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走進門,這裡確實是個小商店,裡面的牆壁就像經過幾十年煙燻的一樣,黑漆漆的。藉著微弱的光線,看到牆角頂端還有蜘蛛網。
一個將近三米長,鐵製鏽跡斑斑的貨架靠牆擺著,上面除了油鹽醬醋之外,就是一些火腿和麵包,只是看那樣子,即使沒有過期時間也不短了,上面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阿羅約走到貨架旁邊一個門前,把門打開走了進去。楊洛他們跟在後面,發現裡面是個廚房,北面還有一個門,而爐臺的對面也是一個門,估計是臥室。
阿羅約打開北面那扇門走出去,楊洛跟在後面,來到門口才看見,原來這個小商店緊挨著一條寬約十多米,由東向西的河流所建,兩條鐵索鑲在門兩邊的牆壁裡,鏈接對岸,而鐵索上鋪著木板,一腳踩上去有些溼滑,而且還有些晃。要是膽子小的,這個鐵索橋還真不敢走。
“小心點!”楊洛提醒後面的鬼狐他們,雖然憑鬼狐和李濤他們的身手,不要說這上面還有木板兒,就是沒有也能輕易過去。但還是小心點好,萬一來個馬失前蹄掉進河裡,那臉可就丟大了。
過了河,對面是一片椰林,黑壓壓的一片,也不知道面積多大。阿羅約沒有停留,一頭鑽進椰林,走了能有五六百米,突然在暗處閃出來兩個身影,然後就聽到拉槍栓的聲音。
“什麼人?”
“是我!”阿羅約低沉的說了一聲。
“阿羅約族長!”對面的兩個人放下槍走過來。
阿羅約說道:“你馬上安排人在村口站崗,要是有陌生人進來,馬上通知我。”
“明白!”兩個人答應一聲快步離開。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黑暗中出現了一點點的亮光,時間不長,就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帳篷,外面掛著汽燈,把夜色中的椰林照的亮如白晝。
阿羅約說道:“你們暫時就住在這裡吧。”說完指著一個最大的帳篷,“所有吃的喝的都在那個帳篷裡,如果用完了,我會讓人給你們送來。”
楊洛點點頭;“我們的身份不會暴露吧!”
阿羅約笑著說道:“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古吉拉村,所有村民都有血緣關係。雖然不是與世隔絕,但也很少有陌生人來到這裡。”
楊洛說道:“我明天要去馬尼拉,有沒有問題?”
阿羅約說道:“幾個人?”
楊洛說道:“六個人!”
阿羅約沉思了一下:“我可以安排,會安全的把你們送過去,不過費用要另外算。”
“NO!”德爾不滿的說道:“阿羅約,我們說好的十萬美金,你怎麼可以不講信用?”
阿羅約說道:“德爾,我的朋友,你並沒有說要送你們去馬尼拉。你要知道,你們是偷渡過來的,沒有任何的身份證件。想把你們送到馬尼拉,我需要大筆的金錢。”
德爾還想說什麼,楊洛一擺手:“沒有問題,我可以再給你十萬美金。”
阿羅約眼睛一亮,裂開了大嘴,露出了鑲金的大牙:“那就沒有問題了。”
楊洛微微一笑:“事成之後,我會多付你五萬美金的酬勞。”
阿羅約激動的差點蹦起來:“我這就去安排,保證明天能夠出發!”說完轉身就走。
楊洛說道:“賈馬·阿登上校,營地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是!”賈馬·阿登一個立正,然後喊來一名軍官,安排崗哨。
楊洛說道:“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很快營地安靜下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各個帳篷裡傳來的呼嚕聲。
楊洛坐在帳篷外點了一顆煙,抬頭透過椰樹寬大的葉子,看著蔚藍的夜空愣愣的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熟悉的幽香飄進了他的鼻子,一個柔軟的身體在身邊坐了下來,輕輕的靠在他身上。
“在想什麼呢?”
鬼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楊洛回過神來:“沒想什麼。”
“啊!”鬼狐喊了一聲:“流星,快點許願!”
一顆流星帶著豔麗的尾焰在夜空中劃過,楊洛微微一笑:“你還信這個?”
鬼狐雙手十指交叉在胸前,閉著眼睛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過了一會睜開眼,笑著說道:“心誠則靈!”
楊洛一撇嘴:“那你許的什麼願?”
鬼狐就像小孩子一樣,調皮的一吐舌頭:“不告訴你!”
楊洛呆呆的看著鬼狐,他沒想到嬌媚入骨的鬼狐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讓他感到意外。
“這樣看著我幹什麼?”鬼狐奇怪的問道。
楊洛微微搖搖頭,也許剛才那一刻,才是她真實性格吧。而以前看到的鬼狐,就像她的易容術一樣,其實都是偽裝。
鬼狐感覺到楊洛今天變得很奇怪:“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楊洛看著只抽了一口的煙,已經燃燒了一半,放到嘴裡吸了一口,“我問你,這是不是你的真實容貌?”
鬼狐把腦袋輕輕靠在楊洛的肩膀:“在日本跟著你的那天開始,我這張臉就很少變過了。”
楊洛笑了,手臂輕輕摟在鬼狐柔軟的腰肢上:“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過了半天鬼狐有些落寞的說道:“我有三個舅舅還有一個姨。”
楊洛摟著鬼狐的手臂緊了緊:“有沒有想過回去找他們?”
鬼狐的身體一僵,接著恢復正常:“沒有想過!”
楊洛嘆口氣:“你在怨恨他們嗎?”
鬼狐搖頭:“我為什麼要怨恨他們?”
楊洛說道:“你那麼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找你,讓你孤苦伶仃的流落在外,你不恨他們?”
鬼狐喃喃的說道:“以前恨過,後來長大了,也想明白了。畢竟那個時候,多一個人多一張嘴,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也許他們也是有心無力吧。”
楊洛最後抽了口煙,曲起手指把菸頭彈了出去,一點菸火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草叢裡。
“等這次任務完成,我陪你回去找找他們吧。說不定,他們也在找你。”
鬼狐沒有說話,一滴眼淚在眼角滑落。要說她不想去找那是假的,可嘴上說不恨了,但心裡還是有一個疙瘩,這麼多年一直也沒有解開。
楊洛低頭看著鬼狐臉上掛著的淚珠,抬起手輕輕的給她擦掉:“親情,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當你出生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跟你身體裡流淌一樣血液的人,是你一生也無法割捨掉的。就算你再恨他們,一輩子不去見他們,但我相信,等你老了的那一天,一定會後悔。”
這時又是一道流星在夜空中劃過,楊洛輕聲說道:“你看流星,是不是很美?每個人都無法抗拒它的魅力,尤其是它經歷短暫的燦爛後隨即凋謝的壯烈,死在最美的一刻,帶給人永遠無法忘記的震撼。可誰能知道,它是不是也很孤獨,寂寞的在宇宙中流浪,是不是在尋找自己的親人,只是經過億萬年之後,它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不得不在生命最後一刻用耀眼的美麗,來表達自己心中的遺憾。”
鬼狐動了動身體,讓自己更舒服的靠在楊洛身上:“讓我考慮考慮吧!”
楊洛嘴角一撅:“好啊,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們就去找他們。”
鬼狐點點頭,拉著楊洛站起身:“走吧,去睡覺!”兩個人低頭鑽進帳篷。
第二天剛剛亮,楊洛就把李濤他們叫了起來,吃完早餐之後阿羅約就跑了過來,見到楊洛就說道:“已經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走!”
楊洛喊道:“德爾!”
德爾跑了過來:“楊,什麼事?”
楊洛說道:“我們馬上就走,你留在這裡等我的命令!”
“沒問題!”德爾答應一聲。
楊洛一揮手:“走吧!”
鬼狐、李濤、瘋子、德爾、關勇、宏野俊拿出手槍檢查了一下,然後跟在楊洛身後向前走去。
阿羅約說道:“我的人會先把你們送到卡加延德奧羅港口,然後坐船到呂宋島南部的索索貢,之後會有人接應你們,用車把你們送到馬尼拉。”
瘋子說道:“為什麼不直接坐船到馬尼拉?”
阿羅約說道:“棉蘭老島到馬尼拉之間的輪船檢查極其嚴格,而且不如先坐船再坐車節省時間。”
一輛破爛的卡車在去往棉蘭老島港市公路上行駛著,車上除了楊洛他們外還有一名中年人,這個傢伙穿著一身西裝,扎著領帶,看起來很有一種成功人士的味道。而楊洛他們也換了衣服,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錚亮的皮鞋。鬼狐穿著女式小西裝,下身穿著職業短裙,黑色的絲襪,半高跟的皮鞋,看起來就是職場女精英。
楊洛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抬頭看了眾人一眼,笑著說道:“我們這一身打扮,卻坐在破卡車的車廂裡,怎麼看都不是那麼回事,如果有心人看到,一定會看出問題來。”
中年人說道:“我們到前面會換車,不會有問題的。”
果然,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就見到前面路邊停著一輛奔馳商務車。
卡車緩緩開過去,停在商務車旁邊,中年人站起身說道:“下車!”
楊洛他們跟著跳下車,然後上了那輛商務車。鬼狐一屁股坐在楊洛身邊,側過身體,把雙腿放在楊洛腿上,長長的吐了口氣。
“那個破卡車,差點把老孃的屁股顛碎了。”
瘋子坐在前面,回頭見到楊洛和鬼狐那麼曖昧的坐在一起,擠了擠眼睛,嘿嘿一笑。
鬼狐一瞪眼:“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瘋子一縮脖子,嘀咕道:“這娘們兒今天怎麼了,火氣這麼大,是不是大姨1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