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們在走程序。
一。
於懷信大吃一驚。
很明顯,他已經聽出了柳俊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意思。
走程序,可是官場人士才慣有的思維。
難道柳市長認為,這個事情,是體制內人員在暗中推動的?果真如此,事情就絕不簡單。
柳俊微微一笑,臉上又浮起一絲不屑的笑容。
先在市裡鬧一鬧,做做樣子,等大家都形成了固定的思維,再轉向更高層群訪,事情就不會顯得太突兀,到那個時候,市裡的領導,忙於雲什省罩領導的“青問”一門心只相妥協了事,自然也就沒人會想到這事情背後,還有更深的內幕。
應該說,想出這個辦法的人,還是很有一手的,搞陰謀詭計是把狠角。
只不過,層次還是太低了些。
得了柳俊的提醒,轉瞬間,於懷信也想透了前因後果,臉色頓時略略有些發白。
須知整頓礦企,乃是柳俊一力堅持的,甚至許多柳系常委,包括委海英、趙師範等鐵桿死忠,都心存疑慮。
整頓順利完成,大家都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在背後搞出這樣一手來,毫無疑問,矛頭是指向柳俊的。
潛州市,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幾乎是立即,於懷信就想到了韓旭的頭上。
貌似整個潛州,敢於正面向柳衙內發動“衝擊”的,也就一個韓旭勉強夠分量了。
仔細一想,這還真是個機會,柳俊不是在常委會上說了“負責”的話嗎?那就鬧一鬧看,真的把漏子捅大了,你柳市長是不是真能“負責”!你柳市長不負責,就是食言而肥;真負責的話,該當如何自請處置呢?先在市裡面鬧一陣,搞得煞有介事,隨後再出狠招。
萬一無效,自己也是一無所損,說不定到最後,柳衙內還矇在鼓裡呢。
一念及此,於懷信又偷偷望了柳俊一眼。
柳市長的睿智,果真是與眾不同的。
柳俊在於懷信的眼裡出了不安,微笑說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小手法罷了”懷信,你給遠航打個電話,就說我中午在潛州賓館請他吃飯。
這段時間,他也確實辛苦了。”
於懷信忙即點頭應諾,出去打電話去了。
其實柳俊是想直接召華遠航前來的,轉念之間,改變了主意。
華遠航就任潛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之後,工作一直很努力。
柳俊原先還有些擔心他經驗不足,後來華君庭及時交流了幾個得力的幹部過來,給兒子撐腰,經過一年的努力,華遠航已經成長為一位合格的公安口領導幹部。
柳市長搞勞一下華局長,也是理所應聳。
中午去到潛州賓館,華遠航和賓館總經理老關,都早早站在賓館大堂迎候市長大駕。
這兩位,都是公認的柳系死忠,在門口迎接市長,也不用避什麼忌諱。
柳俊帶了於懷信一道過來赴宴,與華遠航握過手,老關就引領著市長一行來到一個精緻的小包。
老關熟知柳市長的脾性,三五個人吃飯,歷來不搞得十分奢華,關鍵是吃飯的氛圍要好。
對於柳俊忽然邀請自己吃飯,華遠航略略有些詫異。
也不是說柳俊不會請人吃飯,但一般請的都是客人,自己的鐵桿手下,倒是不常宴請的。
在包廂裡坐定,見柳俊並不挽留老關留下來吃飯,華遠航就意識到,這頓飯為公不為私。
柳俊顯然不僅僅只是要和他聊天說話那麼簡單。
菜只有四五個,都是家常菜,沒有什麼太名貴的菜餚,酒還是茅臺。
這是柳俊的老規矩了。
老關一出去,華遠航和於懷信就同時將手伸向了茅臺酒瓶,結果還是華遠航手腳利索,先一步拿到了酒瓶,打開來,樂呵呵地給柳俊和於懷信都斟滿了。
“來,市長,我敬您一杯!”華遠航雙手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向柳俊敬酒。
柳俊微笑著舉起杯子,和華遠航碰了一下,滿飲杯幹。
“遠航啊,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喝了幾杯酒,柳俊微笑說道。
華遠航忙道:“市長誇獎了,也就是做了些份內的工作。”
柳俊點點頭。
對於親信部屬,他的表揚一般都是點到即止。
搞得太過了,反到要引起華遠航的不安,以為市長對自己有了意見,想要通過表揚和請吃飯來安撫一下。
“遠航,那個五成礦業公司的老闆,是叫連五成的吧?抓到沒有?”柳俊吃了一口菜,問拜“武力解決”的常委會上,曾經專程談到過這個五成礦業公司,董昌提出來要將這些無證礦企的老闆們都控制起來,揪住他們的小辮子,叫他們一”算動群眾鬧五成礦業公司。
就是眾此丹證礦企嚀離譜的一個,大模大樣的挖了好幾年的礦,一個證件都不辦,事到臨頭,眼見不妙,竟然想迎風而上,“火線突破。”
在風聲最緊的時候。
補辦手續。
對於這個囂張的混混頭子連五成,柳市長便有了些印象。
結果在後來控制住的無證礦企老闆名單中,並沒有看到此人的名字。
華遠航原本心情良好,柳俊忽然提起連五成,頓時將華局長良好的心情全都破壞了,當下臉上顯出慚愧的神色,說道:“市長,不好意思,這個連五成十分狡猾,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落腳點,暫時”還沒清寸後,”柳俊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不必要道歉,抓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不過,你們要抓緊,眼下是個機會,要把握”。
“是的,市長!”華遠航不問原因,先就點頭,隨後才回過神來,有些興奮地問道:“市長,您說眼下是個機會?”華遠航興奮歸興奮,卻也有些不解。
雖說柳俊皋智非凡,總不能連刑偵也懂吧?堂堂市長,還管直接抓人了?柳俊笑道:“據介紹,這個,連五成,除了五成礦業公司是他的產業,還在江城市開了些娛樂場所。
所以,除非他能當真捨得下全部家業,否則,遲早會冒頭的。
這段時間,市裡面一下子出現了三次群眾集體上訪的情況,你聽說過吧?”華遠航心中一凜,忙道:“聽說過的。
原本我還打過電話給市信訪局,問郎局長是不是需要公安人員維護現場秩序。
不過郎局長好本事,很快就勸走了上訪的群眾聽到這裡,於懷信就笑了。
他想起了柳俊不久前在辦公室說的“走程序”。
看來,那個幕後推手果然是好手段,這不連華遠航都給忽悠住了,以為是郎可鞠本事大,勸走了上訪群眾。
柳俊卻說道:“聽到有情況,馬山就做出反應,這是對的,公安系統,就要有這個警覺牲。
華遠航就連連點頭。
柳俊說道:“這幾回的群體上訪,據瞭解,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五成礦業公司的礦工,這中間,可能不簡單,應該是有人在幕後組織的華遠航吃了一驚,說道:“上回查封五成礦業公司的時候,連五成不在,不過我們逮住了他的副手二狗,是五成礦業公司的副總。
二狗在局裡,交代了很多材料華遠航沒有把話說完,不過意思很明白。
二狗已經將五成礦業公司的諸多把柄交到了公安局手裡,這些把柄,可不僅僅只是查封之後就用不上的,涉及到的很多問題,都可以直接落到連五成和二狗等一幫子所謂的“高管。
身上。
華遠航覺得,他們應該不敢煽動群眾鬧事,不然的話,拿捏他們沒商量。
“市長,連五成這些人,是不是想把水攪渾,然後渾水摸魚?”於懷信試探著說道。
類似這樣私人性質的聚會,又沒有其他人在,於懷信也就不是十分的講究,偶爾也會插嘴說話。
柳俊微笑道:“那你,他們打算怎樣渾水摸魚?”華遠航也將目光移到了於懷信臉上。
他和於懷信的關係,談不上十足鐵桿,不過也是非常好的,遠遠超過普通朋友的範疇。
努力與領導身邊的人保持良好關係,也是官場上的一般“行為學”。
華遠航知道,於懷信某個時候說的話,其實就是代表了柳俊的。
沒想到柳俊會如此追問,於懷信咧嘴一笑,想了想才說道:“他們可能是想透過這個上訪,給我們市裡施加壓力,然後再和市裡談判,獲得些好處。
至少,保住他們現有的產業吧?”很多礦企,雖然都被查封,違法開採的礦坑,也被炸燬。
但是還有許多的設備和庫存,也是一筆很了不起的財富。
因為是無證開採,道理上,這些庫存的礦石和尾礦,都是應該沒收上繳國庫的。
為了這麼大的利益,礦老闆們鋌而走險,也就有了站得住腳的理由。
經過博弈,或許還能保住一部分。
華遠航連連點頭,顯然對於懷信的分析很贊同。
沒有一點利益,礦老闆們也不會閒得無聊,甘冒被“人民民主專政”的危險,與市裡對著幹,尤其是和柳俊這個強勢無比的市長對著幹。
柳俊笑了笑,不置可否,轉向華遠航。
神情便嚴肅起來,說道:“遠航,組織力量,儘快抓住這個連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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