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唐鬥和風洛陽同時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唾沫星子濺了彼此一臉。
“哎喲,媽呀,怎麼忽然這麼冷。”唐鬥縮起脖子,抖了抖腦袋,“準是什麼人想我了。”
“不是有人要害你嗎?”風洛陽皺著眉頭用袖子猛擦著臉。
“呃,你別轉開話題,剛才講到你被離臺主人刺了個屁股開花,然後呢?”唐鬥急切地問道。
“呼,然後我用飄絮勁身法掛在他的劍上,使出了最後一招劍法。”風洛陽沒精打采地說。
“阿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旁的祖菁激動地舉起手,攔住風洛陽的話頭,“離臺主人使出疾風雪花劫這種出手無悔的劍法,必然停不下來,定是帶著小師叔揮劍刺擊了起來,然後小師叔乘勢使出‘回眸羞見水中花’,哇,以疾風雪花劫做起興劍舞,借勢一貫而發的十分不捨劍該有多美,我簡直難以想象。”
“喔!”一直目瞪口呆旁聽的唐鬥和魚韶同時驚歎了一聲。他們都見識過風洛陽三分不捨劍的神奇,也知道離臺主人劍法的奇麗,如今藉著祖菁的點撥,只憑想象已經幾乎可以見到當初風洛陽以一敵二,以無上絕美的十分不捨劍大敗離臺主人和嶽環的風采。
“嗯。”風洛陽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喃喃道,“情形……就是這樣。”
“你怎麼這麼沒精打采,這可是大長風頭的事情,又得了天下第一,又成了新一代劍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魚韶看到風洛陽一臉疲憊的樣子,不禁問道。
“唉,這些名利不是我想要的,當初我坐上離臺主人的鬼斧劍,一股寒氣直竄全身,說不清的難受,而且左邊屁股如今仍是疼的厲害,一想起來就提不起精神。”風洛陽斜靠在臥榻上,愁眉苦臉地說。
“哈哈,你這叫先苦後甜啊,老風。剛開始,那是有點痛,後來你就爽了,有機會你肯定想再來一次,嘻嘻,啊哈哈哈。”唐鬥用力拍著風洛陽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
“去,去!”風洛陽用力推了他的手臂一把,瞠目啐道。
“唉,現在離臺主人遠逝江湖,依靠疾風雪花劫起興的十分不捨劍恐怕亦要成為絕響,小師叔就算想要再使一次,也沒有機會了!”祖菁天真爛漫,沒有聽明白唐鬥笑話的意思,只是一腦子想著風洛陽的神劍,痴痴入神。
“傻妹子,你真和這個木頭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劍痴。”聽到她的話,魚韶不禁嬉笑了起來。
如今距離華山大聚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風洛陽好不容易從離臺主人的劍傷中痊癒,身子漸漸恢復元氣。唐,祖,魚三人這才有機會從他口中得到當日決戰的真實戰報。雖然風洛陽言簡意賅,口舌不靈,但是從他的簡單敘述之中,其他三人亦一點點知道了當日決戰的風起雲湧,綺麗絕倫。
正在四個人聊的熱烈之際,屋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陣敲啄房門之聲。
“進來!”這時的四人已經從華山回到了南山鎮關中刑堂,唐鬥將刑堂正式歸入唐門的控制,唐門諸將也全部進駐了堂內,時刻準備著向長安洛陽這大唐兩都進軍,與久居此地的年幫龍門較量一番。這時聽到這陣富有節奏的敲門聲,唐鬥立刻知道這是唐門弟子有要事參報,於是開口喝道。
房內談笑風生的魚韶,祖菁和風洛陽頓時收住了話頭,朝門口望去。
走進房門的是一臉橫肉的唐毒,只見他憂心忡忡來到唐鬥身邊,低聲道:“大少,釘哥來信,說有要事!”
“哦,唐釘來信!?”聽到這句話,唐鬥輕鬆寫意的臉孔頓時凝成一片嚴肅,他一抬手,沉聲道,“拿來我看!”
唐毒立刻躬身雙手遞上一封加了三根雞毛的淡褐色書信。
“嗯!”唐鬥看到雞毛,臉色頓時化為鐵青色,一把搶過書信,抬手撕開信封,搶出信紙,匆匆抖開一行行看下去,不到片刻,他的臉色已經化為一片慘白。
“大少,出了什麼事?”唐毒看到唐斗的臉色,頓知大事不好,連忙問道,“釘哥若無大事,從不輕言寫信,如今此信更夾著三根雞毛,莫不是益州……”
“嗯!”唐鬥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頓時收了聲。
“去,把唐冰,柯巖,屠永泰和呂太沖都給我叫到刑堂正廳,萬萬不可耽擱!”唐鬥厲聲道。
“是!”唐毒大聲應是,抬腿飛一樣地奔出門去。
“阿斗,唐釘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過?”祖菁待到唐毒走後,立刻好奇地開口問道。
“唐釘,嘿嘿,”唐鬥聽到祖菁問到唐釘,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我常常和你提到我唐門以前只有三將。唐毒善戰,乃是唐門急先鋒,唐冰善財,乃是唐門財神爺,而唐釘則是出外能戰,在內能守,能文能武,大將之材,三將之中,他居首位,乃是我唐鬥最得力的手下,嘿嘿,當初我唐鬥在唐門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協力打拼,益州大戰小戰百十場,終於打出了我唐門大少的地盤。自從我決定衝出益州,進軍中原,我就讓他留守益州,總領劍南唐門所有的生意。沒有這個好兄弟,嘿,我唐鬥怎會有今日的風光。”
“咦,這麼重要的人,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向我提過呢?”祖菁聽到這裡,對於唐釘頓時充滿了好感,不由得問道。
“哈哈,你呀,天天和你的小師叔膩在一起,在他面前,我哪敢提我在益州的另一個好兄弟,以免他吃醋嫉妒嘛,嘻。”說到這裡,唐鬥不禁笑了起來。
“討厭,我哪有整天膩著小師叔,胡說。”聽到唐斗的話,祖菁滿臉通紅,偷望了風洛陽一眼。
風洛陽卻正在乎另一件事:“整天就知道臭美,我嫉妒唐釘什麼?我還缺你一個兄弟?”
“那是那是!”唐鬥連連應是,卻側過頭對祖菁和魚韶悄聲說道,“等會兒這個傢伙就會提起我如何靠他賭劍連勝,掙下江南一大片產業,你們等著瞧吧。”
“咯咯!”祖菁聽到這裡,頓時笑了起來。
魚韶白了唐鬥一眼,皺眉道:“你還不趕快準備一下,待會兒唐門諸將一到,你是否要到正堂集會?”
唐鬥似乎這才想起自己剛才下了對於唐門諸將的召集令,不由得沉沉呼了一口氣,深深看了魚韶和風洛陽一眼,猛然站起身,撣了撣衣袖,感慨地說:“歡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既然這樣,我唐鬥先行一步到刑堂正堂。”
“需不需要我也列席,如果唐門有事,或許需要乘風會助你一臂之力。”魚韶沉聲道。
“不用了,這是唐門的集會,外人不宜參與,我去去就回,三言兩語而已。有我唐鬥,天大的事也是片刻搞定。”唐鬥說到這裡,從領後拎出鐵骨折扇,緊緊攥在掌心,低頭匆匆而去。
魚韶看他走遠,神色大變,秀眉緊蹙,櫻唇輕抿,微微搖了搖頭。
“阿韶姐,你為什麼臉色這麼差?”祖菁看到她的臉色,關切地問道。
“唐鬥離去之時,拿出摺扇卻並沒有在身邊扇上一扇,顯然是心情沉重,神思混亂,能夠讓他如此心煩意亂的,定然不是小事。”魚韶沉聲道。
“既然如此,我風洛陽絕不能袖手旁觀,當助他一臂之力。”風洛陽從臥榻上挺起身。
“哎喲,立刻就想證明自己是唐鬥最好的兄弟啦?”魚韶看到風洛陽忽然幹勁十足,不禁巧笑嫣然。
“這,這有什麼可以證明的?”風洛陽雙手一攤,臉上拼命做了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我本來就是嘛!”
“咯咯,阿斗竟然沒有說錯,唐釘真的讓小師叔沒有了安全感,這是什麼人物啊,我真想見識一下。”祖菁指著風洛陽咯咯直笑,感慨萬千的嘆息道。
“既然你們都這麼想助唐門一臂之力,就由我起個頭,我這就發動乘風會的分舵勢力探查一下益州的情形,看看唐鬥手上到底出了什麼麻煩?”魚韶矯健地站起身,轉身就要出門發令。
就在這時一隻白鴿咕嚕一聲清鳴,飛到關中刑堂的廂房窗前,輕輕啄著窗緣。魚韶聽到聲響,連忙推開窗戶,雙手將白鴿捧入房內,從鴿腿上取下一張捲成筒狀的紙條,在手心打開。
“阿韶,乘風會可有什麼大事發生?”風洛陽看她的臉色和唐鬥一樣慘白起來,不禁問道。
“阿韶姐,難道乘風會會有麻煩?”祖菁驚道。
魚韶半晌之後抬起頭來,沉重地說:“乘風會沒有麻煩,但是整個江湖卻有天大的麻煩。”
刑堂正廳之內,唐毒,唐冰,柯巖,屠永泰,呂太沖以及他們麾下各堂各舵得力手下圍著唐鬥坐滿了整整一廳,百餘雙眼睛直挺挺地望向臉色鐵青的唐鬥。
唐鬥緊緊攥著手上的鐵骨折扇,幾次試圖將摺扇一葉葉展開,卻又狠狠合上,發出令人煩躁的“啪”地一聲。
唐門一脈上百高手看到門主的模樣,雖然人人膽大包天,但是卻無人敢在此刻開口詢問緣由,只能緊緊閉著嘴唇,靜待唐鬥出聲。
廳裡的寂靜維持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很多年輕一點的唐門骨幹此刻臉色又紅又青,心臟已經快要跳出了腔子。終於,唐鬥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道:“你們都知道我那兩個不成器的族叔吧?”
“萬榮公,萬山公發生了什麼事?”唐冰立刻開口問道。唐鬥凌厲的目光卻忽然掃到一臉莫名其妙的柯巖,屠永泰和呂太沖臉上。他抬手擋住唐冰的話頭,朝著這三人一指:“這三個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唐冰,你來說說。”
“是!”唐冰立刻點頭應道,“萬榮公和萬山公乃是門主的族叔,十年前曾經因為唐門門主的人選和門主有過意見不和。”
“什麼意見不和?”唐鬥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別他媽的給我用春秋筆法,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說清楚。”
“是!”唐冰臉上冷汗直流,連忙糾正道,“唐萬榮和唐萬山這兩個不識抬舉的老賊十年前曾經糾集唐門劍南十五堂的勢力和門主爭奪唐門大權。門主和釘哥率領支持門主的六堂精英與其接戰連綿,大戰小戰十餘場,死傷唐門數百兄弟,與他們打成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