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北京回松江的飛機上,邊學道有了點意氣風發的感覺。
果然是京中有人好辦事,邊學道這一聲“姑父”喊出來,許必成先給了邊學道一個電話號,告訴他,這人是北江省發改委副主任,有事可以找這個人。
後來,聽完邊學道對地產項目、文化創意產業和網絡公司的描繪,許必成覺得邊學道這個年紀,就想這麼多東西,能幹成什麼樣且不說,腦子真是不空。
許家到許必成這一代之所以被其他家族拉開距離,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人丁單薄,好多事情兼顧不了,難以分身。
如果這個邊學道真是塊材料,憑藉許家手裡的資源,合作讓家族實力更進一步是可以期待的。
末了,許必成拉著邊學道說:“北江省的常務副省長,跟我家是舊識,遇到大事實在解不開了,你可以找他,但之前最好先告訴我一聲。”
“常務副省長……”邊學道重複了一句,腦子裡飛快過濾著信息,忽然他眼睛圓睜,問許必成:“是黃副省長?”
許必成緩緩點頭。
確認了之後,邊學道又驚又喜,他記得,就是這個黃副省長,之後幾年平步青雲,8年之後直調進京。
如果,能跟黃副省長攀上關係,那實在是……
離開北京前一夜,邊學道給單嬈留了一張銀行卡,裡面存了100萬。
單嬈依舊死活不要,邊學道抱住單嬈的胳膊說:“第一,這錢是用來裝修房子的,房子以後我也要住,你就當為了咱倆的生活品質收下這錢。”
“第二,有時間的時候,多去你姑家走動走動,給你弟弟買點禮物什麼的,這次過來,姑父幫了我很大的忙。”
聽邊學道這麼說,單嬈終於不拒絕了,尤其是邊學道對許必成的稱呼,單嬈發自內心地喜歡。
邊學道繼續說:“明年,你想著把駕照考了,然後買輛車,有車的話,辦事總歸方便一些。還有,學德和林琳在這,他們生活上缺什麼東西,你幫著採購採購,他倆品性不壞,就是書讀的少,有些時候有點莽撞,你多幫我勸導勸導。”
單嬈在邊學道懷裡想了想,說:“你打算讓邊學德參與你的事業?”
邊學道鬆開單嬈,把後背靠在床頭上,說:“這也是沒辦法,咱倆都是獨生子,以後攤子越鋪越大,一些地方肯定需要更貼心的人。”
單嬈說:“所以……我得對他倆好一點?”
邊學道彈了一下單嬈腦門兒,學單嬈的口氣說:“你看著辦。”
……
從北京回到松江,邊學道做的第一件事,是拜訪了許必成介紹的,北江省發改委副主任,宋之倫。
北江省發改委一共五個副主任,宋之倫排名第一。
見面之後,兩人都呆了半響,宋之倫居然是邊學道在飛機上遇到過的那個中年官員。
原本的一點尷尬豁然而開,宋之倫笑著伸出手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有一個好的開頭,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臨出門,邊學道留下了三張尚動卡,說:“也不知道您愛好點什麼,這是我俱樂部的運動卡,無論愛好什麼,多運動一下總是好的。”
宋之倫拿著卡說:“單位有規定,這個……”
邊學道說:“這個不是禮物,是晚輩對您健康的一片心意。”
聽到“晚輩”這兩字,再想想北京的許必成,宋之倫一改臉上的表情說:“行,我收下了,有時間我去你們俱樂部看看,對了,我只會打羽毛球,你們那有這項目吧?”
邊學道說:“有的。就算沒有,您說了,也肯定有。”
在麥小年和省體育局之外,打著許必成的旗號,邊學道的人脈關係網開始構建了。
……
之後一段日子,邊學道的生活進入一個難得的平靜期。
當然,平靜主要是指邊學道的心平靜。
這是邊學道最享受的一種生活狀態,充實而不亂,一板一眼,不急不緩。
每天回寢室待一會兒,去聽聽課,抽出一段時間去俱樂部射兩壺箭,跟沈馥在工作室裡練練歌,晚上回家後,在網上跟王一男討論安全衛士的各種細節,偶爾還會在天黑之後開車上街去買擺攤老人的貨,中間在商場裡買過一個包,想送給徐尚秀,可惜這次徐尚秀堅持不要。
一天晚上,剛跟王一男聊完下線,沈馥走進了書房。
邊學道發現沈馥的表情有點奇怪。
沈馥把一張紙放到了邊學道的書桌上。
邊學道拿起紙一看,樂了。
難怪沈馥一臉的扭捏和不自在,原來沈馥自己寫了首歌,這是讓邊學道來幫她看看怎麼樣。
沈馥這樣的音樂素養和造詣,讓邊學道這個國貿大四學生把關,就算邊學道表現出來的音樂水準很高,沈馥還是覺得彆扭。
可是沒辦法,這首《北京往事》她醞釀了好久,也寫了好久,來來回回寫了又改、改了又寫,六七遍,直到最後這個版本,沈馥還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前半生這三十年,沈馥從松江到北京,又從北京回到松江,這次又要從松江去北京,她感覺自己心裡有好多話想說,有好多感情想表達,可她就是寫不透,也譜不出來。
然而沈馥無論如何不好意思再跟邊學道要歌了,她只是想讓邊學道幫她看看這首歌怎麼樣,又或者有沒有繼續修改的潛力和價值。
邊學道笑著問沈馥:“寫了多長時間了?”
沈馥說:“前前後後,半年多。”
邊學道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靈感型的,不是技術型的,你給我我也看不懂,要不,你清唱一遍我聽聽。”
怕影響媽媽休息,沈馥回身把書房門關上,靜靜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清唱。
沈馥唱完,雙眼期待無比地看著邊學道。
卻不想邊學道不作任何評價,他拿著沈馥的歌詞說:“我大體理解你想表達的東西了,這樣,我幫你改一改,明天給你聽聽我的版本。”
沈馥出去了。
邊學道拿出一支筆,把《北京往事》上的“往事”去掉,改成《北京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