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苦笑道:“其實我算是個臥底,我的朋友程浩,也就是帶大師走……呃,大師,我朋友呢?你走了,他不可能放你走吧?”
方正道:“放心,我出來的時候把他打暈了。”
陳龍是知道兩個新學徒跟著李清聽規矩的事情,於是道:“可是這麼久了……”
方正道:“放心,剛剛貧僧又回去了一趟,他就又睡了。”
陳龍瞬間啞然……看方正的表情,這哪是睡了,八成是又被打暈了。
陳龍開始同情程浩了,不過他並不生氣,反而十分感激方正。
畢竟,方正可是來救他的。
陳龍道:“剛剛說了,我是來臥底的。程浩是我公司的合夥人,人很好,平時老實巴交的任勞任怨。後來我發現他失蹤了一陣子,那時候可把我急壞了,他老婆天天以淚洗面。直到半個月後,程浩回來才結束。
本以為他回來了,也就沒什麼了。
結果他一回來,就找我說要撤資,要把他的所有股份都賣了,他急需用錢。
我也不知道他幹嘛這麼急,就問他,他卻死活不說。
程浩執意要賣,我也沒辦法,只好出錢把他的股份買了下來。
您不知道,我的公司最近這一年多一直處在上升期,每天都有進步,未來的前景被很多人看好。
我當時真的想不通,他幹嘛要這麼做。
後來他老婆找到了我,說程浩要賣房子,甚至早些年他辛辛苦苦攢下的,給孩子未來準備的學區房,婚房都要賣了!
重點是,他老婆都不知道他賣這些房子要幹什麼!
家裡沒人生病,沒人遭災,一切都很好,完全沒必要這麼折騰。
同時她發現,家裡所有的錢都被程浩取走了。
一次她去買菜沒帶錢,找程浩要錢,結果程浩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我一聽,頓時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了。
我立刻找程浩問情況,可惜,程浩什麼都不說,直問了一句;“你相信世界上有神麼?””
說到這,陳龍無奈的道:“如果是別人,估計會說不信。但是我見過大師的手段,自然是信的。於是我點頭了……”
方正道:“他把你當做了自己人,引領你來了這裡?”
陳龍點頭道:“是的,他說,他所做的一切,說不清。如果我要搞清楚,可以跟他來,於是我來了。真沒想到,一來了,我就被扣下了。然後天天被這些人洗腦,不過我也挺奇怪的,每當我快要扛不住他們車輪戰的洗腦**的時候,心中總會聽到咱們一指寺的鐘聲、鼓聲。他們的洗腦**在那鼓聲面前,就好像……完全不是個事兒!
鐘聲一響,所有的煩躁都沒了。
而且,腦子清醒後,我就會下意識的去看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然後我就明白了我來的意圖,所有的迷惘都消失了。不過我為了迷惑他們,就裝作跟他們一樣了,就等著啥時候給我畢業了,出去舉報他們呢。
說起來,這事兒還得謝謝大師了,要不是那鐘聲鼓聲,我也變的和他們一樣,渾渾噩噩了。
甚至和程浩一樣,大好的一個家庭,硬生生的敗的支離破碎。”
方正道:“程浩施主,到底拿了那些錢做什麼了?他真的那麼缺錢麼?”
陳龍聽到這,一聲長嘆道:“他哪裡缺錢啊,真正缺錢的是這個邪教。這邪教嘴上說一分錢不收,其實打的卻是將你一口吞下的念頭!”
紅孩兒道:“此話怎講?”
陳龍道:“他們不收費,把你騙進來,然後每天跟著洗腦做祈禱,時間久了,你就真信了他們的鬼話,真以為世界要毀滅了,真的會有昂宿星人的大飛船過來接你們。然後他們會說,活動需要經費,他們也不找你要。但是已經被洗腦成虔誠的信徒了,自然而然的會掏心掏肺的將所有都拿出來,而且還十分高興的拿出來,生怕你不要!
用他們的話說,世界都快毀滅了,錢留著有什麼用?當然是拿出來拯救人類,締造未來了。”
紅孩兒一捂臉道:“這些傻子……”
方正摸了摸紅孩兒的頭道:“不是傻,就如同貧僧很早以前說過的,世間人很多,但是擁有自己思想和思考能力的人,其實並不多。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實際上,他們從小就如同橡皮泥一般,被人捏來捏去,只不過有的是往好的方面捏,有的是往壞的方向捏。
剛出生的時候,父母捏,斬斷你的奇思妙想,給你背上書包。
長大點後,老師捏,教你仁義禮智信。
進了社會後,社會不捏了,直接揉,將一個個稜角分明,各具特色的人,揉成一團,揉成一個球。”
說到這,方正繼續道:“剛出生的你,就如同那五彩斑斕的橡皮泥,各種顏色,隨意組合,漂亮極了。但是當你把所有顏色混合在一起,揉成一團的時候……你知道是什麼顏色嗎?”
紅孩兒理所當然的道:“淡然是啥顏色都有了。”
陳龍卻搖頭道:“你一定沒玩過橡皮泥,真正的橡皮泥,一旦所有顏色揉成一團,最後的顏色一定是黑色!黑乎乎的一團,什麼顏色都沒了。千篇一律的,黑色的泥球!”
方正點頭道:“沒錯,如果擋不住社會的誘惑,被揉成了黑色的,沒有特色的泥球,你也就喪失了一個人的特點。準確說,你不過是這個社會,因為某種需要,千方百計,複製出來的人肉機器人而已。你的一切言行舉止,一切思想,都已經被這個世界給禁錮了,你以為你在特立獨行,其實卻是走在一條被固定的路。並且一直走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甚至,連死亡,都被提前限定好了……”
紅孩兒一臉驚恐的道:“我的媽呀,師父,你說的這社會簡直就是一個大妖怪啊!比我們還猛!”
方正搖頭道:“社會不是妖怪,他只是一種生存法則的聚現化而已。人們為了生存,或者某種目的,放下本心,放下初衷,迎合社會,在獲得的同時,逐漸喪失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