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走進龍山公園的別墅時、是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陳立有。
陳立有是寶州市的老市長,年歲與嚴玉成柳晉才相當,也是七旬老人了。不過陳立有這人,心態比較好,尤其是兒子陳懷義的問題解決之後,更是無牽無掛,自由自在得緊。因此看上去一點也不顯老.似乎比嚴玉成要年輕好幾歲,頭髮也沒有全白,只是花白,氣色很好。
“呵呵,柳書記回來了。”
陳立有比柳俊眼睛還好使,一眼就瞥見了柳俊,立即笑呵呵地站起身來。當然,這也是所處的環境有關。陳立有這是在嚴玉成家裡,心裡頭清楚,這麼晚了還能走進嚴家家門的.必定是嚴玉成的家人親戚,那便怠慢不得。所以十分在意,一有響動便盯著去看.自然比柳俊反應更敏銳了。
嚴玉成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是省長,女婿是政治局候補委員,壓根就沒有簡單的。
“立有市長?”
柳俊乍見陳立有,亦頗為驚喜。
“是啊是啊,柳書記,是我……”
陳立有笑得甚是歡暢,快步迎了上來.和柳俊緊緊握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什麼時候來的?”
柳俊笑著問道。
“啊,剛到沒多久,這麼晚了,本來不敢來打擾嚴書記.不過嚴書記說不要緊,想和家鄉人聊聊,我就過來了……”
陳立有解釋道。
柳俊連連點頭:“嗯,好.好,我爸正悶得慌呢,你過來陪他聊天說話正合適。”
柳書記只顧說得高興,不防嚴書記已經在那邊瞪起了眼睛。
誰說嚴書記悶得慌了?
傳揚出去,豈不是有損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形象!
陳立有便嘿嘿地笑,不敢接口。
來到沙發邊.這才發現,還有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幹部,站在那裡望著柳俊.滿臉堆笑,神情卻頗為緊張。
“是冠中同志啊,你好!”
柳俊倒是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微笑著主動伸出了手。
這位正是寶州市現任市委書記李冠中,聽柳俊一開口便叫出了他的名字.不由大為激動,緊緊握住柳俊的手.連連搖晃,說道:“是的是的.柳書記,我是李冠中……柳書記您認識我?”
“呵呵,你可是我們寶州市的父母官,我怎能不認識?”
柳俊笑著說道,心情也頗為愉悅。
李冠中便連聲遜謝。
柳俊在嚴玉成身邊坐下.招呼陳立有和李冠中:“立有市長,冠中同志,坐吧坐吧,這是在家裡,不必拘禮。”
陳立有和李冠中連聲答應,再次落座。
原本陳立有年逾七旬,儘管柳俊位高權重.在李冠中看來,陳立有也沒有必要對柳俊如此恭敬有加。自然,這是因為李冠中不瞭解陳立有與柳俊之間的淵源。陳立有可謂是柳俊最早的追隨者之一.當時柳俊不過十歲不到.陳立有已經年近四旬.卻被柳俊折服,心甘情願拜倒在柳俊手下。這麼多年過去,陳立有早忘了彼此之間的年齡差距.見到柳俊和見到嚴柳兩位老首長在感覺上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李冠中心裡再詫異,也絕不會在臉上帶出來。
“冠中同志,寶州的機場馬上要投入使用了?”
柳俊拿起桌面上的香菸,遞給陳立有和李冠中,微笑問道。
“啊,是的是的,柳書記。我們這個機場,打算在今年十一正式投入使用。我們想如果嚴柳兩位老首長有時間的話,想請兩位老首長回家鄉去看看……”
李冠中忙即答道。重生之衙內吧傾城傾情提供。
事實上,這就是李冠中和陳立有今天登門拜訪的主要目的。之所以將嚴柳兩位老首長並列,自是出於禮節所需。五中全會召開在即,柳晉才有太多的工作要忙,肯定是沒有時間回寶州的。李冠中他們主要是想要請動嚴玉成。
李冠中不是寶州市人,也不是N省人,是從國家部委外放的幹部。
能夠出任寶州市委書記,可見他也是嚴柳繫著力培養的後備幹部。任誰都知道,寶州市委書記只要年齡不到站,不犯錯誤,幾乎是必定要官升一級的,就和江口市委書記一樣,成為慣例了。
這也是李冠中請了陳立有一道前來首都拜訪嚴玉成的原因。李冠中以前在國家部委工作,算得是柳晉才的老部下,單純求見柳晉才,無須拉上陳立有做“敲門磚”。但他與嚴玉成打的交道很少,擔心自己“面子”不夠,便請了陳立有這位老市長出山,親自來跑“關係”。
陳立有不但是寶州市的老市長,而且正經是向陽縣人,和嚴柳兩位老首長是正宗同鄉.真正的老部下。嚴玉成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不至於落陳立有的面子,避而不見。
果然陳立有一給嚴府打電話,立即便獲得了嚴玉成的接見,甚至可以說嚴玉成還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讓他們連夜趕到龍山公園來聊天說話。
如此說來,柳書記剛才那句“悶得慌”不算冤枉,正正說到了老頭子的心坎裡。
柳俊笑道:“這是好事啊。老爺子,我認為,您回去看看也好.多少年沒回去過了。”
家裡人在一起的時候,柳俊叫嚴玉成“老爸”,如今當著陳立有和李冠中的面,就改口叫“老爺子”。畢竟“老爸”這個稱呼,有點口語化了,不大嚴肅。
嚴玉成這一回倒是沒有瞪眼睛,反倒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說道:“嗯,確實是很多年沒回去過了,家鄉的山山水水,都快要忘記是什麼模樣……”
這句話,算得是有感而發。
無論嚴玉成還是柳晉才,其實均是相當顧念舊情的性格。兩位“創始人”這種念舊的性情,幾乎影響到了整個大派系的“理念”。
加上柳俊也極其顧念舊情,這個成了嚴柳繫有別於其他政治集團的一大特色。故此嚴柳系的中堅骨幹人數儘管還算不得是所有政治大集團裡最多的.凝聚力卻是最強的。
當然,這也和嚴柳系是新盛豪門有一定關係。任何一個政治集團,在新盛的階段,總是充滿著活力和凝聚力的,整體戰鬥力也特別強大。
時間長了,江山坐穩了,估計也會或多或少染上一些遲暮之氣。
聽嚴玉成如此說法,季冠中和陳立有對視一眼,同時喜動顏色。
能夠請動嚴玉成回寶州一趟,可絕不僅僅是為機場剪綵那麼簡單。嚴玉成雖然已經退休,卻依舊是大集團實際的掌舵人之一。不單純是因為嚴玉成崇高的威望,還在於嚴柳系的直系子弟均是大集團最中堅的力量。尤其柳俊更是明白無誤的接班人。
只要這些晚輩一日在臺上,嚴玉成的影響力便一日不會消褪。
嚴玉成如果回到寶州,親眼看看寶州市這些年日新月異的發展情勢,對於寶州市的幹部,是一個莫大的鼓勵。
可以想見的是,李冠中以及其他寶州幹部的前景,將會一片光明。
嚴玉成剛退休那會,就有動議,想要住回寶州去養老,因為寶州的機場未曾竣工,往返京師不方便,這才沒有成行,“暫住”在京師。
如今機場落成,馬上就要通航,令得嚴玉成“葉落歸根”的意願空前強烈起來。
“柳俊,我看這事能行。陽陽他外婆,也念叨很多次了.想要會家鄉看看,和老朋友們聊聊天說說話呢……”
嚴玉成有些興奮地說道.滿臉紅光。
柳俊笑著說道:“老爺子,這個事情不難決定嘛。你們兩位老人家要真想回去,那就回去走走吧。”
畢竟嚴玉成現在已經退休了,不是在職的國家領導人,真要回家鄉去看看.只要身體情況許可,程序上不會有什麼困難。
陳立有也立即隨聲附和道:“是啊,老領導,寶州這些年的變化,確實是挺大的。尤其是向陽區,更是大變樣了.不是我陳立有在這裡誇口,和沿海那些大城市比起來,比如江口、南方等城市.還真是一點也不輸於他們呢。父老鄉親們,都盼望著老領導能夠回家去看看。”
“向陽能趕上江口和南方?”嚴玉成眼神不由一亮,望著陳立有,笑呵呵地說道:“立有啊.你可不要在這裡說好聽的忽悠我。要是變化沒有你說的那麼大,到時候我可要打你的板子。”
柳俊暗自稀罕。
嚴玉成自來規矩很大,雖然談不上刻板.卻也絕不是喜歡開玩笑的性子。以前在寶州市做市長市委書記的時候,嚴家小別墅的鐵門大開著,沒有得到嚴玉成的事先允許,下屬的幹部冉也絕不敢隨意登門去聒噪他。
現在竟然和陳立有開起了玩笑,可見嚴玉成此刻的心情,著實愉悅無比。
陳立有便挺直了身子,雙手握拳,鄭重其事地說道:“老領導,我追隨您一輩子,別的不敢誇口,最起碼從來不敢在您和總理面前說半句假話。這個我是敢保證的。這一回要是忽悠您,您儘管打板子,我絕不喊知……”
“呵呵,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看看!”
嚴玉成終於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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