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十二點,是零點的鞭炮聲把張曉蘭驚醒的。她醒的時候,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正趴在她身上活動著。這個男人她並不陌生,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叫他乾爹的。床下床上都是謝家的男人,這些平時她叫作爺爺、伯伯、叔叔和大哥的男人。
張曉蘭的下體就像撕裂一樣地疼痛,她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張曉蘭哭喊著想要爬起來,換來的卻是謝龐的一頓毒打。一直打得張曉蘭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謝龐才重新在張曉蘭身上發洩著獸性的**。謝龐從她的身上離開之後,謝龐的幾個兄弟又陸續在張曉蘭的身上重複著剛才謝龐的動作。一直到天亮,所有的男人都在張曉蘭的身上發洩完獸慾之後,張曉蘭才算暫時得到了解脫。
謝龐的一個侄子將張曉蘭的衣服扔給了她。此時的張曉蘭目光已經呆滯了,**和精神上受到的雙重打擊將她推向了崩潰的邊緣。看見她沒有穿衣服的意識,謝龐開門喊過來門外的婆娘,讓她給張曉蘭穿衣。接下來更噁心的一幕又上演了,五六個女人衝進來,不對著自己的男人打罵,而是衝著張曉蘭去了。彷彿是她主動來勾引謝家這二十幾個畜生的。這幾個謝家的媳婦過來衝著張曉蘭就是一頓嘴巴,只打得她嘴角、鼻子和耳膜都開始流血。最後還是謝龐看不下去了,才過去強行給拉開的。
謝龐親自給張曉蘭穿衣服,一邊給她穿,一邊在張曉蘭的耳邊說道:“已經這樣了,想告就去告吧,不過要是我蹲大獄被槍斃,你也好不了。一張揚開,破鞋你是當定了,而且我要是出事,其他姓謝的就去你老家,弄死你的爹媽和弟妹。別以為你家在哪兒我不知道,你家來信的時候,我抄了地址就在我的村部桌子裡。你爹媽都是教書的,弄死他們比弄死一頭豬還容易。”
張曉蘭這時已經麻木了,行屍走肉一般任由謝龐給她胡亂穿上了衣服。再由謝龐的兩個侄子推著自行車將她送回到知青點。這兩個畜生在這裡又一次姦汙了張曉蘭。這時的張曉蘭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了,一攤死肉一樣地任由他倆發洩。他倆走的時候,還將張曉蘭屋裡的糧票和現金都翻出來帶走了。
兩個畜生走了之後,張曉蘭不吃不喝地呆了三天。初三這天,鄉里革委會聽說有一位下鄉的知識青年沒有回家過年,專程派人來看望這位優秀知青。才發現已經被凍得只剩一口氣的張曉蘭,要不是那一年冬天出奇地暖和,張曉蘭在初一那一天就已經被凍死了。
張曉蘭在鄉衛生所裡住了一個多月,在這段時間裡,謝龐還來了幾次,但是見到張曉蘭還是渾渾噩噩的,床上吃床上拉,已經沒有正常人的行為模式了。謝支書懸著的心算是暫時放下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曉蘭瘋了的時候,張曉蘭卻神秘地失蹤了。
張曉蘭的失蹤著實讓謝龐緊張了一陣,但是轉天上午,就有人在城裡的火車站看見張曉蘭登上了南去的列車。張曉蘭沒有去告官,這個消息讓謝龐緊繃的神經稍微地鬆弛了一下。說實話,三十晚上的那件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那麼發展的,起碼不應該像現在這麼嚴重。事情的由頭在謝龐的幾個侄子那裡,那幾個半大小子都是十五六歲,幾個渾小子平時生魚生蝦生海參吃多了,火氣憋著出不來。平時他們招貓攆狗地胡鬧,礙著謝龐的面子也沒人敢說什麼。但是隨著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乾的事也越來越出格了。
從這兩年開始,這幾個小王八蛋開始對女人感興趣了。夏天翻牆去看劉寡婦洗澡,冬天扒廁所的牆頭看大姑娘、小媳婦尿尿。讓人抓到過不少次,擰著這幾個小王八蛋的耳朵來找謝龐評理。都在一個村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謝家的勢力再大,也不好意思為了這事和人動粗。為這,謝龐和他那哥幾個不知道打了這幾個小王八蛋多少次。但是好了沒有三天,這幾個小王八蛋又排隊看劉寡婦洗澡去了。
後來,謝龐的一個叔伯大哥(也是其中一個小王八蛋的家長)出了個餿主意:“這幾個小兔崽子就是被火氣憋的,找個女的給他們洩洩火,這幾個孩子的年紀也大了,也該讓他們嚐嚐女人的味道了。”這個主意讓謝龐猶豫了一下,倒是沒有反對,當時的年代對於情愛的事情雖然保守,但是到了農村裡反而放開了許多,謝龐自己在這個村子裡就不止一兩個姘頭。
拿定了主意之後,就開始物色人選。本村的人不合適,最後選定了鄰村的一個破鞋。這事謝龐沒有臉去,還是出主意的他那個叔伯大哥親自去談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談的,但好歹也是談妥了,對方也不要錢,一個人三十斤糧食(十斤細糧二十斤粗糧),而且不能一起來,找幾天晚上,就在看海的棚子裡,一晚上一個,直到都睡了一遍為止。事情已經談妥了,就差把糧食給破鞋送過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張曉蘭來到了這個小漁村。
張曉蘭的出現讓那幾個小子的眼睛又亮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漂亮的南方姑娘,當時眼睛就直了。之後就開始有事沒事地在知青點轉悠,只要張曉蘭一出來就跟在她的後面,張曉蘭上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為這和知青點的男知青不知道打過多少次架了。而且這幾個小子對鄰村的破鞋也沒了興致,到了日子竟然沒有一個人願去,怕白花了糧食吃虧,最後還是謝龐的一個光棍弟弟替侄子們完成了任務。
這幾個小子都看上了張曉蘭,在外面為了張曉蘭和別人打,回家裡關上門自己人又打了起來。這簡直要把謝家的大人們氣瘋了。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謝家的人才又聚到一起商量起來。最後還是謝龐的那個叔伯大哥又出了主意:“既然孩子們都看上了張曉蘭,那麼就讓他們和這個小姑娘睡一次,都是小孩崽子,睡一次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就消停了。”
這一次謝龐是死活都不答應了,找破鞋還說得過去,人家張曉蘭是黃花大閨女,憑什麼讓你們家小子糟蹋?這時謝龐的二爹說話了:“我說老大,你是死腦筋啊,非得讓那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嗎?”這話說得謝龐愣住了,最後還是那個四十年後第一個暴死的人說出了他的計劃……
之後的一切都是按著謝家人的計劃來進行的,謝龐主動接近張曉蘭,還認她做了幹閨女。而且還主動要求幫她買火車票,但謝龐一直拖著,直到眼看就要過年的時候才故意買了一張錯的火車票。最後就是把張曉蘭拽到自己家裡過年了。本來想的是把張曉蘭灌醉之後,讓他的幾個侄子過去佔個便宜,然後將張曉蘭身上的痕跡處理一下,等張曉蘭睡醒之後讓她吃個啞巴虧,反正又沒有證據,說破天都沒用。
三十晚上謝龐哥幾個喝得也有點多了。灌醉張曉蘭之後他們都沒有走,看著幾個侄子發洩完獸慾之後,原本在旁看著的謝家男人也慾火焚身,謝龐的二爹第一個撲了上去,接著是又是下一個謝家男人。這時門外的謝家媳婦們覺得不對頭了,拼命敲門,可已經沒人理會她們了。本來謝龐還想勸勸的,但是他走過去的時候,看見張曉蘭雪白的身體時,他的意識就無法控制了,不由自主地脫掉了自己的褲子。
事到如今,謝龐也騎虎難下了。不知道現在張曉蘭去了哪裡,他還特地安排了兩個那天晚上的當事人去了張曉蘭的老家,去探聽一下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一個多月之後,兩個人才回來,張曉蘭沒回老家,她的父母以為張曉蘭還在這邊繼續插隊。謝龐心裡沒底,她早晚是個隱患。早知道大年初一就應該弄死張曉蘭的,把她綁上石頭扔進海里就一了百了。平平安安地過了幾年,也沒見警察來村裡抓人,謝家的人都以為沒事了。時間又過了三四十年,就連謝龐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再說張曉蘭,在鄉衛生所裡,緩了幾天之後她就醒過來了。但是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假惺惺來看望她的謝龐。張曉蘭當時怕極了,裝傻才把謝龐騙走。但是衛生所她是不敢待了,好在鄉革委會和知青辦的人來看望慰問她的時候,都帶來了錢物。當天晚上,趁著衛生所裡的人看管不嚴的時候,張曉蘭溜出了衛生所。三更半夜的,張曉蘭一直走了五站地(長途汽車的距離),天矇矇亮的時候,她才到了縣城的火車站。
當時沒有直達張曉蘭老家的火車,不過張曉蘭心驚肉跳地已經顧不上了,隨便上了一輛火車,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剩下的離開了再說。好在這趟火車也是到南方的,換了一趟火車又過了三天之後,張曉蘭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她滿肚子的心酸和委屈,包括仇恨都想和自己的父母傾訴一番。沒想到就在自己的家門口,看見了那晚侵犯她的那些人中的兩個畜生。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來了三十晚上謝龐跟她說過的話,他會來殺死張曉蘭的父母的!
在驚慌之中,張曉蘭沒敢回家。她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一直跑到了當地郊區的一座道觀前,她才停了下來。這座道觀以前在當地非常有名,解放前香火最盛的時候,道觀裡面光是道士就有一百多人。只可惜現在破四舊破得大部分道士被迫還俗了,偌大的一座道觀只剩下一個老道士。
論起來,張曉蘭和老道士還是遠房親戚。她小時候還被爸媽帶著到道觀裡見過老道士,和那時相比,老道士還是那副樣子,只是看上去落魄了幾分。這個老道士在當地也算是個名人,當時正處於運動的頂峰,平時只要有批鬥大會就會拉上老道士,有批鬥對象的話老道士就是陪鬥,沒有批鬥對象的話老道士就是主鬥。但是到了晚上又會出現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幾乎每個月初一和十五的晚上,老道士就會被人接走。而接他的人差不多都是白天批鬥他的那些人。當時有一些黑五類分子受不了迫害而選擇了自殺,有幾個人死時的怨氣太重,這種怨氣宣洩不了就成了大禍。
當時有件事情轟動了一時。有一次當地的造反派在本地的中學禮堂裡舉辦了一次聲勢浩大的批鬥大會。當時正值冬季,天黑得早,加上主席臺上當地的造反派頭頭革命意志高漲越說越興奮,直到天色徹底地黑下來,臺下的革命群眾喊口號的聲音越來越小,主席臺上的主持人才反應過來,正準備宣佈本次批鬥大會勝利閉幕的時候,臺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哭聲。
聽到哭聲,主席臺上的造反派頭頭不由大怒。這分明是替這些反革命分子鳴冤哭喪,這是對偉大的××大革命進行的一次公然挑釁!要不是臺下的人太多,一時之間找不到這個人,造反派頭頭早就親自下臺,把那個人抓住,進行革命審判了。就這樣也不能讓這個人跑了!造反派頭頭一把奪過主持人的話筒,對著下面大喊道:“革命群眾們!有人竟然在這裡公然替反革命分子哭喪!這是什麼行為?這個人就在現場,革命群眾們!你們要擦亮眼睛把這個替反革命分子叫屈的保皇派揪出來!×××萬歲!偉大的××大革命萬歲!”
臺下的革命群眾開始跟著他喊了幾句口號,之後四下尋找那個哭泣的人。當時的場面沒有人再敢大聲講話,怕被臺上的人說成是保皇黨一夥,大聲說話干擾革命群眾,掩護反革命分子逃跑。現場的聲音靜下來了,但是那陣哭聲反而越來越響,卻始終找不到哭泣的人。本來剛才還能聽出來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哭,但是現在聲音已經變了,變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哭聲越來越悽慘,聽的人從心裡開始發涼。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覺得不對了,大家都驚恐地四處亂看。就在這時,禮堂的十幾盞電燈突然都閃了幾下,打了幾個火花之後,這些電燈同時熄滅。燈滅的一瞬間,在主席臺上造反派頭頭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這人五十多歲的年紀,盯著造反派頭頭一言不發,他的渾身上下冒出綠油油的火焰,說是火焰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熱氣,反而散發出凍徹骨髓的寒氣。
現場大部分的人是認識這個老頭的,他正是這所中學的校長,因為受不了這場運動的衝擊,在幾天之前就已經上吊自盡了,現在算起來,今天正好是他的頭七。現場的人已經被嚇木了,在瞬間的鴉雀無聲之後,造反派頭頭當場口吐白沫,仰面栽倒。在他倒地的同時,一個女人尖厲的聲音響起來了:“鬼啊!鬧鬼了!”這聲尖叫讓禮堂的革命群眾反應過來,眾人潮水一樣地湧向了禮堂的出口。這個倒黴的禮堂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偌大的一個禮堂,只有一個出口,而且這個出口只能同時容納兩個人進出。一時之間,眾人都卡在了出口處,進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