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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房门猛地被人撞开,屠熙朗立刻从床上弹跳而起。

    他迅速自枕下抓出早已上膛的手枪,拉开保险栓,对准突然打开的大门。

    要不是及时从闪电的亮光中认出蓝亦婕娇小的身影,恐怕她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再也听不见她恐惧的雷声了。

    “你在搞什么鬼?”

    他还没吼完,无孔不入的雷声又响起,蓝亦婕发出吓死人的尖叫,抢着耳朵冲向屠熙朗的大床,在他开口阻止前,砰地跳上床,掀开棉被钻进温暖的被窝里,紧挨着他身边,不住颤抖啜泣。

    她好怕打雷!真的、真的好怕!

    “谁叫你上来的?这是我的床,你马上给我下去!”屠熙朗没有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他只在意她刚才冲过来时没有穿鞋。

    脏死了!

    他把她拎起来,准备丢下床,她却紧抱着他厚实的腰干,闭着眼哇哇大叫,完全不顾他的上身是赤裸的,硬是像只抱着树干的无尾熊,紧紧抓着他,一点也不肯松手。

    “哇不要赶我走!求求你,我好怕……”

    “放手!”他想扳开她的手指,她却死也不肯松开,他怕扭断她纤细的指头,另一方面也受够了她杀鸡似的尖叫,只好挫败地罢手。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忍耐地问。

    “打雷和闪电……好可怕!”

    行雷和闪电有什么好怕的?”他实在看不出那几道雷电有什么可怕,敢情是这位大小姐平日被保护得太好了,才会遇到这点小雷电就给吓得半死。

    “打雷……会让房子着火,还会把人活活烧死。”她想起听过的恐怖事件,便吓得浑身直发抖。

    “那种机率少之又少,再说我的房子装了避雷针,就算不幸被雷击中,避雷针也会把电导入地下,不会引起火灾,更不可能把人烧死。”

    “是……是吗?”她呐呐地回答。

    “是的!所以请你回房去,我要睡了。”他从被她挤乱的棉被堆中找出枕头,拍松后自顾自的躺下。

    “我……可不可以留在你这里?”就算雷电不会击中她,她还是好怕那种惊人的巨响。

    “不行!”他闭上眼,断然拒绝。

    “拜托你!”

    “想都别想!”

    “求求你——”她开始语带哭调。

    她实在怕死了一个人待在那个空荡的房间里。

    “你千方百计跑进我房里,坚持分享我的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你长夜寂寞,渴望一副纾解欲望的男性身躯,大可坦白告诉我,我不会那么小气,拒绝成全你的心愿。”

    “我才……才没有那个意思!”她涨红脸,结巴地辩解。

    她哪有他想得那么放荡?她是真的怕打雷和闪电呀!

    “如果不想陪我上床,就马上滚出我的房间,否则就自动把衣服脱光!”他给她二选一的机会。

    “那……我回去好了。”她忍住眼里的泪水,缓缓爬下床,拖着失望颓丧的沉重身躯,垂着头走向门口……

    该死!她那种样子,活像他有多恶劣、欺负了她似的。他只不过叫她滚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哪里错了?看她这副宛如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他居然有些不忍,好像自己犯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过错。

    “你——算了!上床来,我没耐性陪你耗到天亮。”他不悦地抿唇拉开棉被一角,勉强让出一个空位。

    “你是说——”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滚过来!你要我说几次?”

    “好、好,我马上过去!”她露出欣喜的笑颜,飞快转身跑过去,爬上大床在他身边乖乖躺下。

    “谢谢你!”

    即使四周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依然能看见她脸上兴奋的光采和笑容。

    “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要是你半夜还敢叽哩呱啦的吵我睡觉,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会安静的。”她用力点头,深怕被人丢回客房。

    “快睡!”他粗声吐出命令,翻身背对她径自入睡,并且刻意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仿佛她身上爬满恶心的虱子。

    他一转过身,蓝亦婕就觉得温暖的被窝一下变得好冷清,说不出少了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好空虚。

    她闭上眼睛试着入睡,但窗外不时传来的轰隆雷声一次次袭向她耳畔,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她悄悄睁开眼睛,偷瞄屠熙朗的背影,他宽阔的肩膀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频率相当规律,依此判断,他应该睡着了吧?

    她屏住气息,以轻得令人察觉不出的动作,缓缓靠近屠熙朗宽厚的背。

    她柔嫩的脸颊贴在他贲张结实的肌肉上,摩挲两下后舒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睡意降临。

    躺在他身旁的安全感令她宽心,她几乎是立即沉入梦乡,完全没发现她紧贴着的人始终睁着眼,瞪着墙壁暗咒连天。

    她这样……叫他怎么睡得着?

    一夜风雨过去,清晨出外觅食的鸟儿跳上枝头鸣叫,从挂着雨滴的玻璃窗往内望去,可以看见一对男女亲密地相拥而眠。

    阳光一照在身上,屠熙朗立刻醒过来,他睁开双眼,透过微亮的晨曦,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躺在他怀里熟睡的甜美小脸。

    昨晚她本来是贴在他的背后睡,但睡到半夜他翻身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也自动钻进他怀里,把他的手臂当枕头,熟睡得让他不忍心叫醒她。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照在她宛如天使蛋糕的细致小脸上,看起来可口极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实际感受她毫无瑕疵的脸庞,是否真如他所想象那般柔软好摸。

    但是才刚伸出手,他便想起她只是他的奴隶,并不是他的情人,他不该对她有任何不该有的遐想。

    即使她该死的美丽、率真、娇嫩如花,那也不关他的事!

    他翻身下床,从衣橱里抓出一套衣服穿上,然后用力甩门而去,像在对谁生气似的。

    蓝亦婕被巨大的甩门声惊醒,揉揉眼皮爬起来,没看见任何人,只看见还在晃动的门板。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地震吗?

    心灵花园咖啡屋

    柔和的灯光点亮温馨的小小空间,咖啡屋里坐满喜爱品尝咖啡的人,靠近柜台的墙边,两个飒爽俊朗的男子面对面坐着,一个专注盯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萤幕,另一个则急躁的用手指轻敲桌面。

    “还要来点咖啡吗?”

    身段玲珑的美丽咖啡店老板娘端着放有咖啡壶的托盘,优雅地走到他们身旁。

    “谢谢!麻烦你了。”

    正用电脑查资料的斯文男子抬起头,推推银框的眼镜,给她一个灿烂得迷死人的笑容。

    “卓徜风呢?怎么不见他人?”

    蓝亦宸停止敲击桌面的烦躁动作,端起咖啡一口饮尽,然后将空杯放在云妹仪的托盘上。

    “他在家陪宝宝玩。”云妹仪万分温柔地笑了笑,拿起另一只咖啡杯一起摆在托盘上,再替两只空杯补上八分满的咖啡。

    “那家伙真好命!”蓝亦宸嫉妒的嘟嚷。

    他也想多陪陪刚出生的宝贝女儿,但是为了失踪的妹妹,却得在这儿和一只奸诈狡猾又死要钱的笑面虎打交道。

    “别在心里偷骂我!”梵天易两眼透过镜片直盯着萤幕,头也不抬,却像能听见他心声似的开口淡斥。

    蓝亦宸心中霎时一惊,不过他可不会笨得承认自己的确在偷骂他。

    “梵天易,你查了这么久,到底查得如何?”他不耐烦地问。

    他已经坐在这里等了一个钟头,梵天易却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径自上网浏览他的资料,不愠不火,完全看不出一丝焦躁的神情。

    “别急!我刚才已经查到令妹的下落,老规矩先付款,后交易。调查令妹下落的费用是一百万元,请问你愿意支付吗?”梵天易笑眯眯地问。

    一百万?才滴滴嘟嘟敲几个键盘、再随便上网查个资料,就要收他一百万?抢劫也没这么快!

    不过嘟嚷归嘟嚷,费用再贵还是得付,毕竟这是找到妹妹最快的方法。

    “我当然付。”

    “很好!根据我所收到的讯息,令妹目前正和一个代号叫‘狐狸’的男人在一起。”

    “狐狸?”蓝亦宸蹙起浓眉,他压根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身处商界,可能比较不了解这些生活在世界阴暗角落的传奇人物。如果你曾打听过,就会知道狐狸的事迹。简单的说,他是一名专以猎取人命换取赏金的赏金猎人,擅长追踪和欺敌,栽在他手上的人不算少,算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赏金猎人?他们蓝家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和这些游走法律边缘的人向来素无瓜葛,亦婕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呢?

    “根据我的调查,狐狸目前人在英国,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确切的住址,请再支付一百万。因为惹上狐狸并不是一件好事,我需要这一百万购买平安保险。”

    梵天易依旧满脸亲切的笑容,和善的说:“另外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有意购买狐狸的地址,最好尽快做决定,因为狐狸向来行踪不定,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在短期间内离开英国。”

    蓝亦宸根本不需要考虑,为了妹妹的行踪,就算梵天易索价一千万,他也照付不误,更何况只是一百万元?

    “好,这一百万我也愿意付,你马上把狐狸的住址给我。”

    “没问题。”

    梵天易将滑鼠轻轻一点,狐狸位于英国的住址,立即由携带型的小型列表机输出。

    同时,他也顺便将帐单一并印出。

    两张B5的纸张从小型的列表机中滑出,梵天易立即拿起来递给他。“来,这张是狐狸的地址。这张则是帐单,请尽快缴费,谢谢你的惠顾,希望下次有机会再为你服务。”

    蓝亦宸接过那两张纸,先将狐狸的地址默记在心中,然后折叠起来,小心地收藏在皮夹中。他拿起帐单,正打算将它收进口袋时,眼珠不经意一扫,立即大叫。“三百万?”搞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两百万吗?”

    “是啊!”梵天易一面关机,一面以一贯温文儒雅的亲切态度解释道:“我没告诉你吗?调查的费用是一百万,购买狐狸地址的费用也是一百万,还有这个钟头的服务费——也是一百万,所以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万。”

    “什么?!”他又不是牛郎,还收什么钟点服务费?这简直是……比抢劫还恶劣嘛!

    梵天易轻松提起笔记型电脑和小型列表机,优雅地起身离座。“别忘了在月底之前结清帐款,谢谢你的合作。啊!还有——今天的咖啡真好喝,谢谢你的招待,咱们下次再见了!”

    蓝亦宸张大嘴,呆愕地目送他俊逸的背影飘然远去。

    梵天易……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喂!”

    “嗯?”

    “我在跟你说话,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啊?”

    蓝亦婕纤手撑着下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睇正皱眉瞧她的屠熙朗,她红润的小嘴张开,显然已经陷入痴迷的游离状态。

    自从大雷雨那天,她在他身旁睡了一夜之后,她就无法克制偷看他的欲望。

    他专注的侧影,真的好帅喔!

    “我能不能问你,你一直盯着我看,到底在看什么?”他身上快被她盯出两个洞了。

    “啊——没……没有啊!”她这才惊觉,自己看他看得太入迷,被他发现了。

    “屠熙朗,你整天盯着电脑看,不烦吗?”

    吃过午饭后,他又一头钻进书房,因为一个人很无聊,所以她也赖皮地跟进书房,既然他没阻止她,她也乐得有人说话解闷。

    “我习惯了!”他沉思两秒,飞快在键盘上敲下几个键。

    “是喔!”不是整天盯着电脑看,就是拿武器进行猎杀行动,这样巨大的生活落差,他竟也能习惯,想想还真是厉害。

    蓝亦婕见他专注的盯着电脑,便不再打扰他,径自走到一旁,浏览起书房的装潢和设备。

    这里虽然名为书房,但根本就是一间小型的办公室,因为里面光是电脑就有三台,还有一些支援的周边设备,再加上一些先进的通讯设施,所有的科技产品加起来,价格绝对惊人。

    她不经意瞄到放置在台灯下的银灰色无线电话,认出那是通话范围遍及全球的卫星电话。

    有了这支电话,就表示她可以偷偷打电话回家了?

    她紧张地舔舔唇,回头看了看屠熙朗,他仍将一只长腿盘在另一只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萤幕。

    要是她偷偷拿起卫星电话,溜到厕所或其他房间去打,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无声无息地伸出小手,朝那具卫星电话缓缓靠近……

    就在她即将碰触到卫星电话的前一秒,一道银光掠过她手边,笔直飞向她身后的墙壁。

    咚!一把雕饰精美的小刀牢牢嵌进木质墙壁里,刀柄还因为施力过大而剧烈抖动。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手,最好别再碰那支电话。”他抬起头,冷冷地警告。

    她双唇颤抖,飞快缩回来原本想偷拿电话的手,小心藏在身后。

    “我……我只是觉得这支电话造型很特别,才想拿起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乱七八糟的解释,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会相信才有鬼。

    “你若还想继续待在这间书房里,就给我安分一点,我没那种间功夫一直盯着你!”

    屠熙朗皱眉死瞪着她。

    “好嘛!”眼见偷打电话的计谋失败了,蓝亦婕也只能认命地走回他身旁,一屁股坐在铺有软垫的木椅上,用力叹出一口气。

    屠熙朗没空理会她伤春悲秋的情绪,回头继续与网上的人进行情报交易,最后——

    他以中东某石油输出国列为最高机密的原油探勘图为条件,换得诺基古德的下落。

    得到诺基古德的最新落脚地,他立刻进行严密的猎捕计划。

    见他在电脑里策划路径,寻找猎剿的最佳方法,十足精明老练的样子,蓝亦婕忍不住好奇地问:“是谁教你这些东西的?”

    “什么?”屠熙朗抽出一秒钟的空档,不耐地撇头扫了她一眼。

    “是谁教你这些——呃——谋生的本领?像追踪、线啦,还有你使用武器的身手。这此”应该不是天生的吧?!”

    沉默了几秒,屠熙朗才不情不愿的回答。“不是!”

    “那这些本领是谁教你的?你师父吗?”她天真地问。

    “师父?”屠熙朗讥讽地大笑。

    “我们不叫那些人师父,而叫训练官。”

    屠熙朗微眯着眼,想起那段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灰色回忆。

    “十年前,我曾在南美一间佣兵训练所受过两年特训。我是个孤儿,从小由叔父养大,十八岁那年叔父突然过世,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正好那时经由某些管道得知这间佣兵训练所的存在,于是便独自带着行囊离开家,前往南美受训。在那里,我接受了一些超乎你所想象、常人无法忍受的魔鬼训练,那段期间有人发疯、有人自杀,也有人半途逃走,但是我熬过来了,光荣的领到结业证书——你或许不相信,但我真的领有佣兵执照。”

    “佣兵?那不是帮人打仗的吗?”蓝亦婕好奇的问。

    “没错!许多佣兵离开训练所之后,立即投入战场,替付得起高薪的国家歼灭敌人,我不喜欢纯粹杀戮的游戏,那让我觉得很没意思,所以我宁愿当一个赏金猎人,以自己的方式追逐自己想要的猎物。”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她眼中散发出崇拜与感兴趣的光芒,布线、追逐、狙击,就像狩猎一样,享受捕获猎物的成就感,光想象就觉得好有趣!

    “我可不认为这件事好玩。”

    虽然他对这分工作怀有高度的热忱与兴趣,但事实上,这却也是一份搏命的工作,他猎捕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尤其这几年他的名声愈来愈响亮,想除掉他取而代之的人,自然也愈来愈多。

    “那——佣兵训练所里,应该只有你一个东方人吧?”

    在她的印象中,佣兵应该都是身材高大、肌肉纠结、满头凌乱金发的外国人,东方人想必不多。

    “不,佣兵训练所里可说是八国联军,什么种族都有。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日籍、韩籍、泰籍等亚洲人,事实上,和我同时进佣兵训练所的,另外还有两个华裔的。”

    “喔?那你们一定结为莫逆之交了吧?”在风雨中同甘共苦共患难,想起来就令人感动。

    “不!我们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交集,我的立场还算中立,但另外两个人可以说是死对头,一见面就恨不得宰了对方。”

    “为什么?”为什么在只有三个华裔血统的异域,他们还要这样互相孤立、彼此仇视?蓝亦婕不解。

    “该怎么说呢?一方面是因为个性的关系——我们都是不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佣兵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但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我们对他人始终存有猜忌之心,无法交心的人,自然没办法成为真正的朋友。”

    “原来如此。”

    “至于另外一点,就是他们分别来自两个不同的组织,一黑一白,一明一暗,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两人自然不可能有交集。其实,说毫无交集也不太正确,因为他们一直找机会想击倒对方。其中那个名叫孤狼的,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是个只服从上级命令的杀人机器。而另一个名叫兀鹰的人则刚好相反,他专门救人,但他不是任何人都救,他只救孤狼想杀的人,不论孤狼想杀谁,他总能早孤狼一步从中破坏,因为他闻得到死亡的气息。”正因为他对死亡有敏锐的直觉,所以才被称为兀鹰。

    闻得到死亡的气息?

    能够闻到死亡气息的人……算是正常人吗?蓝亦婕光想就觉得恐怖。

    “那不是摆明找孤狼的矿吗?”

    “没错!所以孤狼恨他入骨,一直想宰了兀鹰,可惜兀鹰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他们直到今日依然缠斗着,谁也无法真正扳倒谁。”

    “听起来好像电影情节,龙争虎斗,暗潮汹涌。”她摇头惊叹。

    “这种事情,你连想都没想过对不对?”

    “嗯!”她用力点头。

    她的过去,只围绕着鲜花、甜点、书本和无数的追求者,她这一辈子最烦恼的事,是不知该接受谁的追求和怕哥哥有了嫂嫂就不要她,她哪里想得到,有人正为了她一辈子无法理解的原因,手执武器,拼得你死我活。

    “所以说,你只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不了解人间疾苦上他讥讽地摇摇头,轻蔑地挥一挥大手。“你还是回房去睡你的美容觉吧,别进来妨碍我工作,我的世界,不是你这种千金大小姐能够了解的。”

    “你说什么”蓝亦婕张大嘴想驳斥他,但无奈的是——她的确是温室里的花朵,压根没吃过苦,除了念书和花钱,她什么也不会!

    她又羞又窘,偏偏又无话可反驳,当下气得转身冲出书房,跑回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跳上床,猛捶柔软的枕头泄愤。

    可恨的臭狐狸,居然敢瞧不起她!

    她虽然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但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她有冷静的头脑和聪明的智慧,他根本不了解她的优秀。

    她抿起嫩红的小嘴,瞪着眼前雪白的缇花床单,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既然屠熙朗如此瞧不起她,那她就让他瞧瞧她的本事!

    她会让他知道,他所以为的“事实”,都是不正确的“偏见”。

    她暗自窃笑,然后从抽屉取出剪刀,开始将床单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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