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有些地方不對,我轉身拿起電話找韋君,電話剛響了一聲兒就掛斷了,過了半分鐘他主動打來,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好象在大街上。
小樣兒的又勾搭哪個美眉跑出去了?
“小蓓?我們寢室兄弟今天生日,在外面呢。”如果他就說到這兒也沒什麼,偏偏這個傻逼又加了一句,“全男生,真的全男生!”
同時我聽到對面一陣笑聲。
女的。
此地無銀三十斤啊。
“全男——生?呵呵……”我笑得意味深長。
“哦……也有倆女的,不過就是朋友,你別多想啊……”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你,你一定要騙我。”以前我和韋君看碟兒的時候,這句臺詞差點把我逗死,我說,靠,這種女人真無知。要是有人騙我我只會更加鄙視他,趁早散夥兒,此處不留姑自有留姑處,我還一棵樹上吊死了不成?
不過我還能說什麼呢?韋君也是一有為青年,除了在我這兒下賤點兒平時走哪兒不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我憑什麼限制人家自由?
“為什麼不愛我?”這種問題,一問出口就是傻逼,我就免了吧。
放下電話我黯然神傷,“現在的孩子早熟。還是七十年代的民風純良。”
轉頭對著床上正哼哼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的晶晶,“走,出去吃烤肉,姐姐請你。”
“今天有好事嗎?怎麼這麼大方啊?”
我慘笑,“我腦子亂,堵得慌。咱出去玩會兒,不想可屋兒裡待著。”
東北的烤肉和火鍋是我的最愛,拉皮兒也很爽口。
我是個俗妞兒,就愛吃這些。和高雅得只喝卡布其諾過日子的一笑姐姐不可同日而語。他媽的,趕明兒我就改名叫翠花。
晶晶在吃飽了以後也勉強算個善良的妞兒,她寬慰我說,“東邊日出西邊雨一直下,換一個不就得了?反正從一開始大家就覺得你倆不合適。至於她……你別太往心上去,有的人就愛撿別人的破爛,要我說你扔的都有人撿,實在應該高興呢。”
我哼哼了兩聲,定一定神,“隨便她啊,反正我們早就分手了,呵呵,我應該感謝她,幫我甩掉許磊這個大包袱。”
我一直在想,老四到底圖什麼呢?
雖然一直對明星八卦保持濃厚興趣,我並不喜歡到處張揚別人是非,來說是非者,即是是非人。大家聽著笑一笑,開開心也就完了,我真沒想到有一天別人會八到我頭上來,何況是一屋兒的同學。
八人者人衡八之,真是天理昭昭。
說實在的,我能接受老許到處泡妞兒,誰家貓兒不吃腥呢?真正讓我傷心的,是老四。
我一直以為和楊瓊見面是關沁告的密。如果那樣的話我一點不傷心,冤有頭債有主,凡是想混出頭來的大都遵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原則。踩別人過河也屬正常,但是老四做出這事來,我真的接受不了。
心裡涼,涼透了。
我經常想起大一時那段短暫的好時光,那時候我們姐妹一樣隨和,大家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藏著掖著,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簌簌發抖,人心原來這麼多。出賣我的原來是同屋姐妹,這比許磊到處去找相好更可怕。這是什麼世界?我們要把自己磨出多少硬繭才抵禦得住傷害?
也許只是謠傳,我想。
畢竟什麼事情都不能聽信一面之辭,老四和老許同在學生會,經常有活動要忙,坐個自行車後座也說明不了什麼,人家女明星坐富豪大腿都可以是普通朋友呢。
水煮魚上來的時候,韋君的電話來了,他告訴我他放假不回家,要在學校複習以應付十一月的託福,在背水一戰前要來東北看我,讓我這兩天別到處瞎跑。
“你丫腦袋被門擠了吧?”我一口拒絕,“甭想來跟我混吃混喝啊,要蹭飯你也揀個有錢日子來行不行,我也好有時間找倆漂亮美眉陪客。”
“啊,沒關係,我自報差旅費,你就管飯還不行?就你還能給我找漂亮妞兒?哈哈哈哈你別拿我矇事兒了。沒關係我注重精神交流的,雖說你是磕磣點兒我也能將就。”
“滾!”眼看水煮魚的精華部分已經不多了,我的忍耐達到了極限,“回頭再說!我忙著吶!正經事兒全讓你給耽誤了!”
韋君沒想到我翻臉這麼快,悶悶地說,“那你忙吧。算我沒說。”
我有點兒後悔,韋君是那種從小到大沒吃過虧的孩子,他媽打懷他起就下定決心要把他送進北大清華,我印象中特別清楚一事兒是高考前中科大的招生老師看他在數學奧賽得金獎,指名要保送他,專業隨便挑。丫在校長辦公室說出一句讓我們吐血不已的話:“科大太次,誰愛去誰啊吧。”那個科大的老師險些當場吐血,把我們校長嚇得陪了一車的好話。以前有個老師看不慣他的囂張氣焰,模擬考時給鄭彪的作文打了20分,鄭彪差點崩潰了,和祥林嫂一樣逮誰跟誰說,“我作文20分,真的,20分……”直到那個老師被他纏得發瘋一樣給他改成50分他才恢復正常。
這麼一人真還得罪不起,我怕他掛了電話就去找個汽油桶自焚了。
“別別,老韋,我你還不瞭解嗎?我跟你說實話,我現在面前有一盤……”我本來想說水煮魚,轉念一想他要是知道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低於水煮魚的話,一定當場就圓滿了,改口說,“有一盤鮑魚在我前面,我這不急嗎?”
韋君半天沒說話,最後特別低沉地說了一句,“小蓓,我沒追過女孩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是,你這樣對我,我很介意。”
靠,我都把你和鮑魚放在同一規格了你還要怎麼著啊?我想想覺得挺委屈的,我怎麼就那麼賤啊,合著你一追我我就得受寵若驚啊?
不過嘴上沒敢說,我低聲下氣地說,“老韋你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你來吧,啊?我去接你啊,食宿咱倆對半開,陪吃陪喝陪轉悠,行不?”
韋君冷了半天,“嗯”了一聲,“食宿就算了,你不許再假裝忙不理我。”
我規規矩矩地說:“喳。”
“前天怎麼半夜給我打電話呢?”韋君賊兮兮地問,“你是不是每天睡覺前都特別思念一個人?”
“我一般都思念好幾個人。”
“其實你真該偷著樂死,能遇著我這樣兒的還不費吹灰之力。”
“我寧可暗戀吳孟達。”
“你腦袋被門擠過是怎的?”
“檔次低吧?我一想起他就神魂顛倒。”我翻了個白眼兒,可惜韋君看不見。
“其實我對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純粹是看你那麼拼命暗示我,我覺得再不主動一下就太不給你面子了。”韋君悻悻地。
我突然厭煩起來,“那就算我不識抬舉吧。”掛掉電話。
哈啤在這裡賣得不貴,也沒什麼度數。我有一口沒一口的悶著,漸漸開心起來,電視上韋小寶被康熙逼著剿滅天地會,苦思冥想之後,大喊:“老子不幹了!”
我豁然開朗,對!就是這句!老~子~不~幹~了!!!
哈哈哈哈。韋爵爺。爺們兒,純爺們兒。
我記得我在燒烤屋舉起一根鐵釺子喊:“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晶晶費力巴勁地把我往出抬,別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