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回信了,”洛娜手持一大迭信紙,興奮地表示。“但我還沒看。我在等你一起看。”
梅蘭感激地對這位已成為她好朋友的大姑笑笑。自從上次收到女兒長長的信已經過了四個星期了。喔,在這中間她也收過其它的信,但每一封都比前封來的冷淡,隻字未提麥家村發生的事。唯一真實的消息就是,恬芮告訴母親不用再送新娘人選傍傑斯,因為他永遠不想再婚。
到了第三個星期,梅蘭到大姑家徵詢她的意見。接下來情況演變成她們倆每日互訪。每次見面梅蘭總會吃掉成盤的可口糕點,洛娜則在梅蘭大聲念出恬芮以前的信給她做比較時,喝掉一整瓶威士忌。
“一定有什麼事不對了。”洛娜才聽完第一封信後表示。
“安格計劃告訴傑斯遺囑的事,”梅蘭在第三次拜訪時,告訴她。“安格說傑斯必須知道他的命運。他不找個妻子那份產業就歸科凌。”
“你不瞭解我侄子,”洛娜說,一口仰盡杯中殘酒。“傑斯會頑固到親手把那棟恐怖房子的鑰匙交給安格,並且告訴他歡迎科凌接手。”
“聽起來很像恬芮的作風,”梅蘭嘆口氣說。“就算她想結婚生子,她絕不會為了讓別人滿意而那麼做。紐約每個曾和她交手過的男人都說她只是需要生命中的男人。”
到頭來,是洛娜想出寫信給桂琴察明事情真相。“我認識她丈夫,他總會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希望他的遺孀也有他那種本領。”
因此今天早上桂琴的回信到了,梅蘭幾近慌亂地催安格上班,她好趕到洛娜家聽桂琴怎麼說。
“都準備好了?”洛娜問。梅蘭的面前已擺著一盤蛋糕、一大杯茶;洛娜面前則是一個倒滿威士忌的水杯。
梅蘭點點頭,吃下第一口蛋糕。
“情人吵架,”桂琴寫道。“我只會這麼形容它:愚蠢而稚氣的情人吵架。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們都知道它是如何開始的。那得怪我女兒和麥傑斯的兒子。”
“他的兒子?”梅蘭幾乎被一塊檸檬派嗆到。
“雷西是傑斯的兒子,”洛娜訝異地說。“難道你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而我認為恬芮也不知道。她常利用那男孩當信差,來回送信。”
“小子幹得不錯,”洛娜悶哼。“他不能忘記自己的出身。我們唸到哪兒了?哦對了,傑斯的兒子。”
麗絲和雷西決定扮演邱比特。他們是想促成傑斯和恬芮置身於一種,就說是,妥協的狀況,因而導致結婚。但是孩子就是孩子。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那兩個成年人承認他們相愛。注意我是說“承認相愛”,因為每個人都認定傑斯和恬芮在談戀愛。
結果麗絲想出一個辦法。他們對愛情做了一番“研究”,詢問村裡的人當初是如何讓她們的另一半娶她們。我得說有些答案聽來還真的令人訝異而且震驚,我都不知道麥家村竟會發生這種事。但是,不知怎麼搞的,有人把狀況搞混了,村裡的女人將她們的故事全告訴了恬芮。
“而她根本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梅蘭問,覺得非常有趣。
一時間,兩個女人都回想起自己年少輕狂的時代,都做過什麼事以爭取她們想要的男人。
“哼!”半晌過後,洛娜悶哼一聲,再次拿起信。
似乎那兩個孩子最後想出一個主意,分頭走紙條給傑斯和恬芮,表示他們亟需對方。事關生死之類的。那些紙條似乎發生了效果,兩個成年人接信後都飛奔上山,去到兩個小孩放得有酒、烤雞,還有爐火的牧羊人小屋。根據我從小孩那打聽到的消息,他們看到恬芮和傑斯進入小屋,關上門,幾個小時後出來。
洛娜放下信,替自己再倒一些威士忌。“我想我們可以假設那幾個小時裡,小屋中發生了什麼事。”
“恬芮不會,”梅蘭不滿意地說。“你不瞭解我女兒。她的高道德標準會令教皇自慚形穢。她太自傲且自愛。”
“但她從沒在月下和一個穿著格子裙的蘇格蘭男人相處。”洛娜認真的口氣聽不到一絲說笑味。
梅蘭拿著吃到一半的蛋糕愣了一下,回想起安格穿上他的族服時的樣子。“或許你說得對。繼續念。”
……幾小時後。自此他們就互不交談,只有在絕對需要時,才發出單音響應。
“沒錯,”洛娜說。“只有和你上過床的男人才可能讓你那麼生氣。”
梅蘭同意地點點頭。
洛娜再回頭看信。“啊,不妙,你聽聽這個!”
第二天傑斯去愛丁堡找安格。根據我打聽到的(請不要問我我是用什麼方法),安格告訴傑斯,恬芮的真實身分,還有安格從來沒有意思要傑斯娶她。她只是去替傑斯找妻子的。
洛娜不解地看看梅蘭。
“這一點我一點也不知道。我丈夫沒告訴我,他和傑斯見面的事。”
洛娜再低頭看信。
因此現在傑斯幾乎隨時都避開大屋,恬芮則將時間全花在幫助麥家村。她寫給一家出版商恰詢將藍黛的故事出書的可能性,又聯絡一家酒商如何生產莉莉的海草酒。
表面上看什麼都沒改變,但是瞎子也感覺得出來一切都變了。我的帽子是門生意,但也如此而已。恬芮負責所有的業務,但是她在做成一筆生意時,不再像以前那樣開心地笑了。
我試圖找傑斯談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的脾氣比恬芮還糟。他說恬芮選擇了對她的懲罰,現在她必須承受。沒有人能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實說麥家村的人沒一個知道兩個孩子決定扮演媒人的那天晚上,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或說過什麼話,但是我們都知道它的結果。傑斯和恬芮都非常頑固,他們都在儘自己的本分,沒一個肯折衷一下。
至於我們在麥家村的其它人,生活如常進行,但恬芮和傑斯之間的不和已經影響到我們全部。你若有任何建議或協助,我們將非常感激。
誠懇的杜桂琴
“看來他們倆是沒希望結婚了,”洛娜隔著酒杯望著梅蘭。“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就讓科凌接收那個地方?一了百了擺脫那裡?”
梅蘭咬一口草莓派,仔細考慮了一會兒。“我不確定,但我認為這可能是我抱孫子的一個——或許是唯一的一個——機會。我想我女兒可能真的愛上你那侄子。”
“毫無疑問的,傑斯已經愛上你的女兒。”
“但我們不能強迫人結婚,”梅蘭語帶惋惜地表示。“但若傑斯就此失掉麥家村就太可惜了。如果他不娶恬芮,或許他可以娶別的人。他可曾愛過任何人嗎?”
“事實上很久以前是有這麼一個女孩,但他們完全不配。”
“你是說,那只是兒時戀人?”梅蘭睜大了眼睛。
洛娜想了一下。“芹娜,那是她的名字。我不大記得她了,除了她非常漂亮,漂亮到對她有害的程度。若是那女孩出身名門,她可以嫁入皇室。”
“但是相反的,因為她只是佃農的孩子,她就不能嫁給族長的長子。”身為美國人的梅蘭語帶不屑地表示。
但洛娜沒有那種感覺。“正是,”她的語氣堅定。“但傑斯的母親送她去格拉斯哥上學,我似乎記得她後來嫁了一個好丈夫。傑斯的母親總是太過慈悲。”
“哦,”梅蘭說。“她已經結婚了。”
“不過,我相信她已經守寡多年。事實上……對了,現在我想起來了,安格和我幾年前曾找過她,但被她拒絕了。”洛娜喝口酒。“我告訴過你,我們曾送過許多女人給傑斯看。但或許現在的她已受夠了寡婦生活……嗯,或許我該給她寫封信。我要強調如果她終於嫁給傑斯,那會是她生活圈的一大步。”
“愛情的事怎麼辦呢?傑斯必須娶一個他愛的女人,但我認為他愛的是我女兒。”梅蘭的口氣略帶驕傲。
“管不了那麼多了,事關大片土地和遺產。若是傑斯笨到不知道他已愛上你那狂野的女兒,他能碰到誰就娶誰吧!不論如何,至少我知道我已拯救了麥氏的後代。”
洛娜放下酒杯。“但我有點搞不懂。你為什麼建議另外找別的女人?”
“恬芮小時候,要她做什麼事的唯一方法,就是告訴她她不能做那個。我會說:‘恬芮乖乖,今天你不能穿那件新的粉紅色裙子。你得留在你房間,她認為孩子們又髒又吵。’結果當然是恬芮會穿著那件漂亮的衣服,不吭一句話地坐在大廳,而我丈夫的老姑媽會誇讚說,我養出一個又乖又有禮貌的女兒。”
“我懂了,”洛娜先是皺眉,繼而微微一笑。“我真的懂了。你何不留下來幫我捉刀,寫信給芹娜?我怕我的手不像以前那樣穩了。”
梅蘭笑著說她樂意幫忙。
羅芹娜的女侍將信拿進來時,她仍在床上。床單是絲的而且灑了香水,她的身上也灑了同樣的香味。她非常清楚她躺在香檳色的緞料中時最好看。雖然外面已是日正當中,臥室裡厚重的提花窗簾仍是拉上的。芹娜的臥室中永遠是晚上;燭光比太陽更適合她。
床旁的亞堤正在著裝。他是芹娜諸多愛人中的一個,比她幾乎年輕十歲,但他並不知情。她的一位年紀較大的“朋友”曾調侃芹娜,說她的臥室逐年變暗,結果是,芹娜從不會老。自此芹娜再也不肯見那個人了。
現在,斜倚著床,她轉動頭好讓她最好的那邊臉對著那男孩,一面好奇地打量那封信。信封上印著麥氏的印記。
亞堤慢條斯理地脫下長褲,接著在一張緞面椅坐下解開鞋帶。芹娜嘆口氣。浪漫情懷都到哪裡去了?她曾經感受過的急切、激情又到哪裡去了?還有那些曾經為她瘋狂的男人又在哪?
聽到她嘆氣,亞堤抬起頭看看她,她立刻轉開頭不讓他看到她的皺眉;接著她拿起桌上的信,用一根長指甲挑開。她很快掃視內容。
接著,她在床上坐了起來,完全忘記蓄意保持的挑逗姿勢。
“老天爺!”她驚異地叫道。“他們要我回去嫁給他。至少他們要我假裝要嫁給他。上帝,我相信這老賊婆認為我欠她的情。”
她抬起頭看看亞堤,在他臉上看到幾星期中最感興趣的表情。難道她的魅力已失?
“是誰要你嫁人?”他問,終於離開椅子走向床邊。
“沒有人。”芹娜說,將信放在一邊,接著向他伸展雙臂。
“那張信紙質料很好。是誰寫給你的?”
芹娜放下手臂,轉開了頭。盡避她嫁得很好,而她的亡夫也留給她一小筆財富(被她在一瞬間花光殆盡),盡避她曾在格拉斯哥大學待過兩年,這些年輕的勢利眼似乎永遠知道她的出身。而這並不是因為她給他們好處換取一些“禮物”。她認識幾個窮途潦倒的伯爵夫人也在做同樣的事,但這些像亞堤的男孩總會知道誰出自哪個階層。
芹娜咬咬牙。“誰都不是。”她又說。看到亞堤伸手試圖摟她,她向後退縮;接著她看出他對那封信的興趣比對她還濃。好吧,興趣總歸是興趣。“是兩個老女人寫來的。其中之一我在幾年前見過,現在她們要我嫁給一個我很早以前認識的人。至少她們要我假裝想要嫁給他。老實說,這封信根本不合常理。”
“她們想利用你?”亞堤的聲音中有著同情,芹娜恨死那種感覺了。
“我想她們是有那個打算,但我不會回去。”
“她們憑什麼認為你會去?”
“她們似乎認為我欠她們的情。傑斯——那個男人的名字——是他母親支付我的教育費,因此她們認為現在我應該替她們做這件事償還人情債。”一想到信的內容,她的聲音因氣憤而提高。麥洛娜那個女人姿態高得甚至不會讓她的馬走近芹娜這種人。
“但你什麼都不欠她們,對吧?”亞堤握起芹娜的手臂開始親吻她的手腕。
“說得對極了。傑斯的母親知道我不愛她兒子,她威脅要揭穿我的……”
“大膽?”亞堤問,嘴唇向上移動。
“對,我對她的傑斯的大膽行徑。傑斯永遠看不懂女人。”
“那麼你是怎麼告訴他母親換到學費的?”
芹娜得意的一笑。“我告訴她如果她不把我送走——風風光光地走——我就要說服她兒子和我私奔。”
“因此她送你去上學,現在她們認為你欠她們的情。”
聽到這,芹娜抽回了她的手臂。男孩的聲音中有著嘲諷,她想起來他是“他們”那一階層的。“現在不要。”她斥聲道,掀開被蓋下床。
男孩斜靠著枕頭注視她走到房間那頭。
芹娜走到倚牆而立的梳妝枱。時間一年一年過去,枱面上的乳液、精油瓶罐也隨之增加。“在那個老天也放棄的地方只有一個男人對我有興趣——杜蓋維。”她說,打開抽屜翻找一通。
幾分鐘後她回到床上,在亞堤旁邊坐下,打開一個小紅皮盒,輕輕將裡面的東西倒在絲被上。“我已經好幾年沒看這些東西了。”她挑起一條幹燥的石南花串。花瓣在她手中碎裂,她因而又小心翼翼地將花串放回盒裡。還有一本掛著鉛筆的小本子,女孩在舞會上記錄舞伴名字用的那種。再來還有一顆被水沖刷光滑的小石頭。
芹娜握住那顆石頭,眼眸發出夢幻的光彩。“蓋維在我們第一次做愛那晚給了我這顆石頭,”她柔聲說。“那時我們都是十四歲,我現在還聞得到那股石南花香。”
“而他沒有娶你?”亞堤的聲音帶著調侃。
芹娜將石頭放回盒裡。“他想娶我,但是我有野心。我決心要嫁給族長的長子,因為他比較有錢,因此蓋維跑到愛丁堡工作。後來我聽說他娶了一個孤兒,幾年後回到老家。但到那時我已經外出上學,傑斯也娶了別人。”
“這是什麼?”亞堤拿起一塊薄銅片打斷了芹娜的回憶。那片銅飾有著縷空花紋薄如蕾絲。
“我的首任情人給我的顱鍊墜。”這些東西帶來的溫馨回憶令芹娜微微一笑。
“他不是賭徒吧?”
這個問題令芹娜的頭猛地抬起來,心思立刻回到現實面。“怎麼了?”
“我小時候看過這種東西,我父親給我解說過。有個有名的賭徒將這種銅片夾在手扇中,它看起來就像是裝飾,但當他將扇子拿在面前,然後看其它玩家的牌,他就能看到其它玩家的牌面。當然這還要和使用的紙牌配合。它們必須是同一個印刷商,而那個人給那個印刷商錢,要他調整牌背上的花紋。”
芹娜的心跳得如此兇猛,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可記得那個賭徒的名字?”
亞堤拿著那塊薄銅片,微微一笑。“我記不得他姓啥,但他好像來自一個古老的家族?歷任國王的戰役都參加過。我父親曾說過一句最有趣的話,他說那個人的家族不是光榮戰死就是死於——”
“不名譽事件。麥族,”芹娜低喃。“麥氏一族。”
“對,就是它。你怎麼知道?”
“原來這就是他們爭奪的東西,”她柔聲說。“老頭子作弊的道具。”她慢慢地從亞堤手中拿下那塊銅片,當它是某種邪惡的東西捏在手上。“就因為這個銅片,一個女人死了。”她說,將銅片丟回床上。
亞堤毫不猶豫地拿了起來,對著光線打量。“她的名字是艾雯?”
“你怎麼知道?”
“邊緣刻著這個名字。”
“銅片上刻的是那女人的名字?”芹娜震驚地問。“那就說不通了。她找到它,而她丈夫——”芹娜摸摸額頭。“等一下。蓋維把它給我時是怎麼說來的?他說他看到這個東西在她桌上。他在她的房間裡亂瞧,不是老頭子的房間。蓋維拿起這個東西時,他聽到有人走來,立刻躲進了衣櫃,不知道手中還拿著那塊裝飾片。他說……”
她停頓一下。“沒錯,蓋維說她是在找它,慌亂地翻遍所有的抽屜,而他為自己順手帶走它感到難過,因為他一直很喜歡那個女人。蓋維說他原本計劃在她離開後,將銅片扔到地上,假裝它一直是掉在那裡。”
“但接著她就被殺了?”
“嗯。她的丈夫進到房間,她指控他偷了它。蓋維說他們吵得很兇,彼此尖聲大叫,指控對方各種罪名。那時蓋維還只是個孩子,因此他沒想到要走出衣櫃將銅片還給他們。但是接下來老頭子槍殺了她。蓋維說那是個意外。槍是她的。她尖叫著說她受夠了他,也受夠了他亂翻她的東西,因此她拔出了槍,一枝小小的掌心雷。老頭子試著搶槍,它走火了。”
芹娜頓一口氣,看著亞堤。“在那之後屋裡的每個人都跑了過來,混亂當中蓋維溜出了衣櫃。他甚至沒察覺他的手裡仍握著那個銅片,直到他跑出那個房間,那時候他又太害怕不敢告訴任何人他看到的情形。事實上,直到幾年後我們上床時,他才告訴了我,其它人他誰都沒說。”
“她也是賭徒?”
“不,只有老頭子嗜賭,我聽說他的孩子科凌也有此好。賭博在那個家族像個惡疾,而且隔代遺傳。”
“你想她拿這塊銅片做什麼?改變圖案讓他在賭桌輸錢?或許她是希望別人發現他作弊時,一槍把他給斃了。”亞堤仍大感興趣地看著銅片。
“或許,但上面為什麼刻的是她的名字?彷佛這是她的銅片,不是他的。”
“或許她正計劃自己也賭一下,用他的遊戲打敗他。但是不論如何,這個東西對她一定很重要,否則她不會在認為他偷了它時,拿出槍來。她一點都不賭嗎?”
“算是吧!她和他比花錢。他沒輸掉的,她花掉。蓋維曾說——”突然間芹娜睜大眼睛,坐了起來。
“怎麼了?”亞堤大感興趣地問。
“寶物。她留下的珍寶。紙牌。一副紙牌給了傑斯,沒給科凌。他給我看過。紙牌上有那些珍寶的圖案。”
“你說得沒頭沒腦的。”亞堤顯然因為不明白她的話,而感到氣惱。
芹娜突然抓起銅片跳下床,拾起那封信,同時搖動叫人鈴召喚她的女僕。“出去。”
“你說什麼?”
“出去。現在。走啦,永遠不要回來。”
“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我要結婚去了,如此而已。我要嫁給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非常有錢的男人。”
一時間亞堤為了自己就這樣被打發掉而感到氣惱,接著他露出誘惑的笑容。“我能去拜訪你嗎?”
這句話讓芹娜抬頭,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如果我記得沒錯,傑斯渾身散發著羊味。你當然可以來看我。不過要等我結婚之後。”
“那是當然。”亞堤抱起他的衣服,一身光溜溜地走過震驚的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