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歐陽青稱之為‘山爺爺’的白髮老人,正是歐陽家的二長老,歐陽山。
自小,歐陽青就是跟著他長大的,早被他當作是自己的親孫一般,他對歐陽青的疼愛,更甚於歐陽青的父親‘歐陽霸’對歐陽青的疼愛。
因為歐陽霸的疼愛,需要分一半給歐陽偌。
而他,卻將所有的疼愛,都給了歐陽青。
“青兒,你父親不是糊塗的人,既然他信了對方,說明對方確實可能是‘七流勢力’的人。”
歐陽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山爺爺,你也說了是‘可能’,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呢?”
歐陽青說道:“我父親好意留下他,打算宴請他,可他卻拒絕了……還說什麼約了長輩。以我估計,那八成就是他的藉口。”
或許,就連歐陽青自己都沒想到。
他為了打擊段凌天,而在眼前的老人面前信口胡扯的話,正好說中了。
那確實是段凌天的藉口。
“這麼說來,他離開了?”
歐陽山問道。
“是。”
歐陽青點頭。
“如果他對歐陽家有什麼目的,應該也不會拒絕你父親……所以,他應該沒什麼問題。”
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歐陽山看得很透徹。
“山爺爺,話可能這麼說,也許他是在故弄玄虛,以退為進呢?”
聽到歐陽山這麼說,歐陽青頓時急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他還真不敢暗地裡做什麼手腳,而且他也聽他妹妹說了,那個姓段的小子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殺易家的易天行,都是秒殺。
而他自問自己的實力,也就比易天行稍強一籌。
“倒也有這個可能。”
歐陽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山爺爺,他到底有沒有問題,我們只需要去他所在的客棧盯他一晚,就什麼都知道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真的約了他的長輩,還是在撒謊!”
歐陽青眼中寒光一閃,說道。
“青兒,你似乎很敵視他?”
歐陽山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是看著歐陽青長大的,自然瞭解歐陽青的脾氣。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確實對我們歐陽家有所圖謀!”
歐陽青當然也知道自己在歐陽山面前暴露了‘情緒’,頓時補充說道:“對我們歐陽家有所圖謀的人,都不能讓他活著!如果他今天真的是在撒謊,今晚過後,他也沒必要活在這個世上了。”
說到後來,歐陽青目露殺意,臉上好像鋪上了一層寒霜。
“山爺爺,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們暗地裡監視他。如果他的長輩沒有出現,說明他在撒謊,那也可以說明他確實心思不純,我們有必要解決他,免留後患!”
歐陽青一邊說著,一邊面露兇狠的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青兒,就算他撒謊,也只能說明他不願意接受家主的宴請,這也並不能代表他對我們歐陽家圖謀不軌吧?”
歐陽山眉頭一皺,說道:“而且,這也不能證明他不是七流勢力的人……就算他是七流勢力的人,也有可能拒絕家主的宴請,有些人確實是不喜歡大擺筵席的那種場合。”
“如果我們貿然出手殺了他,無疑會得罪他背後的勢力……如果他背後的勢力真的是‘七流勢力’,那對我們歐陽家而言,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
說到後來,歐陽山面色凝重。
“山爺爺,這個我都想過了……我們離開家族的時候,可以不走大門,讓家族的人都不知道我們離開了。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歐陽家的人做的。”
歐陽青說道,明顯早就有所打算。
眼看歐陽山似乎還在遲疑,歐陽青又道:“山爺爺,正所謂‘寧殺錯,不放過’!他給我的感覺,真的是太危險了……這樣的人留著,對我們歐陽家而言,絕對是大禍患。”
看到歐陽山聽到他的話,皺著的眉頭有所舒緩,歐陽青一咬牙,‘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青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歐陽山連忙站起身,想要扶起歐陽青,只是,歐陽青卻是自己不願意起來。
“山爺爺,你就相信青兒一次吧……難不成,你想看著歐陽家就這麼毀掉?你說過,你以後會看著我成為歐陽家的家主,如果歐陽家毀了,我還能做什麼家主?”
歐陽青說得很激動,激動的狠狠的磕了一個頭,額頭磕破,鮮血淋漓,刺眼奪目。
與此同時,在他的雙眸之間,儼然閃過一絲狡黠。
當然,因為他低著頭,歐陽山卻是看不到。
就算他沒低頭,歐陽山也未必看得到。
“青兒,山爺爺答應你就是了。”
眼看歐陽青抬起的額頭上鮮血淋漓,歐陽山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刀絞一般。
他這一生,專注於武道。
除了年輕時有過一段失敗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沒有兒女。
歐陽青的出現,就好像一片曙光,照亮了他那麼黑暗的世界,從此他不再是一個人,他有了值得他去呵護、關愛一生的人。
為了歐陽青,他願意做任何事,包括死。
如今看到歐陽青額頭上流出來的血,他再無顧忌,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時,他心裡很後悔。
當然不是後悔答應了歐陽青,而是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有所遲疑,如果一早就答應了歐陽青,他也不會磕頭,也不會頭破血流了。
“謝謝山爺爺,謝謝山爺爺。”
雖然早就知道歐陽山會答應,但歐陽青還是‘虛偽’的道謝了幾聲。
“山爺爺,我去準備兩身夜行服和兩個面具。”
歐陽青對歐陽山說道,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你說的東西山爺爺裡這裡都有……你稍等一會,山爺爺進去拿。”
歐陽山制止了歐陽青,同時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姓段的,如果你真的有長輩來了也就算了……如果你的長輩沒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歐陽青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暗自發狠道。
有關段凌天的事,歐陽青都聽他的妹妹跟他說過。
其實,便是他的心裡,也有十之**確認段凌天是七流勢力的人,因為只有七流勢力的傑出青年才俊,才有可能會有銘刻了‘三星聖紋’的聖器。
“根據偌兒所言,那個姓段的小子手裡的聖器,上面銘刻的三星聖紋,似乎還不只是一道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歐陽青的心又活絡了起來。
他之所以來請歐陽山出手,自然不是為了什麼歐陽家的安危,那些都只是藉口而已。
他的目的,是幹掉段凌天,奪取段凌天的一切。
包括銘刻了三星聖紋的聖器,乃至他身上的珍稀道符。
在他看來,那定然是一筆大財富,足以讓他心動的一筆大財富。
他雖然是歐陽家大少爺,但歐陽家只是八流勢力,雖然在八流勢力中算是佼佼者,但還是沒法跟七流勢力比。
就像在漢河城。
他們歐陽家,一樣要附庸在九宗聯盟之下生存。
這一切,只因為那九宗聯盟,是九個‘七流宗門’的聯盟。
任何一個七流宗門,都有覆滅他們歐陽家的實力。
在漢河城,不只是他們歐陽家,便是其它的八流勢力,也都附庸在九宗聯盟之下。
雖然段凌天救了他妹妹的命,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別說救了他妹妹的命,就算救了他的命,只要對方身上有讓他心動的東西,他一樣會不擇手段的將其奪取。
很快,歐陽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
在他的手裡,另外還拿著一身夜行服,以及兩個鬼臉面具,一旦戴上,足以完全遮掩住自己的容貌,不被人認出來。
“山爺爺,我們出發吧!”
換上夜行服,戴上鬼臉面具以後,歐陽青便迫不及待的看向歐陽山,面露激動的說道。
當然,因為臉被鬼臉面具擋住,所以他臉上的激動歐陽山看不到。
“嗯。”
歐陽山應了一聲,抬手之間,攜帶著歐陽青離開了自己的院子,隱入夜幕之中。
作為歐陽家的二長老,歐陽山的修為自然不簡單。
一路上,歐陽家到處巡邏的家將,都沒有發現歐陽山和歐陽青的蹤影,讓得兩人很容易就歐陽家府邸的偏僻一角,翻牆出去,離開了歐陽家。
離開歐陽家以後,兩人消失在漢河城的一條偏僻街道盡頭。
歐陽家會客大殿。
“父親,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在他殺死易天行,收起平老的納戒的時候,我讓他把平老的納戒還我的那件事?”
歐陽偌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不過,平老是我們歐陽家的人,讓他將平老的納戒給我,也是天經地義……如果是因為這件事,那他也太小心眼了。”
歐陽偌哼道。
“偌兒,你讓為父說你什麼好?”
歐陽霸苦笑,他也終於知道原因了。
“平老是那易天行所殺,如果他不出手,不只是平老的納戒,就算是你的納戒,也是易天行的戰利品……他出手殺死易天行,救了你,收取平老的納戒,理所應當,你怎麼能讓他還給你呢?”
歐陽霸搖頭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