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吧。”寧城從戒指中取出一壺水遞給沈琴愉。
沈琴愉接過寧城遞給她的水喝了一口,驚異的看著寧城,“你的神識可以使用?”
寧城笑了笑,“我的神識也被束縛住了,不過還可以拿出戒指中的東西。”
“謝謝……”沈琴愉喝了水後,感覺到恢復了許多。她很想請寧城幫她從戒指中拿出一套衣服出來,可是想到自己戒指裡面的東西,她還是忍住了。至於問寧城借一套衣服穿,她從未想過這件事。
“如果你可以繼續行走的話,那我們就繼續走。我想,如果不走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如果走的話,也許有一天我們就找到了出去的路。”寧城看著沈琴愉儘量放緩自己的語氣說道。
在開始的時候,寧城還想著讓沈琴愉留在一個地方,他自己繼續尋找出路,等找到出路後,再回來將沈琴愉也引走。現在走了五個月後,寧城知道,這種想法絕對不可能成為現實。他根本就不知道幾分鐘之前,他來的方向是哪一邊。更不要說,將來回來找一個人了。
沈琴愉吸了口氣,點點頭,“我可以走。”
“好。”儘管沒有用神識觀察沈琴愉,寧城見沈琴愉看起來似乎還好,就沒有多問。
寧城很快就再次陷入了對時光流逝的感悟當中,最開始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壽元在飛速的消失。到了後面,他撲捉到了那種流逝的時光歲月。
不僅僅是觸摸到了歲月流逝,他的神識滲透也越來越遠。最後寧城甚至從這種流逝的時光中找到了一個源泉。似乎他越靠近這個源泉。周圍的歲月時光流逝的越快。他的壽命消耗的越快。
寧城腦海中忽然清醒無比,如果在別的地方,寧城肯定是遠離這個時光流逝快的地方。而現在寧城卻決定加快了速度過去,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出路。這個時候,寧城不再節約自己的星元。
“沈師妹,我覺得我們應該快點……”寧城回頭僅僅說了一半,語氣就頓住了。
沈琴愉只是機械的跟著他走,似乎連知覺都完全消失掉。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一步又一步的重複而已。
不好,這樣下去是要油盡燈枯了。寧城不敢再想下去,也顧不得別的,抬手就將沈琴愉背在了背上,同時取出幾枚丹藥放入她的口中。
感覺到沈琴愉的氣息稍微平穩了一些,寧城星元鼓動之下,再也不是之前那種慢吞吞的樣子,腳下帶起了一道淡淡的塵埃,比起之前來快了何止十數倍?
寧城越往自己感覺到的方向前進,就越能覺察到壽命流失加快。他更是瘋狂向這個源泉奔去。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他現在沒有任何選擇。
玄黃無相的強大在這個時候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哪怕寧城再飛速的奔跑,玄黃無相也可以讓他淬鍊自己的神識。他的神識不斷的增強,他的感官也在這種神識不斷增強的情況下,不斷增強。
這個時候,寧城完全忘記了歲月在流逝,時光在消失。他沉浸在了一種行走中的頓悟中,周圍流逝的時光讓他不斷的感悟到這種流逝的生命,讓他在這種流逝的時光歲月中撲捉到一些玄奧的東西。同時,這種奔行,讓他的神識不斷的飛漲。
沈琴愉是被一種玄奧無比的氣息驚醒的,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寧城的背上,寧城揹著她似乎毫無知覺的瘋狂往前飛奔。
作為一個大家族出來,又有一個好師父的沈琴愉在瞬間就明白了寧城的舉動。寧城這是陷入了一種頓悟當中,而且還是一種行走中的頓悟。
沈琴愉心裡無比感謝寧城的同時,也有一種發自心底的震驚。她來自這個位面的中心,見過無數的天才。可她從未見過如寧城這般的天才,在揹著一個人,瘋狂奔行在暮光之海的最深處,還可以頓悟。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資質?太可怕了?難怪他沒有任何師父,也可以修煉到碎星。不但修煉到了碎星,戰鬥力還如此驚人。
強大的感悟氣息將她籠罩起來,沈琴愉忽然閉上眼睛,同樣沉浸在了這種頓悟當中。之前她閉上眼睛,是因為星元枯寂,幾乎到了油盡燈枯,而現在她閉上眼睛,完全是被寧城的頓悟帶進去了。
寧城的頓悟,讓她也有了一種頓悟。
歲月在流逝,時光更是永不停息。沈琴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激動的喜悅,她竟然觸摸到了時間規則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這一刻,她相信,如果給她時間,等她晉級星橋後,她或者是整個星空第一個在星河境就能觸摸到時間規則的人。
不,應該是第二個。她是在寧城的頓悟中感悟觸摸到了時光流逝的規則皮毛,寧城肯定比她領悟的更加深厚。說不定寧城已經真正觸碰到了時間規則,觸碰到了那種超越了永恆的人才可以觸摸到的東西。
沈琴愉想到這裡,心裡更是驚駭起來。以一個碎星境界的修士,觸摸到時間規則的皮毛,這能用天才形容嗎?
從古到今,有哪一個天才能在窺星境觸摸到時間規則皮毛的?不要說觸摸到時間規則皮毛,就算是觸摸到空間規則皮毛的也是鳳毛麟角。
沈琴愉想到這裡,收回了思緒,她的目光落在寧城的後背上。之前她領悟時間規則,還沒有覺察到寧城的變化,此時她收回思緒,看見寧城的變化時,差點驚叫出聲。
寧城原本就花白的頭髮已經完全變白,就連他的皮膚也變得蒼老了許多。
沈琴愉瞬間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也變成了銀絲。歲月流逝的好快,她被這個不認識的流浪者揹著奔跑了估計兩三年了吧?不知道為什麼他走來的地方,歲月流逝越來越快。這樣下去絕對不會有十年壽命的,也許很快她的壽元就會消耗乾淨。
這一刻沈琴愉心裡竟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落寞和寂寥,她知道自己的壽命最多還有一年時間。可是在這即將隕落的瞬間,她竟然將要觸摸到時間規則的皮毛,感悟到了一絲歲月的流失,對一個星空修煉者來說,有什麼比這更讓她喜悅的?
一聲長嘯驚醒了沈琴愉,寧城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一陣陣的長嘯。沈琴愉心裡一顫,這種長嘯帶著歲月的滄桑和一種感悟的喜悅。沈琴愉無法發出這樣的長嘯,可是她聽到這種長嘯,竟然有了一種發自靈魂的共鳴,這一刻她和寧城有一種同樣的頓悟。
但是隨即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道絢麗無比的彩虹就在他們眼前,彩虹中間有一道道猶如星輪的淡淡晚霞。她還從未見過如此近的彩虹,也從未見過觸手可摸的落日晚霞。
美,實在是太美了。
瘋狂流逝的壽元,也無法讓沈琴愉停下對這種美的讚歎,這種美完全是發自她的內心,發自心靈深處。也許下一刻,她將在這種美絕的夕陽之下隕落,可是她不想捨棄這種美。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沈琴愉喃喃的低聲念出這句話後,她似乎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含義。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郤,忽然而已……”長嘯之後,寧城忽然朗聲說道。
他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有天地之間,這裡就是。在這個天地之間,一百年的時間,就好像彈指之間。
“如果我越過這片天地,哪又如何?”寧城哈哈一笑,飛身而起,竟然衝向了這片落日夕陽。衝向了這美絕人寰的晚霞彩虹……
沈琴愉心裡啊了一聲,正想阻止寧城。這裡太美了,就算是站在這裡看著絕美的夕陽,直到自己隕落,她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可是這個流浪者竟然要帶著她穿過這片絕美的景色,破壞這絕美的黃昏夕陽。
白如飄雪的頭髮飛起,落在沈琴愉的臉上,將沈琴愉的阻止強制的壓了下去。
一股冰寒的氣息襲來,沈琴愉打了個冷戰,她感覺到了寒冷。隨即她就再次覺得了不對,那種身體的壽命流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眼前完全是一片冰雪世界。
“我的神識可以外放一丈左右,也可以拿出戒指裡面的東西了……”沈琴愉驚喜的一句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雙腳就踏在了實地上。
寧城將她放下來了,可是此時她完全忘記了剛才說的話。她順著站立在身邊寧城的目光看去,再次驚呆了。
在遙遠的邊際,一輪輪紅霞柔和無比,紅霞映襯出來的彩虹更是美麗。這不是夕陽下的紅霞,也不是夕陽下的彩虹,而是旭日初昇的樣子,是晨曦。
“那是我們剛才過來的地方,我們來的地方是落日黃昏,當我們穿過這落日黃昏後,就是晨曦朝霞。我們穿過來的時候很近,再回頭看時卻非常的遙遠。”寧城看著遙遠的紅霞,語氣帶著一絲激動。
哪怕是在暮光之海他沒有半分收穫,他也滿足了。穿過黃昏是朝霞,沒有人比他領會的更深,他親自做了一遍。結合他在暮光之海中行走了幾個月,寧城相信他將再次觸摸到那遙不可及的時間規則皮毛。
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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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