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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掌劈飞狐

    冷如冰冷哼一声,对虎视眈眈站在两侧的万毒婆子和千毒神童,连看也不看一眼,却向长白飞狐走了两步,剑眉之间隐露杀机。

    冷森森说道:“老狐狸,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呢?专门要别人卖命,自己却坐享其成的狡计,玩多了不腻么?”

    冷如冰这句话,本来是讥讽长白飞狐之言,却不料产生了微妙的效果。

    万毒婆子冷哼一声,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千毒神童尖声大笑,道:“级是!极是!老狐狸,先看你的,等你不成功时,咱们再出手。”

    长白飞狐心中一怔,讲武功,他倒是不怕冷如冰,只是他一生习惯于渔人之利,他之所以巧言密语向红花教主进言,邀了两个毒物前来,目的便是要两个毒物,与冷如冰先来一个生死搏斗,最好两败惧伤,他垂手得到那只玉龙镯,退一步也能在胜的一方,拼得精疲力竭之时,他再出手抢夺,哪知一见面,却被冷如冰一语道破,而且,两个毒物也不会上此大当,这一来,大违初衷,非他自己先动手不可了。

    到底狐性狡猾,心中虽大感失策,但脸上并不现出半点痕迹,哈哈大笑道:“姓冷的小子,你认为我不敢拿下你么?”

    冷如冰双眼望天,冷摸之极的傲然一笑,道:“在下一生有个陋规,只要我安心跟他动手的人,必然要送他一样东西,假若敢接,你再动手不迟。”

    长白飞狐溜了两毒一眼,见他们冷漠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样子是不肯同时出手,心说:“哼!你这两毒物好可恶,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们!”

    回眼看着冷如冰,哈哈大笑道:“小子,又是你那什么捞什子追魂帖是不是,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冷如冰伸手入怀,摸出三寸长二寸宽一张上方画有白色骷骸头的黑色纸帖,冷笑一声,道:“那你就接着试试,看看能不能追魂,在下一生除非递出追魂帖,绝不杀人。”

    长白飞狐想不到冷如冰真个摸出追魂帖来,他虽然不怕,但知道冷如冰的震天掌威力惊人,这一仗打下来,非硬拼不可,而且两毒在侧,全是心狠手毒的魔头,若然反而被两人得了渔人之利,自己一切心机,全将白费。

    虽然事情已经挤在头上,但这狡诈之狐,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利用机会,当下哈哈一笑,道:“你这追魂帖是给我一个人?还是连他们两位也算上?”

    说罢,扫了静站两侧的两个毒物一眼,那意思是说,两位听他说,连你们也有份呢!

    冷如冰被他问得一怔,心说:“当真是狡诈的狐狸!我若不连她们两人也算上,他一讥讽我是怕他们,而且,这两个毒物,只气的是这老狐狸狡诈,并非真心袖手旁观,仍是免不了一场硬拼。”

    当下傲然一笑,正待出声,忽听万毒婆子哼了一声道:“老狐狸,你别用话激我们,反正今天我老婆子饶不了他!”

    千毒神童尖声大笑,眼睛望着天上,说道:“什么狗屁追魂帖,在我面前,只能追自己的魂!”

    冷如冰突然仰天大笑道:“不错,冷某人一生行事,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只送出一张追魂帖,不知你们哪位有兴趣先接。”

    说完朗朗星眸向三人—扫,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神色。

    万毒婆子目光向千毒神童一扫,道:“听到么?世间上居然有人敢在我们两人面前大言不惭!”

    千毒神童哩笑一声道:“人家要放屁,由他好了!反正咱们现在先看一场好戏,别上老狐狸的当!”

    长白飞狐一听,自己狡计又未得逞,他倒不是怕接冷如冰的追千毒神童道:“老婆子,咱们怎办?是你上,还是我?”

    万毒婆子道:“假若你小子有顾忌,就让我老婆子来吧!”

    千毒神童尖声一笑,一掠而出,口中却说道:“你老婆子的化骨消魂粉留着一点儿,浪费了多可惜!”

    声落,人已站在冷如冰对面。

    冷如冰一脸冷漠神色,傲然而立,其实暗中在调息真力,他知道这两个毒物,比长白飞狐更难对付,不但武功了得,既号称千毒万毒,其毒可知。

    千毒神童向冷如冰扑来,他仍凝立不动,脸上仍是惯有的冷漠神态。

    万毒婆子也移了两步,嘿嘿笑道:“小子,你和成老鬼是什么关系?”

    冷如冰星眸一扫,睁了一声道:“我和成老前辈,并无关系,两位尽可量出手。”

    千毒神重大声笑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和他有关系,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只要你实说了,今天我们不为难你!”

    冷如冰冷漠一笑道:“你说话放明白点,我冷如冰的追魂帖,又是出不了算数的?”

    一阵尖声大笑,十分刺耳,笑罢,千毒神童才说道:“这么说,你反而要为难我们了!”

    “大约是如此!”

    “你有这种自信?”

    “冷如冰从来相信自己!”

    “好!”千毒神童道:“自信是可贵的勇气,但多少聪明人却误在‘自信’两个字上。”

    “难道这句话不适用于两位?”

    千毒神童看来虽小,其实年纪已在四十左右,因自幼服毒宫九蕊金莲之实,所以仍似孩童,人虽小,口吻却甚老练,微微一哂,道:“这么说,我们两个毒物,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冷如冰冷然一笑,道:“除非冷某人死在两位前头!”

    千毒神童突然尖声大笑,笑声有如雪夜狼嗥。

    冷如冰等他笑罢,沉声喝道:“你笑什么?是自豪?还是想表演你那并不悦耳的笑声?”

    “我笑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学得了成老鬼的一点震天掌,便目中无人,不过……”

    千毒神童语气一转,接道:“谁生谁死,且不去管它,咱们在未拼生死以前,我要问的话,你必须答复我。”

    冷如冰道:“假如我不说呢?”

    千毒神童道:“假若我连这一点也办不到,还能称千毒么?”

    冷如冰心念电闪,不知这两个毒物要问什么?心说:“我何不借跟他们说说话,将耗去真力复原,不然再力拼两个毒物,只怕后力不继。”

    当下,傲然一笑道:“除非你们也答复在下一个问题?”

    “公平!公平!”千毒神童又笑了一下,道:“索兴你先问吧!我这个毒物不想占这一点便宜!”

    冷如冰星眸一转,冷漠一笑道:“毒无常现在何处?”

    “那老毒物么?……”

    千毒神童兰汪汪的眼殊一转。咽住了下面的话,笑道:“你找他?”

    “嗯!”

    “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件东西吧?”

    “现在是我问你!”

    千毒神童向万毒婆子示意的点了点头,好像说:“如何?果然料中了!”

    万毒婆子铁拐猛在地上一顿,蓬地一声,陷入地下数寸,嘿嘿笑道:“原来你小子果然野心不小。就凭你也想伸手?”

    冷如冰当然知道,她所指的天竺三宝,冰漠之极的口角噙笑,道,“够不够资格伸手,到时才知道?”

    回头又对千毒神童道:“阁下还没答复我的话呢!”

    千毒神童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因为你小子水远找不到他大梅树,拦腰震折。枝叶旋风呼啸不止,但两人均静立不动,看不出谁胜谁负。

    原来两人一上手,便是安心试一下对方劲力,想不到居然势均力敌,未分轩轻。

    冷如冰一试出成名关外多年的老狐狸,功力也不过与自己相等,长啸一声,欺身直进,双掌交叉,倏然拍出的是十二地煞手中的“五丁开山”,功力比前增加了两成。

    长白飞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也不过如此!”

    话声中,斜肩错步,万象掌幻出无数掌影,直向冷如冰罩来。

    两人一上手,全是强攻猛打,小溪边上,劲风狂啸,声势惊人已极。

    这一场搏斗,两人争的不是胜败荣辱,而是生死存亡,因为冷如冰虽是武林中后起之秀,但几年来,追魂帖出手,从来没有人逃脱过追魂厄运,所以他是全力以赴。

    长白飞狐也知道这一点,自己接了他的追魂帖,便是一场不死不休之战,何况以他的名头,若然连一个后生之辈的冷如冰也无法胜得,不但在关外数十年的威名毁于一旦,而且他此次来青城的目的,便只有自己放弃了。

    两人在生死博斗,万毒婆子虽在注意着两人动手情形。千毒神童则是不屑一顾,口角噙着一丝冷笑,目注着天上的悠悠白云出神。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时光,陡听冷如冰一声朗笑,身形蓦向后射,退后丈许,身形一矮,左掌撑天,右掌柱地,凝立不动。

    再看那长白飞狐时,已然斗得鬓发怒张,一对白眼珠中,射出冷森森的寒芒,显然这老儿是久战无功,已然气急。

    但当他一眼看见冷如冰摆出奇怪的起手式时,本要疾扑的身形,倏又止住,立时现出惊惶神色。

    原来,这老狐狸当年在关外,曾伤在南残震天掌之下。所以现在左足微跛,这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掌势一现,虽是心中暴怒,不由也犹豫起来。

    万毒婆子口中微微咳了一声。

    千毒神童一听场中打斗停止,又听万毒婆子发出“咦”声,这才回过头来,不由脸色微微一变。

    要知这两个毒物,已然看出冷如冰摆出的是震天掌起手式,震天三掌是南残赖以成名的绝学,威猛绝伦,就是他们两人,也绝难抗拒震天掌的威力。

    说时迟,也就在长白飞狐微怔瞬间,冷如冰陡然一声长啸,掌突然向外一翻,只听风雷之声骤起,一阵如潮怒劲,汹涌而出。

    长白飞狐骤然惊觉过来,自知绝难抗拒震天掌威力,厉啸一声,身形蓦然向上弹起,双臂一振,人似天马行交窜上一株梅树梢头。

    飞狐身法。快速无比,那一股挟着奔雷之势的掌风,竟然从他脚下一滑而过,未曾特地伤得,但一阵劈劈拍拍的响声。长白飞狐身后的四五棵梅树,和几珠矮松,全被掌风露断。

    就在长白飞狐窜上树瞬间,冷如冰一声长啸,人也跟着凌空窜起,有似游龙升空。

    掌心含劲一吐,第二掌又平胸劈去,快如奔电。

    长白飞狐脚尖一踩梅梢,耳中已听到春雷乍动的声音,滚滚而来,骇得心头一颤,点枝掠起,冷如冰早料到这一着,劈掌时,掌心略向上扬,吐劲之处,正在长白飞狐头顶五六尺处。长白飞狐匆忙之间,哪料到这一着,耸身而起,刚好自投罗网,撞在掌劲之上,只听一声修降,身子直向小溪中落去。

    冷如冰身子游空一转,依然落向原地,但这一场苦斗,已使他真力消耗不少,口中微微喘息。

    他虽明知还有强敌,但却不愿借机遁走,落地之后,目注两毒,傲然而立。

    两个毒物相看一眼,竟然对长白飞狐生死,无动于衷。

    只听千毒神童尖笑一声,道:“老婆子,人家还真有一手,不然怎能出帖追魂?”

    万毒婆子哼了一声,道:“三两成火候而已?”

    魂帖,而是接下来必是一场生死搏斗,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得不到,胜了呢?两个毒物虎视在侧,仍是没有希望,而反促成他们坐享其成!

    他是一个惯于用心计的人,生平只有他捡便宜,哪肯有便宜给人捡,心中一转,又有了主意,哈哈笑道:“小子,要是我老人家也怕你追魂,也不由关外跑到关内来了,咱们两个先打可以,我得先问你一句话!”

    冷如冰笑道:“我知道你这老狐狸要问什么?我干脆告诉你吧,不错!玉龙镯在我身上,只要你胜得了我,就双手奉上。”

    长飞白狐来本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想不到冷如冰直截了当的先说出来,心中一喜,掉头向二毒道:“请两位作个见证,可是这小子亲口说的。”

    千毒神童冷然说道:“不错!这真是如意算盘,我们是专为你作见证来的?”

    万毒婆子哩了一声,道:“老狐狸,是你独得?还是见者有份!”

    长白飞狐又是一怔,心中暗骂一声:“你们这两毒物果然难缠,比那鬼斧神聪明多了!”

    当下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哪能独占?不过,我接这小子的追魂帖,若是夺到玉龙镯,那是等于用性命换的,将来成事,教主方面,两位得……嘿嘿!”

    “是不是你要三分之一?”千毒神童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哈哈!”长白飞狐又干笑两声,道:“不是算得那么清楚,哈哈,我是想多少沾点边而已。”

    万老婆子听他噜嗦,心中早已不耐,突然冷哼一声,喝道:“老狐狸,你不敢接,就趁早站远一点,哪来许多废话?”

    长白飞狐一直就在等渔人得利的机会,一听万毒婆子恁地一说,正中下怀,哈哈大笑道:“我不是怕这小子,哈哈,只是两位是主,我是客,不敢喧宾夺主,而且有两位在,我若先动手,岂不是笑话!嘿嘿!笑话!”

    长白飞狐一生是只问目的,不择手段,竟然以牵强附会,似是而非的理由,自我下台。

    干毒神童尖声大笑道:“老婆子,你又上当了!”

    万毒婆子哼了一声,道:“我老婆子一生要打就打,最讨厌噜嗦的人。”

    冷如冰想不到长白飞狐成名关外多年,竟然恁地脸厚,冷漠的一笑,向万毒婆子说道:“冷某人当然要领教两位的绝学,不过冷某人想先斗斗这只狡诈过人的狐狸,不过,两位若是等不及,一齐上也无所谓。”

    长白飞狐眼看自己找到台阶抽身,却想不到那冷如冰竟盯着自己不放,心说:“好小子,你是专跟老夫过不去?若不是两个毒物在旁,我早就要你小子的好看了。”

    万毒婆子本来已举步向前,一听冷如冰说完,又见千毒神童向自己用眼色阻止,当下又停下身来,呸声道:“凭你小子也配我们联手,老狐狸,人家先选中你,那是没法子的事。”

    千毒神童也大笑道:“正是!正是!老狐狸,你就展露一下你那万象掌和飞狐身法给我们开开眼界如何?”

    长白飞狐再是狡诈过人,偏是别人不上当,逼得他白眼珠疾转,知道今天不打一次硬仗是不行了,哈哈大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只好献丑了!”

    冷如冰傲然大笑,道:“狐狸也有黔驴技穷之时,接着吧!”

    说罢,两指一弹,那张追魂帖,夹着一缕劲风,破空有声,直向长白飞狐射去。

    长白飞狐伸手一拉,已将追魂帖接在手中,冷如冰暴喝一声:“有僭了!”身随帖进,右臂一扬,一抬天魔臂,电光石火劈到。

    长白飞狐身形快速一闪,到了此时,他不能不硬丁,他成名关外,虽然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就武功而论,并非弱者,也是当今武林一时之选,双掌一错,一声长笑,同时拂出。

    蓬地一声大震,狂飙激荡,沙尘飞天,离两人最近的一株碗口了!”

    “他死了?”

    “不?应该是你,因为你不会活着离开这儿。”

    冷如冰道:“死生有命,这和在下问你是两回事!”

    万毒婆子喝道:“他现在教主身侧,就算你小子不死,大约也没那种勇气去。”

    冷如冰傲然一笑道:“这种答复,算不算具体?”

    千毒神童道:“教主已迁住困花居,小子,这答复你满意了吧!”

    冷如冰暗忖:“怎么我没想起来?那是蓉儿住过的地方,梅村和幽篁小筑虽毁。只有那儿可做她们的临时巢穴。”

    当下,笑道:“冷某人谢了!”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千毒神童说道。

    “问吧!”

    “成老鬼去了哪儿?”

    “不知道!”

    “他有一样东西交给什么人吗?”

    冷如冰知道千毒神童所指的,是那枚玉屏金钥,要想说不知?却又不便打谎语,要说交给了自己,那何殊惹火烧身,所有在这山中的人,全都目标指向自己,这还在其次,人家成老前辈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还落个背信负义的骂名。

    心中正为难,忽然梅林中有人哈哈笑道:“问那小子,倒不如问我,这事只有我知道。”

    冷如冰闻声一喜。

    两个毒物却是一怔!

    万毒婆子当先铁拐一顿,喝道:“什么人?”

    “没左臂膀的!”

    话声中,人影一闪,场中多了一个独臂老人。

    冷如冰忙躬身一礼,道:“原来是你老人家!”

    两个毒物各自蓦退数步,一脸张惶失错的神色。

    这独臂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残成天比,对冷如冰怒哼一声道:“好小子,我交给你的人呢?”

    冷如冰一怔,不知如何说才好,以前,他以为蓉儿是死了,但早晨天府书生一分析,才知不会是蓉儿,但未找到蓉儿以前,他无法肯定说出来,因此,便嘴唇动了两动,却未出声。

    南残又是一声怒哼,喝道:“原来你小子口是心非,答应我老人家的话,不算数,嘿嘿!看我可饶你,快给我去找!”

    冷如冰道:“晚辈此间事情未完!”

    “呸!”南残猛向他啐了一口,道:“什么事比找人更重要?难道要让我老人家伸手,你才滚?”

    南残连喝带骂,冷如冰真是不想离去,因为他若然一走,对自己递出追魂帖之事,无法交待。

    哪知南残见他不走,更是暴怒,扬手一掌,猛向冷如冰劈去,掌风啸耳,有如狂涛一般。

    冷如冰赶紧晃身斜掠,本来已迟了一步,但居然被他脱出,等到停身,才恍然明白,原来南残这一掌,力道用得恰到好处,竟是沾身即收,不然,说什么也难逃这一掌之厄。

    只见南残脚下未移,已向冷如冰扑来,口中又自暴喝道:“你小子要再不去找她,若她投水死了,看我不揭你皮才怪!”

    说罢,又是一掌劈出。

    冷如冰已然明白,南残是有意让自己快走,而且一听说蓉儿会投水而死,便知必在这溪流一带,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去找蓉儿要紧!”

    当下故意闪让一下,向呆立的两个毒物傲然一笑道:“冷如冰跟两位的事不算完,留待改日罢!”

    说完,身形一掠而起,直向南残才发声处扑去。

    他料定南残适才必然跟蓉儿在一起,不然为什么说她要投水?那么,南残来的方向,必然就可找着蓉儿,所以毫不停留,直前向飞掠而去。

    一口气奔出十来里,忽听水声雷吼,远远传来。

    冷如冰心中一喜,心说:“是了,前面似有瀑布,蓉儿可能就在崖顶上的。”黑衣人又是一声怪笑,虽是在瀑布雷吼声中,也震得刺耳生痛,看来内力十分精湛,并非庸手。

    千会工夫,只听崖上传来嗡嗡声音,似是那黑衣人在高声向下说话,但却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冷如冰紧张的注视着蓉儿,只见她又回头望了一下,并不理会,白衣飘飘,凝立不动,活像一尊白玉雕成的女神。

    只见崖顶上的黑衣人,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阵,显然是在商量如何对付蓉儿之法。

    冷如冰眼见三个黑衣人立要对蓉儿下手,心中便急,但却想不出援救之法,他再也无法忍耐了,身形一晃直向蓉儿立身处扑去。

    但等他扑到崖下,那瀑布飞溅四射的水箭。直向他周身射来,力道竟然很大,触肤生痛。

    冷如冰强忍着水箭袭击,仰头凝神向那崖壁看去,不由一声长叹。

    原来那石崖壁立如刀削,终年水湿之故,长满了薄薄一层育苔,着手如油,其滑无比,任你轻功再高之人,要想沿壁面上,根本不可能。

    左面便是悬垂而下的百丈瀑布,右面却是潭水奔泻之处,冷如冰看不出是深是浅,只有自己立身处约有两三丈宽的一堆乱石,高耸在崖下,能够容足。

    但这一来,冷如冰反而看不清崖上情形了?他想闪退出去,又怕蓉儿跳下救援不及,若守在崖下,又看不见上面情形,心中好生作难。

    就在此时,崖顶上传来嗡嗡怪笑声,笑声过后不久,一阵“轰隆隆隆”的声音向下传来。

    冷如冰大惊,心说:“果然三个黑衣人在掀投大石,这一来,不但蓉儿危险,连自己也在危险之中。”

    心念未完,几块百数十斤的大石,已由头上滚落下来,水雾中虽然无法看见,但冷如冰听声辨向,身形连闪,才险险的未被大石击中。

    冷如冰趁大石飞坠间隙,猛提一口真气,向外激射,两个起落,已然窜出十来丈远,依然停身寒潭边上。

    忙掠眼看去,只见蓉儿白色身影,依然矗立在半崖间的凸出大石上,崖顶的上三个黑衣人,不断投下的大石,全被她罗袖翻飞中,将那些大石荡了开去。

    冷如冰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想不到蓉儿自习得玄真气煞后,功力竟有如此进步?那百数十厅的大石,从数十丈高的崖之上投了下来,大石力道何止千斤,她竟能用罗袖飘飞之力,扫荡出去,这一点,只怕自己还办不到。

    因黑衣人现身之故,蓉儿已无向下跳纵意图,危险的情势,反而缓和下来。心中一动,暗付:“大约蓉儿在黑衣人未离去前,不会作出笨事的,自己何不趁此时机赶上崖去?”

    心意一决,立时向右掠去,奔出数十丈,已然到了崖角,虽然有一道急流相阻。但水面不过两三丈宽,冷如冰先向崖上扫了一眼,崖上黑衣人的影子,已变成三个蠕动的黑点,蓉儿的立身处的那半片崖突出部,已被崖石所挡,无法看得见。

    冷如冰不敢怠慢,纵身越过那道小溪,猛提一口真气,由陡势稍缓的崖壁间,飞掠而出。

    约莫一刻工夫,已然被他翻上后崖,虽是浑身湿透,气喘身疲,但他毫不停留,立即向前崖补去。

    当他扑到崖上一道石阶之后,已隐隐听出前崖传来笑声,赶紧伏身石阶上看去。

    原来,这一会功夫,那崖上又多了两人,而且这才看清,五人都是兰色劲装,背插长剑,左肋斜挂一个皮囊,上绣“天地”二字,适才因是距离太远之故,所以看成了黑衣。

    冷如冰一怔,心说:“原来是一批天地会中人,他们与蓉儿毫无突隙,为何跟她作对?”

    那五人中,中间一人,双目神光精湛,太阳穴愤起很高,看来似是武功不弱。

    这时,正听最左一个兰衣人道:“堂主,我们只要将这女娃娃擒除了水声外,什么也没听见。

    他颓然一声长叹,心说:“大约是自己听错了,蓉儿怎会跑到这儿来。我还是到另外的地方去找才对!”

    当下转身离去,哪知才走得几步突然听见又是一声幽幽长叹!

    这次比较清楚,声音似是由瀑布流下之处传来。

    当他转身抬头看时,果然隐隐看见,那百丈高崖石边,崖壁凸出了一段,就在那崖凸出处,似是看见一个白色人影,冷如冰因是在水雾之中,无法看得清楚面貌。

    幽幽的叹息,白色的罗衣,不是蓉儿是谁,只是半崖距冷如冰立身处,约有四五丈高下,不但壁立,固有水雾笼罩之故,必是异常油滑,要想由下而上,根本不可能?冷如冰心喜若狂,仰首高喊一声:“蓉蓉!你是蓉蓉么?我是冰哥哥啊!”

    哪知他喊了一阵,半崖上的白衣人一动也不动,好像根本未听见一般。

    他正想转身离开水潭,另觅道路上崖,忽然见那白衣人缓缓自崖上立起,隐隐又是一声凄惋之极的幽叹声。

    这一次,冷如冰听得真而又真,正是发自白衣人口中,那声音哀怨动人,若非是伤心欲绝的蓉儿,哪能这般凄楚欲绝?冷如冰听得心中好生难受,但双目仍注视着那白色身形。

    忽见那白影缓缓向崖边移来,山风吹拂着那白色的罗衣,好像一个滴降广寒的白衣仙女。

    冷如冰心中一惊,南残的一句话,忽然在脑中闪过:“若然她投水自杀了,看我不揭你小子的皮才怪?”

    这一句话,冷如冰脑中恍如响起一声焦雷,身子不由疾震,再向那半崖上的白衣人看时,已然走到了半崖的边沿上,下临飞瀑,又是了赖有多深的寒潭,若然她纵身一跳,那百丈高崖上的飞瀑之力,岂不将她打入潭底,立时粉身碎骨?心中一定,立又高声喊道:“蓉蓉,小心,不能再向前走啊?等一等,我立刻上来!”

    他这次是凝足真气,声嘶力竭的高声喊叫,半崖上的白影,似已听见,微微一怔,似在凝降下望。

    冷如冰见她听见了忙又举起双手乱挥,想让她看见自己。

    “他不喊还好,这一出声高喊,那白影似看见水雾中人影,倏又仰望着天上传来幽幽一声长叹,脚尖似又在前移。

    冷如冰看得清清楚楚,她已前移到半崖上的一块突出崖石之上,双足裸赤,似想纵身跳下。

    冷如冰心中大急,虽是人在寒气袭人的水雾中,也直冒冷汗,忽然心中想起,暗忖:“哎呀!我真大意,若然蓉儿心中对我仍然有气,相寻自尽,我出声相喊,不但不能阻止她,反而会促使她更快的下跳?”

    心中恁地一想,一颗心不由猛跳起来,现在他再想绕道奔上半崖,自然已是不及,但要想等她跳下,再设法救她更是毫无可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既不能走,又不能出声阻止,只有呆呆的站在水雾中,目注着半崖上的蓉蓉身影,唯一希望的,便是蓉儿能悬崖勒马,在生死系于一瞬间,改变初衷,不要往下跳。

    就在此时,忽然,又看见崖顶上飞落一条黑影,先还以为是南残成天化来了,哪知他凝神一看,因为那人背透空之故,看得十分清楚,竟是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只是看不清面目。

    冷如冰一怔,心说:“这人是谁?”

    忽然,耳中听到一声震耳的怪笑声,不用说,是发自那黑衣人口中,而且,从笑声中,冷如冰听得出这黑衣人对蓉儿怀有敌意。

    冷如冰心中正在吃惊,忽然又见飞落两个黑衣人,三人一字排在崖上,向蓉儿身影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但毫无疑议的,三人是对蓉儿不怀好意而来。

    这一来,冷如冰更担心了,要是三人要想将蓉儿逼下寒潭,现在是轻而易举之事,居高临下,只要推下几块大石,蓉儿绝难闪躲得开。

    半崖上的蓉儿,似已知道崖顶有人,微微掉头向上看了一眼。

    那地方!”

    当下脚下加劲,直向雷吼水声处奔去。

    也不过十来个起落,已然到了处高崖之前,听那雷吼水声,是在高崖右侧,忙绕崖奔去,只见山势一分,那儿竟是一个峡谷,一道匹练一般的瀑布,高悬在左面的百丈高崖之上,水雾迷漫,整个峡谷中,全在水雾笼罩之下,只隐约看见那高崖之下,有一个很大的水潭。

    冷如冰凝神看了一阵,目力所及之处,看不见有人,当下凝聚真气,高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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