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方市,巧兒親自來接機,開的還是桑塔納。我一樣,養成了中庸隨大流的調子,不張揚不顯擺。
只不過巧兒本人,實在太耀眼了些。挽著我的手一路走過去,本衙內本能地感受到無數“利劍”般的眼神這小子何德何能,坐擁如此絕色佳人?
剛走出候機廳,我眼前就是一亮,有被晃了一下的感覺。
又是一個絕頂漂亮的女孩子出現在面前!
諸位莫要誤會,這個漂亮女子卻不是真人,而是廣告模特,秀飛揚,絕美中透出一股傲氣與冷漠,細細看去,竟然還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憂鬱。雖然只是照片,也令人一見之下,怦然心動。
我順眼瞥了一下廣告牌的右下角,“鳳凰廣告公司製作”的標籤赫然在目。
我在廣告牌前稍稍駐足,瞧瞧巧兒又瞧瞧廣告牌上的女孩,暗生比較之心。
巧兒顯然明白我的意思,嫣然一笑,輕輕掐了我的後腰一把,咬著嘴唇說道:“怎麼,又看上了?”
這個“又”字用得巧妙,一下子令本衙內深感慚愧。莫非我在巧兒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就此毀滅掉了,成了一個見了漂亮女孩子就走不動道的“大色狼”?
“漂亮是很漂亮了,和我的巧兒相比,未免遜色三分溫柔,少了點女人味道。”
我微笑著。不露痕跡地拍了一記馬屁。
巧兒輕笑道:“就知道說好聽地話哄人開心。”
“是你旗下地模特呢。作為大老闆。可不興與員工吃醋!”
我邁步離開。笑著調侃道。
“鳳凰廣告公司”是由江口大酒店絕對控股地。而巧兒擁有江口大酒店百分之七十地股份。毫無問是鳳凰廣告地大老闆。
我邊說邊在心裡納悶。這般絕色地女孩子。卻不知胖大海由何處鼓搗來地。果然好手段。哎呀。以胖大海好色地性子。莫不是禍害了人家?
想著胖大海肉球似的身軀“無情”地碾壓在這女孩嬌柔的軀體上,那情景決不能叫香豔,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只能叫“殘忍”!
見我臉色忽然變得古怪,巧兒撇撇嘴,說道:“看來真是在打主意了。我是大老闆不許與員工吃醋,你這個真正的大老闆就好趁虛而入了,是不是啊?”
呵呵,我的巧兒真是變得越來越可愛了,便是吃醋,居然也用起了成語,貌似這個“趁虛而入”,用得再貼切不過了。
我擁住她,“噠”的一聲,重重親吻一下。
巧兒俏臉微紅,輕輕搡了一把,嗔道:“這麼多人呢……”
我哈哈一笑,故意“惡狠狠”地盯著她,壓低聲音道:“等回到家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回到寶州市這些日子,可當真將我憋壞了。
巧兒啟動車子,咬著嘴唇,吃吃竊笑,胸口波紋盪漾。
本衙內口乾舌燥地感覺,頓時便湧將上來。
……
在姜老先生家古色古香的客廳裡,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姜老先生反覆看著那封推薦信,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睿智的眼神些恍惚,似乎穿越時空,回到了多年前那個**燃燒的歲月。
良久,姜老先生才從昔日的美好回憶裡收回神思,一雙炯炯有神地眼睛注視著我,並不算十分嚴厲,而是在睿智中帶著三分儒雅三分淡泊,讓人不自覺間心境清明,如沐春風。
“年輕人,你叫柳俊?”
姜老先生問道,聲音一如他上課之時,醇厚持重,富有感染力。
“是的,先生!”
“你是逸飛兄的弟子?”
我微感訝異,貌似白建明地推薦信裡並沒有說周先生的名字,只說是故人子弟。而且白建明也沒說過姜老先生認識周先生。
姜老先生看出了我的惑,微笑道:“建明兄給我打過電話,詳細介紹了你的情況。能夠得他如此看重地年輕人可不多啊!”
我不由大為感動。
試想白建明身為省委副書記,公務何等繁忙,為了我一個年輕後輩讀書的事,親筆推薦之餘,還怕不保險,竟然再親自給姜老先生打電話。
這份情誼,實在是沉甸甸的,叫人生受不起。
“我與逸飛兄雖然不曾共過事,卻也有數面之緣。尊師儒雅厚重,大家氣度,思之令人神往啊!”
我忙即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多謝先生讚譽,周伯伯聽了,一定很歡喜。”
姜老先生微笑點頭,顯然對我的恭謹守禮很是滿意。
“聽說你高考時是N省的文科狀元,很不錯嘛……”
我謙遜地笑道:“這都是周伯伯教導之功,再加上一些運氣罷了。”
姜老先生笑道:“年輕人不驕不躁,果然是好的。逸飛兄地弟子,瞧得上老夫這點微末之學,令人受寵若驚啊……”
我忙又遜謝不已。
姜老先生心情甚佳,問了一些白建明的家事和周先生地近況,大為滿意,當即叫助手領我去辦理相關手續。這個事情,原本並不易辦,然而姜老先生不但在中文系,便是在整個華大,都是聲名赫赫的大牌教授,點名要帶一個碩士研究生,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任誰也不會阻攔。
貌似這個叫柳俊地學生,本就是新生錄取分數的第一名,現今還是黨員,中文系團總支委員,政治上也是很要求進步地。這樣品學兼優的學生,自然應該作為重點培養對象。
……
“柳俊,恭喜啊!”
這一日上完課,我施施然走出教室,迎面就碰上張曉曼和易寒聯袂而至。
打從上次在解放大道邂逅,我仗義出手,為他們搶回錢包,老鄉之間往來就漸漸多了。張曉曼打易寒到我宿舍找過幾回,每次都撲空,也便明白我是住在校外的,估計是和那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老闆”同居。這兩位倒也懂事,並不胡亂宣揚。
自然,為了“堵住”他們的口,不免隔三岔五要請老鄉們撮一頓,用佳餚美酒塞滿他們的嘴巴,這才沒閒功夫到處磨牙。
這叫破財免災!
反正這個柳俊的大老闆女朋友有地是錢,這繡槓不敲白不敲。
瞧這個架勢,定是得知
老先生收錄門牆,又來打秋風了。
“柳俊,你很不錯嘛,悶聲不響的就擠到了姜老先生門下,厲害得很啊……”
張曉曼嚷嚷道。
易寒嘿嘿地笑,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情。他是八四屆的學兄,眼看就要畢業了,正為分配的事情犯愁呢。雖說那時節的大學生百分之百分配工作,不過這個工作的好壞也是很要緊的,沒有一定的關係,像他學地漢語言文學專業,八成要分配去學校做教書先生。
易寒家裡是大寧市的普通家庭,跟權勢基本不沾邊,要想畢業後分配個稱心如意的好單位,希望著實有些渺茫。
“得,您也別盡撿好聽的說了。今天又想去哪吃飯,只管開口,鄙人捨命陪君子就是了。”
我笑著止住了張曉曼即將“潮湧”的諛辭。
比較起來,這些老鄉還算是很夠意思的,就算要敲竹槓,先還要說幾句好聽地。不像程新建那幫傢伙,只要我回去,便蜂擁而至打土豪,白吃白喝之餘,還要白拿,名煙名酒,那樣值錢拿哪樣,也忒不地道了。
“大老闆就是闊氣!”
張曉曼很“男人”地打了一個響指,笑得陽光燦爛。
“南天大酒店怎麼樣?”
老鄉聚會,也去過不少地方了,唯獨南天大酒店,我一直未曾帶他們光顧過,張曉曼又提起這個話頭。
我笑道:“南天大酒店就算了,我不喜歡那個地方。這樣,今天去海江賓館。老規矩,晚上六點在學校集合,我叫車過來接。”
“海江賓館?聽說是部隊的賓館呢。”
“你管他哪裡的賓館,我們是花錢,就是大爺,任誰都要笑臉相迎。”
“說得對!”
張曉曼又打了一個響指。
呵呵,這女孩,頗有男子氣概!
……
跟同學聚會,我一般不叫蘇建中開車,現在更多地時候,蘇建中成了巧兒的專職司機。至於巧兒,我倒是想要帶她去的,誰知她輕笑著搖頭。
許是不願意和一般吵吵嚷嚷的毛頭小年輕混在一起吧。
如今地巧兒也漸漸有了大老闆沉穩的風範了。看來這人總是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至於改變的程度,便因人而異了。
既然巧兒不願意,我也就不勉強。
再說我也確實不想太多的人知道我有一個“大老闆”女朋友,沒的讓人誤會是吃軟飯地小白臉,這個“名聲”可擔當不起。
海江賓館自華興公司接手之後,從秋水酒店調了大批精兵強將過來,做了徹底的改造,再不復當初那個破破爛爛地頹喪模樣,儼然擠入了南方市一流大酒店的行列。
張曉曼一下車就叫嚷起來:“哇,這個部隊地賓館原來也這麼豪華闊氣!”
事實上,他們此前光顧過的所有高檔酒店賓館,都是因為打我地“土豪”。
我笑道:“先吃飯,吃完飯看演出。”
張曉曼更驚奇了,問道:“還有演出看?”
我微笑點頭。
這個卻是師法江口大酒店的故智,在南方市的酒店賓館中,算得頗有特色,海江賓館因此生意大好。反正集團軍本來也有文工團,儘管水平不是很專業,但相對八八年國內的文藝演出水平,也不算很差勁,基本上也能滿足客人的要求。
部隊文工團也可以搞個創收,正是兩相其便的好事。就是何長征,對此事也是支持的。不過定了幾條規矩,諸如不能演出不健康的節目,不能遭受“資產階級情調”的腐蝕,不能影響下基層部隊的正常慰問演出等等。
“聽說今天請了香港的專業演出團體來獻藝呢,呆會正好飽飽眼福。”
我笑著說道。
一聽還有香港來的專業演出團體,非但張曉曼,所有同學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了。
那時節正是港產電影電視劇風靡內地的黃金時代,一般人只要提到香港的演藝界,馬上便聯想起那一批大名鼎鼎的當紅明星,焉得不欣喜若狂?
自然,一線明星是不會來海江賓館登臺獻藝的。
這個事情,總要再等上十年八年,等香港與內地的溝通更加密切的時候才有可能。
海江賓館的演藝廳是後來改建的,先前沒有這個東東,相較江口酒店巨大專業的演藝大廳,顯得有些小氣寒酸。不過設備器材都是最先進的,燈光和音響效果一級棒,多少彌補了場地的不足。
因了看“香港明星演出”的大好消息刺激著,平日裡這些饕餮之徒在吃飯的時候居然都變得溫文爾雅起來,也不嚷嚷著斗酒了,只是裝模作樣地舉起酒杯,為我躋身姜老先生的弟子之林道了“賀喜”。
“哎,柳俊,你的工作問題算是解決了,碩士畢業之後,既可以選擇繼續深造讀博士,也可以選擇留校任教。不像我們,兩年之後還要為分配的事情頭痛……”
張曉曼邊說邊覷向一旁的易寒。
這女子,精靈古怪的,又是寶州老鄉,自然早就打聽到我的背景來歷,這意思,就是想要我為易寒說句話呢,興許就能分配個好單位。
我笑了笑,不接這茬。要說單給易寒想個辦法,倒也不難。怕的是這個先例一開,這滿滿兩桌子的老鄉室友,到時候都來找我,還不得一個頭搞到兩個那麼大?
張曉曼見我無意深談,也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大家匆匆吃完飯,一窩蜂來到演藝廳前排位置就坐。
海江賓館演藝廳的觀眾席,和舞廳有些類似,都是一桌桌的圍坐,點些小吃酒水,一邊欣賞演出一邊小酌,甚是舒服愜意。
我們進去的時候,演藝廳已經有了不少客人,大約都是衝著“香港明星”的招牌而來的。
自然,我要的位置都是預先訂好的。
“看,俞可卿……”
張曉曼忽然驚呼出聲。
“呼啦”一聲,兩桌子同學不論男女,都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
演藝廳門口,一個高挑苗條,秀美無匹的女孩正嫋嫋娜娜走了進來,可不正是我在機場廣告牌上見過的那個模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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