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劉子光旗下已經有兩個實體,一個是地地道道羊肉串攤子,一個是朱王莊的沙場,夜市攤子交給貝小帥管理,沙場讓王志軍負責,運沙子的車隊協調工作則交給馬超來做。
馬超這個小夥子雖然只有十九歲,但是頭腦靈活,屬於拎的清的那種人,拉沙子的運輸隊有劉子光的兩輛破東風,還有玄子的三輛泥頭車,以及花錢租來的八輛車,共同組成一個車隊,馬超就負責溝通協調這些司機,有啥事情直接通報劉子光。
馬超去開卡車了,那輛本田雅閣留給劉子光當座駕,平時就停在巷口頭,一聽說運輸隊出事,劉子光連晚飯都來不及吃,趕緊開車趕往南郊。
趕到南郊外環路附近,卻看不見車隊的影子,打馬超的電話,才知道車隊已經被扣了,停在附近的交通局稽查隊大院裡,劉子光趕緊驅車前往,馬超正和一幫司機愁眉苦臉站在門口,他們是運完沙子回程途中被路政扣下的,兩輛執法車前後一堵,先扣本子再拔鑰匙,根本不和你講道理。
這些拉土方的車,通常都是脫審的破車,手續也不齊全,正好給了人家查扣的理由,再加上他們一路撒了不少**沙,汙染了路面,早就引起了交通部門的注意。
“哥,我沒看好,車讓他們扣了,說交了罰款才能提車。”馬超苦著臉拿出一張罰款單來。
劉子光接過來一看,乖乖,六萬塊!他們還真敢罰!
“怎麼這麼多?”劉子光問。
“這還算好的呢,那個頭頭,開口就是兩萬,頂一句嘴加兩萬,我就求了他兩句,他就給加到六萬了,聽說有人被罰的更狠,上十萬都有可能。”
“誰開的單子?我找他去。”劉子光這就要進稽查隊大院。
可是大門是關上的,稽查員們已經下班回家,不管怎樣都得等明天再處理了。
劉子光狠狠地在大鐵門上錘了一拳,咣噹一聲巨響,看門老頭虎著臉從傳達室裡出來:“幹什麼!”
“沒事,敲著聽響。”劉子光甩了一句話過去,又問馬超:“你留那個人的手機號碼了麼?”
“哎呀,我忘了,你看我這腦子,大意了。”馬超一拍腦袋,懊喪道,不過機靈的他很快就看到稽查隊院子裡貼著的佈告欄,上面就有那個給他開罰單傢伙的照片和簡介,下面依稀還有聯繫電話啥的。
“謝龍,稽查分隊長,手機號碼是……”劉子光一邊念著,一邊掏出手機記了下來,剛要給謝隊長打電話,手機鈴先響了,是王志軍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聽筒裡傳來焦急的聲音:“光哥,船老闆給我打電話,說在十六鋪碼頭讓人截了,不讓卸沙子,我離那邊太遠趕不過去,你看怎麼辦?”
劉子光說:“你把船老闆的電話號碼給我,我來擺平。”
王志軍報了一個號碼150046*****,劉子光讓馬超記了下來,掛了王志軍的電話之後,來不及處理被查扣車輛的事情,先給船老闆打電話。
接通以後,船老闆大聲抱怨,說碼頭這邊有幾十個小混混來**,說讓交保護費,一船沙子五百塊,不然就不讓卸貨,船運生意本小利薄,要是交了這錢就沒法做了,你們趕緊來處理一下吧。
劉子光焦頭爛額,層出不窮的麻煩啊,抱怨也沒用,趕緊帶上馬超去十六鋪碼頭,那些司機先讓他們回家,明天問題處理好了再說。
十六鋪碼頭是淮江上一座重要的貨運碼頭,承擔著江北市煤炭、建材、大宗貨物的運輸上下貨任務,這裡遍地都是煤炭的粉塵,連樹葉都是黑的,不時有大貨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黑煙。
貨運買賣也很來錢,十六鋪碼頭一帶有不少小混混,專門吃這一塊,他們屬於在郊區玩的比較好的,和城裡那幫開洗浴中心的不大交集,一時間也找不上能說話的人,到底是劉子光有魄力,只帶了馬超一個人就來闖這個龍潭虎**。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但是五號碼頭上依然**了一幫人,或站或蹲,菸頭在黑暗中一明一滅的,高大的捲揚機也停了,江邊泊著五條平底船,敞開的船艙裡裝的全是**沙,沉重的貨物壓的船舷和水面平齊,稍有顛簸,江水就灌進船艙裡去。
碼頭上這幫人並沒有穿**,一個個膀大腰圓,滿臉的江湖氣,全是運動鞋牛仔褲的打扮,看來絕不是港務局或水利監察的人,而是本地的流氓。
劉子光將上衣脫下丟在後座上,對馬超說:“機靈點,不行你就先撤,看這樣子是不能善了啦。”
馬超點點頭,車也不熄火,掏出了手機給貝小帥打電話。
劉子光摔上車門,從襯衣口袋裡掏出中南海,一邊點菸一邊走過去,對面那些人也都慢慢的站起來,抱著膀子冷笑著湊過來。
只有一個五大三粗的寸頭黑胖子坐在那裡抽菸,看樣子像是領頭的,劉子光走到他面前站定,心平氣和的問道:“誰不讓我的船卸貨?”
黑胖子一臉的橫肉,笑起來更加猙獰,他不懷好意的笑著反問:“你是貨主?”一張口還是東北口音。
劉子光針鋒相對:“誰不讓我的船卸貨?”
彪形大漢們慢慢圍了上來,這幫人幾乎都有一米八以上,前後左右將劉子光圍起來,惡狠狠地盯著他,劉子光不為所動,凌厲的目光和黑胖子對視著,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是老子我,怎麼的?不服?告訴你,哥幾個專治不服!”黑胖子將菸頭一丟,站了起來,龐大的身軀足有一米九,寬闊厚實,彷佛一面牆。
如此猙獰的巨漢站在面前,劉子光竟然毫無壓力,他冷笑著說:“本來按照道上的規矩,我怎麼著也會出點錢意思意思,不過看你們這副得瑟樣兒,還他媽專治不服,我今天就專治你們!”
“行,小子有種,哥幾個,給他個痛快的,揍一頓扔到江裡去!”黑胖子大吼一聲,兩個傢伙擼起袖子就要過來抓劉子光的胳膊,手還沒伸過來,劉子光的腿就到了,惡狠狠的大鞭腿抽到人身上,比鐵棍還厲害,兩人當場趴倒,吭都沒吭一聲。
“**,沒看出來還是個硬貨!”黑胖子大為詫異,剛拿出來的煙都忘了點。
“麻利的,一起上吧,我趕時間。“劉子光很不耐煩的一擺手,又衝後面汽車裡的馬超喊了一嗓子:”開燈,照著點!“馬超把車燈打開,兩道改裝過的氙氣大燈照耀下,碼頭上一片雪亮,地上是厚厚的煤渣和**沙,周圍是奇蹟斑駁的巨大港務機械,十幾個魁梧的身影拉得很長,很有一種後現代頹廢主義的美感。
東北大漢們倒也講究,並沒有一哄而上,而是挨個來和劉子光對打,能在劉子光面前走上兩秒鐘的都算奇蹟,絕大多數是一招放倒,他們甚至連劉子光的招數都沒看清楚,就橫飛出去了。
一分鐘後,包括黑胖子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趴下了,車燈照耀下的五號碼頭上只剩下一個站著的人,那就是劉子光。
平底船上的船老大早就看*了,大張著嘴說不出話,他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碼頭從來都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搶地盤搶生意大打出手的情況層出不窮,但是這麼能打的角色,還是頭一次見。
江風凜冽,吹拂著劉子光的白襯衣,獵獵作響,馬超很適時的走上來,將夾克衫披在老大的肩頭,低聲說:“小貝哥帶人過來了。”
劉子光點點頭沒說話,迎著江風點了一支菸。
黑胖子體格不錯,捱了劉子光一腿還能從地上爬起來,走過來說:“哥們,你牛,是條漢子,我服了。”
東北人出來闖社會,脾氣直,出手狠,想收服他們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用心去交,還有一個是徹底打服他們,倘若劉子光是靠人多勢眾幹翻了他們,未必真服氣,可是劉哥只是憑著一條腿就放倒了他們十幾個人,這些東北漢子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你怎麼稱呼?”劉子光問道,順手拋了一根中南海給他。
“大哥,我叫孟知秋,俺爹起得名字,葉落而知秋的意思。”黑胖子說。
“嗯,很有意境。”劉子光不動聲色,心裡卻道這黑胖子配上這麼個文縐縐的名字,還真是不大配套啊。
“那是,俺爹是中學教師呢,大哥,你怎麼稱呼?”
“劉子光,叫我光哥就行。”
“光哥,咱們不打不相識,我們哥幾個就在碼頭一帶混,以後有事你提我的名字。”孟知秋說完,帶著兄弟們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出去十幾步,他又扭頭說道:“光哥,今天這事是一位道上大哥安排的,你留點神,他們要對付你。”
孟知秋沒說是誰,劉子光也沒問,只是點點頭說:“謝了!”
危機解除,可以卸貨了,但是卡車卻都被稽查隊扣了,今夜的活是幹不了啦,停工**,損失的可不是幾萬塊錢的事,工地都是徹夜施工的,沙子供應不上耽誤了人家的工期,以後還怎麼合作!
給稽查隊謝隊長打電話,始終是轉到小秘書檯,劉子光很生氣,**中一股邪火沒處發,沿著黑漆漆的江邊往前走,思索著是誰在暗地裡對付自己。
給工地送沙子這個活太來錢了,簡直就是一本萬利,到底得罪了何方神聖也未可知,但有一點劉子光很確信,既然目標是地平線,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什麼黑道大哥,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