喝了,暑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在一位專家的提議下,重頭戲來了,王卓和丘路拿出保險箱打開,取出翡翠放在了八仙桌的中央。
“好綠啊。”嶽老三十多歲的小兒子一聲驚歎。
名叫麻中柏的專家伸手禮讓道:“嶽老先請。”
專家趙蒙也笑著謙讓,嶽老便點點頭,接過孫女遞過來的眼鏡戴好,拉著綢布將翡翠移到面前,認真觀看。
老人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接著再點頭,表情時而舒緩時而皺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看完後,他沉默了足有十多秒,把翡翠緩緩推開,對麻中柏說道:“你也看看。”
麻中柏拿著放大鏡細看,趙蒙也把腦袋探了過去,郭建登在窗前抽菸,似乎並不急著看翡翠。
“小齊啊。”嶽老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開口了:“這塊料子,是你親手解出來的?”
“我就是跟著參謀了一下,動手的是他們兩個。”齊非指了指王卓和丘路。
“小夥子們的技術不錯。”嶽老笑了笑,正色問道:“那是誰先判斷出的,這塊料子是鐵龍生?”
“嶽老,您可能搞錯了,這塊料子是龍石種的,不是鐵龍生。”齊非微笑答道。
“龍石種?呵呵。”嶽老連連搖頭,淡淡的看了齊非一眼,說道:“龍石種不過是最近幾年剛流行起來的說法罷了,在我看來,純粹是炒作的噱頭,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聽到這裡,王卓覺得有些不對,這老頭話裡有話,好像要砸場子?
果然,就聽到嶽老繼續說道:“這塊料子,確實表現的無可挑剔,水頭足,色澤飽滿充盈,而且沒有任何雜質,但也不過是一塊透度不高的玻璃種罷了,取了個唬人的名字叫什麼龍石種,這樣就能抬高身價了?怡笑方家啊。”
透度不高的玻璃種?關盈盈第一個不幹了,禮貌的說道:“嶽老,我給您拿杯水來,您把料子過一下水再看看?”
“不用的。”嶽老成竹於胸的搖頭笑道:“我玩玉四十年,什麼樣的料子沒見過?雖然現在年紀大了,眼睛卻還沒花呢。”
關盈盈無語看向齊非,後者苦笑著向她微微搖了搖頭,她也沒想到這個老頭如此難纏。
王卓已經不打算再搭理這個狂傲的老頭了,雖然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不買看看也歡迎,但您看就看唄,別亂說話行不行,這不是砸場子搗亂麼?
這時,趙蒙放下窺鏡和強光手電,肯定的點頭說道:“確實是龍石種。”
“這麼純淨的帝王綠,確實罕見。”麻中柏也坐直身體,由衷說道:“如果做成成品的話,也是鎮店之寶的級別,擺在最好的展櫃裡,旁邊還要插上幾個小牌子。”
“小牌子?”王卓好奇的看著他。
關盈盈笑道:“上面是不是寫著非賣品?”
麻中柏笑著點頭:“還有謝絕拍照之類的。”
王卓、關盈盈、丘路頓時暢快的笑了起來,連性情成熟的齊非都笑著點頭,這才是他們願意聽到的評價,比透明度不高的玻璃種好聽多了。
趙蒙走到一邊和郭建登聊了幾句,又走了回來,對齊非說道:“齊女士,冒昧問一句,您對這塊翡翠的預期價位是多少?可以透露一下嗎?”
“這個嘛,你就不能問我了,還是找正主吧。”齊非微笑著把手伸向王卓。
王卓迎上趙蒙垂詢的目光,淡淡一笑,將雜誌翻到笑彌勒的那一頁,從桌上推了過去:“趙先生,不知道這件寶貝是否可以用來參照?”
趙蒙一過目,就瞭解了當下的情勢,對方不僅是有備而來,而且準備的還非常充足,看來多說也是虛談,想拿東西走人,就用錢說話吧。
“這隻佛陀我見過的。”嶽老看了眼雜誌上的特寫照片,不屑的搖搖頭道:“做工倒是一等一的,用料就稍差了一些,和你們的這塊料子一樣。正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在料子上這麼一差,價錢就要降低很多了。所以這個成交價是虛高的,嚴重虛高。”
“那請問嶽老,您覺得這尊笑彌勒應該值多少呢?”丘路客客氣氣的問道。
“去掉這個數。”這位老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斷然說道:“把成交價前面的一去掉,就差不多了。”
抹去一千萬?!王卓等人被雷得外焦裡嫩,這位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真當那些參與過激烈競價的買家都是有錢沒處花了嗎?
來的都是客,尤其這位還是個有身份的長者,王卓等人還真拉不下臉去反駁他,可是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吃他這一套,這時,一直不吭聲的郭建登終於說話了:“老先生,你的看法已經落伍了。”
“哦?”老頭兒眉毛一挑,淡淡笑道:“郭先生,有何指教?”
郭建登用力吸了一口煙,悠然的吐了個菸圈:“這尊笑彌勒的價格,我認為根本不止你說的二百八十萬,它應該至少值一千八百萬才是。”
嶽老打量了一下郭建登,語氣中帶著幾分輕屑:“那我倒要請教一下了,郭先生為什麼覺得它值一千八百萬呢?有什麼道理不妨說說?”
“道理?這道理太簡單了。”郭建登好像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嘿嘿笑了幾聲,說道:“道理就是我花一千八百萬買下來後,可以加價到兩千萬賣掉。因為它能讓我賺二百萬,所以它值一千八百萬。”
嶽老頓時愕然,嘴唇顫了顫,忿然說道:“郭老闆,我本以為你是個懂石的,能說出一番道理來同我討論,原來我看走眼了,你不過也是個想湊熱鬧賺上一筆的商人罷了!”
郭建登咧嘴一笑,居然大言不慚的點點頭默認了。
王卓等人面面相覷,突然都覺得這個郭建登很對胃口,他壓制了嶽老的氣焰,實在很解氣。
“翡翠的價格,就是被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攪亂了。”嶽老氣得鬍子微顫,聲音也提高了幾分:“連以前一分不值的透明料子,還有黑得像炭一樣的磚頭料,都炒作到了天價,難道你們真以為藏家都是傻子,會看不出你們的圈套嗎?”
“哪有什麼圈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是兩廂情願的事。”郭建登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嶽老說道:“難道你開的二百八十萬才是那塊翡翠的價值,我開的一千八百萬就不是?那你猜猜,咱倆拿著錢去找那個賣主,他會賣給你,還是賣給我呢?”
這是要吵起來了啊……麻中柏和趙蒙急忙湊過來準備和稀泥,這位嶽老先生在圈子裡名氣很大,就是性子太倔了,可別給氣出病來就麻煩了。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商人!”嶽老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向齊非一拱手:“齊小姐,告辭了!”
說完,嶽老大步邁開,轉眼就出了包房。
“哎?嶽老……”齊非急忙追了過去,不過王卓估計她並不是想把人請回來,只是照顧一下面子罷了。
嶽老的親友團也快步跟了出去,麻中柏猶豫了一下,向郭建登低聲說了幾句,也追了出去。
頓時,房間內就只剩下郭建登和趙蒙兩位客人,還有王卓、關盈盈和丘路三個東道。
王卓笑著提壺給郭建登續了杯茶,說道:“郭先生快人快語,很對我的胃口。”
郭建登咧嘴一笑:“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老傢伙罷了,這種人我對付過很多了。”
“這麼說來,郭先生是有意要買我這塊翡翠了?”王卓拿起桌上的翡翠,在手中慢慢把玩。
“不錯,可以參照這個的價錢來。”郭建登用手點了點雜誌上的笑彌勒。
這時,關盈盈忽然在一旁微笑說道:“我聽說,郭先生是影視圈裡赫赫有名的炒作大王?”
郭建登微微錯愕了一下,笑道:“不敢當。只是一些同行的抬舉罷了。”
“那麼,我想咱們應該更有共同語言。”關盈盈狡黠一笑:“我想郭先生一定會為這塊翡翠的名氣,給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價錢的。”
這一次郭建登明顯詫異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