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給的票位置那是相當地好,不是體育場周圍看臺的座位,而是舞臺正下方那一片貴賓區。
跟著邊學道坐在貴賓區,夏挺還是很滿意的。邊學道要是真把他領到周圍的看臺上,他嘴上肯定不會說什麼,但心裡一定不爽。
開場前,邊學道猜了好幾首歌,覺得有可能是開場曲,結果都猜錯了。
舞臺上燈光暗下去了。
體育場裡的聲音也隨著低下去了。
不光邊學道,在場至少一半人都在想動力火車會用哪首歌開場。
“咚!”
“吼依呀吼依呀……吼依呀吼依呀……吼依呀吼依呦……”
邊學道一下聽出來了——是《梨山痴情花》。
果然是個適合開場的歌。
燈光亮起,動力火車揹著吉他,一人一個麥克,極度有型。
演唱會的氣氛一下就有了。
體育場立刻爆發出一片喊聲:“動力火車……動力火車……”
夏挺見了,回頭往後看了看,扭回來跟邊學道說:“這麼熱情!”
邊學道說:“地方太偏,來開演唱會的少,所以勁頭都足。”
夏挺抿著嘴說:“偏嗎?不偏啊!我覺得這裡挺好的。”
歌好,嗓子好,演唱會現場氣氛怎麼能不好?
動力火車好歌不少,加上又是搖滾風,《第一滴淚》、《背叛情歌》、《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無情的情書》、《當》……
一連串耳熟能詳的歌曲轟炸下來,現場氣氛越發火熱。
從松江市選拔上去的三支本地樂隊,沒有集中登臺,而是穿插在動力火車幾首歌中間。
這種做法在邊學道意料之中。
首先,這樣穿插一下,動力火車能得到休息。
其次,業餘樂隊就不說了,地方上的專業樂隊跟動力火車也不是一個級別的。一個樂隊兩首歌,就算全唱砸了,也不至於讓現場冷下去。可若是三支隊伍挨著上場,全砸了,那給觀眾的觀感就太不好了,而且再想把現場熱起來比較難。
隨著演唱會進行,本地的三支樂隊上去兩支了。
兩支樂隊的表現不能說不好,甚至一些看過他們演唱的人覺得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但讓兩支樂隊失分的問題很相似,翻唱的歌都還行,自己原創的歌太差。
坐在臺下,邊學道想:肯定是彩排時動力火車團隊就看出了三支本地樂隊的水平,有意把沈馥和李裕組合的“學道之人”放在最後拉回氣氛。
體育場裡,一些知道登臺樂隊選拔賽的人心裡在嘆息,人家給機會上臺露臉,提攜後輩,可是有機會沒水平,一樣白搭。
動力火車又唱了兩首,輪到沈馥和李裕上場了。
學道之人第一首《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演唱會進行到現在,所有登臺演唱的都是男的,沈馥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性。
幾個之前在現場看過選拔賽的觀眾心裡一齊冒出一個念頭,這個樂隊靠譜。
果然,沈馥和李裕往臺上一站,全場就進入一種奇妙的靜默狀態,僅僅看臺風,已經讓人感覺跟前兩支本地樂隊不同。
沈馥開嗓了,還是譚維維跟周曉歐那個版本的開場。
這個開場,形式上,跟動力火車開場曲很像,但味道截然不同。
體育場裡,看過前一場學道之人演出的是極少數,絕大多數人第一次聽到這個版本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時覺得動感時尚、耳目一新。
尤其是沈馥的現場表現,從情緒到感覺,比前一場都有明顯的進步,歌曲演繹得野性十足、勁道十足。
聽著沈馥唱著歌,邊學道心中忽然升起某種明悟,沈馥這麼投入,她是從歌中找到了自己的某些人生片段。
“如果我哭了,也許是我老了,因為我變得很脆弱,很脆弱……”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切全都,全都會失去……”
這一年多來,她確實失去了太多。
……
夏挺這個歲數的人,基本都聽過鄭鈞版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現在聽到沈馥和李裕版的,覺得陌生又熟悉,偏又很好聽,那種感覺很奇怪。
跟夏挺一個感覺的人不在少數。
其實場上李裕的表現也不賴,起碼中規中矩。
但他正在感冒中,加上一門心思給沈馥當綠葉,沒有爭眼球的想法,所以看上去就相對普通。
看著臺上的沈馥,邊學道能看出,這次沈馥真的是火力全開了。
他能理解沈馥,人生遭遇如此大的變故,被錢難得寄人籬下,母親有病也看不起醫生,她這是在玩命搏一個出名的機會。
一定角度看,沈馥利用了他,但邊學道從沒怪過沈馥。
事實上,沈馥的出現,確實可以幫他掩蓋住重生之初的冒失舉動。
“寬容點看雙方的關係,就當是雙贏吧!”邊學道這樣想著。
跟邊學道想的差不多,動力火車在後臺,看著臺上沈馥和李裕的演唱,心裡也在想:之前就在研究選幾支樂隊帶到北京登臺,這個叫學道之人的樂隊,如果第二首歌能有現在這首三分之二的水平,就鐵定帶去北京。
理由很簡單,新面孔,水平這麼高,完全可以作為演唱會秘密武器使用。
能給演唱會帶來賣點,同時還能給外界提攜新人的印象,而且也確實給了這支樂隊更大的舞臺和機會,確確實實是雙贏。
其實,學道之人的原創歌曲,《管他什麼音樂》,動力火車聽過了。
但僅僅是聽過了。
他們之前趕了這麼多場演唱會,奔走半個中國,到松江站時,身體已經相當疲勞。
來之前因為生病耽擱了日程。
為了保護嗓子,到松江後,所謂排練就是大家走了一下先後程序,沒怎麼真開嗓。
三隻本地樂隊的歌曲,動力火車是在房間看的錄製的dv。
錄的東西,水平再高他們也是不信的。
所以,現在只看學道之人第二首歌的表現。
第二首——《管他什麼音樂》。
這時舞臺上的站位發生了變化。
第一首歌時,沈馥和李裕是平行站位,左右兩邊一邊一個。
第二首歌時,沈馥站到了舞臺中央,李裕微微後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首歌是女聲主唱。
前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