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錯!”那紫衣少年手藏背後,暗運神功,那杆隱於背後的八尺紅槍彷彿風車一般呼呼轉動,槍尖上紫芒隱隱,火焰蒸騰,如化火輪。
“阿森把他讓給我!”“不,給我!”阿森身旁的阿浩和阿航彷彿聞到血腥的惡狼,貪婪地看著眼前的紫衣少年,不由自主地爭搶著出手的權利。
“都給我後邊待著。”鬥發了性子的阿森哪裡肯讓,雙斧一展,將阿浩和阿航往後一推,狂嘯一聲,身子一個盤旋,手中雙斧披掛罡風,烏雲般撲向紫衣少年。
那紫衣少年握槍的右手一揚,舞成旋風的紅槍一招“火龍橫盤”,整條槍身成十萬橫磨之勢,橫掃向阿森的腰眼,身子隨之一個飛旋,閃開阿森橫掃而來的雙斧。阿森雙斧走空卻不慌張,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抬斧,輕輕一磕攔腰掃來的紅槍。只聽到“當”地一聲大響。紅槍鐵斧第一次對撞就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金鐵之音。
紫衣少年似乎吃不住阿森斧上傳來的剛猛力道,驚呼一聲,雙手虎口血光迸現。只見他雙腿一挫,身子從左旋化為右旋,雙腿一盤化為巧雲,身子一俯,紅槍一挑,突然化為兩條真假難辨的紅影,自下而上,一條紅影刺向阿森的腰腹,一條紅影徑直飄向阿森的面門,這正是昔年年幫幫魁公羊舉威震中原群雄的“雙龍點燈”。這一招最厲害的一點就是兩條紅影,一條是紅槍的真身,一條乃是從槍尖上逼出來的罡氣,無論是紅槍還是罡氣,都有攫命追魂之力,都是殺招。當年天書會上即使如魔教二郎這樣武功絕頂的宗師人物也曾經在這一招上栽過跟頭。難得的是紫衣少年催動槍罡的手法嫻熟至斯,無須頓挫醞釀,轉念之間槍罡已發,這份功力即使老一輩的英傑之中也屬少見。
面對這凌厲無雙紅龍神槍,阿森絲毫不懼,神定氣閒,只見他雙手一晃,雙斧一翻,斧背朝內,往自己的胸腹一橫,接著胸脯一挺,鼓嘴一吹。
“噹啷”一聲大響,紫衣少年的紅槍被阿森飛燕雙斧斧後那特製的握環左右鎖住,而他攻到面門的那股凌厲的罡氣,竟然被阿森努嘴一吹,吹得煙消雲散。
“哈哈,火龍神槍,不過如此!”阿森仰天大笑,得意非常。他雙斧再次一翻,紫衣少年雙手虎**裂,手中紅槍脫掌而出。阿森右手一甩斧,將紅槍遠遠拋開,接著左手一揚,飛燕巨斧對準紫衣少年的頂門劈來,竟要將他劈開兩半。
就在這時,一聲清朗的長嘯突然從酒館的一處角落傳來。一位白衣少年踢翻面前的酒桌,身子竄入高空,雙手一抬,一杆亞賽霜雪的銀槍從腋下穿出,對準兀自在空中打滾的紅槍一槍挑去。那紅槍彷彿被這神來之筆的一挑而賦予了生命,只見它在空中倒打了一個盤旋,猶如一條穿雲而出的紅龍呼嘯著飛回到紫衣少年面前,叮地一聲牢牢斜釘於地,槍桿打橫處,正好擋住了阿森劈來的左斧。
阿森的殺招落空,怒不可遏,對著那白衣少年怒吼一聲,雙斧一揚,就要朝他撲去。
“阿森,這個是我的!”一直等待出手機會的阿航,此刻猛地騰空而起,左腳一踩阿森的肩膀,將他往後一踹,而自己則彷彿一隻箭一般射向那手舞銀槍的白衣少年。
而那白衣少年面對阿航勢如破竹的攻勢毫不退縮,只見他一擰身,雙手一搓槍桿,單手握住槍身,向前一送,他手中的銀槍急速旋轉,發出嗡嗡作響的風雷之音,槍頭上月白色的銀纓隨著銀槍的飛旋,往四外散開,轉成一枚碩大的冰盤。
“天轉七煞槍!”白衣少年銀槍一出手,整個酒館的人都認出了這威震江湖的神槍。
正面迎上天轉七煞槍的起手式,強猛如阿航亦不得不收住殺招,雙斧交叉,一招舉火燎天式用力擋開當頭刺來的旋槍。槍斧相碰,爆出一天的火星,橫溢的殺氣激盪在整個大堂之中,令觀者忍不住血脈沸騰。
“呵!”阿航宛若面罩鐵幕,雙手一抖,一雙飛燕巨斧在他手中打了個轉,斧柄一縮,不知去向,他的雙手則牢牢抓住斧背上那個特殊握環。飛燕斧一瞬間變成了雙月環。
天轉七煞槍一向以一往無前的氣勢著名,白衣少年深諳槍法,槍勢一經展開就絕不後退,雖然阿航的武器奇特,卻動搖不了他的信心,只見他信手一抖,銀槍閃出七條槍影,槍打盤旋,繼續搶攻,一時之間,罡氣縱橫,滿室生風,撩動得人衣袖翻飛,心搖神馳。
阿航舞動雙斧,連擋數招,氣勢受挫,被白衣少年逼得連退數步。那少年在氣機感應之下,士氣更強,銀槍一凝,直逼中路,竟要一招定勝負。
誰知他的這一招猛攻早已落入阿航的算中,只見他先一步閃開槍招的銳勢,左手斧脫手一轉,突如其來地套在銀槍之上,隨著銀槍飛速的旋轉,這飛燕環斧打著詭異的螺旋,順著槍桿閃電般斬向白衣少年握槍的雙手。這一招妙到巔峰的奇招令人大開眼界,也令人不禁為白衣少年擔足心事。
那白衣少年臨危不亂,斷喝一聲,雙手一鬆槍桿,抬膝一頂槍身,本來橫彪而出的銀槍如今成了頭下柄上之勢,沿著槍身旋射而來的飛燕斧順著槍桿高飛而起,撞破了酒館的房頂,鑽入了館外的青雲之中。那少年趁著銀槍釘入地上的瞬間,雙手一探,抓住槍身,身子風車般一旋,雙腿狠狠掃向阿航的勃頸。阿航咬牙一繃後頸,硬受了這一腳,身子一個順勢側旋,右手僅剩的飛燕斧藉著白衣少年的腿勁,用力一拍銀槍的槍身。白衣少年只感到一股勢不可擋的大力從槍桿上傳來,自己的腿勁加上阿航的斧勁統統反到雙手虎口之上,令他掌心一熱,虎**裂,忍不住慘呼一聲,本來立在地上的銀槍被這一斧硬生生打得脫出他雙手的掌握,橫飛而出,而他的人則自空中摔倒地上。阿航一斧得手,身子一個側旋,右腿一使勁,高高竄入空中,在空中轉了一圈,左手一探,接住半空中落下的左斧,對準白衣少年的眉心劈去。
“去!”就在白衣少年眼看就要命喪當場的時候,一聲斷喝突然響起,仍然坐在堂中的一位酒客突然聳身而起,左腿一弓,右腿一繃,身子宛若裝了彈簧一般輕輕一擰,左拳護住腰腹,右拳猶如一枚鏈子錘般甩向空中,對準高高躍起的阿航一拳打來。這一招拳式渾然天成,爐火純青,僅從成招的姿勢上看去,就有一種出乎自然的動感之美。當這位酒客一招打出,身上的氣勁突然充溢全場,真氣鼓盪之處,周圍的酒桌碗碟都摧枯拉朽般碎成滿天碎片。
半空中的阿航無處著力,隔空生受了這一拳,身子彷彿風箏一般橫飛過整個酒館大堂,狠狠撞在東牆之上。磚石碓成的東牆禁不住這一記撞擊,轟然破碎,阿航的身子一晃,跌出了酒館之外,生死不知。
一直在觀戰的環少此刻緩緩站起身,一雙妖瞳凝望了出拳的酒客一眼,冷冷一笑。
“該死的酒肉和尚,竟然敢偷襲我兄弟,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四個黑衣少年中殺氣最重的阿浩厲聲道。
“阿浩,你錯了。這個人應該是河南鄭家,我朝初年七公子之一僧公子鄭擔山的傳人。”環少冷冷說道。
“啊哈,這麼說他不是和尚,只不過是個禿驢。”阿浩尖銳地笑道。原來這個出拳的酒客一身灰衣,顏色近似少林僧人的僧袍,而頭上更是寸草不生,光可鑑人,難怪會讓人誤會他是個和尚。
“剛才那一招應該是少林百步神拳……”阿森沉聲道,“都說少林百步神拳只不過是少林武僧耳口相傳的神話,沒想到世間真有如此武功。”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阿航已經從牆洞中竄了回來,雙眼金光閃爍,顯然惱怒至極,而他的身上除了衣衫上破出了一個拳洞,竟然毫髮無傷,神情之間也無半絲因為內傷而引起的萎靡不振。生受了少林百步神拳的全力一擊而不損一毫,這樣的神功比剛才酒客那記神拳更讓人膽寒。
“哼!”看到巍然屹立的禿頭酒客,阿航悶哼一聲,就要揮斧上前將他斬死,卻被環少一把按住。
“我們已經在這群人身上耽誤了太多時間。”環少的嘴角一翹,露出一絲冷酷的獰笑,“各位,我等兄弟還要去赴揚州英雄會,一起上吧,儘早料理你們,我們也好趕路。”言罷,他雙手一展,背後的飛燕雙斧猶如一隻青色的巨鳥,翅膀一展,落在他的手上,一股凌厲威猛的殺機宛如有形的實物,從他的身上瞬間襲遍全場。
酒館大堂之中,紫衣少年,白衣少年各自找回自己的兵刃,與華衣少年,禿頭酒客並肩站立,一起抵受迎面而來的殺氣。華衣少年手下的勁裝漢子此刻排成整齊的隊形,牢牢守在他的身前。即使這樣,從環少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仍然重逾千鈞,壓得在場眾人眼花心跳,血脈暴漲,氣息急促,太陽穴脹痛。那些功力較弱的勁裝漢子很多人已經抵受不住,耳鼻出血,眼看就要倒地不支。
看到面前眾人搖搖欲墜的模樣,環少的臉上露出一種殘忍的滿足之意,彷彿一個飢渴的行者忽然得到一頓豐盛的大餐。他雙手一抖,左右手的飛燕斧各自在他的大拇指上轉了一個圈子,接著他一抬腳,踏前一步。
“噗”“噗”兩聲輕響,兩個內功最弱的勁裝漢子受不住漸漸逼近的森寒殺機,五內俱焚,狂噴出一口鮮血,萎頓於地,七竅流血而死,其他仍然未死的酒客此時也是目光淒厲,勢窮力窘,自份大限將至。
就在這時,一陣撲稜稜的破風之聲突然從酒館正門處傳來。本來呼開呼合的兩扇大門同時掙脫了門軸的束縛,橫空飛起,接著在半空中突然解體,碎成滿天凌亂的木屑碎片,朝兩旁散射而來。無論是以環少為首的黑衣少年們還是酒館內的其他酒客都沒想到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眼見著漫空濺射而來的木屑,不得不各自朝後退了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