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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信中自有言如玉 02

    “我乘風會上下祝大少燒得開心,燒得愉快。”兩個風媒説完彷彿排演好的一般齊刷刷躬身道。言罷二人謙恭地在唐鬥面前倒退十數步,方才一轉身,進了門去。

    兩個風媒的話氣得唐鬥頭上青筋亂跳,腦子裏一片空白,眼前金星直冒。

    “魚韶,你個賤人,你真當我唐鬥不敢燒房?”唐鬥雙手顫抖地攥着自己的摺扇,一個箭步衝到乘風會分舵的門前,就想用身上的火摺子點了門前的柴火。但是思忖再三,竟然下不了手。他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來回踱了幾圈,越踱心火越旺。他抬起頭來,一眼看到分舵門前迎風飄揚的兩面乘風會旗幡。一旗上畫青鸞破雲圖,一旗上畫紫鳳沖霄圖,各書“乘風”“飛揚”字樣。

    “乘風?飛揚!飛你的鬼揚。”唐鬥啪的一聲展開手中的摺扇,大喝一聲,抖手將扇子旋轉射了出去。那平轉的摺扇猶如一枚刮動罡風的巨大冰輪,發出嗚咽的破風聲,沉重撞擊在青鸞旗上,接着高高彈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奇詭的弧線,橫撞在紫鳳旗上。這兩杆大旗的旗杆隨着這沉重的撞擊轟然從中折斷,刮動着沉重的破風聲,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沉甸甸砸在乘風分舵正面的大門之上。“轟”的一聲,莊嚴肅穆的分舵正門被兩杆旗杆砸得七扭八歪,瓦片飛濺,聲勢端的驚人。唐鬥一把接過凌空飛回身邊的摺扇,在身前搖了搖,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唐門弟子的陣勢之前。

    “大少,好功夫!”看到唐鬥終於出手發威,唐門子弟興奮異常,紛紛扯開嗓子大聲叫好。

    趁着眾人高漲的士氣,唐毒和唐冰再次帶頭大聲吼道:“魚韶,出來!魚韶,出來!”

    這一次不等唐門子弟喊第二輪,一位迎賓風媒已經從歪歪斜斜的大門內走了出來,朝唐斗拱了拱手,道:“大少,當家請你進屋説話。”

    “請我進去?我呸!”唐鬥抬扇子頂了頂歪得已經遮住眼睛的秀士帽,厲聲道,“叫她給我出來!”

    那風媒沉聲道:“當家説了,大少若是不進來,就儘管在門前鬧個痛快。”説罷,不等唐鬥回話,一轉頭進門而去。

    “鬧個……鬧個痛快!我……我……”唐鬥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氣得一把抓起腦袋上的帽子摔到地上。

    “大少,魚韶讓咱們點火,不如就點了吧。”唐毒在他身後愣愣地説。

    “你不説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唐斗轉頭罵道,嚇得唐毒頓時不敢開口。

    “大少,如今該怎麼辦?”唐冰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唐鬥用扇子狠狠地敲着腦袋,嘴裏喃喃自語,“冷靜,唐鬥,動腦子,動腦子,動腦子!”

    但是他憋在肚子裏的一團邪火還是無法剋制,他野獸一般大喝一聲,一把丟開扇子,三步並作兩步,再次衝到乘風會分舵門前,雙臂一伸,抱住門前鎮宅的一隻大石獅子,大吼一聲,將這石獅子連座台一起,舉了起來。

    “大少,悠着點兒!”看到唐鬥單人舉起重逾千鈞的石獅子,唐門的人都嚇出一身冷汗,唐冰和唐毒忍不住同時叫了起來。

    “呀……啊……呃……”唐鬥一邊吼着,一邊抱着石獅子連轉三圈,接着雙臂一鬆,大石獅子發出一陣貫風聲,狠狠撞在已經被兩杆大旗壓得七扭八歪的乘風會分舵大門上。轟的一聲巨響,石獅子直接將兩扇大門撞成齏粉,接着在乘風會分舵庭院的青石地上連滾數下,一直滾到內堂大門前才停下來,留下一溜碾痕。

    丟出石獅子,唐鬥身子一僵,雙腿一軟,直挺挺摔向地面。幸虧他尚有應變,在馬上就要臉貼地摔個瓷實之前,他右手一伸,撐住地面,阻止了自己繼續下落的勢頭,左手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撿回了剛才丟到地上的摺扇。“嗯——哎喲,我老腰……”唐鬥緊閉嘴唇,暗暗叫了一聲苦,一邊用摺扇敲着腰眼,一邊從地上連滾帶爬地站起來。

    “大少神力驚人,武功蓋世!”唐門子弟從未見過唐鬥如此強橫,連只石獅子都能夠舉重若輕,當成撞門的利器來玩耍,頓覺大開眼界,此行不虛,更加起勁兒地搖旗吶喊。

    “嘿嘿,見識見識。”唐鬥一隻手扶着腰,一隻手扇着扇子,強自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大少好樣的!”“魚韶出來給大少磕頭!”看到唐斗的得色,唐門子弟與有榮焉,發了瘋般地叫囂,有幾個用力過猛的已經喊啞了嗓子。

    過得數十息,乘風會的內堂大門豁然洞開,已經被貶為普通風媒的秦水瑤穿着一身淡色衣裝,輕搖蓮步,穿過一片狼藉的乘風會分舵庭院,來到唐鬥面前,大方地一抱拳:“大少,當家寫了一張紙條給你。”説罷雙手平放,將一張摺疊整齊的信紙捧到唐鬥眼前。

    唐鬥朝左右看了一眼,見唐冰扯着唐毒識趣地躲到了幾丈開外,才撇了撇嘴,抬手搶過這張信紙,轉過身來,藉着身後唐門子弟的火把,仔細看去,只見上面寫道:“第一,你不敢得罪天下武林,所以你不會放火;第二,你的腰閃了,所以舉不動第二隻石獅子。猜猜你接下來會做甚——對了,只能走人。立刻來見我,説不定還能保住你的面子。”

    “帶我去見魚韶!”看完字條唐鬥當機立斷,猛地大吼一聲。

    唐鬥進入書房的時候,魚韶正在油燈之下,批改乘風會這一日積累下來的公文。見他進來,她抬起頭,用手揉了揉自己酸澀的肩頭,沉聲道:“他怎麼樣?”

    唐鬥箭步衝到魚韶的桌前,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只聽得轟的一聲,整張棗木書桌被這一掌拍得四分五裂,垮了一地,“你説呢?”

    魚韶默默看了一眼滿地的殘骸,抿了抿嘴,隨手將仍然握在手中的毛筆也丟到地上。“金剛伏魔神通,應該打不死天下第一劍吧!”她心平氣和地説。

    “試試再加上魔劍孟斷魂,超海公子柳青原!”唐鬥厲聲道,“老風身上處處都是舊傷,根本沒時間醫治,決鬥一個接着一個,好不容易有點休息的時間,卻還要應付你魚韶的盤剝。他如果過不了這關,殺死他的就是你!”

    “你胡説,洛陽哥不會這麼容易就死!”聽到唐鬥將風洛陽的傷勢説得如此嚴重,一直鎮定自若的魚韶方寸大亂,忍不住騰地站起身,衝口而出。

    魚韶的態度讓唐鬥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氣焰也矮了半截,只見他一展摺扇,指住魚韶:“呃——啊哈,你還記得自己曾經也叫過他洛陽哥。你還記得當年他怎麼對你的。看看你現在當他是什麼?你魚韶的走狗?”

    “姜神醫怎麼説?”魚韶根本聽不進唐鬥説些什麼,只是雙目悽惶地高聲問道。

    “你聽到我剛才説什麼……我……好啦,你放心,老薑説了,一個月可以治好。”唐鬥從來沒見過魚韶這麼可怕的樣子,忍不住心頭一軟,老實説道。

    魚韶聽到這裏,如蒙大赦,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無力地靠到身後的書架上,沉重地喘息着,彷彿是自己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大劫。

    “你布的好局,把我和老風耍得團團轉,如今你稱心如意了,報了仇了?”唐鬥滿腹怨氣地恨聲道。

    “我本是想讓你們在年幫和龍門面前出個洋相,藉此消弭一場慘禍。想不到你們居然看出了破綻,寧死也不起身,打亂了我的整盤計劃。”魚韶用手扶住自己凌亂的髮髻,低聲道。

    “嘿,你還好意思説?幸好老風機警,發現我們的衣帶被粘住,這才避免了我們蒙羞綠水橋。否則的話,我們在江湖上還用混嗎?”唐鬥惡狠狠地説。

    “死要面子不要命!”魚韶狠狠砸了一下身後的書架,彷彿在向一個不知名的人物發泄着心中的怨氣。

    “今天這件事絕不能算完,我唐鬥若是讓你乘風會好受,我就不姓唐!”唐鬥氣勢洶洶地喝道。

    “好,你説吧,你想怎樣?”魚韶昂着頭,沉聲道。

    “我……我……我不知道,我要你補償老風受的所有罪。我要你向他磕頭賠罪!”唐斗大聲道。

    “向他磕頭,這輩子都別想。”魚韶冷笑一聲,揚聲道。

    “別以為我唐鬥光説不練!”唐鬥凌厲地説,“我唐鬥發起飈來,誰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麼。”

    魚韶的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神色,淡淡地説:“我當然知道你唐斗的本事。你渾水摸魚的功夫,我們都見識過了。”

    “好,既然我這麼喜歡渾水摸魚,現在就讓我把水重新弄清,將功補過。”唐鬥獰笑一聲,忽然轉過頭,對一直在房間裏侍立的秦水瑤説道,“小秦,事到如今,我就把那一天晚上在鳳凰客棧裏發生的事情説個清楚。”

    “唐鬥,你發什麼瘋?”魚韶驚道。

    “嘿嘿,”唐鬥**般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對秦水瑤道,“小秦,那一夜在鳳凰客棧和你共度一宿不是別人,正是你切齒痛恨,必欲除之而後快的我——唐鬥。”

    “唐鬥——”魚韶沒想到唐鬥有此一招,僥是她機智善變,一時之間也一籌莫展。

    秦水瑤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唐鬥,似乎也説不出話來。

    “我……痛恨我自己,我用這污穢的軀體玷污了你小秦的清白。你冰清玉潔,我天生下賤,這樣的我竟然對你痴心妄想,做出越軌之事,我對不起你!”唐鬥七情上面地苦着臉,做出一副猥瑣的表情,接着他偷眼觀察了一下秦水瑤的表情,猛然從腰間抽出自己的腰帶,“小秦,如果你覺得這個污濁的塵世再也不是你的樂土,不要猶豫,這兒……給,隨便找根房梁,自己解決吧。”

    “你竟然已經知道了?”秦水瑤吃驚地望着唐鬥,驚訝地説。

    “我……我當然知道,我一早就知道啦。”唐鬥沒想到秦水瑤會有這麼一問,下意識地説。

    “真是對不起。”秦水瑤雙手合十,連連作揖,“事關我的戀人在我所在的今世無法轉**形,所以不得不在那一晚借用了一下你的軀體,和我一結前緣。本以為事後你不會記起當日發生的事情,但是看來在他佔用你軀體之後,你仍然有一些模糊的意識,所以才會有對那一晚的回憶。”

    “什麼……佔用軀體,意識……回憶?你説什麼?”唐鬥莫名其妙地摸着頭。

    “我的前世戀人在這封信裏寫得很清楚。”秦水瑤從懷中珍而重之地取出那封風洛陽寫給她的信,交到唐鬥手上。

    “噢……這封信,我怎麼忘了。”唐鬥一把拿過這封信,另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一本風洛陽標註過的劍譜,擺放到這封信的旁邊,笑嘻嘻地説,“小秦,你看……這封信上的字體,和這本劍譜上的標註是不是非常相似啊,事到如今,我只好老實説了……”

    他的話還沒有説完,就發現秦水瑤彷彿看怪物一樣在看着他。

    “怎麼……”唐鬥低頭一看,發現信上的字跡和劍譜上的標註天差地別,毫無相似可言。“糟了,老風一定是用左手寫的,這,這……”唐鬥看在眼裏,心裏一急,頭上頓時出了一層白毛汗。

    “水瑤,”一直靜觀其變的魚韶此刻已經恢復了鎮定從容,只見她微微一笑,開口道,“我們的大少定然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事實,所以才有些語無倫次。不如你把信給他念一遍,讓他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好絕了他痴纏下去的念頭。”

    “噢,好吧。”秦水瑤從唐鬥手裏拿過信封,從裏面取出信紙,輕輕咳嗽一聲,朗聲讀道,“小秦如晤:

    我本龍神,汝本雲女,結緣凌霄殿,定情鄱陽湖,你行雲來我布雨,其樂融融。數載之後,你我之事傳於玉帝,天庭震怒,百神俱驚。天兵天將,齊臨鄱陽,號令我等,天庭受審。相戀何辜,天亦有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十日之內,三萬蝦兵,五千蟹將,登高一呼,揭竿而起,倒反天庭。天昏地暗,草木含悲,鬼哭神嚎,流血漂櫓,鄱陽水族,十去其九,浴血奮戰,誓死追隨。汝本善良,不忍水族滅頂,自縛雙手,盡承罪責,歸降天庭,貶落人間。我殺入凌霄殿,獨闖西瑤池,尋遍仙山,踏盡洞府,不見汝之仙蹤。瑤池王母憐我情痴,三生石前許我三世情緣。

    第一世,汝是秦朝王女,我化身秀士,帶簫而來,與汝乘龍而去,雲雨巫山,四海逍遙,一世歡歌。

    第二世,汝是世家閨秀,我化身書生,與汝南山相遇,互託終身。奈何天妒我情,玉帝斷我二人陽壽,我們只能化蝶相守,一晌貪歡。

    第三世,玉帝奪我法力,我形神俱滅,只剩一絲精魄,留戀人間,四處尋汝下落。梧桐嶺上,斷頭崖前,鳳凰客棧,燈火通明。汝酒酣未醒,醉卧高台,海棠含春,一如初見。千年相守,三世情緣,汝面依舊,我身已非。咫尺紅顏,如隔天涯,經年愛戀,形同陌路,江河倒懸,不解其悲,摧肝裂肺,難言其慘。佛前許下千般願,只願與君再相見。佛祖慈悲,許我一夕法力。唐門大少,名雖不堪,肝膽赤誠,身如寶筏,可供棲身。我遂附身其上,與汝結交。汝雖身醉,心實明澈,一經相見,已識我身。一夕相守,共遊巫山,鄱陽雲雨,恍如昨日。金雞高啼,日出東方,緣盡今生,足慰我心。我身已逝,萬勿掛念,願汝振作,再尋良伴。來世有緣,相逢一笑,夫復何求。

    龍神敖三揮淚於燈下

    另:他朝大少夢醒,汝當好言勸解,莫讓痴心錯投,切切。”

    此信讀完,魚韶和唐鬥默然相視而立,一時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大少,信中説得可夠清楚明白?”秦水瑤緩緩將信紙疊起,收入信封之中。

    “呃……”唐鬥張口結舌,嘴巴合了合,想要説話,卻只嚥下一口口水。

    “大少,若是經過那一夜,你無法把我忘記,這個……”秦水瑤微微一笑,將唐斗的腰帶塞回到他的手中,“你留着自己用吧。”

    “啊?”唐鬥恍恍惚惚接過腰帶,卻沒聽清秦水瑤説了些什麼。

    “咳咳。”魚韶咳嗽了一聲,朝秦水瑤揮了揮手,“水瑤,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當秦水瑤將書房的門關上,唐鬥再也堅持不住,軟綿綿坐倒在一張客椅上,沉重地喘着氣。魚韶此刻也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用手輕輕扶住額頭,半晌説不出話來。

    “嗚——老風啊老風,你可真能寫啊。”唐鬥用力揉了揉臉,喃喃地説。

    “他似乎真的相信他寫的東西。”魚韶輕輕用掌心揉着自己疲憊的眼睛,低聲道。

    “那個秦水瑤看來是完全相信有這麼一檔子事兒了。”唐鬥抬起頭道。

    “誰能不信?”魚韶苦笑了一聲,“一個女子夢想的一切都在裏面。山盟海誓,千年尋覓,白頭偕老,來生再見。你還想要什麼?還有什麼是他沒給你的?你是不得不信,無法不信,寧可相信,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這一切真真正正地發生過。”

    “我比較喜歡前面那一段,大戰鄱陽湖,老風也是,就不肯多寫點兒。”唐鬥打開摺扇,用力地扇着,“這一段根本就是寫我們嘛,汝行雲來我布雨,其樂融融。看,其樂融融!”他打開扇面,向魚韶炫耀着扇面上其樂融融四個大字。

    “誰跟你行雲布雨了?”魚韶皺着眉頭責問道,“要我説,最後的一段才是精華,咫尺紅顏,如隔天涯!你什麼時候才能斷了這痴心。”

    “痴心,哼!我也同意結尾才是精華,經年愛戀,形同陌路!説的就是你!”唐鬥抬手一指魚韶,恨恨地説。

    “你是不是一定要在今晚和我説這件事!”魚韶不耐地沉聲道。

    “好,我們不談這個事兒,咱們就談老風。你看過老風的信了,他花了吃奶的勁兒,把我的事情擺平了。你憑什麼還要對我們小懲大誡?根本多此一舉。老風被你害得卧牀不起一個月,這件事你總該有個交代!”唐鬥厲聲道。

    “好,你想我給你個交代,我就給你個交代。”魚韶轉身面向身後的書架,從一個古色古香的櫃子裏取出兩枚乘風會的令牌。她將這兩枚令牌在手中掂了掂,接着轉過身,將令牌朝唐鬥丟去。

    唐鬥一抬手把令牌接住,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這兩枚令牌,一個給你,一個給風洛陽。我魚韶就在這裏等你們劃下道來,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除了一條……”魚韶冷冷地説。

    “什麼?”唐鬥問道。

    “就是向風洛陽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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