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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恶 毒

    叶白淡淡的一笑道:“各位不是说要取我的命么,为什么还不动手?”空气骤然变冷,仿佛可以冻结整个世界。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叶白,好像眨眼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到底变成了一个怎样的人,连天灵三怪也说不清楚。他们只感到眼前的年轻人身上,似散发着一般凌厉的杀气,这股杀气足以让所有的对手都不敢轻视。红鸡眼角的肌肉不住的跳动着,她本想看穿叶白,但她失败了。站在她面前岩石般镇定坚毅的人,丝毫没有特别之处。既然没有特别之处,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这么可怕?地陀螺突然跷起脚尖,伏在黑鼠耳边悄声,道:“我的感觉好像……好像有点不对。”黑鼠抬头看了看红鸡,红鸡又低头看了看地陀螺。天灵三怪与人交手向来是三人联手,无论是对付千军万马,还是病叟弱童,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有了顾虑,他们在顾虑什么,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觉得叶白和他们以前所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同。看着叶白的眼睛,就像是把自己悬在高处。下边是深不见底的绝壁深渊,漆黑无底,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旦掉下去就再也休想爬上来……红鸡的脸变得更红,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着。黑鼠一双老鼠般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地陀螺又把白色麻衣上的白帽向下拉了拉,遮住了眉头。三个人的动作都有些怪异,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间却又都蕴藏着无限的玄机。双方就这样不动的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白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天灵三怪的额头却已微现汗迹。这实在是一场极为特殊的争斗,他们是在比耐心,也在比试定力。天灵三怪紧紧的盯着叶白,突然地陀螺怪啸一声,人已如白鹤般冲天而起。他的身形最是弱小,也最不起眼,可他的出手却迅急而辛辣,他的腿在空中一屈,又猛的一弹,这一伸一缩之间,他的腿竟陡然增长一尺有余。双脚连环踢出,直取叶白前胸,与此同时,黑鼠已幽灵般绕到了叶白的身后,无声无息的挥手化掌,斜斜的向叶白脖颈动脉劈去,这一式当真是又疾又狠。只听一声轻叱,红鸡突然凭空跃起,四肢伸展,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向叶白压了过来,这一招更是出人意料,让人妨不胜妨。天灵三怪不但人怪,名怪,说话怪,就连他们所使用的招式都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表面看来,他们所用的招式都是些又笨又蠢的粗把式,但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知道,他们相互间配合得是多么的巧妙,才能感受得到那凌厉的攻势。叶白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们步法移动,看着他们飞身抢攻,单是这份镇定就绝非常人所比。地陀螺的脚已离叶白胸前不及五寸,黑鼠的单掌后发而先至,叶白已能感受到那刀割般的寒气,红鸡肥大而臃肿的身躯像一片乌云般扑天盖地的向叶白罩来,二百多斤的重量再加上这凌空之势,纵不立刻被压成肉泥,也绝无生还的机会,叶白的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红鸡的阴影之中。如果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地陀螺的飞脚虽然霸道已极,但身在空中再难改变姿势,只要看准他出脚的方位,就可以轻易躲过。同时身子微向前一挺,就可将黑鼠的绝杀一掌化解,真正对他有威胁的只有红鸡,若是他闪避得稍慢片刻,马上会像鸡蛋般压得粉碎。四把刀对叶白一向充满信心,叶白从来都没有败过,他的武功神秘莫测,但此刻也不禁为叶白暗暗捏了一把汗。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叶白突然也凌空飞起,直向红鸡撞去……四把刀惊呼一声,几乎昏倒。叶白莫不是疯了么,他本可以与天灵三怪大战些回合,但他这样不计生死的硬拼,却连半分生机都没有了,叶白聪明一生,怎的做出如此傻事来!这种玉石俱焚的招式委实是用得太早了些。四把刀已不忍再看下去。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叶白飞快的向红鸡冲去,眼看两人就要撞到一起,突然红鸡身形一挫,一个扭身,人如旋风般的旋转起来,借这一转之力,她已改变了去势,正巧巧躲过叶白飞扑而至的身体。四把刀睁眼之际,叶白已从天灵三怪的夹击中突围而出,四把刀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红鸡这轻灵妙曼的身法,真可列入江湖的顶尖高手,能在空中毫无借力的情况下改变方位,武林中实在是找不出几人!黑鼠和地陀螺也不由得一怔,这一式“天地合击”是天灵三怪的密技绝杀,红鸡只是借庞大的身躯作为掩人耳目之用,真正的杀招是在黑鼠和地陀螺的手中。叶白无论怎样躲闪,都绝难逃过他们的合击,他们早已封死了叶白的所有退路。但叶白却能看出了这“天地合击”的奥妙之处,轻易将其化解,天灵三怪怎能不惊诧!叶白已看出这红鸡的轻功是这三人当中最好的,一个人轻功一旦很好,就绝不会用那些硬碰硬的蠢办法。所以他想赌一赌,红鸡是不是敢和他真的相拼?他赢了。但叶白的心也几乎跳出腔外。这一拼的赌注实在太大!命只有一条,谁又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叶白见红鸡避开自己,突然他只觉身子一沉,两腿已经被黑鼠牢牢抓住,叶白立感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双脚被匝,身子直向下坠去……黑鼠嘿嘿一阵冷笑,道:“去死吧!”双手猛了用力,竟想拗断叶白的双脚。这黑鼠看起来又黑又弱,但却有手举千钧之力,叶白的双脚眼看就要折在他的手里。在间不容发之际,叶白急中生智,双脚一翻一搅,身子也如红鸡般旋转起来,黑鼠顺势一抡,已把叶白摔了出,叶白立刻如流星般向一处巨岩撞去……黑鼠眼中发着光,他仿佛已经听见叶白脑袋撞在岩石上发出那令人“愉快”的声音。在这一掷之力下,很难有人再保持身体的平衡,可叶白竟似个超人,在头与石头接触的一刹那,凌空一个翻身,以无比优美的动作轻轻的落在了地上。四把刀也不知是惊还是喜,他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陀螺冷笑道:“好小子,再试我一招。”语音未毕,他已如一柄飞刀般直向叶白射去,他竟用自己的脑袋作为武器,这种招式天下间更是少之又少!叶白也冷笑道:“来得好。”嘴里说着话,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飞身跃起,从地陀螺的头顶上飞过,就在掠过地陀螺头顶之际,叶白双脚在地陀螺的背上微微一点,地陀螺立刻“哎哟”一声,重重的跌倒在地,地陀螺刚一坠地,身体一弹马上又一跃而起,吃惊的望着叶白。红鸡嘿嘿笑道:“看不出这小子倒还真有两下子,伙计们,今天咱们是不是该动动家伙了?”地陀螺道:“那还等什么。”说着,手中已多了样金光闪闪的东西,形状与判官笔极为相似,但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倒刺,尖部隐隐泛着青黑色,显然是淬了剧毒。红鸡也从篮中取出了两个鸡蛋,只是这两个鸡蛋有些特别,因为这两个鸡蛋是用纯钢所造,多半是作暗器所用。黑鼠也缓缓的从后腰中抽出一副铁护手,缓缓的戴在了手上,他的动作很慢,望着叶白,嘴角还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仿佛是在欣赏着一头野兽在做最后垂死的挣扎。红鸡掂着手中的铁丸,道:“叶白,你也可以用兵刃,要不然传出去,会说天灵三怪以强凌弱了。”叶白冷笑道:“难道各位不是么?”地陀螺道:“红鸡,你和他穷罗嗦什么,还不快快动手,我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黑鼠道:“饮血峰是个好地方,作坟墓正合适,你瞧,我连棺材都帮你准备好了。”叶白道:“一口棺材给三个人用实在是有些拥挤,但也只能委屈各位了,我可没有替别人准备棺材的习惯。”红鸡笑道:“论嘴舌,咱们三个老家伙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叶白站在原地,突然清啸一声,欺步上前,向天灵三怪走去,天灵三怪自从成名之后已很少用过兵器,今天对付叶白已经是破天荒了,可叶白竟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动过攻!天灵三怪真不知是该对叶白嘲笑一番,还是对他臭骂一番。这样狂妄的年轻人他们这一辈子也没见到过。思虑暂转,天灵三怪突然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扑面而来,这股力量强大而怪异,似波滔汹涌的江水滚滚而来。这只是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天灵三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呼吸已感到有些困难。身体每动一下,这股力量便增强一分,丝丝劲力都钻入他们的体内,天地好像都向他们压了过来。天灵三怪大骇,这难道与身前的叶白有关?只见叶白微闭双目,身体的肌肉都绷动着,两手的姿势极为的玄妙,似在调神又似在运功。冷汗刹时流遍了天灵三怪的全身,他们知道自己已陷入了一种无形的护体罡气中,这种护体罡气若是没有五十年以上的功力是绝难练成的,可是眼前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怎能练成如此神功?不及多想,天灵三怪想退,但却已如置身于绵绵的水流中,这股神秘的力量回旋激荡,已把天灵三怪裹在了其中,天灵三怪的身形不住的摇晃着,显见他们此时都极为的痛苦。突然,寒光闪动,劲风锐响,两只铁胆,一对护手,还有一把不知名的兵器已齐齐向叶白飞去,天灵三怪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他们竟同时将自己视作生命的兵器丢向叶白!叶白还是微闭双目,双手在胸前轻轻一滑一挥,动作极为轻柔,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式却正是他自练的“斩水十三式”中的第一式“飞天斩水”和第三式“推波助澜”。这两式看似简单,平淡无奇,但其中蕴藏的奥妙玄机却绝非常人所能领会。这“斩水十三式”是叶白经十几年的潜心钻研,自创出的一套刀法,此刻,他化掌为刀,再加上他雄浑的内力相附,威力当真是惊世骇俗,霸道已极。只闻“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天灵三怪抛出的兵刃有如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巨墙,纷纷坠落,趁此间隙,天灵三怪拼力倒纵而出,跃出三丈开外,捂着胸口,不住的剧烈喘息着,三双眼睛望着叶白,满是惊疑和恐惧。叶白并未趁此继续追击,他只是微带笑容,也与天灵三怪对望着。天灵三怪脸色俱都脸色苍白,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他们本是想要叶白的命,没想到他们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伤在了叶白的手下。过了很久,红鸡才道:“我们一直低估了你。”叶白负手而立,淡笑道:“我却一直高估了各位。”地陀螺道:“叶白,你也别太得意,我们今天并未用出全力,只因我们现在还不想杀你。”明明是败了却说未尽全力,连天灵三怪这样的武林宿头都这般狡赖,叶白心中暗暗苦笑。叶白道:“噢!看来刚才是我听错了,我还一直以为这口棺材是为在下准备的呢!”地陀螺道:“我们只想知道你……你的功夫是从里学来的?”叶白道:“无可奉告。”黑鼠道:“他不说也罢。”红鸡道:“叶白,咱们也用不着瞒你,我们今天约你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蓝刀。”叶白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了。”红鸡愕然道:“你早就知道?”叶白道:“天灵三怪再出江湖定是为了件大事,当今武林中还有什么事能比我身上所带蓝刀更重要呢!”红鸡道:“说得不错,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刀在你身上,你就会有不尽的麻烦,若是放在我们这里可就安全得多了。”黑鼠道:“我们见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也是为你好,蓝刀乃不祥之物,必会给你带来无穷的祸端。”叶白道:“这就用不着天灵三怪操心了。”地陀螺道:“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叶白,我们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你最好把蓝刀带来交给我们,不然……不然你这一生就休想安宁。我们走。”说完,天灵三怪扭头便走,但脚步却蹒跚不定,而且身形偻佝,连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四把刀也不知叶白是如何将天灵三怪击退的,但刚才他站在一边却感到有一阵无形的压力逼迫着自己,而且看叶白刚才的招式似是刀法,四把刀对酒,对刀都是如醉如痴,自然深知叶白那两式的玄妙之处。此时四把刀奔上前,道:“天灵三怪被你击伤了?”叶白颔首道:“他们伤得很重。”四把刀道:“那你为何……”叶白淡淡的笑道:“你若是不受伤在先,你就可以去击败他们。”四把刀道:“可你为何不去?难道你不忍杀他们!”叶白苦笑道:“如果他们现在还站在这里,死的很可能……是我……”“噗通”一声,叶白已栽倒在地。只见叶白嘴唇已毫无血色,脸色蜡黄,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四把刀惊呼道:“叶白,你……”叶白双目紧闭,四把刀的话,他连半个字也听不见了。四把刀眼泪已快要急出来了,叶白定是刚才真力损耗过大,才昏迷不醒,但他在天灵三怪面前硬是挺着没有倒下,天灵三怪虽然也伤得不轻,但也是被叶白吓退。想到这里,四把刀心如刀绞,俯下身抱起叶白,痛声道:“叶白,你他妈的醒醒,快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叶白……你……你不能死。”声音悲切凄惨,不停的在饮血峰间回荡着,却再也没有人能听见。暮蔼沉沉,掌灯时分。小秃子推门而入,沈如意正独自立在窗前,窗开着,外面秋风正凉,风轻轻的拂动着他的头发,沈如意喜欢这种感觉。他已经在窗前站了一个多时辰,双眼出神的望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秃子手里提着一壶茶,是上好的龙井,他轻轻的走进来,将茶壶轻轻的放在桌上,转身刚要走,突听沈如意道:“她睡着了?”小秃子是形意门中最机灵,也最讨人喜欢的,只有他才能在沈如意的房中出入自如,所以沈如意不用看,也知道进来的人是小秃子。小秃子道:“这几天她安静多了,现在已经睡了。”沈如意缓缓转过身,小秃子早已帮他倒好了一杯茶,沈如意接过茶杯,道:“睡了就好。”然后又茫然的望着窗外。小秃子看了看沈如意,试探着道:“门主莫不是有什么心事?”沈如意转身望着小秃子,笑道:“你倒了解我,我此刻的确是有些心事。”小秃子道:“不妨说来听听。”沈如意道:“你如此了解我为何不自己猜一猜。”小秃子思索片刻道:“是为了叶白?”沈如意道:“不错。”小秃子道:“叶白现在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门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小秃子竟然在沈如意面前说出这种话,他难道不知道沈如意和叶白是好友至交么?谁知,沈如意听后并无半点不悦之色,只是沉声道:“我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小秃子道:“噢!”沈如意道:“你认为天灵三怪能杀得了叶白?”小秃子道:“我看差不多,连教主都要畏惧天灵三怪几分,可见他们的武功之高,叶白又有什么能耐能,怎能对付得了天灵三怪。”沈如意道:“那你知不知道叶白的武功有多高?”小秃子道:“不清楚。”沈如意自嘲的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已快有一年的时间,但至今仍不了解他,特别是他的武功,他就像是一团雾,你可以看得见,却永远也抓不着摸不透。”小秃子道:“那门主看他与天灵三怪会谁胜谁负?”沈如意道:“这很难说,天灵三怪从未败过,疯疯颠颠,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清醒,也从没有人敢去惹他们,但叶白……叶白的武功……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总觉得叶白一定不会轻易落败。”小秃子道:“如果叶白被天灵三怪所杀,那蓝刀岂不是要石沉大海,门主所有的努力也将成为泡影。门主是不是在为此事发愁?”沈如意颔着道:“正是。”小秃子道:“叶白日后虽然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劲敌,但一个人终归要比一个白虎堂好对付些。”沈如意道:“你是说我不该让叶白去赴约?”小秃子摇头笑道:“不是,叶白的为人我虽了解得不多,但我猜想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他的,门主若是不让他去,反而伤了彼此的脸面。”沈如意道:“那你想说什么?”小秃子道:“叶白若是真的被杀,从此以后蓝刀就谁也休想得到,叶白若是能大难不死,我们也可从中弄清叶白的武功深浅。门主若是这样想,心情也许会好一些。”沈如意道:“天灵三怪很可能也是为蓝刀才将叶白约去,万一他们……”小秃子笑道:“门主放心好了,万一天灵三怪将蓝刀夺走,更是对我们有益无弊,门主想一想,你与叶白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端儿来,天灵三怪正好作了我们的问路石,只要蓝刀一出现,无论它是在什么人的手中,便都已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沈如意展颜道:“有道理,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我一直无法开口向叶白询问蓝刀的情况,一年多毫无进展,教主都有些不耐了。”小秃子道:“事情总算快要有个下落了。”沈如意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万一叶白死了,我们就少了一个敌人,万一天灵三怪死了,我们的敌人也少了三个,无论怎样,都是对我们有利无害。”小秃子叹道:“但话又说回来,我总是希望能活着的是叶白。”沈如意道:“噢!”小秃子道:“叶白活着,我们至少还有在他身上得到蓝刀的希望,可是天灵三怪若是活着,我们得到的只能是更多的麻烦。”沈如意道:“教主很可能早已有了对付天灵三怪的计划。”小秃子道:“再过八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了,只要天灵三怪一天不死,凭着他们与白虎堂的关系,就会和白虎堂站在一起与我们为敌。”沈如意道:“这也正是教主的调虎离山之计。”小秃子道:“不错,到时他们就算想帮白虎堂,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找不到白虎堂了。”沈如意笑道:“再等八天,白虎堂就会和当年的三大豪门一样,突然从江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正的武林霸业就属于我青龙教了。”青龙教!沈如意竟是青龙教的人,叶白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文质彬彬、性情温和的形意门门主沈如意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沈如意从一个无名走卒摇身一变,变成当今赫赫有名的形意门门主,真是一个奇迹!没想到这个“奇迹”竟会是个早有预谋的丑恶计划!只可惜此时叶白还被蒙在鼓里!这是不是注重友情的人的悲哀!小秃子突然道:“可是听说冷刀已经东渡出海,他大概是想去找那些人。”沈如意道:“那倒不要紧,就算半路上我们的人不能将他截杀,海上风暴频发,他也必定成了鲨鱼口中之食了。纵是忍者门派人来又能怎样,能救得了白虎堂么!”小秃子也陪笑道:“我看不能,要想救他们,只有去求教主了。我们一统武林的大业已指日可待。”沈如意道:“我们也不可高兴过早,自从我们劫了神风镖局的那一趟镖之后,白虎堂已开始对我们青龙教有些注意了。”小秃子道:“那倒无妨,只要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进攻时间就够了。”沈如意道:“经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小秃子道:“什么事?”沈如意道:“天灵三怪虽然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但却还有一个人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小秃子忍不住问道:“什么人?”沈如意道:“四把刀。”小秃子道:“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只不过是个粗人,像他这样的人我就足以应付。”沈如意长长的叹口气,道:“连你这样精明的人都被他骗过,更何况是别人呢!”小秃子道:“他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他会是白虎堂的人?”沈如意道:“天下间就只有青龙教和白虎堂么!”小秃子皱眉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门主如此忧心忡忡的。千柳庄已经名存实亡,少林武当等八大门派更是百业颓废,一盘散沙,我们根本不用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沈如意沉吟道:“若非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也不会相信四把刀会是个神秘的人物。”小秃子道:“怎样的神秘法?”沈如意回忆道:“他在千柳庄的时候曾暗中和一个黑衣人联络,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四把刀好像是那人的手下。那黑衣人的轻功不知要高出我多少倍,我实是想不出江湖哪里会有这样一个人。”小秃子怔道:“四把刀那样的人也会甘心听命于人?”沈如意道:“那黑衣人要四把刀千方百计将叶白留在千柳庄,可是……可是我们从千柳庄出来的时候,四把刀却连半句劝阻的话都没有说。”小秃子道:“这就奇怪了。”沈如意道:“黑衣人还曾说白虎堂可能会有大乱,才让四把刀将叶白留在千柳庄,他所说的大乱难道会是月圆之夜?”小秃子霍然一惊道:“此事关系重大,门主要不要将此事禀报教主?”沈如意摇头叹道:“我早已将此事禀报过教主,可是他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小秃子也叹道:“教主他……若不是教主太过武断,当年满江红也不会背叛青龙教了。”沈如意道:“这些不提也罢。”小秃子道:“门主下一步想怎么办?”沈如意道:“不管怎样,我定要拔掉这根眼中之刺,只可惜那黑衣人神龙见尾不见首,想对付他也无计可施。”小秃子道:“为何不从四把刀下手。”沈如意望着小秃子道:“四把刀!”小秃子道:“他们总要有些联系,到时我们就……”小秃子一阵诡笑,他的意思沈如意自然明白。笑着笑着,小秃子突然顿足道:“门主,我们为何要为这些事情烦心呢!”沈如意呆呆的望着小秃子,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说,他只等着小秃子继续说下去。小秃子道:“门主难道忘了,教主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想办法弄到蓝刀,其他的事我们又何必放在心上。”沈如意也如梦方醒道:“我真是有些糊涂了,我竟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秃子笑道:“想一想也好。”沈如意突然又略带愁容道:“可……要弄到蓝刀又谈何容易!如今叶白已有些不信任我了,我的行动更加不便了。”小秃子道:“难道他已知晓了门主的身份?”沈如意道:“事情还没有糟到那种程度,但千柳庄曾发生过一些事情,叶白明明对这些事情知情,却不对我讲上半句,我看他定是对我有些怀疑了,他一向是个极为精明的人。”小秃子笑道:“门主多虑了,他不告诉门主也许正是他太信任门主,才不想让门主烦心,只要他还未弄清门主的真正身份,门主就有很多机会了。”沈如意茫然的道:“但愿如此。”小秃子道:“我能为门主做些什么?”沈如意道:“不必,你只要好好看住唐思倩,让她毫发无损就行了。”小秃子道:“她……”沈如意道:“你难道看不出她与叶白的关系,只要她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就比别人多了一张王牌。”小秃子嘻嘻一笑道:“我明白门主的意思了,门主放心,我一定会让唐姑娘活得舒舒服服,别人休想碰她一个指头。”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秃子立刻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然后就听到小秃子高声道:“唐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他如此高声,分明是想让沈如意知道唐思倩已经跑出来了。沈如意也立刻飞身跟了出来。只见唐思倩云髻蓬乱,满面的憔悴之色,眼中满是忧伤恐惧。正急着要往外闯。小秃子不住的伸着胳膊阻拦着。沈如意暗忖:“她莫非已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话?”沈如意微一思虑,立刻上前,道:“思债,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唐思倩一见沈如意,眼圈一红,不由得泣声道:“沈大哥……”她突然伏在沈如意的肩头委屈的哭泣起来。沈如意已能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她春葱般的手紧紧的压着沈如意的肩头,少女那特有的体香闪电般的传遍他的全身。静静的夜晚,一个柔弱的少女在你肩头哭诉,会是什么感觉?沈如意只觉血液上涌,心怦然跳动,在内心深处竟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小秃子只是站在旁边瞧着他们,眼中似带着一种奇特的笑意。过了良久,沈如意才定下神来,他轻轻的拍了拍唐思倩的香肩,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沈大哥。”唐思倩闻声缓缓抬起头,满眼的泪痕,脸色越发的苍白,人也似比以前瘦了许多,看着沈如意,她突然又流下泪来。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从不上肯在男人面前显露出女人的软弱,可是这一次她为何哭得如此的伤心?沈如意笑道:“是不是想叶白了?”唐思倩眨了眨泛动泪光的眼睛,又轻轻的点了点头。沈如意道:“傻丫头,他只是出去两天你就如此担心他,他若是三两个月不回来,你岂不是要想疯了么!”唐思倩凄声道:“我……我真的很想念他。”沈如意道:“我知道,其实我也想见到他,不过我不会像你一样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你记不记得,他以前也曾离开你很长的时间,可他什么时候出过事了。说不定明天一早他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唐思倩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一起去?他们现在会不会很危险?”沈如意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叶白之所以不带你去,是怕你又跟着胡闹。”唐思倩茫然的道:“可我总感觉似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沈如意笑道:“就算有事,凭叶白的机智也足以应付,当初他混入白虎堂是何等的危险,可他不也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么!”唐思倩目露惊恐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叶白被几个面目狰狞的人追杀,他浑自上下都是血,他呼喊我的名字,我却……我却不在他的身边。”说着,泪水又汩汩流下。沈如意道:“你只不过是做了个恶梦,自己吓唬自己,没什么的,叶白又会出什么事呢?”唐思倩道:“沈大哥,你告诉我,叶白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会不会……”沈如意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敢肯定,他绝不会有事的。”唐思倩梦呓般道:“他真的不会有事么!”唐思倩低语着,突然她发疯般大声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看。”唐思倩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封黑色的信封,显然里面的内容她都已看过了,只见信中道:叶白亲启:久慕叶少英名,极盼一晤,三日后饮血峰顶誓血之会,望叶少万勿婉辞,尊上必不至令吾等颓望而归,此足下一约,生死不散。天灵三怪敬书唐思倩盯着沈如意的眼睛,道:“沈大哥,你不要再骗我了,告诉我,天灵三怪到底是些什么人,求求你,快些告诉我。”沈如意叹口气道:“天灵三怪是三个很奇特的人物,我也不了解他们,他们亦正亦邪,但却从未做过罪大恶极之事,你大可以放心。”唐思倩流着泪道:“我从来也没有如此心神不宁过,‘生死不散’,难道他们要杀叶白?”沈如意道:“不会的……”唐思倩打断他,道:“你说他们都是些奇怪的人物,可他们的书信却又写得如此的文雅,这分明是一封战书。”沈如意道:“思债,你不必太过担心,明天叶白若是再不回来,我便和你一道去找他,怎么样?但你现在要先回房去好好睡觉,明白么?”唐思倩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沈如意道:“小秃子,送思债姑娘回房去。”小秃子走上前,笑道:“唐姑娘还是先回房吧!叶少侠武艺非凡,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今晚会一直守在姑娘门外,唐姑娘若是再做恶梦,大声叫我就是了。”说着,将唐思倩轻轻的推回了房中。望着唐思倩纤细的身影,沈如意心中突然掠过一丝不安和恐惧,他仿佛已看见了月光下,一只面目狰狞的怪兽口中正衔着一把蓝色的短刀,那闪着寒芒的锋利牙齿正一口口的将蓝刀咬得粉碎……沈如意不禁打了个寒噤。秋真的凉了!片刻,小秃子又掩门而出,沈如意看见小秃子,又微微一笑,道:“她又睡了么?”小秃子笑道:“是。”沈如意道:“千万莫要让她有什么差错。”小秃子道:“门主放心就是了。”沈如意满意的笑了笑,微一转身,眼中突又露出阴险恶毒的光芒。小秃子实在是个聪明的人,聪明得有些过分,他知道的事情也太多,多得有些可怕,这样的人若是留在身边……沈如意在心中已暗暗的决定了一件事,这件事对小秃子来说当然不是个好消息。小秃子望着沈如意远去的背影,甚至是得意,却不知他自己正随时都处在死亡的边缘!有时聪明人的下场未必都好。但世上又为何偏偏总有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呢!——网络图书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